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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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鄂想说什么,可看到面前混战一片的人群以及四处浓烟翻滚的西苑,他缩了缩,一掉头跟着太后往外跑,一行人上了马车,太后眯着眼睛和徐炙吩咐道:“郑孜勤和宋九歌现在都在宫中,他们人手不多,无暇顾忌外面,趁着这个机会,按我们事先拟好的计划行事!”
徐炙目光冷厉,抱拳领命,一匹快马飞速而去,徐鄂奇怪的看着太后,问道:“姑母,大哥去做什么了?”
“你不用管,跟着我就好了。”太后说完看向谢嬷嬷,问道,“承彦人呢。”
谢嬷嬷回道:“已经由黄公公带着出城了,他们会在十里坡等您。”
太后颔首,不再多问,马车飞奔着朝城门而去,他们走的很快,尽管宋九歌和郑辕在城门口留着人拦截,可依旧不敌随着太后而去的五军营的人马,三百人的五军营军士,加上锦乡侯府的家丁侍卫以及江湖上的草莽,五六百人,这些人在京城中踏马横行,便是高楼也能踏平。
果然,车一到城门,外头顿时打杀声四起,他掀了帘子往外看,两边的人已经混战在一起,徐鄂看到心惊肉跳,捂着眼睛缩了回来。
“不敢看就不看,没用的东西,你要有你大哥和你二哥一半,这天下早就是我们徐家的了。”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可也知道就算把徐鄂打一顿,也没有办法改变他。
及时行乐是一辈子,机关算尽也是一辈子,对于徐鄂来说,他可不想废这个脑子,该享受就享受,就算哪天死了他也不后悔!
他垂着任由太后骂,也知道太后打算去福建,他们锦乡侯府在福建经营多年,势力雄厚,况且,连着福建的还有广东粤安侯,只要他们到了那边,就会与京城对持而立,以他们的兵力,足可以自保。
他也知道,这是太后的下下之策,若不是逼到紧要关头,她是绝对不会做出逼宫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现在已经没了退路,逼宫失败,他们就只能加快时间往福建逃去,只是……徐鄂掀了马车帘子,恋恋不舍的看着越来越远的被抛在身后的城门,他可能永远此生都难有机会回来了,想想他还真有许多东西放不下。
尤其是方幼清,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呢。
徐鄂唉声叹气的靠在车壁上,太后也不看他,待他的人马将城门控制住,他们掀了帘子和随军的五军营总兵问醪凡问道:“府里的人通知了没有?”
“回娘娘的话,已经往城外赶了。”醪凡说着一顿,太后又道,“随军而来的人家眷都安顿好了?”
醪凡抱拳应是:“早在一年前就安顿好了!”
太后微微颔首,遗憾的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不管怎么说,她总归是输了,这些人跟着她,她若不将他们家里安顿好,如何能安他们的心令他们心甘情愿的卖命。
“周文茵那个贱人呢。”太后忽然想起来周文茵,方才太过匆忙,她将此人抛在了脑后,谢嬷嬷就立刻回道,“听黄公公说左夫人带着人进宫亲自将她杀了,当时殿下也在。”
“承彦也在?”太后挑眉,问道,“他如何做的。”
谢嬷嬷也不大确定,只道:“殿下什么也没有做,便跟着黄公公离开了宫里。”
太后冷笑了笑,这天下的男人大抵如此,可怜的是那些女人,以为用一时的美貌就能蛊惑男人的心,在这世道女人若想站住脚跟靠的只有自己!
“现在想想,这一连串的事情,处处都透着蹊跷。”谢嬷嬷低声和太后道,“包括昨天下午发现的那件龙袍,奴婢觉得,都与宋九歌夫妻脱不开关系。”
太后微微颔首,她冷声道:“方幼清确实聪慧,可惜……”她视线落在徐鄂身上,徐鄂虽闭着眼睛,可耳朵却高高的支着听的极其的认真,太后突然就没了兴致说下去,“不该留她的!”
谢嬷嬷给太后顺着气。
马车飞快的颠簸,跑了约莫半盏茶的样子,渐渐停了下来,赵承彦的车就迎了过来,而紧随其后,又有四辆车赶了过来,三辆是锦乡侯府的人挤在里头,而另外一辆坐的却是别人。
“太后,人已经到齐了。”来的人并非徐炙,而是徐炙身边的一个常随杨震,太后看着一惊,问道,“炎意呢。”
杨震就朝后面的马车看去,低声道:“世子爷他……受伤了。”
“伤在哪里?”太后听着便要下车,杨震就急切的道,“断……断了一只左臂!”
太后面色骤变,冷若冰霜般一字一句问道:“何人所伤!”
“在宋府被两个侍卫所伤,不过他们也受伤了!”杨震说完,徐鄂忽然就跳了起来,问道,“什么宋府,你们去宋府干什么了?”
太后目光宛若利箭一般钉在徐鄂身上,喝道:“闭嘴!你没听见你大哥受伤了!”话落,见徐鄂不再说话,她又道,“上药止血了没有未来之我。”
杨震点点头。
太后闭上眼睛,眼泪就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下来,她紧紧的攥着手下的锦袍,再次问道:“侯爷呢?”
“侯爷还在西苑未出来,估摸着还能抵挡半个时辰。”杨震说着看了眼太后,侯爷的命恐怕保不住了!
