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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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道:“那就查查吧。”他说着微顿,“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若是叫九歌知道,难免寒他的心。”他如果连宋弈都不能相信,以后还能相信谁,圣上脸色有些不好看。
查查也好,他看中宋弈以后定要重用于他,若能通过此事洗清他的嫌疑,也是好事。
“圣上。”在外头候着的常公公道,“宋大人来了,要不要喧他进来?”
圣上现在没有心情,摆着手道:“就说朕正忙着,让他先回去。”
严安垂着头,眼中划过笑意,一个毛头小子在圣上跟前走动个几年,就以为自己能翻天了不成,再多的信任,也禁不起一件事两件事的挤压,老夫便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宠臣36计!
他等不得明年的吏部考核,这一网势必要借着太仓的事,将夏堰一党悉数捞出来!
宋弈听完常公公的话,随即笑着道:“那就有劳公公了,下官告辞!”说着,转身要走,忽然又回头望着常公公问道,“方才看到通政司正有人找严阁老,他可在殿中?”
常公公不解的看着宋弈,点了点头。
宋弈道谢,如来时一样信步出了万寿宫,等他到西苑门口时,正碰见赖恩自门外进来,两人互抱了拳见礼,赖恩道,“宋大人怎么走了?圣上今日的斋醮已经结束了吧。”
“已经结束了。赖大人这是受传觐见?”宋弈微微笑着,赖恩闻言就点头道,“是,传的很急,也不知道什么事儿,我先去瞧瞧!”说着朝宋弈抱了抱拳,“改日再寻你吃酒,告辞!”
宋弈眉梢微挑,出了西苑,江淮迎了过来,低声道:“方才方徊来报,说秦昆已带着人往太仓赶,算算时间两日后就能到太仓。”
“让十八待命,在太仓城外将秦昆拦住。”他负手往前走着,心头在想着严安这两日的事情,他顿足问江淮,“严志刚这几天在做什么。”
江淮回道:“没有出门,在家中除了练字就是养花逗狗。”说着一顿,道,“倒是昨晚陶然之去了一趟严府,还是子时时分去的,天亮前才离开,至于说的什么事却不得而知。”
宋弈心头飞快的转了几遍,又转身寻了个太阳能晒得到的地方靠着,心情很好的和黄门聊着天,聊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他将黄门家祖宗三代都打听清楚了,黄门兴致很高的和宋弈说着家里的情况,眼角就余光就看到了赖恩自里头出来,他快速的道:“宋大人,赖大人来了。”
“赖大人。”宋弈朝赖恩摆了摆手,赖恩一怔想到圣上方才的吩咐,戒备的问道,“宋大人怎么未走,可是有什么要事?”
宋弈就百无聊赖的回道:“圣上未传不敢贸贸然进去,只好在这里候着。赖大人步履匆匆,可是受命去办事?”
“是!”宋弈也没有问什么不能说的事情,赖恩便道,“圣上下了旨意,我不好耽搁,就此告辞了。”他说着,就想到了以往和宋弈的交情,回身望着宋弈,好心的提醒道,“宋大人警醒些。”话落大步而去。
宋弈扬起眉梢,面色淡然的目送赖恩走远,又和黄门抱了抱拳朝外走去,低声吩咐江淮道:“赖恩方才去万寿宫,你让方徊去跟着他,不管他做什么都要来和我回禀。”
江淮应是又道:“属下方才得知,东升客栈的那几位家眷,昨晚有人偷偷出了客栈,爷,要不要查一查?”
“出了客栈?”宋弈奇怪道,“现在人回去了?”
