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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沉浮-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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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不张灯结彩同贺太子满月,比过年还多些喜气。

  满月前三天花街游行,长安城喧声震天,大家同贺大汉后继有人。到恭儿满月这天,福公公来未央宫传话,皇上因病无法来观礼,甚是想念,命我和奶娘抱着太子到凌霄殿给皇上看。我和奶娘领命将太子用一方福寿锦被包裹,因皇上的子嗣多夭折,所以太后命织绣司将太子所用的被褥衣服均绣上万福万寿,甚至连下身常换的便裤也是如此,便裤常常会被溺湿,更换的勤,那些绣工没日没夜地赶制却也总是来不及,据说为此还处决了两个织绣令。听凌霄殿的宫娥说,皇上的病情不容乐观,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担忧。我能理解善良嬴弱的他无法接受沉重的打击,面对残忍选择退缩。身体每况愈下的罪魁祸首是他的自责还是恐惧已经不重要,只要他能平安渡过这关就好。上了车辇,垂首看着襁褓中的恭儿。奶娘常说太子与一般孩子不同,很少哭闹,他总是用纯净的眼眸打量周遭发生的大事小事,每次与他四目相对都会为之一震,清澄的眼睛似乎在拷问着我的良知。想到这里我苦笑,用手捡掉他脸上的一根头发,他长得极像王美人,尖鼻小嘴,将来定是个英俊男儿。但愿也是个有作为的皇帝。凌霄殿渐渐靠近,我却无力下车进入。心底里浮起怕意,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他对我失望了吧,毕竟我间接的害死了他心爱的妃子,心未离开,恨意又添该是怎样的不堪情境。

  心有些酸,眼泪总是想落。福公公引领我们进殿,奶娘第一次来,慌恐的很,总是会无意间踩到我的裙摆。

  临近榻前,福公公轻声说:“皇上,太子觐见。”声息全无,并不见人应答。福公公使给我们眼色,我朝龙榻方向跪拜,因怀抱太子无法行大礼,所以只是下跪而已,奶娘则俯身大拜。此时的凌霄殿里洋溢着浓郁的草药味道,清苦发涩,皇上病卧榻上,看不清面容,隐隐的纱帘背后,一身白衣显得更加的清减。福公公打开纱帐,一只手臂缓慢伸出,又缓慢的垂下。我抬头看他,白纱恍惚之间,他苍白的面孔因为看到太子而变得泛起异样的潮红,蕴着说不出的激动。“近些,再近些。”他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我挺身,将太子抱到床榻边。他将垂下的手臂缓缓抬起,轻轻用修长手指滑过太子细嫩的脸庞,粉红色的小嘴,纤细的脖子。一丝欣喜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他仔细端量着太子,仿佛要从太子脸上找出王美人的印记。我看见他笑,心底里也不由自主地升起笑意。我的笑容还尚存脸上,他却猛然用双手扼住太子的脖子,太子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吓坏了,嚎啕大哭,我和奶娘瞬时惊呆竟忘了争抢,只见他越来越用力,太子的面庞已经开始变得青紫,由于呼吸困难让哭声也变得时断时续刺耳难听。“掐死你,你就不用做傀儡了,将来就不用和朕一样,是个可怜虫。”皇上狰狞着说,泪痕却遍布满脸。我爬上前,意图抢下太子,他将太子转到内侧,狠狠地看着我,那双眼睛似能喷出血来,手中的力道不但不减,愈加用力。我大恸,不敢再上前刺激皇上的情绪伤了恭儿,只能跪下拼命的磕头,那地上销金砖应声怦怦作响,很快额前就血色一片。我颤着劝:“皇上饶了太子吧,看在皇后的面上,您就这一个子嗣,若是去了,谁来陪伴年幼的皇后,谁来给皇后做保靠?皇上饶命啊!”慌乱之中的我口不择言。他不答我,手中的力气没减一分。端量孩子竟已气厥,双眼圆睁瞳孔涣散。那奶娘吓得哭厥了过去,瘫倒在地上。我加重力气拼命哀求:“皇上,皇上,求您饶了太子,不为别的,只为辛辛苦苦诞下他的母亲啊。”这话说的双重意思,外人听来,我以皇后之名哀求,我和皇上知道,我是在说为保太子地位选择自裁的王美人。皇上听到我的哭喊,顿了顿,怔怔的将孩子放下,我上前将孩子夺下,那软绵绵的身体蜷成一团,气息皆无,我慌了神忙呼:“来人啊,召御医,快召御医。”福公公早已经压住殿内混乱的阵脚,指挥宫娥去请御医。皇上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太子刚刚脱手,就像风筝断线般往后倒去,床榻轰的一声,我转身回望,他眼窝凹陷,呼吸虚弱,再也不见往日那温雅模样。心如刀绞般作痛,眼泪霎时涌入双眼。谁造就了这混乱,谁又该为这混乱负责,谁是对,谁又是错,谁是谁的钟爱一生,谁又是谁的前世夙孽,脑子里有如一片乱麻无法理清。我痛苦的看着他,泣不成声。不久,御医赶到,又是一番忙碌,太子被带到偏殿诊视,我则木然的站在凌霄殿中央,看着面前跑进跑出的宫人,全然没了心神。“清漪姑娘,先回未央宫吧。”福公公叹了口气,劝我。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从高祖建国时就被派到东宫服侍,此时满头白发的他,满眼蓄泪,嗓音哽咽。我回头看了一眼偏殿,他立刻接道:“太子诊治完毕,我派人送护回未央宫。”