太后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忽然就拍着炕几,喝道,“走!”她决不能让弟弟的命,侄儿的手臂,还有那三千将士的心血白费了,总有一天,她会再杀回来。
杨震领命,吹了一声哨子,前后七辆的马车便重新动了起来,速度极快,一路朝通州飞奔而去……
徐鄂被颠的七荤八素,几次干呕,可想到锦乡侯他还是忍了下来,天亮时分,车马就到了通州,运河中船早就安排好了,他们马不停蹄的直奔码头,马车停了下来,徐鄂也从车里跳下来。
天色刚亮,不过卯时左右,但码头上已经非常热闹,随行的军士迅速扯开一卷长近百米宽近半丈的粗布,熟练的自停车的地方眨眼功夫拉到船边,将他们一行人和船与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船夫客家隔开。
那些船夫纷纷好奇的朝这边,可惜由布拦着什么也没有看见。
太后下了车,随后的几辆车里的人也都走了下来,徐夫人和徐二奶奶赶了过来,徐二奶奶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人后,走过来朝太后行礼,太后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等安定下来再好好收拾她。
“炎意在哪里?”太后惦记着徐炙,由谢嬷嬷扶着往后面几辆车而去,徐夫人跟着过来,低声道,“在车里,昏昏沉沉的一直没醒,您看,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徐炙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徐夫人说起来自然也就轻松一些。
太后快步走过去,掀开了车帘子,就看到徐大奶奶跪坐在车里,眼睛红红的,而她身边躺着的正是徐炙,平日里精神烁烁的神采飞扬的人,此刻无声无息的躺着,太后就看到,他的左臂空荡荡的,被一层棉布裹着,猩红一片。
“先将他带到船上去。”太后言简意赅,“此地不宜久留,不出一个时辰追兵便会到,我们要立刻启程。”
大家应是,速度极快的将东西搬往船仓,太后看向徐大奶奶,颔首道:“你照顾好他。”
徐大奶奶点点头,没有说话!
太后转身而去,视线落在最后一辆马车上,和徐鄂道:“你大哥受伤,你要担负家里的担子。”说着,指着最后一辆车,“去将车里的人押去床舱。”
“哦!”徐鄂应是,带着自己的常随到最后一辆车边,跟车的侍卫掀开帘子,随即里头传来一阵闷闷的惊呼声,徐鄂朝里头看去,顿时就愣在原地……
车里一共挤着五六个人,还有两个孩子,都被蒙着眼睛堵着嘴,挤的紧紧的缩在里面,一个个脸上皆是惊慌和恐骇,但是坐在最里侧的那个女子却是有些不同,唯有她盘腿坐着,虽蒙着眼睛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镇定而从容……
对方很镇定,可徐鄂却镇定不了,他惊的跳了起来,喊道:“方幼清!”他话落,手脚并用的爬到车上,一把拉住幼清的胳膊,飞快的扯了她眼睛上蒙着的黑布和嘴里的帕子扯下来,那一双眼睛,那一张脸,徐鄂一辈子也忘不掉。
“真的是你
穿越之独守倾心!”徐鄂惊讶的不得了,他想到了太后会绑架人质,做为挡箭牌,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太后会将方幼清带来,“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回事。”
幼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徐鄂,淡淡的道:“总归不是我自己走来的!”
徐鄂被呛了一下,干干的笑着,有些心虚,因为太后做的和他做的没有什么区别。
幼清这个时候才看清车里坐的都是什么人,她自己也是惊了一惊,坐在她对面身边挤着两个孩子的女子,是大皇子妃方氏,一个是大皇子的长子,今年应该是六岁,而小的则是次子,今年三岁左右。在大皇子妃身边的则是郑夫人,郑夫人隔壁坐着的是单夫人,而在幼清自己身边挨着的竟然是张澜!
她心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看来,她还是小瞧了太后。
想到今晚的事情她依旧有些心有余悸,徐炙带着三百人闯进了宋府,方徊和阿古以及十七拼命护着他,两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她知道,即便他们的功夫再好,也抵不过人多势众,便是一个个站着不动任由人砍也要费一些功夫的,所以,她选择了跟徐炙走,若不然爹爹,封神医以及整个府里的丫头婆子的性命都保不住。
她很清楚,太后抓她来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要挟宋弈,她也料到了太后不可能抓她一个人,所以,当她被丢上车时,车里已经有其它人,她一点都不奇怪。
她朝车外看了看,徐鄂还在站在车门口看着她,她凝眉问道:“现在在哪里?”
“在通州。”徐鄂知无不言,指着她的手道,“你的手难受不难受,有没有受伤?”
幼清了解徐鄂,这种事太后是不可能和他商量的,所以,徐鄂方才见到她露出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她摇摇头回道:“没有!”
徐鄂松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高兴起来,这么说,方幼清以后就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徐鄂眼睛都亮了起来,和幼清道:“你先委屈一下,我带你们上船!”他对其他人视若无睹,眸光一直盯着幼清,过了一刻才后知后觉的指挥着人,道,“将她们带出去,先上船。”
几个侍卫上前去,先扶着张澜下车,张澜没有反抗的下去,众人也陆陆续续的下了车,幼清跟在单夫人身边,低声和她道:“我们现在在码头,河里停了四艘船!”这么点人两艘船绰绰有余,看来,太后是打算混淆追兵的视线。
单夫人听到幼清的声音心里定了下来,点点头。
幼清打量着岸上的情况,来回走动忙的穿着军师府和锦乡侯家丁的男子约莫还有五六十人,看来,其它人应该在出城门时留在了城门口抵挡追兵去了!
一行人由徐鄂带着人扶着,往码头下走去。
幼清看到了码头边站立的太后,还有徐府的众人,听到声音,众人转头过来,太后一眼就看到了幼清,眯了眯眼睛,她恨铁不成钢的和徐鄂道:“她是怎么回事?”是指徐鄂拆开幼清眼罩的事情。
“祖母,堵着嘴巴难受。”徐鄂说着,飞快的朝身后的几个侍卫打手势,让他们赶紧上船,太后哼了一声没有再说。
等幼清几个人上了船,太后便也登了船,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艘船便全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