会穿越的狗尾巴草-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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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见状,倒也不留,拄着长枪送道:“姑娘慢走。”
马啸啸哼了一声,一夹马肚子,斩鬼蓄势待发,扬罢蹄子,已是跳出墙外。
院内,李彦若有所思地望了一会儿矮墙,便也回屋躺下。
斩鬼驼着马啸啸,一路犹如风驰电掣,幸而马啸啸在恰恰进外城之时掉转了方向,不然此际便已是回了镇天府。
马啸啸坐在马上,抬头愣愣地看着香铺外的高墙。
此墙甚高,斩鬼不知是真心惧高,还是忽而傲娇,总之硬是不再往上跳了。
马啸啸仍旧坐在马上,被冬日冷风吹了一会儿。
她不由得抽了抽鼻子,摸着马头,嘴里含糊道:“没出息。”
说罢便两脚发力起身,人已是险险站到了马鞍上。
她学着从前小童教她的上梅花桩的步法,脚尖一点,人便跃上了高墙。
马啸啸立在墙头,仍可听见笛音渺渺。她人便痴痴立了一会儿。又想她断不能学什么古代女子风露立中宵,心念至此,便一跃跳下了墙,往笛音源处走去。
她远远望见,依旧是惯常的那处屋舍,周围灯火都灭了,只有窗头一灯如豆,散发淡淡光晕。
她看见吹笛人的影子留在窗棂上。
马啸啸倏地又想起,那夜他的“不会”二字,坚硬如铁,于是心中忿忿。
她脚尖轻巧一勾,踢起一颗小石子,捏在手心。
以其精准的视力,冲着那一豆灯火掷了过去。
孰料,笛声骤停,她见窗影上笛身一转,竟生生将投入的石子反打回来,而灯却因为笛转风起疏忽之间灭了。
墨子昂坐在屋里不动,听见石头击打布料之声传来,又听随即而起的一声“哎呀”。
他虽早知来者何人,但听见此声低唤,心中也不免沉沉一落,立时快步走出屋外,嘴里问道:“可还好?”
马啸啸扶着被石子打到的手臂,回答道:“好个……”其后一个“屁”字竟被生生收住了。
这一颗小小石子因为墨子昂用笛子挡回来的力道,竟化成了一件颇快的利器,马啸啸人倒霉来点儿又背,不偏不倚地手臂上重重挨了那么一下。
惊痛之余,马啸啸顿时想起,墨子昂初次救她那日便是用一颗石子打断了敌人的长剑,脸上更是难看几分。
隔了好一会儿,见墨子昂面露关切,她才没好气地说道:“还好,还好,可算痛过了,又气过了。”
她当然并不只就今夜石子一事就事论事。
却不知墨子昂是否解其意,马啸啸只见他面色如常地过来虚扶了自己一把,又捏了几下她的手臂,似乎在检查断骨没有。
马啸啸规规矩矩地一动不动。
“索性无碍。”他终于道。
马啸啸动了动手臂,倒也没那么痛。
她心里有话,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有什么话且进屋说罢。”墨子昂身子让了让,马啸啸理直气壮地进了屋。
进了屋,墨子昂复点上了灯。
马啸啸如常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因为骤然变暖,她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墨子昂察觉她衣衫上带着湿冷寒意,便问道:“今夜你一直在外面四处走吗?”
“我哪能四处走,是骑了斩鬼去了趟十里庄,才回来的。”马啸啸如实答道。
墨子昂方才确实察觉到了马儿的喷鼻声,点了点头,却没有就十里庄接着发问。
马啸啸假咳了一声,见墨子昂看向她,正色道:“我今儿来,无非就是跟你说一声,前几天你跟我的话,我不计较,就当没听见,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顿了顿,又补充道:“昨日之事昨日散,就算你说不会又怎么样,你到底还是救了我。我的问题那天也问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
她说罢再抬眼,却瞥见墨子昂神色复杂,复又问道:“反正就是如此,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却见墨子昂脸色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马啸啸脑海里想了一圈,大度地说:“你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因为我现在也不大明白,说不定以后就都懂了。”
墨子昂抬眼在细细打量马啸啸,见她眼波流转,一张脸隐隐泛着殷红。
她的心意,他难道真的不懂?