  我又牵念地看向龙榻,福公公又叹了一口气:“皇上的病情,老奴也会派人回禀皇后娘娘的,清漪姑娘先回吧。”不能拒绝,我任由别人搀出凌霄殿,坐上车辇。在车内我把腿蜷到身前,缩成一团,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拆桥



  车辇晃晃悠悠,我全没了意识。本来只有一点点距离却走了半个时辰那么长。车停住,有人掀帘,我探头,却不是未央宫。黄内侍站在宫门前,一动不动。原来这么快就传到太后耳朵了,是要带我过来问话吗?腿软的没力气,缓缓地随着黄内侍进门。再进建章宫我已心身疲惫,连日来的骤失锦墨,慌乱产子,赐死王美人,扼杀太子让我苍老了十岁,沉重的事情压得我喘不出气来。纷繁的后宫争斗中我如随波逐萍,无根无茎,不知走到何时,走到哪里是尽头,一切身不由己。太多血腥杀戮我不能讲,不能拒绝的投身其中。现在的我如同行尸走肉,只留个躯壳。当我茫然的被拉入内殿,意外地看见了鲁元公主。她此刻坐在左榻,百无聊赖地端着莲花镏金翘碗抿着茶水,嘴角噙着笑意。

  太后端坐上方宝座,一身黑色朝服庄重威严,带着上朝时用的凤冠,神情平淡的如同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身旁的齐嬷嬷垂首站立,灯光昏暗,看不清神情。一时间回不过神,自己还沉浸在那惊险一幕,悲伤地不知下跪。“怎么?不会跪了吗?”鲁元公主轻轻的说,那声音带着丝丝冷意。我回神,拜倒深施一礼给太后,随即站起又向鲁元公主施礼。“罢了,本宫不敢受你的礼。”鲁元公主将头歪向太后,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俯身等候。“萧清漪,你行啊。欺负嫣儿幼小,竟做出辱没皇家的事情来。”鲁元公主的声音兀得拔高,尖锐贯耳。骤然而至的责怪让我错愕的看着她,因为愤怒原本富贵祥和的面容扭曲的厉害。垂首回答:“奴婢惹公主如此生气实在惶恐,只是奴婢不知错在哪里”我能感觉到太后别有深意的目光盯着我,让我如坐针毡。“不知道错在哪里是么?好!那本宫问你,你可有夜宿凌霄殿?”鲁元公主喝到。

