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自风中-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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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辉没有吃冰淇淋。他只说：『你不是知道我不爱吃甜的吗？』，然后就喝他的可乐。

　　其实我知道的，我知道照辉也好喜欢吃甜食的……我好想告诉他不必勉强自己，可是就是说不出口。

　　我想一定是他不信任我，才会不肯吃吧……

　　我低着头思考着，照辉拉拉我的头发，在我耳边低语着。

　　「小涉……听说你不想跑步了，真的吗？」

　　我吃了一惊，我真的没想到照辉会连我的事都知道。

　　「其实跑步很棒的，乘着风……不，是当你跑得超越风的时候，身体整个轻了起来，好象就要飞上天一样，好舒服。虽然我从来没有飞起来过，不过那种感觉真是棒透了。」

　　嗯……我点头应着。

　　虽然我的速度比照辉慢了很多，可是每当我起跑成功、加速、然后乘着风前进时，就有这种感觉，那感觉真的很棒，而那个时候也正是我跑出自己最好成续的时候。

　　「别放弃，继续跑嘛……还是说……你放弃的原因是因为我？」

　　「啊……我……」

　　因为答案是正确的，所以我没法子否定。我的确是自从被照辉？弃在旅馆之后，就再也没有去田径队。

　　「对不起！我知道这种事不是口头道歉就可以了的事。我……真的觉得很抱歉。都是姊姊在那里大吹法螺，而我又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

　　「不，你没有错，你只是太重视明惠了，你一点错也没有，错的是我哥哥，一切都是他不好。」

　　照辉轻轻地摇摇头。

　　「你哥哥才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做出那种事。他非常的珍惜你，这样骂他，他就太可怜了。」

　　「照辉……」

　　我实在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哥哥，对不起。我一直嫌你烦人，真是对不起。今天回家，我会好好向你道歉的。

　　「坏的是我，对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那个时候你很痛苦吧？真是对不起！」

　　没有……我不痛也不苦。你肯抱我，我真的好高兴。我难过的是，你把我扔在旅馆里不理我……

　　然后我们两个都沉默了，只是顺着队伍前进。

　　黑暗的大洞穴一点一点地把排在我们前面的人吞没了。

　　我愈来愈害怕，紧紧地抓着照辉的衣角。

　　「？，小涉，你还是别放弃跑步吧？跑步真的很棒……虽然我现在没什么资格这么说，因为我最近的成绩退步了。」

　　照辉装出不在乎的神色笑着，搂紧我的肩膀。

　　对了……

　　照辉现在正处于低潮期呢……

　　想起了在大会上看到的照辉垂头丧气的样子，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我觉得你跑起来的姿态好帅……就像黑豹一样……」

　　「是吗？」

　　照辉无心地应了我一句，然后在我背上一堆。

　　「来，我们进去吧！这里的妖怪很恐怖哦！小涉，你高兴怎么叫都可以，我会一直抱着你的。」

　　「……嗯……」

　　才刚踏进黑洞，我就已经浑身抖个不停，此时只有从照辉手臂上传来的温暖，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救命索。

　　「你真的那么怕呀？对不起……真对不起。都是我硬要拉你进去的。」

　　即使已经从出口走出来，我还是无法开口说话。眼泪流个不停，身体抖得无法自己站立。直到照辉叫我到没什么人来的角落，让我在椅子上坐下，我的牙齿还在格格打颤。

　　「小涉，真是对不起……」

　　照辉担心地低着头安抚我，而我就连对他说一句「别在意」的话都办不到。

　　我在刚踏入鬼屋时全身就失去力量了。

　　咻——呜呜呜呜……听到可怕的背景音乐，加上冷风一阵阵吹来，我紧紧抱着照辉的手臂闭上眼睛。

　　耳边不时传来先进去的人发出的惨叫声。让我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瞧，那角落的古井中有个头『咻』的冒出来……」

