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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闺玉堂-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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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云是姑母给她的丫头。
  被他这么一说,这要是传出去,她一个苛待奴仆,忘恩负义的名声就摘不掉了。
  “说的什么浑话。”薛思琴瞥了眼幼清,面色不变,“不管是发落也好,还是恩典也罢,主子既是定了,你谢恩便是,闹腾什么,吵的大家都不安宁。”这是顺着钟大的话往下说的。
  钟大听出了薛思琴话中的意思,眼睛骨碌碌一转连连点头:“是,是!”又转头一巴掌扇在春云身上,“你到底做错什么事还不快说,向方表小姐认错磕头。”
  春云原本红肿的脸顿时肿的像个点了朱红的馒头似的,她扑在雪地里呜咽的道:“奴婢心太粗,前日打碎了房里的一个前朝官窑的香炉,昨儿给小姐炖药时也不小心把药汁煎干了……”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众探头探脑的丫头婆子们纷纷低声议论起来,暗暗朝幼清投来打量的目光神格窃取综主希腊。
  满以为方表小姐是真的行好,没想到却是发落,春云可是大太太房里的出去的,枉太太平日里那么疼方表小姐。
  一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不约而同的去看幼清。
  采芩气的嘴角发颤,春云打碎的香炉,煎干的药小姐根本连半句责备的话都没说她,如今她竟拿这件事来反咬小姐一口。
  欺人太甚,她正要说话,这边薛思琪却当先开了口。
  “原来是这样。”薛思琪冷笑不已,望着不出声的幼清就讥讽道,“清妹妹好大的气量和手段,单这几件事就能变着法子把大丫头给打发了,我真是小瞧你了。”她话没说完,衣袖就被周文茵扯了扯,小声道,“你别乱说,清表妹还没说话呢。”
  “事情不是很明白嘛。”薛思琪撇开周文茵,“按理说一个丫头打发了也就打发了,可俗话说长辈赐不可辞,你到好竟不但辞还是借着长辈的手,打着孝顺的名义,真是好心计。”她本就气方氏平日对幼清偏怜几分,如今得了理掉头就去找方氏,“让母亲也来听听,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拉着周文茵进了房里。
  钟大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春云,春云略顿后哭声越发的高亮起来。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春云的哭声回荡。
  钟大是老寒腿,这么跪着早就受不了,他急的便又扇了春云两巴掌:“哭什么哭,不好好做事,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说完他脱了脚上湿漉漉的布鞋,攥着鞋底就朝春云背上抽过去。
  春柳春杏几个人吓的一惊,陆妈妈更是三两步过去要拉,却瞧见薛思琴没有出声,她心里犹豫步子不由慢了下来。
  噼噼啪啪的声音听的烦躁。
  “表小姐。”春云一边躲着劈头开脸的鞋底,一边哭着道,“求求您让奴婢回来做事吧,奴婢是府里的人,若白拿着月例,奴婢心里真的是过意不去。”磕头不止。
  事情虽在她预料之中,可幼清望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依旧忍的很辛苦,若是在锦乡侯府,莫说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即便哪个人胆子肥了闹过来,她也是不问错对各打了板子再问话,还让他们颠倒是非指摘主子。
  “住手。”幼清声音不大但却显得清冽,望着钟大道冷冷的道,“她是府里的奴婢,是死是活还轮不到你做主。”又朝旁边的几个婆子看去,“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拿住!”
