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3:美丽新世界-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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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他实在太累了。他睁开双眼,寻找着吵醒他的声音的来源。
玛丽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掩住自己的胸部。
保罗迅速闭上眼睛,努力抑制住自己失控的心跳。
“这个卫生间真是超奇怪。”
“是啊。”保罗说话的时候仍然闭着双眼,“像是个单人舞池,一点水都没有。”
玛丽从衣篓里拿出自己的外衣,穿到身上,然后坐到椅子上。保罗听得一清二楚。
“是啊。让我想起了一张日光浴床。”
保罗坐起身来,好奇地望着她。
她耸了耸肩膀,似乎有所戒备:“我去晒过一次。在大学里,春假之前,那时候去不会被烤煳。多半是因为来自周围其他女孩的压力——”
保罗举手投降:“我不是要批评你。我是说,从健康观点来看,那样晒日光浴是不安全的。不过每天少量晒太阳对健康很有好处。日光中的紫外线会把你皮肤中的胆固醇转化成为维生素D的前体。呃,维生素D其实是种激素,不是维生素,不过对人体同样重要。季节性情绪失调、自体免疫疾病,还有某几种癌症,都跟维生素D的水平是否适当相关。”
“是啊。哦,我只是说,你知道,我并没有怎么……改变。我并没有开始晒日光浴,或者改变打扮。不过这无关紧要。在波多黎各,在阿雷西博,那儿的交际圈实在糟透了。”
“肯定的,我敢打赌,我也不觉得你变了很多。”
“这话的意思是?”
保罗清了清嗓子:“我……你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玛丽眯起眼睛。
“还是那么好。”保罗补上一句。
之后的沉默保罗觉得起码有三四个小时那么长。
“你还是工作很忙?”玛丽问道。
“一直都是,最近这几年尤其忙。”
“我也是,唯一让我感到快乐的地方就是天文台。”她用胳膊肘撑在桌面上,伸出一只手理着自己的头发,“但我觉得每过一年,我的快乐就少一点。”
“我知道你的感觉。自从几年前……”
玛丽点点头:“你再婚了吗?”
“我?没有。我遇到的那另一位天文学家……他,跟你,你们是不是……”
“没。天哪,当然不是。我没对任何人有兴趣。”她停了一会儿,“有没有哪个女性走进了你的生活?”
保罗努力装作满不在意地说:“严格来说没有。”严格来说,真的没有吗?
“噢?”玛丽的表情有些惊讶。
“我的意思是,有人跟我住在一起,但是——”
玛丽往后一缩。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
“她只是在工作一天之后跟我一起回家。”
玛丽扭开了头:“我能想象出之后发生的事情。”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玛丽开始咬自己的嘴唇内侧了——这是保罗熟悉的许多小习惯之一。
保罗清了清嗓子:“事情其实很单纯。我们有个孩子——”
玛丽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嗯,那不是我的孩子。或许现在是,他现在是。不是婴儿,他叫马修。”
“马修是个好名字。”
“是的,当然了,很好,非常好的名字。但马修不是我生物学上的后代——嗯,遗传学上我们是有关联的,但他是——”
“我想我们该休息了。”
凯特静静躺在大卫身边。她无法入睡,脑子转个不停。她不想这样,可她的大脑不断审视着她所知的一切,寻找着线索,寻找着某根线头,只要一拉就会露出拼图的下一块碎片。她本能地感觉自己漏掉了某个细节,某个触手可及的关键。
大卫打了几声呼噜,不过鼾声随即停止了。凯特对这男人睡觉的能耐大为赞叹——即便危险迫在眉睫他也睡得着。之前他们就曾……嗯,其实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他们差不多一直面临着重重危机。凯特看来,大卫似乎能在有需要的时候给自己下个指令,直接关闭自己的大脑然后呼呼大睡。这是个习得行为27吗?在秘密战线上和敌人多年搏杀后学到的能力?还是他生来就有这个本领?还有太多关于他的事情她还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了。她没有时间去了解了。
这想法让凯特心里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有点不安。她有点想把大卫叫醒,但更多地还是希望他继续休息。
她溜下床,披上几件衣服,静悄悄地离开了房间,穿过军事烽火站阴森、昏暗的走廊,走进了通信室。
从哪里着手?雅努斯,他选择了这个烽火站必然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凯特的前身,那位亚特兰蒂斯人目睹了那场大战吗?