他自觉未必不懂。
马啸啸见墨子昂仅仅注视她却不回话,于是又问:“那我刚刚那番话说的意思你可明白?”
这一刻,马啸啸竟然发现自己的表达能力奇差,她刚才一番肺腑能算作是尽诉衷肠么?
见墨子昂犹疑地点了点头,她于是心道,姑且算作是吧。
这厢,墨子昂看马啸啸面露欣喜也未再细问,但是心里实在疑惑,她今天来究竟是所谓何事?
于是,两人又各怀着各的心事地对坐了一会儿,反正到最后马啸啸便是一脸喜色地离开了。
素喜一早起来,见马啸啸坐在茶炉边上笑逐颜开的样子,倒觉得颇有些惊奇,前几日她可都是神色恹恹的,于是笑问道:“怎么,今儿个可是有何喜事,引得你这般开心?”
马啸啸听罢,不觉也笑了一声,见四下没人,便凑到素喜身边,神神秘秘地问道:“素喜姐姐,你们这里的姑娘平时都是怎么……嗯……”她仔细想了想措辞,“恩……和自己心仪的人……相处的……就是……”她几乎要挠破脑袋,“怎么交流的?”
素喜一听,虽觉得她用语古怪,倒也明白她的意思,忙问道:“怎么,你有心仪的男子了?”
问得马啸啸觉得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嘿嘿”干笑了两声。
便在不知不觉之间坐实了素喜的猜想。
素喜笑道:“男婚女嫁,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你如今无亲无故,姻亲之事则是该由太君做主。你若面浅,我便替你去说,若是个门当户对的,镇天府势大,便可差人去劝说来人提亲……”
素喜兀自说得高兴,却吓得马啸啸摇头连连,急急打断道:“素喜姐姐,你想得太远了,想得太差了,我不过是问你如何相处,就好比,你心里仿佛心仪上了个什么人,但是你也不大确定,于是你便想趁机再多了解试探一番,这个道理,姐姐明白不明白?”
却听得素喜一愣,慢慢答道:“道理仿佛明白,可是若要了解对方品性,问做媒者便可知晓一二,倘若能够知道家里三辈以上,旁系一脉,家世背景便能了解得清清楚楚,何须再做试探?”
马啸啸摇了摇头,只道:“我只问他,旁人又与我何干。”
素喜听罢大感惊讶,却又细细回想了一阵,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我大抵是明白了。我只知道,在大穆国早年有一个久远的法子,旧时我也是听家中祖母说起过的,她说,旧时无人做媒之时,若是一个贫家女子想要向心仪的男子表露心意,便会做上一笼喜饼,相约送上,借此攀谈,以了解对方品性喜好。”
喜饼?马啸啸挑眉,心念此法总算是聊胜于无,便问:“素喜姐姐可会做喜饼?”
素喜答道:“喜饼不过是一个称谓,倒是不拘一格,我会做绿茶糕,红茶糕,茉莉茶糕……”
马啸啸听素喜说了一连串足有十来个什么茶糕,眉毛一挑,暗暗一叹果然是个茶痴。
耳畔素喜还在说着,她却用手支起下巴,在脑海里勾画起墨子昂的样子,她记得梦里他站在一树繁花下吹笛,恍恍间便若五月杏花春雨。
于是微转了头问道:“素喜姐姐,可会做杏花饼吗?”
