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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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寅无奈道:“罢了罢了,我背就是了,谁让我吃了人的嘴软呢!不过,我背什么啊?这个我是真的想不出来……”
张纯修开口道:“今日我们都是在咏兰,你自然也要背诵与兰有关的喽!”
“咏兰的诗词……这个,我要想一想了……对,有了,有了!我就背一首太白的《孤兰》好了!”
见几人都点头,曹寅便开口吟诵道:“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虽照阳春晖,复非高秋月。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
婵儿又开口说道:“不错,这首的确是咏兰的佳作,不过今儿张大哥拿来的可是墨兰,这好像还是有些不符的……”
容若看到曹寅抱头呻吟的模样,忍俊不禁:“好了,婵儿,你就不要再难为他了,你看看咱们曹大人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几人都大笑不止,而曹寅猛地抬起了头,然后一脸不平地说道:“你们莫要笑我,这写墨兰的诗词在历代名家中可是不多见,我不会不也是正常地么?既然你们笑话我,那就吟出一首让我听听啊,那样我才能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倒是让他们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但很快婵儿便开口道:“子清,虽然历朝历代的名家之中吟咏墨兰的诗词是不多的,但是却不是没有啊,若是我能想出来的话,你又如何呢?”
曹寅立刻接口说道:“若是你能想出来,我从此便服了你,你说一我绝不说二!”
婵儿这才笑着说道:“那你可听好了,宋代黄庚便有一首七绝,题目便叫做《墨兰》,诗曰‘一幅幽花倚客窗,离骚读罢意凄凉。笔头唤醒灵均梦,犹忆当时楚畹香’。怎么样,这是写墨兰的么?”
曹寅目瞪口呆:“这你都能想出来啊?”
容若大笑:“子清,你可别小看了婵儿,她的记忆力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呢!而且,我要奉劝你一句,这样的赌以后千万不要和他打,因为婵儿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若和你打赌,你肯定是输定了的!”
曹寅一揖到底:“我算是服了,愿赌服输,以后啊,我一定乖乖地听嫂夫人的话!”
大家又笑了一回,待到二人离府,已然快到亥时了。回到了卧房,婵儿便在桌前写着什么。容若觉得很是好奇,便走过去看,原来婵儿将他给张纯修题的词默写到了纸上收了起来。
容若笑道:“你写这个做什么?”
婵儿抬头答道:“没什么啊,只不过是想把你的词留下来罢了。”
容若笑道:“不过是一首词罢了,有什么稀罕的,你若是想要,我可以多写几首送你啊。”
婵儿开心不已,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容若故意作揖道:“自然当真的,夫人有命,小生岂敢不从?还请夫人出题。”
婵儿托腮想了片刻,然后笑了,然后说道:“你作过《一丛花》么?”
“《一丛花》?好像这个词牌甚为少见,我还真没有作过。”容若摇头笑道:“你想让我作《一丛花》?”
婵儿点点头,指了指自己身上绣的并蒂莲,然后笑道:“我今日便要你用《一丛花》来咏并蒂莲。”
容若苦笑:“婵儿,你出题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若是作不出呢?”
婵儿抿嘴一笑:“那可要罚你睡书房了。”
容若听后,故作惊愕道:“不会吧?早知道就不应承作词了,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唉!为了不睡书房,我还是赶快想想吧!”
婵儿笑嗔道:“就会贫嘴,还不快作?墨都已经磨好了!”
容若这才走了过去,婵儿刚刚想转身走开,却被他一把拉住:“不是咏并蒂莲么?你不在旁边,我怎么写得出并蒂莲?”
婵儿只得留在了一旁,看着他一字一字地在纸上写道:
“一丛花——咏并蒂莲
蓝山玉佩罢霓裳。相对绾红妆。藕丝风送凌波去,又低头、软语商量。一种情深,十分辛苦,脉脉背斜阳。
色香空尽转生香。明月小银塘。桃根桃叶终相守,伴殷勤、双宿鸳鸯。菰米漂残,沈云乍黑,同梦寄潇湘。”
写完之后,容若将词交予婵儿手中,然后笑道:“这首词如何?”
婵儿微微一笑:“不错啊,很好。”说着便要拿着词往里屋走,又被容若揽到胸前问道:“那今夜不用睡书房了?”
婵儿脸一红:“你若愿意,便去睡啊?我要去休息了!”
