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之风雨夺嫡路-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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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和他呆在百斩林中,哦,忘了说,其实,我给他只下了一点乌头,还不到致命的地步,只是,不能再逃离我的身边,所以,剩下的那些长长短短的时间,他只能与我绑在一起。”
求仁得仁。素素忽的便想起了这句话。
“小丫头,你也算的上是我半个未过门的徒弟,这本毒经便送给你了吧。”遇里话还没说完,身子便跃出了窗棂,如果不是薄胎白瓷盏中还残余着一口热水,素素只觉得恍然如梦。
之后的每一天她便埋头研究着各种毒素,或者去虞澜山采摘一些药材,有时绿珠会跟在她身边,有时不会,绿珠更像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每每愿意在她困惑或者伤心的时候,借给她一只耳朵,等她倒完了苦水,才中肯地说一两个自己的意见。日子平缓地滑过,安静地素素都快忘记了背后涌动的潮流。
素素最近迷恋上了一味海棠糕,于是便心心念念地想要自己动一番手,蒸些糕点来博得绿珠的欢笑,近来,她的胃口越来越小,菜往往只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说是吃饱了,昨日,倒是捡了两个海棠糕来吃,素素想着,若是今日自己亲手做,想来绿珠也会多吃些,看着她那越发尖细的下巴,素素心中满满的都是心疼,若是换了她要对着谢时行那个二世祖虚与委蛇强颜欢笑,想来也是没有胃口的。
醉里梦乡最好的垂丝海棠在小蛮住的雪媚馆附近,于是她便提着篮子哼着小曲往那边走。
红彤彤的海棠花压满了枝头,她心情甚为好地折了些枝条,只等回去之后再慢慢挑拣,倒是听见些类似于争执的声音。
这个时候正是正午时分,姑娘们都是锁起门来慵懒地睡在床上补眠的,甚少有人会来,于是素素便携了篮子,循着声音走了过去,透过一树一树的垂丝海棠,她看见小蛮正和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在挣些什么,素日里冷淡的脸面此刻却是激动不已,胸口不住地起伏着。
“孩子是我的,你不能将他带走。”
“小蛮,我绝对不能让自己的骨肉流落在这青楼之中。”
“骨肉?当日江公子将红花灌入我嘴巴里时刻不是这般说的,你说,这不过是一个孽种。”
“小蛮,那不过是我的一句气话,不管怎么样,我的孩子绝对不能呆在这种肮脏不堪的地方。”
“肮脏?是啊,是有够肮脏的,请问江公子,当初你和我花前月下情意浓厚的时候,怎么就能日日夜夜地待在这么肮脏的地方犹自觉得是在人间天堂?”
“小蛮!”男子似是被逼问地哑口无言,于是便大声地叫了一声的她的名字,想要在气势上胜出她一筹。
“江少爷,你要孩子,自然有江少夫人为你生,何必要一个留着一般肮脏血液的孩子,那不是玷污了你么。”
“小蛮,我念在咱们相爱过一场,所以,今日不和你计较这般多。”
“相爱?江少爷,别让我觉得自己曾经所付出过的心意是一个笑话,恕小蛮不能远送。”
“小蛮,你一介弱女子,怎么能扭得过江府的势力?不过是蚍蜉撼大树。”
“阿昃,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便失去了母亲,也不想她以后长大之后,却是连着自己的婚姻都不能选择。”小蛮叹了一口气,走到江昃身边,犹疑了一番,伸出手,捧着他的脸:“告诉我,阿昃,你和她在一起开心吗?”
男子在她水色潋滟的双眸中失了神,这是他曾付出满腔心意爱过的女子,却终究是没有办法鼓足勇气跨过那一道鸿沟,于是他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门当户对的谢家大小姐,狠下心,斩断了情丝。
六十,伤情
“小蛮,快乐又怎样?不快乐又怎样?我终归是姓着江的,被这么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压着,你觉得快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吗?”江昃苦笑了一下,想要伸出手,替小蛮拂去垂落在发梢上的落叶,然而,转念想到自己和小蛮现在的关系,遂作罢,只得硬生生地收拢五指,直直地垂在身侧。
“哈哈,快乐对于我而言当然重要,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来醉里梦乡的人,谁人不知道小蛮是最向往快乐的。”小蛮可以忽略去了江昃脸上的不自然之色,语气轻快,就像是一只锦雀。江昃看着这般欢畅淋漓的小蛮,倒是想起了与她的初见,那时的绝美舞姬,也是这般巧笑嫣嫣的,尤其是脸颊上的酒窝,但凡她一咧开嘴巴,便能看见深陷下去的梨涡,就像是漩涡直直地吸引住了自己的心神,再也动弹不得。
“只可惜,小蛮,我不是你。”江昃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才把自己从往事的梦魇唤醒,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便不能再对往昔留有念想。
“是的,阿昃,你永远都是江家的大少爷,看在眼里的永远都是家族的利益,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似是而非,一瞬即逝的心情?阿昃,你只需要好好巴着谢家大小姐便好了,何苦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而坏了你们夫妻的感情呢?孩子是我的心头血,是唯一让我真真切切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的,被需要着的,抱歉,我不能让你带走她,除非,我已经死了。”小蛮一激动,便伸出手掐住了江昃的手臂,使出了八分的劲,隔着薄薄的衣袖,疼痛感如影随形。
年轻的男子不动声色地将小蛮的手拂去,然而抽出自己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默默念道,小蛮,那也是穷尽我一生最为快乐的时光的见证,我多么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啊,仿佛这样,我便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毕竟,还有那么一段色彩存在过。然而,他略略张了张嘴巴,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看了一眼雪媚馆,看了一眼这间承载着他太多欢愉时光的屋子,便转了身子迈开大步,他这一生所有的快乐都在那一段时光被挥霍殆尽,余下的残生,不过也是这般寂寂地过着罢了。
小蛮看着江昃的背影渐渐地远去,然后消失在门口,再也看不见,她的唇边挽出一丝冷嘲,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就这般把你冷寂的背影留给我了,江昃,下一次,我必不会看着你离我而去。
“你还想要看到什么时候?”小蛮等到江昃走远后,才扬了声。原本以为自己躲得够隐蔽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正想要走出去,却是看见了一个短小精悍的男子先行一步走到了小蛮的对面,素素险些惊呼起来,那个男人,不是岳老三是谁?