作者有话要说:
☆、苏闯的狗尾巴草
自那日起,马啸啸便开始跟着心灵手巧,爱茶如命的素喜姑娘学做了好些天的杏花饼,其间素喜姑娘数次表示茶糕更比杏花饼简单易学且香甜软糯,可马啸啸始终如一,丝毫不为所动。
孰料,还未等到马啸啸顺利出师,寻得空闲相送杏花饼,镇天府便迎来了又一位贵客。
此客便是江南织造局府尹苏文冲嫡子苏闯。
马啸啸端着茶盏立在栖梧院花厅,偷偷打量厅下坐着的苏闯。
苏闯一身靛青常服,腰间系着一条紫色绶带,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面相却甚为威严。
只见太君面带笑容,开口问道:“织造局此行可还顺利?”
苏闯恭敬答道:“一切顺利,布匹还是按往常旧例置办的,只是这次幸得了能工巧匠所织就的十匹十祥锦,三匹留了镇天府,七匹送往皇都。”
太君思量了片刻,点头道:“该是这个道理。”喝了口茶,面色缓了缓,问道:“近来苏老夫人可尚康健?”
“劳太君记挂,祖母近日倒是康健了些。”苏闯答道。
太君笑道:“如此甚好。”又问,“许是想开了些罢。”
苏闯脸上浮现一抹苦笑,“许是罢,毕竟小妹离家都已近两年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兴许已经不在我大穆朝了也说不定。”
太君点了点头,“苏丫头素来聪慧,又懂变通,吉人自有天相,苏老夫人能够想开也甚宽慰。”
苏闯点头称是,“老夫人近来也惯爱看些老庄之道,觉着读着倒是比那法家、墨家受用,心也宽了些。”
太君笑叹道,“如此,甚好,甚好。”
马啸啸听得一头雾水,心里琢磨这太君每每都要问起那苏家姑娘,到底是何缘故。
又听苏闯问道:“太君,近日身体还可康健?”
太君答道:“冬日难免乏了些,但是并无大碍,进食也香。”
马啸啸又心念道,这太君对这苏闯倒也亲厚,神态眉眼间竟比对周宁麒还要亲上几分。
更觉惊奇。
太君随后又问了些织造局进贡布料一事,苏闯一一答了,便告辞回自己所居的客房小院了。
太君随即也道乏了,便也回了内堂。
马啸啸趁机问素喜道:“这苏家和太君素来亲厚么?”
素喜听了,笑答道:“啸啸原是不知,太君本也是姓苏的,本家是齐州府苏家,江南苏家也是表亲哩。”
马啸啸叹道,“原来如此。”又问,“那苏家姑娘是何人,为何太君每每都要问起?”
素喜脸上却是一沉,“苏家姑娘是苏家大小姐,正是来人苏闯的嫡亲小妹,两年前莫名离家,便再也找不到了。”
马啸啸更觉蹊跷,堂堂大户家小姐竟然说不见就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
却转念又一想,一来这苏家与她何干,二来这苏家大小姐说不定和人为情私奔,找不到也好,于是便没再就此多问。
午后不久,马啸啸见左右无事,欲拉素喜再去小厨房学做杏花饼,半途却遇上了又是一身湖绿衣裳的绿意姑娘。
绿意笑意盈盈,问道:“马姑娘这么急火火地拉着素喜姐姐,是要去做什么?”
马啸啸扬头答道:“拜师学艺。”
素喜在一旁被她拉着,无奈地晃了晃头。
绿意扑哧一笑,又问:“拜什么师,学什么艺?”
马啸啸本觉得自家心事,难以出口,但想如何瞒得住绿意,她若不说素喜也会说,索性答道:“跟着素喜学做杏花饼。”
绿意一听,挑眉惊讶道:“这倒稀奇,我素以为马姑娘更似女中豪杰,不爱这些闺中女子之乐。”眼珠转了转,似想到了什么,面上愈加惊讶,忙问道:“莫不是心仪上了什么人,要拿杏花饼相送?”
马啸啸一惊,心道此姑娘好聪明,但却不答。
素喜却是一笑,“就你鬼机灵,什么都晓得。”
绿意闻言,脸上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