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中元 (2)-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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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庄主,在下厉南星。”厉南星浅浅一笑,他自己也是用剑的,对西门吹雪在剑道一途上的造诣也是非常佩服。
“南海沉香木的雕花门,一千三百两一扇,两扇一共是二千六百两。”西门吹雪并没有抬头,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刚才陆小凤跑出去时撞坏的门。
“西门——”陆小凤的嘴角瞬间垮了下去,这样……他很没面子的。
厉南星嘴边的笑意渐渐大了起来,“天魔教虽然不入流,钱倒还是有的,一定如数赔偿。”
“西门庄主,谢谢你。”厉南星笑着向西门吹雪道谢,他谢的是西门吹雪把厉复生留在万梅山庄。
西门吹雪只是深深的看了厉南星一眼,说了两个字,转身而出。
他说的两个字是可惜,厉南星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自十七岁至今,剑术上就再也没有进境,西门吹雪是说他为太多事所累,是在可惜少了一个好对手。
对于剑,厉南星并不是像西门吹雪那样视为生命,若是让他自己来看,武功,不过强身而矣,所以,他倒没有西门吹雪那种遗憾。
“我希望你能跟我去淮扬。”厉南星转过头看陆小凤,“不知道你——”
“——我去。”陆小凤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了我陆小凤。”
说完他又扭过头去看一直不说话的花满楼,“你说对吧。”
花满楼微微一笑,“我能说的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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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笑得很没有风度,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兴灾乐祸的意思,反而越笑声音越大,“冰冻三尺,这名字真是适合你,哈哈哈哈……”
厉复生狠狠瞪了他一眼,“笑吧笑吧,笑掉你的牙。”
厉南星收回给厉复生把脉的左手,“最近还是小心些好。”
厉复生笑吟吟的将挽高的袖子拉下来,“有哥哥在,能有什么事。”说着笑了跑了出去。
厉南星看着她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陆小凤的笑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屋里安静异常。
过了良久,听见陆小凤不同寻常的声音,冷静亦平静,“有事么。”
不是疑问,不是猜测,笃定了厉南星沉默。
厉南星抬起头看着一脸正色的陆小凤,心里刚刚打成的结微微有了松动,浅浅一笑,温雅如画。
这个陆小凤,总能洞悉自己不为别人所察的心情,那些不快乐和挥之不去的倦意也总能随着他的存在而缓缓消解,有这样一个朋友,真好。
厉南星独自一个人承担了太多的不开心,这其中也包括了对厉复生生命的忧虑,但是他从来也不与别人分担,即便亲密如厉复生,知心如金逐流,也不曾分得半分,他太过淡定,总是能将事情一件一件作好,却对此中的艰辛缄口不言。这个认知让即便如陆小凤也不开心起来,他想了解厉南星,想与他煮酒看月听风吃茶,每次在他总以为自己已经近他一步时,就会发现其实还离他很远。
比如说现在,明明就有什么不对,厉南星却只是一笑置之,这让陆小凤的心很空,没有着落。
他早就习惯了我为卿从容刎颈,卿为我两胁插刀的相处,这种不言不语有了麻烦独自承担的方式他非常不喜欢,甚至可以说他非常讨厌,这让他觉得非常的伤,一种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官道上,微风吹动枝条,柔嫩的柳枝随风摆动,千姿万态。
成行柳阴下,两骑并行。
“你确定我们没走错路?”厉南星前前后后看了好几眼,“这好像不是去淮扬的路。”
“谁说我们去淮扬,我们去花满楼的地方。”陆小凤得意的摸了摸重新长出的胡子
。“去他那里喝青梅酒。”
“……”
“顺便还可以看看厉复生。”
厉南星不得不说,陆小凤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对什么事都非常的不以为然,却是非常细心热心。有很多事,他是不便开口的,总觉得太过麻烦别人,而陆小凤却在他还犹豫的时候,就帮他把所有事情做好了。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那种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的作法,让陆小凤很不开心,让他觉得自己没有把他当成朋友,或许,有时换一种方式,也不错。
“不谢了。”他含笑打马前行,扔下陆小凤一个人在原地回味那句不谢了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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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复生一个人到了花满楼的小楼下,陆小凤说是要先去看一个老朋友,他在这里等他。
其实,他哪里知道,陆小凤是因为他那句不谢了高兴到不能自已,怕被花满楼听出来,找地方调整自己去了。
此时,夕阳如烟,山抹微云。
刚由少年步入青年的白衣男子坐看黄昏消逝,天空依旧澄明,还看得见那玲珑的眉目,如梦如烟,一切恍若山水画般让人看不分明,然而只有知情人才知,这画中人是怎样一副风骨折倒世人。
陆小凤早就看见了那个立在楼前的人,可他发现自己突然不想过去了,他觉得这样远远看着那个人,好像也是件不错的事。
厉南星一身白衣,悠然立在花满楼的小楼前面,他在等陆小凤,眉间带着惯有的从容与淡定,让人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就在陆小凤远远看着厉南星猜着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此刻,厉南星想的正是他陆小凤。
厉南星在想陆小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在很多江湖人眼里,陆小凤既代表着麻烦也代表着接手麻烦的冤大头;而在他朋友的眼里,陆小凤是个真正值得结交的朋友,就算他嬉皮笑脸,喜欢有事没事招惹漂亮姑娘伤心。
可是厉南星总觉得那不是陆小凤,最起码不是他看到的那个陆小凤,他看到的陆小凤是个很怕寂寞的陆小凤。
厉南星再次抬头的时候,看见陆小凤就站有自己前面不远的地方发愣,那样子竟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小凤看见厉南星笑了起来,并没意识到他在笑自己,反而更愣了,忍不住把那个问了自己一百三十七次却还是没有答案的问题又拿出来问了自己一次,为什么厉南星笑起来比别人好看?
