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玉堂-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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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么多年他尽忠职守,我已经将他当做亲生的,你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的尸首找到,入土为安,也算全了我和他父子一场。”
“这件事好办。”严志纲颔首道,“儿子立刻就派人去办!”
严安疲累的摆摆手,靠在椅子揉着眉心,想到宋弈“道貌岸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严安自诩精明一世,看人无数从未出错,却不曾想,竟然在这么一个初入朝堂的年轻人身上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
此恨此仇他一定要报。
幼清望着躺在床上的薛镇弘,恨不得再给他补上一刀才能解气!
京城人事复杂,爪牙遍布,莫说严安养着的侍卫,就是锦衣卫的耳目也是数不甚数,宋弈在这样的情况下,能隐藏自己让望月楼安安稳稳的在京城扎根,便是她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想象他当时的不易和所花费的心思筹谋。
现在,因为薛镇弘,这些努力可全都白废了。
以后难道要和严安正面交锋不成,他有了防备,定然不会再陷入被动,一个经营数十年党羽众多的当朝次辅,一个初出茅庐的七品行人司正,实力实在太过悬殊!
幼清歉疚的望着宋弈,道:“对不起!”薛镇弘是薛家的人,宋弈若非因为她也不可能去救薛镇弘,更不能陷入两难的境地。
“没事。”宋弈波澜不惊,不慌不乱的拧了拧她的鼻子,微笑道,“在暗处有在暗处的便利,在明处有在明处的爽利,只是……往后恐怕要更惊险,你怕不怕。”
幼清摇着头,她怎么会怕,若非因为她宋弈也不会留在京城,他十年后稳稳当当的回来一切水到渠成,可是因为她不得不面对这些困难险阻,宋弈不后悔她便不会害怕。
“那你信不信我?”宋弈扬眉望着她,幼清毫不犹豫的道,“相信。”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只要宋弈在,她就会万事不烦,心里踏实,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站在她身后为她撑着似的。
所以,她很相信宋弈。
“那就成了。”宋弈轻轻笑了起来,愉悦的道,“那我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幼清没有宋弈这样的心境,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他还能轻松自然的面对,她拉着宋弈在桌边坐下来,看了眼薛镇弘和宋弈道:“若是严安此时真的确认是你的人杀了严孝的话,那他一定能想得到以往的那几件事,也和你有关吧。”她说着,露出思索的样子,宋弈没有打断她,幼清顿了顿,接着道,“按这样的思路,他们定然不可能再被动等待……”她说着想起什么来,抓着宋弈的手,道,“你说他们会不会从三叔入手,反过来利用私盐的事将你还有姑父以及夏阁老众人一网牵扯进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宋弈微微颔首,道,“以目前的局势,他便是想要对我下手,除非派人行刺,否则,在朝堂之上他抓不到任何把柄。只有三叔的事是关键……他们一定不会错过此次机会神格窃取综主希腊。”派人行刺,杀的也只是他宋弈一人,严安虽知他的立场,却一时难测他的深浅,他们定然会将他归于南直隶一党之中,既是如此,要动手自然要一劳永逸才好。
“我有个想法。”幼清放了茶盅,顿了顿道,“你不是打算让盐商联名写状纸,请求朝廷整顿两淮盐业吗?”
宋弈微微颔首,幼清就接着道:“那不如让姑父主动将三叔交出去,这样一来我们不但能化被动为主动,将三叔的危机彻底消除,而且,还能在盐业案上占住有利条件,先发制人!”
宋弈心头一动,他原是打算明日就将状纸交上去,再吩咐人在太仓杀几个漕帮的人,把事情彻底闹大,只要水混起来让对方摸不着头脑掉以轻心,那他就能乘此机会令两淮盐运使司的何大人将奏疏呈上,要求朝廷彻查两淮盐业。
因为不生乱,圣上不重视,朝中也无人敢查。
如此已有两方压力,再加上南直隶官员的催促弹劾,百姓无盐可用盐价高抬的混乱抱怨,内阁不可能再蒙混过去,而圣上也定然不会再坐视不理,这样一来,秦昆和严安以及赵作义、彭尚元等人亏空税额致使国库空虚,预支、私印盐引致仕盐业市场混乱,官商勾结……这些事一件一件铁证如山握在他手中,他会一步一步清算出来。
到时候再翻出舞弊案,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是他当初的计划,如今虽被打乱不得不提前实施,但也不会因此而乱了阵脚。
可是这些里面,因薛镇弘的事情事发突然,他的安排也是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方徊连夜将他送走,死不见尸活难寻人,而严孝已死,就算他们想利用薛镇弘也无计可施!
但是,幼清这个法子显然比他更周全高明,他高兴的望着幼清,有种与有荣焉的愉悦,笑着道:“好,这件事我来和薛大人说,想必他肯定会同意。”
“你真觉得可以?”幼清不确定的望着宋弈,宋弈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好,想的也很周到,剑走偏锋,他们料想不到。”他能为保护薛镇弘暴露自己,严安肯定想不到,他们会反手将薛镇弘推出去!
幼清点点头,给宋弈添茶,又接着道:“还有个人我们不得不提防一些。”宋弈微挑了眉头,道,“你说的可是周礼?”