　　「哇！哇！哇！哇！」

　　我用尽全身力量尖叫着。

　　「啊，小涉……？喂，小涉！」

　　「不要．……不……不要——！」

　　我死命缕住照辉，只有他是我唯一的依赖。在这个没有活人气息的世界中，只有照辉的体温是我和阳间唯一的连系。

　　「小涉，没事了。小涉，我在你身边呀！」

　　「不要了啦……人家走不动了……」

　　我的双膝一直打颤，连站都站不住。

　　「闭上眼，牢牢抓着我！」

　　我的身体突然浮起来。

　　「咦……哇啊！」

　　我赶紧攀住照辉的脖子，原来是照辉把我抱了起来。

　　「没事的，有我在，别怕……」

　　我依偎在照辉的胸膛，一直听到这个声音。

　　什么诡异的声音、风声，全部被我排除在意识之外，我只是全心全意地听着照辉的声音。

　　「已经不要紧了。」

　　即使到了外面，照辉把我放下来之后，我还是紧攀着他不放，因为我的手指已经僵掉，完全不听使唤了。

　　他让我坐在椅子上，问要不要去帮我买个饮料，我虽然点头答应，可是实在太害怕照辉会消失，所以我的手仍无法放开照辉的衣服。

　　「再……再一下子……就……就好了……」

　　至少上次和佑也在一起的时候，我是自己走的。

　　「是吗？」

　　照辉温柔地抚弄着我的头发

　　「其……其实今天是我第二次进去……所以我以为没问题……」

　　为什么我会怕成这样，自己也搞不清楚。

　　后来我告诉佑也这件事，他只是冷淡的说：

　　『原来我对你来说不是能够依赖的人。』

　　我摇摇头表示不了解佑也在说什么，佑也以最简单的方法解释给我听。

　　『你会那样纯粹是在向照辉撒娇，只有对照辉你才会那样撒娇啦！』

　　可是在当时我并不了解这件事，只是一直掉眼泪、不断哽咽着。

　　「小涉……别哭了，已经没事了。」

　　「……唔……嗯……」

　　口中答应着却不断掉下来的眼泪让照辉非常困扰。

　　对不起……照辉，让你这么伤脑筋，真对不起……

　　眼泪让我看不清照辉的脸了——当我正在这么想时，有东西在我脸上『啾』了一声……那是照辉的唇。

　　照辉他吸干了我的眼泪……

　　咦……？

　　刚刚的是什么？

　　我惊讶得忘了呼吸，而眼泪也在这时停止了。

　　「已经不要紧了吧？」

　　「……嗯。」

　　可是照辉，你知道吗？我的眼泪是停了，现在却换心脏以超猛的速度跳个不停。因为刚才的……就像真的吻一样……

　　我的脸红得像蕃茄，根本抬不起头。

　　「对不起……小涉，真对不起。」

　　虽然照辉仍环着我的肩，我却已不再紧抱着他不放。一想到我刚才紧贴着这片胸膛不放的举动，我就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去买点饮料吧！」

　　在照辉去为我买雪泥冰的短短几分钟内，我很认真的在思考是不是干脆就这样溜掉算了。

　　但后来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因为我的脚还在发抖，没办法好好走路。

　　「你还有时间吗？要不要去吃蛋糕？」

　　在火车站前，照辉指着对街的露耶问着。

　　「可是……照辉你不是……」

　　仍不愿意在我面前吃甜食吗……

　　「我？我现在口渴了，正想去喝杯咖啡。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买自动贩卖机的喝也可以。」

　　「真的可以吗？」

　　我再问一次，他说出我决定，我就选择到露耶去坐坐。因为即使只是一下下，我也希望能和照辉在一起待得愈久愈好。

　　「今天是你生日，我们真个蛋糕来庆祝吧！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他把我赶到用餐区，叫我先去占位子，然后端了两杯冰咖啡和一个大蛋糕过来。

　　那是一个盛满水果和鲜奶油的大蛋糕，正中央还有一块写着「生日快乐，小涉」的白色巧克力。

　　「这、这是……？」

　　「我知道就连你这么会吃蛋糕的人，大概也吃不完。没关系，剩下的提回去就好了。」

　　这种蛋糕是要事先预定的。照辉，为什么你会……？

　　「我不是说过要送你礼物吗？这个和我姊姊没关系。」

　　「呃……谢谢你这么费心……我……真的好高兴……」

　　我的胸口涨得满满的，照辉竟然会为了我，特地去预约蛋糕。

　　「……我知道用这个来当做赔礼一点儿也不够……可是如果你能接受这种方式，送再多……我都愿意。」

　　一听到他这么说我就难过起来，我不需要他道歉，我也一点也不想要他向我道歉……因为我还爱着他。

　　「怎么了？你不吃吗？」

　　「不……我现在就吃。」

　　松软的海绵蛋糕加上厚厚的鲜奶油，我用叉子切下好大一块，看起来真的好好吃的样子，香草的香味已经弥漫在我们的四周。

　　我把叉子送到照辉的面前，对他说：

　　「照辉，帮我吃一口吧……」

　　我真的希望他能尝一口，因为这看起来这么好吃……我希望照辉不要再装作不爱吃甜食，能和我一起吃。

　　「抱歉……小涉，我真的拿蛋糕没办法……」

　　上一次他还愿意吃的，可是今天的他却死命的往后退，还刻意把脸别开了。

　　「可是……上一次……」

　　我好想哭。上一次因为我们是情侣……为了哄骗我，他才愿意吃的？而今天……我们已经不是情侣了，所以他怎么也不肯吃吗？

　　「这是我想请你吃的东西嘛！所以，对不起……」

　　这个软钉子让我不情愿地把叉子收回来。

　　「而且，这个蛋糕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吃就没意义了，不是吗？」

　　边说着，照辉握着冰啡咖杯子的手指还边打颤着。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不愿让我知道他喜欢吃甜食的秘密，而忍到这种程度。

　　不过这个蛋糕真的非常香甜可口。我在照辉的注视下，把大蛋糕吃到缺一角。

　　「好吃吗？」

　　「……嗯！好吃。」

　　虽然好吃……甜到舌头都快融化了……可是我的胸口却突然觉得好苦，苦得让我吃不下去。

　　「怎么了，不好吃吗？平常你不是吃得下更多的吗？」

　　「很好吃……可是我好象已经饱了。刚才也喝了很多果汁嘛……」

　　照辉了解地对我温柔一笑，说可以请店员帮我打包带回家。

　　「今天的最后一个安排不够完美，竟然带着肚子饱饱的你到蛋糕店来……」

　　照辉和我边走边聊着。

　　「你累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累了，但还是点点头，因为这样子才能慢慢走，我希望能尽可能地拖长和照辉在一起的时间。

　　「……啊，对了，姊姊要我转交一样东西给你，说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明惠……给的……？」

　　照辉突然不安地向四周看了看。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天空从淡蓝转变成灰蓝色，清凉的晚风也开始吹起。在住宅区的街道上，一栋栋房子并排着，却不见一条人影。

　　「小涉，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