  幼清披着白绒绒的斗篷,拢手站在薛思琴身边,露出娇艳如花似的面孔,平日里大家都不怎么注意这位表小姐,只知道她漂亮但却胆小怕事,和人说话也畏畏缩缩的,明明乖巧无害存在感很低的方表小姐突然露出威严的一面,其气势俨然盖过旁边的薛思琴……她们一个个愣过之后,不由自主的听了令过去夺了钟大手里的鞋,按了钟大。
  陆妈妈站在一边,想到前面方表小姐说的那一番话。
  就连采芩也忍不住惊讶。
  幼清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她忘了这里是薛府,她是方表小姐。
  015 名声
  薛思琴望着幼清,只觉得这个在小时候就认识的表妹透着深深的陌生。
  众人回神过来,皆用着探寻的目光望着幼清。
  幼清神态恢复如初,仿佛刚才那一声冷喝并非出自她,她声音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看着春云道:“没想到我竟好心办了坏事。”
  春云正求着几个婆子放开钟大,按着钟大的婆子不自觉的望着幼清,幼清点了点头。
  春云长长松了一口气,扶着钟大父女两人看对方一眼,心头皆是一喜。
  他本不想闹,只是……如今方表小姐退让,他只要借势再闹腾一番,坏了她的名声顺便落了大太太的面子,这件事也就成了,钟大想想竟有些迫不及待。
  可不等他们心思转完,幼清已经是微笑着道:“你说你向我赔礼认错。可是我这几日病着糊涂了,竟是不记得你打碎了香炉,煎干了药……”一顿望着春云,“让你回去伺候父亲原本是我的好意,我自己与父亲分隔两地想见一面也难如登天,如今你双亲在侧我便有心想成全你的孝心。”
  只一句话就将钟大父女方才的说辞推翻了。
  “是我想的不周全,你方才应该和我明说才是,我的性子你再清楚不过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幼清苦口婆心的样子对钟大道,“是我禀了姑母,姑母也同意了让她回去尽孝,你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她打成这样,到底是辜负了姑母的一片体恤之心。”轻而易举的将这事主角换成方氏,“我看你们也不用求我,去求太太罢,这主我也是做不了的。”侧过头去愤愤然的样子。
  这事虽是我提的,可却是太太同意首肯的,你辜负了我好心没什么,如今崩坏的却是内院的规矩。
  我不过借住的外人,你欺负便罢了,你们一唱一和这是在拿捏方氏。
  不等薛思琴反应,陆妈妈已经是变了脸色,她方才就觉得的不妥单,可是太太没说什么,大小姐又有意要杀威顺便敲打方表小姐,她便顺势忍了下来不提,如今方表小姐说的对,家丑不可外扬,这主子间的决定,怎么能由几个下人一哭二闹就朝令夕改,往后太太还怎么管府里的中馈。
  想到这里,她朝薛思琴看去。
  薛思琴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她以为钟大父女俩是打算演一出苦肉计,让母亲改了主意把春云再要回来,现在钟大这么一闹,不得不让她沉思起来,若只是单纯的想让春云回来,他们父女一个打一个挨再向方幼清行礼叩恩,说当不起这个恩典,她顺势敲打一番方幼清这事就成了……一个开恩放出去,一个犯错被发落,只要有脑子的人都想的明白哪个更体面,可钟大却不管不顾扯着赔罪道歉不放。
  明显用意并不是在春云回来,而是……
  她转头看着幼清,又看了看春云……钟大父女分明就是借着她的心思利用了她,薛思琴气的不轻,当即怒道:“把人叉出去!”
  不等婆子上去,就见门口一抹高大的身影大步跨了进来,薛思琴脸色顿时一变,暗喊了声糟糕,人已经蹲身下来:“父亲!”