“你也想到了。”幼清一惊钦佩不已的看着宋弈,她能想得到周礼,是因为前世周礼坐到了凤阳巡抚的位置,她一直怀疑周礼走的就是严安的路子,所以这一世她对周家敬而远之,现在出了这种事,难保严安不会想到周礼。
而周礼没了虎威堂这个契机,他想往上爬,说不定就能做出出卖亲友的事情。
往往最亲近的人,才是最应该防范的。
“周礼为了凤阳巡抚的位置,给严安送了五万两的银票。”宋弈徐徐的道,“他和粤安侯结了姻亲之后,对虎威堂蠢蠢欲动,想要萧清虎威堂献于朝廷,可惜,虎威堂势众人多,他们连攻几次都无功而返,如今此路不通,他势必是想要走捷径的。”
他们想的一样,幼清觉得和宋弈说话真的是又轻省又舒畅,她点着头道:“那你要不要派人盯着周礼,若他有所异动,我们也好在掌控之中。”现在他们还腾不出手来关注周礼。
宋弈轻轻笑着,摸了摸幼清的头,道:“我早已派人去广东了!”
“那是我杞人忧天了
绝宠腹黑药妃。”想到了对策,幼清心头的郁闷终于好了一些,“那你以后在西苑行走,可要小心谨慎,圣上事事听严安的,难保他不会弃了大局只针对于你。”
宋弈点点头:“我会防着的。”
幼清揉着额头,有些头疼的朝床上躺着的薛镇弘看了一眼:“以前你和夏阁老不大对付,是真的不喜欢他,还是故意如此?”幼清看着宋弈,“往后既然敌我分明,你还是和夏阁老化干戈为玉帛的好,不管怎么说,有他们相助你也能事半功倍,轻松一些。更何况,你们之间本也没有冲突。”
“是真不喜欢,”宋弈说着,依旧淡然从容的道,“不过方先生的话很有道理,我会和夏阁老和睦相处!”她戏称幼清为先生。
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心情顿时轻松不少,无奈的道:“大约也只有你能在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她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又不是一个人,不还有你给我出谋划策吗。”宋弈含笑道,“这样一个宝贝,被我诓了过来,可见我当初的决定是如何的英明。”
幼清失笑,因为有宋弈在,这件事刚刚明明那么糟糕,她恨不得要将薛镇弘杀了,可是现在她的心情却是异常的平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将来要发生的事情隐隐有着期待。
不论狂风骤雨,还是陷阱密布,她都希望早点有个结果,恨不得立刻将父亲接回来。
“老爷,太太。”周长贵家的掀了帘子进来,担忧的朝床上看了看,沉声道,“方才焦安和焦平来了,说是大老爷和大爷还有祝姑爷从衙门赶来了,老太太和太太还有大奶奶二小姐也从府里过来了,约莫一会儿就到。”
幼清点了点头,吩咐周长贵家的道:“你去准备一下吧,晚上留他们在家里用膳。”
周长贵家的闻言一愣朝幼清看去一眼,太太可真是能沉得住,这么大的事情她都不慌不乱的,还有老爷也是……这对小夫妻可真是像极了。
“是!”周长贵家的心也因此踏实下来,有条不紊的去安排院子里的事情。
幼清望向宋弈,低声道:“一会儿送三叔去衙门的事情我来说,姑父好说,可祖母那边可能要费些功夫!”她不想让薛老太太一会儿跳着脚不明就里的指责宋弈,就算要指责,也应该她来挡着。
宋弈明白幼清的顾虑,他将幼清带在怀里,揽着她道:“别怕,有我呢。”
幼清僵硬的靠在他怀里,耳边听着宋弈的话,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她面色绯红,点了点头道:“我不怕,一点都不怕!”
宋弈微笑。
院子里传来错乱的脚步声,幼清红着脸从宋弈的怀里出来,整理了一番衣襟迎了出去,约莫是在门口碰到的,她就看到薛家一大家子人呼喇喇的进了门,幼清和宋弈上前一个个的行礼,薛镇扬摆着手道:“非常时刻,不必拘泥礼节。你们三叔呢。”
幼清朝宴席室指了指,就过去扶了方氏的手,薛老太太加快了步子,声音颤抖的喊道:“老三……”进了宴席室的门。
“他前头还在家里好好的,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都不知道。”方氏自责的拉着幼清的手,“伤的重不重,我听到说在脖子上扎了个血窟窿时,吓的腿都软了。”
幼清和方氏并肩进去,又朝薛思琴、赵芫和薛思琪点了点头,回道:“确实是在脖子上扎了个血窟窿,来的时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倒在院子里,好在宋大人回来了,若不然还真不知道后果如何。”
方氏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薛思琪咕哝道:“三叔也真是的,让他不要出去,他怎么就不听呢,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不是给有心人有机可乘吗。”
“少说两句。”薛思琴拍了拍薛思琪的手,道,“祖母还在里面呢。”
薛思琪撇撇嘴没有接着说,赵芫就奇怪的问道:“伤三叔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她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杀薛镇弘,按目前形势来说,薛镇弘应该对他们还有用才是。
“进去再说。”幼清朝里头指了指,赵芫就点点头,索性一会儿大家都要问,不如一起解释比较好。
几个人就进宴席室,薛老太太坐在床头抹着眼泪,薛镇扬沉着脸没有和平时一样怒不可遏,几个小辈也是或坐或站的立在一边,方氏过去看了眼薛镇弘,见他脸色煞白脖子上系着的白纱布染了半边红色,她不忍再看撇过脸去。
“这些天杀的。”薛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可看着薛镇弘这个样子,她又忍不住生气,当初劝他不听,现在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看他去底下这么有脸见列祖列宗。
薛老太太这一声吼,竟是将薛镇弘惊的醒了过来,薛老太太一见他睁开眼睛,便哭着打薛镇弘:“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这么大人了还让人操心,你要把娘吓死是不是。”
薛镇扬忍着怒没有说话。
薛镇弘睁开眼睛,也不听薛老太太的说什么,目光四处去找,就看到了宋弈正坐在薛镇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