他不安地搓搓手,面子上却是讪讪的。
“岳老三,你不去干那些个恶心的勾当,怎么得空跑到了我这雪媚馆来,难不成是看上了我馆中的什么人?可别以为怜妈妈把你当个宝,便可以随随便便觊觎我的人。”小蛮似是把刚刚的怒气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满口都是伤人的话,句句诛心。
岳老三却只是木讷地站着,不开口辩解,这些,不都是自己的双手犯下的错误吗?
小蛮一甩袖子,便扭腰走进了雪媚馆,只留下岳老三一个人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仿佛这么一站,便要站到天长地久,倘若没有那记重重的关门声打断岳老三的视线,素素毫不怀疑他会这般一直一直把自己站成一块石头。
素素站在垂丝海棠之下,手中握着竹篾编织出的篮子,尽量地放缓呼吸,免得被这个受了挫的岳老三给发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素素以为会站成一座望妇石的岳老三终于挪动了脚步,颤颤巍巍地往门口走去。
素素也连忙拔脚往绿芜阁走,这年头,到处都是伤了情的男女,她早就看的有些麻木。小蛮也好,绿绮也罢,不过是这个浮世年华中,一则一则关于伤情的注脚罢了。
谢时行原本也算的上是醉里梦乡的常客,自从进了绿珠的闺房之后,倒是来得越发频繁,三天两头都能看到他的人,自认为绿珠待他是不同的,毕竟,美人儿的香闺只有他一人能够“来去自如”。只是,绿珠对着他倒是没有其他青楼女子的谄媚,该是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除了他能踏足绿珠的绿芜阁,其他一点也没有因为他不凡的身世而与众不同,绿珠有时甚至会因为心情不爽利而将他晾在一边,一整天也不给他一个好脸色,而向来唯我独尊的谢时行在绿珠面前倒成了一只乖顺的金毛犬,连着大气都不出,只是唯唯地跟在美人身后,遇着绿珠心情不好时,还得小心翼翼地看着美人的眼色行事,然而,对于向来呼风唤雨的谢家大少爷而言,却是一件享受得不得了的美差。
这日,谢时行坐在绿珠的绿芜阁中,豆青釉双耳三足香炉中飘散着浓淡适宜的香料味道,他竟有些恍恍惚惚的,听在耳中的琴音竟也幻化为了沸腾的热血,只觉着燥热难按,想要跳进冷水中好好浸泡一番,又想着能拥着佳人入怀,共赴巫山*,他的眼神不住地在打探着眼前抚着琴弦的美人,一丛一丛的火在小腹处不住地升起,尤其是看到她那姣好的身材投射在面前时,更加觉得瘙痒难耐。绿珠隔着一层薄纱,抬眼了看了一番谢时行潮红遍布的脸颊,心下便了然,于是便急急地抚琴,一阕曲子一气呵成,变了十八套指法,直把谢时行听得如同浸在滔天的浴火之海中,绿珠收拢最后一个音调时,谢时行双眼已然闭上,而脸上却蒙着一层虚幻的光芒,于是绿珠便起身,打开了门,将谢时行的贴身小厮唤了进来:“谢公子累了,就烦请小哥将公子送回府邸吧,对了,谢公子在临睡前,还和我提了一番苜娘……”
精明的小厮忙不迭地点点头:“少爷吩咐小的自然省会的,姑娘请放心。”于是便驾着陷入的沉睡之中的谢时行出了醉里梦乡。
回到谢府中的谢时行被苜娘迎回了妙曼小馆中,美好妖娆的同体不一瞬间便缠绕上了谢时行早已被酒色掏空了三分之二的身躯,鲛纱帐子中一时间旖旎风情无限,桃色菲菲,呻吟之声不断,小厮和丫鬟倒是都已经见怪不怪,都低着头把门掩好,纷纷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对男女交颈而卧,媚香冉冉而起,衬得一室绯色蔓延无边。
六十一,琉璃美人
素素跌坐在蒲团子之上,颇有耐心地照看着风炉子上的釜,内里滚着今儿早上才取来的鲜活山水,微微地,水便烧出了类似“鱼目”般的细碎气泡,当耳畔传来细小的声响后,便从案几上取了一点盐沫子加入水中,然后取了则子撩去浮在表面状似“黑云母”的水膜,不一会儿,水已经沸腾起来,边缘气泡如涌泉连珠,咕嘟咕嘟的争先恐后地冒出,素素先在釜中舀出一瓢水,再用竹筴在沸水中边搅边投入碾好的茶末,心情出奇地好,再烧到釜中的茶汤气泡如腾波鼓浪时,便加进二沸时舀出的那瓢水,使沸腾暂时停止,以育其华。素素从釜中舀出一汤匙的黄色汤水,注入薄胎白瓷茶盏中,便递给了面有倦意的绿珠:“饮茶时舀出的第一碗我们一般将它称为';隽永';,姐姐,不妨喝一口尝尝鲜。”
绿珠随手接过,用盖子刮了刮,却是没有想要喝的*,只是闻着茶水的清香,莫名地便带了些苦涩的意味。
素素看着她这一副心神不宁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