为什么厉南星笑起来比别人好看?跟着厉南星上楼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个问题。
他甚至问过花满楼这个问题,那时候花满楼正在给一株佛手浇水,听了他这个问题,只是微微一笑,轻轻问了他一句,你可知道这春为谁来?
要是以前,陆小凤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春为我来,而这一次,陆小凤脸上的嬉笑僵在了脸上。半晌,花满楼听见陆小凤极不自然的笑声。
如果花满楼能看见,那他就不会错过这天下间难得一见的奇观,陆小凤居然胀了个大红脸,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陆小凤的脸居然比关公还红。
可惜花满楼看不见。
结果陆小凤不但没能弄明白之前的问题,反而更胡涂了,不过陆小凤还算是优点的地方就是想不明白的问题就不会再去想,难得胡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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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你呆在这里。”厉南星平静的向厉复生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我和陆大侠一起去淮扬。”
“哥哥,你太护着金逐流了吧。”厉复生很不高兴,原本是笑意横生的眸子也瞬间冷了下来,在眼睛里的怒意如同冰层下跳动的火焰闪闪烁烁。“我若是一定要去,哥哥怎么拦我,废我武功还是断我筋脉,反正都中毒了,跟废了也没什么两样。”
“复生。”厉南星依旧那般语气,“这是我的决定。”
“我——”
陆小凤得意的扬了扬自己的右手,“这样就一劳永逸了。”
厉南星揽住被陆小凤劈晕的厉复生,将她抱到床上,“麻烦了。”他轻声的对花满楼说。
等到厉复生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厉南星跟陆小凤早就不在了,她就算再恨得咬牙切齿,也是没有办法。
厉复生跟着花满楼住在了他的小楼里,一住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她不知道多少次恨不得一跃而起,去找那个四条眉毛的陆小凤算帐,有一次她甚至走到了门口,可就是踏不出这个门口。
她还是很顾忌厉南星说过的话,若是偷偷跑出去,后果会怎么样,她不想去想,只知道那样做大哥会不高兴,就算她再恨陆小凤,这气也只得忍下。
这三天里,花满楼的生活一如既往,他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也是个会生活的人。花满楼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春日折花,夏日品茶,秋日读书,冬日看梅,其中乐趣颇为自得。
花满楼自然知道陆小凤为什么把厉复生留在这里,一想及此,他就忍不住笑,想不到那个一向嬉皮笑脸的陆小凤也有这么小心眼儿的时候。当然,花满楼也知道,厉南星之所以会答应把厉复生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满足陆小凤的小心眼儿,而是为了厉复生。
只是厉复生并没有领这个情,相反她是更恨陆小凤了
厉复生有些发狠的咬着自己面前的水煮白菜,咯吱咯吱咯吱,好像她咬的不是白菜而是陆小凤的肉和骨头。
在她眼里连白菜都变成了陆小凤,狠狠一口咬下去,越咬越不解恨,越咬越响,响到让对面的花满楼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你就这么恨陆小凤,连吃饭的时候都想着咬他的骨头?”
“是。”回答倒是干脆利落。
一直以来,在厉复生的概念里只有高兴与不高兴之分。许是任性,她从来没想过她的作法会给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困扰与伤害,无关对错。或者说她也从来没想过对与错,若是错了,自然会有大哥去处理。
从小就被宠着,就算是有再大的风浪,她的身后也有个大哥替她挡着。于是做起事来,也就从来没有过考虑,只想着怎样做才能顺自己的意怎样做才能让自己高兴,就算是伤了别人也不在意,恐怕不在那人的伤口上狠狠踩上一脚还要说她大恩大德了。
可她在陆小凤那儿碰了个软钉子,了个大跟头,让她如何不恨。这些天来,她想的就是怎么才能把丢的面子找回来,怎么才能把那只讨厌的陆小鸡剥皮拆心煮着吃了。
可偏偏大哥让她跟花满楼呆在一起。
花满楼用“心”盯着面前的厉复生,他当然知道厉复生在想什么,也知道为什么厉南星会拜托自己照顾厉复生。
她太任性,任性到一旦吃了亏就想着法儿的要讨回来,她的身上有一种狠到化不开的戾气与杀意。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若是一个人的心里面只有生死只有极致的爱恨,他就很难看到生活里的美好,他看到的只是非生即死的爱恨,那他也不会快乐。可能他杀人的时候会拥有某种快感,但却不会感到快乐。毕竟,快感不是快乐。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花满楼抚着手里那一枝新开的桃花,那是他身边的小童刚刚采来给他的。
“你可知春为谁来?”
侧过脸问还在赌气的厉复生。
“不知道。”厉复生颇有些恼了。
花满楼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在赌气。
随手将那一枝新桃插在小几上的胆瓶里,还顺手收了刚才厉复生乱扔在小几上的书,理好摆正。
厉复生看着他那如若常人的动作,不免有些怀疑,伸手在花满楼眼前晃了晃,江湖上都说花满楼看不见,可花满楼总是让她觉得他是能看见的。
花满楼在笑,温柔的笑着。
那样的笑容让厉复生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他是这样一个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