江淮点点头,宋弈若有所思。
九月二十六,正是郭府下请帖办赏菊宴的日子,幼清穿了件妃色的妆花缎对襟立领褙子,梳着垂柳髻,发髻上左边别着一只梳篦,右边则是一支银烧蓝镂空纹蝴蝶形华胜,几串流苏轻巧流畅的垂在发髻之上,走动间若水纹般流泻出银光来,既美艳又别致。
她穿好鞋在镜子前照了照,采芩拿着胭脂问道:“要不要再上点口脂?”幼清摆着手,道,“不用了,这样就可以客串皇后。”话落,回头吩咐周长贵家的,“我们约莫要下午才能回来,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周长贵家的应是。
幼清则带着采芩和绿珠以及周芳几个人上了马车,一路去了隔壁,候了一刻,薛思琴从家里出来,她穿着一身芙蓉色绣忍冬花妆花褙子,外头罩着件银白的绡纱,梳着牡丹髻显得既端庄又清丽,幼清眼前一亮笑望着她问道:“豪哥让春银看顾着?”
“我将赵妈妈请来了。”薛思琴在她对面屈膝坐下,道,“豪哥倒不大粘我,只要身边有人,他就会高兴的很。”
幼清笑着点头给薛思琴倒茶,薛思琴接了茶喝了一口,道:“前几天祖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看着三叔带着伤被送去府衙心里肯定是不放心的,不过,好在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可见她心里也是明白的。”
“我知道。”她早就料到了薛老太太会说些刁难的话,若是可以她也不愿意将薛镇弘送去衙门,可是现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去衙门待着可比待在家里还要清净安全,这点她相信薛老太太能想得到。
“那就好。”薛思琴道,“我就怕你和宋大人多心,说实话听他说完那些话,我久久都不能平静,晚上回去相公还在说,他和宋大人认识多年,除了比他们出手大方些,身边常带着常随外,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之处。相公是怎么也想不到,宋大人不动神色的,竟然筹谋了这么多事情。”
“我当时知道时也很惊讶。”幼清轻轻笑着,薛思琴却还是忍不住露出紧张的样子,拉着幼清的手道,“想扳倒严怀中,为舅舅平反,这两件事没有一件容易的,你怎么就有胆子动了这个心思呢!”
幼清叹了口气,回道:“父亲受的冤屈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她余生还要留在延绥吃苦,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这些事你也不和我们说,什么都埋在自己心里。”薛思琴无奈的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往后再有事记得和我们商量,我们就算没有本事帮你们,可多个人知道也能分担一些压力不是。”
幼清感激的点点头,回道:“我以后有事一定和你商量。”
“这才对。”薛思琴说着,想起郭家的菊花宴来,“郭夫人今儿是不是请了很多人?你说,严府和赵府还有彭府的几位夫人奶奶会不会也过去。”
这个幼清已经私下里打听过了,她回道:“郭夫人是下了帖子的,但是几个府邸的夫人都回了,想必今儿是不会过去。”严夫人去年差点去世,还是封子寒亲自上门医治,现在不知道如何,但肯定是不会出门的。
“不来才好。”薛思琴笑着道,“现在这种局面,我总有种绷着弦,一触即发的感觉,可不到那个撕破脸的时刻,碰见这些人相处起来,难免还是尴尬的。”
两个人说着话,外头已经有人站在窗户边喊道:“是宋太太和祝太太吗,老夫人和夫人刚刚还问起来,二位太太快请进!”