  幼清朝门口望去,就瞧见一身青色绣黄鹂补子官袍的薛镇扬进了门,他蓄着时年官员流行的长髯,眉眼冷峻身材高瘦,与她前世最后几年郁郁寡欢神色萎靡的形象大相径庭。
  薛镇扬向来不满姑母能力弱,姑母明里暗里不知流了多少的眼泪。
  幼清跟着周文茵蹲身行礼,陆妈妈带着几个丫头也纷纷行礼。
  薛镇扬穿着官袍显然是下了衙直接进的内院,未进门就听见院子纷纷扰扰的说话声便有些不悦,如今再看见钟大父女俩哭哭啼啼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闹腾什么?”又看着薛思琴,“你在外头做什么,你母亲呢。”语气很不好。
  薛家的几个孩子一向惧怕薛镇扬,是以薛思琴一见到薛镇扬顿时没了方才的沉稳,回道:“在房里。”
  薛镇扬皱了皱眉扫了眼钟大,脚步未停,薛思琴也暗暗朝陆妈妈打眼色,示意她把钟大父女俩带出去,这件事晚点再说,断不能惹了父亲心烦,让他埋怨母亲连内宅的小事都处理不好。
  她心里不知为何,竟生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却未曾想到钟大一下子扑在薛镇扬前面,薛镇扬脸色一冷驻足望着他,钟大飞快的道:“……求老爷做主,小人一辈子给老爷赶车,虽没有功劳但也没做过半件对不起老爷的事啊。”
  薛镇扬皱着眉头朝薛思琴看来,薛思琴一时间心如鼓锤,揪着帕子恨不得将钟大的嘴缝上客串皇后。
  明明是小事,被他这么一说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暗恼自己,她不该急功近利急着敲打方幼清,如今竟是现眼到父亲跟前去了。
  薛镇扬的常随焦安将钟大拉开,薛镇扬却没有动,朝房里看了一眼,问道:“好好说话,你也说一把年纪了,半辈子的脸都不要了?”他出门都是钟大赶车,从临安到京城确实有几分主仆情谊。
  钟大一听立时磕着头就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春云这丫头在方表小姐房里做错了事……”他略去了开恩施孝的事,“是春云这丫头不识好歹,小人带着她来向方表小姐赔罪的。”
  薛镇扬的视线一转就落在幼清身上,目光凌厉。
  方幼清以前见到父亲连话都说不全,薛思琴不指望她能囫囵的把事情说清楚,立刻就要上前解释,却不想幼清已经开口道:“这件事皆是侄女的错。”她开口就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薛镇扬眉梢微挑没有开口,等着幼清接着说下去。
  薛思琴出口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收了回去。
  “前两日我一直病着,糊里糊涂的也不管事,今儿病好了姑母怜惜我挂念父亲,便打算派个人去延绥走一趟,我一时高兴就想到了钟大,念他是府里的老人办事周全,想推荐他去。”幼清望着薛镇扬不卑不吭,“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钟大身体不好走不了远路,只得让胡泉去一趟。我却心里头愧疚,上午的自作主张到白让春云哭闹了一场,便求姑母让春云回家去待几个月,一来她家中幼弟还小,她能帮着照顾一二,二来也能在父母跟前尽一尽孝道……”
  幼清的话很有嚼头,先是抬了方氏宅心仁厚做事周全,又提了她一片好心办了错事,最后说起了子女的孝道。
  薛镇扬出入官场,这话里话外的事一听便清楚。
  他视线就落在钟大的身上,带着冷冷的审视。
  “是我错了,断不该提起这事儿来,给姑父姑母添了烦。”她叹了口气一副委曲求全退让的样子,闭口不再多言。
  她到底还是护着母亲的,薛思琴望着幼清面色微霁。
  “老爷。”钟大知道这个府里真正能做主的是大老爷和刘氏,至于大太太那不过是个泥菩萨,摊到大事根本拿不了主意,“小人一辈子在府里,儿子女儿也都是府里的下人,春云在方表小姐跟前做事,惹了方表小姐的怒被打死,那都是天经地义的,只是再孬的人也讲究个脸面,春云这样不明不白的回去,小人这脸面实在是没地儿搁了,今儿老爷不给小人做主,那小人只求方表小姐给个痛快,直接将这丫头打死,也省的丢了我这老脸,辜负了太太和老爷当时的栽培之心。”这话说的歹毒,不亚于暗指幼清喧宾夺主,忘恩负义。
  可这话在薛思琴听来,这已经不单纯的在说幼清,连着母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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