  原来如此,看此番兴师问罪的架势不能不说实话。我连忙跪向太后叩首道:“太后娘娘容禀,奴婢确实曾去凌霄殿,但却不曾过夜。”作此狡辩意在避过宫规,太后当年为了限制高祖宠幸嫔妃曾立下,妃嫔承宠不得过夜,两个时辰必然被抬出,在皇上身边留住一整晚的只有皇后。违者重罚。太后神情依然自若:“哦?那哀家问你,你可承宠?”我顿住,该如何回答?若说已经承宠,私自往来,不曾记档,甚至错抬嫣儿都是莫大的罪名,若说不曾承宠,但亦非完璧,若追究起来,罪名更是大过天去。百般犹豫,难以启齿,无法回答。太后看我迟疑,双眉一挑:“怎么?还想隐瞒哀家不成?”我惶恐的摇摇头,却不能言语。“那哀家助你说个明白,齐嬷嬷,带她验身。”太后吩咐道。齐嬷嬷听命起身上前,望着那冰冷面容,我心顿时一惊,不行,如此被动,我将有口难辩。

  我登时站起,低垂皓首,不敢抬眼说:“奴婢不用齐嬷嬷动手,奴婢却已承宠。”

  “是吗?那刚刚为何不说?”鲁元公主手中的香扇敲击在桌子上,发出清脆响声。

  “奴婢身份卑微,只求尽到照顾皇后娘娘的职责,并非我愿的事情不想张扬”我谦卑的说。

  “好个照顾皇后,皇后都被你们骑到头顶上了。”鲁元公主的怒气并未消除,阴戾之色愈重,声音也愈厉。“奴婢不知公主的责怪从何说起。奴婢无时不尽力侍奉皇后生产休养,又照顾太子,怎么敢有大逆不道的作为?”我依然垂首,却暗自点明太子之事我功劳卓越。“不见棺材不掉泪时吧,那本宫问你,你让堂堂皇后千金之躯因错抬前往凌霄殿,你让嫣儿顶了你个贱婢的名分抬往凌霄殿还不是错?”鲁元公主并不理会我话中含义。我心凉上一截,果然是过河拆桥,如今太子已生,王美人已除,皇上又病危,嫣儿地位牢固,旁边再也不用我来为她抵挡风雨,林林总总,前前后后我知道的最多,危险也最大,她此番折腾不过是想置我于死地罢了,莫须有的罪名随意寻个就是。可是难道太后也是这样的想法,放我出掖庭也不过是让我助嫣儿安全至此么。我偷撇太后,她无动于衷。自认有时会偷些聪明能揣测太后的想法,可是这次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太后也想灭我的口?

  不过如此险境自然还是寻求太后的保靠更为重要。“奴婢惶恐,那日是皇后与奴婢换了位置,才有抬错一说。请太后为奴婢做主。”我转身向太后俯身叩首,哀求道。沉吟许久,太后低低的说:“萧清漪,你是个明白的孩子,万事都有根由,此次如果你服死,哀家许你个条件如何?”我惊了又惊,顿觉无望,太后也是此等的意思,看来我必然逃不过这场劫难了。

  才一低头,百转千思已过,莞尔一笑。我不过是一颗草芥,风雨摇摆,谁高兴来都可拿来取乐,谁生气来又可连根拔起,全没有丝毫情念参杂其中,我命果然是贱的,由不得自己作主。我惨然一笑:“太后许奴婢什么?”“你看这是谁。”太后回首叫上前一个女官,距离遥远看不甚清。起身后慢慢走近仔细端量,竟是锦墨,我狂喜,踉跄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检查,手脚齐全,我眼前模糊一片,她也满脸泪痕,我急忙忙问:“锦墨你可好,你可好。”她呜咽着答:“还好,还好,姐姐你过的好吗?”我用袖子擦去她的泪水说:“好,姐姐一切都好,只是以为锦墨死了,想要随你而去,却又由不得自己”我仔仔细细的又上下打量一番锦墨,她身着太后宫里女官官服,头发绾成斜髻,所带饰品显示似乎太后待她不错,而且未有伤病,脸也圆润了些。我贪看着,摩挲着她的脸,不舍放开。

  “怎么样?哀家许你的东西可曾满意。”太后柔声问道。我欢喜的笑着,任眼泪滑落两旁:“太后赏赐的东西奴婢都是欢喜的,只是这个最为欢喜,奴婢谢太后赏赐。”我诚心诚意的叩拜,泪水晕染在地毯上,斑斑点点。“你去了,哀家让锦墨在我宫中当名女官,不再操持杂事,安稳度日。也算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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