记忆文档揭示的答案是:没有。
实际上,雅努斯存在这里的记忆是从在此设置这个烽火站之后数千数万年后才开始的。凯特的前世从没到过这里。
她决定退后一步。她向电脑发出查询请求,搜寻和这片太空垃圾场有关的历史记录。
依据公民安保法案,所有和衔尾蛇之战相关的信息均属保密信息。
衔尾蛇之战。保密。
她在计算机上搜索了三十分钟,什么别的信息都没找到。实际上她几乎是在原地踏步。这里的计算机中完全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也毫无线索。这是故意的吗?以防有敌人侵入这里,访问此地数据库?雅努斯的动机会不会就是这个?他把记忆备份传到这里就是因为在这里找不到什么东西?这样做也挺聪明的。他一直很聪明。
凯特正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屏幕上的显示忽然消失了,闪出一个红色的方框。里面是一行白色的印刷体文字:
收到通信
凯特紧紧抓住桌边,以免自己昏倒在地。
CHAPTER 31
激活阿瑞斯的记忆对多利安来说犹如受刑。吃亚特兰蒂斯食物的感觉也差不多。
他和维克多坐在储藏室里的银色箱子上,吞咽着那些应该是亚特兰蒂斯“食品”的橙色胶冻。
“这玩意儿真糟糕透顶。”维克多说。
“说得太对了。”多利安嘟哝着吃完了自己那袋。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也许我们该给他们寄去意见卡,喷死这群混球。”
维克多一脸困惑的表情,他总这副表情。多利安已经开始怀疑其实他只是天生就长这样了。
“你要去哪儿?”维克多朝大步走出房间的多利安问道。
“写家庭作业。”多利安边说边朝通信室门口走去。
他对启动下一次记忆模拟满怀恐惧,但他别无选择。只有了解到阿瑞斯过去的真实经历,了解到烽火站外头那个大敌的真面目,他的世界才有希望。这是必须的,他从不逃避必须要做的事情。他踏进通信室里的隔间,开始从上次停下的地方继续观看阿瑞斯的记忆流。
阿瑞斯被舰队的标准紧急警报声惊醒。他曾许多次听到过这个声音——多数时候是因为某个研究团队的实验出了麻烦——无论是在船内或者船外这警报都会响。上次他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数以百计的哨兵飞船正朝他麾下的分舰队袭来。它们摧毁了他所有的飞船,还有他指挥下的所有男男女女。
他坐起身来,把脚放到冰冷的金属地板上。他发现自己正在出汗,但一点也不热,是恐惧的冷汗。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竭力想要站起身来,但他的身体在竭力和他对抗,不愿做出回应。
广播系统“叮”地响了一声,然后一个声音开始平静地重复一句话:“所有人员请在应急岗位就位。”
“应急岗位。”队伍里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应急岗位,每五天至少要进行一次应急演练,探险舰队以安全为第一。阿瑞斯平生以来第一次在应急预案中没有自己的岗位,他处于无岗状态。他现在不再是舰长,也不是分舰队指挥官,在指挥链中完全没有自己的位置。他是个军官,却没有被分配岗位——在此刻他对发生了什么也毫无头绪。
他披上那套标准制服,冲进走廊。来自各个部门的人到处奔忙。他试着向几个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甩开他的手,越过他继续向前。
阿瑞斯从人群中挤开一条路,奋力冲向电梯间。
看到舰桥上的屏幕的一瞬间,他就呆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这片巨大战场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太阳旁……米娅曾给他看过这幅景象,但现在它不是静止的图像,它是在活动的实况。亚特兰蒂斯第一和第二探险舰队停在战场的末端——共七十三艘舰艇。但在那片黑色的垃圾场上方悬停着的舰队要比它们大得多。那些巨大的飞船一艘的体积就跟亚特兰蒂斯人的整支舰队差不多。它们停在那里,遮挡住了很大一部分太阳,在亚特兰蒂斯人相形见绌的船队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后者全是探险飞船。
亚特兰蒂斯人最初发射飞船进行深空探险的时候,飞船上都有武装。但几十年过去了,几百年过去了,始终没有任何敌人出现。要为武装飞船所耗用的额外成本和空间辩护变得越来越困难。一些人觉得最初那些装有武器的飞船是滑稽可笑的,另一些人则觉得它们令人尴尬。他们最终相信,任何发达到足以进行深空旅行的种族都必然是高度文明的。
在舰桥上惊恐地凝望着耸立在亚特兰蒂斯人飞船上方的那庞大的舰队的这一刻,阿瑞斯知道了他们有多愚蠢,错得多厉害。这些飞船是为战争、为破坏而生的,就像那些球形的“哨兵”一样。
“再播放一遍。”舰长站在舰桥中央高脚桌旁喊道。舰桥里的军官和技术人员们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阿瑞斯往前走了几步,在舰长身后站定脚步,正对着屏幕。他看着屏幕重新启动,右上角显示的时间倒回了一个更早的时间点。他们正在看录像,身处战场的舰队拍摄的视频。“我们肯定还在半路上。”阿瑞斯想道。
喇叭里响起了第一舰队司令的声音。
“各舰请注意,我们收到了一条来自衔尾蛇军的信号。我们正在试图进行解译,但我们已经将这条信息反过来发送了过去,以显示我们已经收到了信号。我们希望这会被对方视为友善的表现。”
屏幕往前快进了一段。在衔尾蛇舰队后方打开了一个虫洞,更多的飞船开始涌了出来,它们的形状和尺寸都一模一样。它们在传送通道前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旋动,彼此首尾相接,形成一个圆圈。或者是一条衔尾蛇?接下来是第二个圆圈,套在第一圈里面,然后又是新的一圈……最后一共有七个圆圈,一个套一个,就像是个甜甜圈,遮挡在太阳前面。阿瑞斯看到一抹微光闪烁,于是他意识到它们正在收集阳光。这是一组巨大的太阳能电池,正在蓄积能量。
录像里司令的声音再度响起:“各舰请注意,信号的第一部分是二进制编码。这个位置的坐标,还有另一个,尚不明确是哪里。可能是衔尾蛇军的母星。第二部分据信是一段DNA序列,可能是病毒的。长度不足以构成一套完整的人类基因组。”
屏幕上有几艘小飞船从衔尾蛇舰队深处的一艘大船中开了出来,缓缓朝第一舰队的旗舰开去。
“各舰,我们有客人了。扫描显示船内无信号返回。重复,它们要么是屏蔽了我们的扫描,要么船内是空的。各舰请待机,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