幼清应了一声,随即马车进了郭府的侧门,行了一刻便在垂花门边停了下来,幼清和薛思琴相继下了车,就看到垂花门边,一位瓜子脸长着一对酒窝,穿着湖绿色湖绸褙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妇正笑盈盈的迎了过来,朝两人行礼:“是宋太太和祝太太吧。”她满脸堆着的笑容,“快请进去坐,这会儿别的夫人都还没到,你们算是来的早的呢。”
幼清和薛思琴还了礼,打量了眼对面的少妇,算着年纪应该就是郭府前年过门的大奶奶了。
她和薛思琴对视一眼,眼中都划过异色,算起来这位郭大奶奶还真和她们有些渊源,因为她娘家姓孙,乃太常寺少卿孙式的嫡长女,也是孙继慎的堂姐。
薛思琴笑着道:“我们不是来的太早,给老夫人,夫人还有大奶奶添麻烦了。”
“哪里。”郭大奶奶笑着道,“要我说这早些来刚刚好,我们一早上将菊花都搬在了院子里,这会儿太阳才起,花瓣上的露珠还未干,正好最好看的时候。”
薛思琴笑着应是,郭大奶奶打量了眼幼清:“祝太太是头一来我们家是吧。”薛思琴微微颔首,郭大奶奶又道,“我就说。上一回是宋太太来的,不过那天赶巧我回娘家了,没有和宋太太见上,回来后听家里的下人说宋太太风姿宛若仙女下凡似的,我听着心里就悔的不得了,想去宋府拜访,又怕太冒失,今儿可真是让我看见真人。”她掩面笑着,“可比他们说的还要好看。还有祝太太也长的这么好看,可见我这些年在京中是白过了日子,竟然连二位都没有结交到,若不然,我们都住在京中,早该认识的才是。”
没有和你认识,和孙继慎认识一番也不算白活了,幼清心中腹诽,面上笑着道:“大奶奶说的我都没脸见人了,我这副样子那当得起您的夸奖。大奶奶才是真的好看,我和姐姐在您身边一比,立刻就掉到尘泥里去了。”
郭大奶奶心头一怔,没想到宋太太小小年纪,倒是很会说话,她即刻笑着道:“我说的可真是实话,这京城见过宋太太的,哪一个不夸您好看的!”话落,又咯咯的笑了起来,“你们可别接着话夸我了,咱们这样夸来夸去,别人不知道的,还当我们是搭台子唱戏的呢。”
幼清眉梢微挑,笑着应是,郭大奶奶又指着时不时擦着裙摆而过的菊花介绍着:“这里摆着的都是常见的几个品种,老夫人不大爱种,还是我们前些日子去丰台现卖回来应景的,珍贵的几个品种这会儿都摆在院子里,一会儿二位太太过去就看得到。”说着,就指着不远处或黄或粉高低起落的摆在架子上的菊花道,“就在那边,两位太太是要先过去瞧瞧,还是先去见老夫人和夫人?”
“先去给老夫人和夫人问安吧,一会儿等客人都到了,我们再随着大家一起来赏花好了。”薛思琴牵着幼清的手跟着郭大奶奶往里头走,幼清回头朝周芳和采芩几个人看了眼,几个丫头便留在了院子里,郭大奶奶就笑着道,“几位姑娘去耳房里头喝喝茶说说话,到我们这里你们也是客,尽管放开了歇着。”
采芩不好意思的笑着,回道:“奴婢们给奶奶添麻烦了。”
郭大奶奶笑着摆手,已经上了台阶。
郭老夫人和郭夫人坐在宴席室里正在说着话,幼清和薛思琴并肩进去行了礼,郭老夫人请她们坐,笑问道:“怎么薛夫人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家里有点事。”薛思琴不好意思的道,“娘实在脱不开身,让我们和您赔个礼,说下次亲自接您去家中坐坐。”自前几日薛镇弘被送去衙门后,薛老太太就病倒了,方氏在家里实在是脱不开身。
郭老夫人笑道:“来日方才,也不急这一两天的功夫。”
幼清和薛思琴应是。
145 圈套
郭家这次的菊花宴请了好些人,幼清以前在锦乡侯府也曾操办过这样的宴席,可请的大多都是勋贵之家的夫人,与文官的夫人太太们接触实在少之又少。
这样一来,她只见三三两两的夫人进来,却大多都是不认识的。
“我也不认识。”薛思琴轻声道,“还是头一回到这样的宴席上走动。”
幼清和薛思琴点点头,拉着她朝郭老夫人走近了一些,郭老夫人看着幼清,眼底划过笑意,颔首道:“你们年纪轻,往后多出来走走就好了。”说着,指着一位穿穿葡萄紫对襟比甲,年纪约莫四十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