“我才不要睡书房。”容若说着,一把抱起婵儿,便向里屋走去。只留下那首《一丛花》从婵儿手中落下,又飘到了桌上。
过了几日,宫里圣旨便到了府中,任命容若为三等侍卫,随从圣上左右。明珠虽然不情愿,但是因圣命难违,也没有说什么。从这日起,容若的闲适日子便也到头了。
入宫当值,陪在圣上左右,是天大的荣耀,但是也是一件苦差事。在当值的日子,有时几日都无法回府。婵儿虽然提早便知这个差事很苦,在容若开始当值的时候还是心疼不已。每逢入宫当值,她都会给容若带上一壶热酒,因为交接班时辰很早,寒气重,喝些热酒暖身可以防止受凉。这一举动,令容若很是感动。
自从容若开始当值,婵儿便寂寞了,但是她是那样善解人意,知道容若是很重视这份差事的,所以虽然心中不舍,但也坦然接受了。每每当容若入宫时,她便每日陪着额娘坐坐,然后便回到房中,不知在忙些什么。
注:《一丛花》选自于纳兰性德的《饮水词》
第七十章 雾窗寒对遥天暮(1)
其实,婵儿趁这些时间其实是在做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是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的。甚至连容若都毫不知情。
容若一直都觉得很是好奇,那就是婵儿一直都在热衷于收集自己写的词作,有时来了兴致还会给他出题目让他即兴填词。他有时也会问婵儿原因,却总被她给搪塞过去了。
不过容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自己时不时还会主动写上几首送给她,既然她高兴这样做,那便由着她好了。
其实,婵儿这样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那就是她希望能将容若所作的词作都收集到一起,编订成集。容若作词无数,但是从来都没有好好地将这些作品整理到一起,东一篇西一篇的,所以从开始作词一直到现在,虽然作的多,但是丢的也着实不少。婵儿一直都是非常喜欢也非常珍惜他的作品的,所以听容若说起的时候,心中很是心疼,所以便生出了这个想法,那就是自己亲自将容若的作品集合到一起,然后缝合成集,这样的话就可以很好的将它保存下来了。
可是这件事情却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她必须先要将所有能够找到的容若的词作都整理到一起。可是容若写词有时不过是即兴而发,并没有留意保存,即使收起来了,也没有专门放在一起。所以,婵儿先要在书房中将容若原来写的词都找出来,搜集到一处,然后有时间再一首首抄写下来。
因为她想给容若一个惊喜,所以这个事她从来都没有跟容若提及。现在她已经找到了不少容若原来所作的词,只欠将它们抄写整理下来了,这些日子容若早出晚归,她时常一人独处,正好有时间来做这项工作。
虽然很累,但是想到容若日后看到这些东西时高兴的样子,婵儿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只要容若高兴了,她便就是高兴的。
所以在容若每日进宫当值的时候,婵儿的空暇时间就全都拿来做这件事情了,倒比以前忙了许多,人自然也更加瘦了。
每日去向夫人请安的时候,夫人看了,觉得颇为心疼。
她是真心地喜欢婵儿,将她看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的。原本,她并不喜欢一个身体娇弱的儿媳,一如原来的毓琳一般,整天病歪歪的样子。但是不知为何,面对着同样瘦弱的婵儿,她却毫无厌恶之感。这或许是因为投缘,更重要的是婵儿与毓琳不一样的地方还在于她是一个气性极好,温婉淡然的女子,从容但却能够八面玲珑,让人情不自禁地去接近,而不是清高孤傲。
因此,府中的人都十分喜欢这位少夫人,而夫人看到这个情况,更是对她青睐有加。不过,有件事情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那就是婵儿进府两年,一直无所出,这着实让她着急。她一直盼望着婵儿能够为府里添丁,但是婵儿却一直没有动静。一开始她一直觉得是容若冷落了婵儿,才导致了这一情况的出现,可是现在容若和婵儿的关系这样融洽,却还是没有好消息,这让她不得不着急。而现在看到婵儿身体这样瘦弱,除了心疼之外,也颇让她感到心中焦虑。因为若是婵儿的身子不能强壮的话,想要有孩子是很困难的。
这天早上婵儿又照例来向她请安,之后,夫人却没有让她立刻回房,而是要她留下来陪自己说说话。婵儿听后让玉儿先回去,自己便乖巧地坐在了夫人的身边。她心中是很尊敬夫人的,进府这么长时间,夫人一直疼爱照顾她,这让她心中很是感激。因为离家这样远,她情不自禁地便将夫人当成自己的母亲了。
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脸担忧地神情,看着她说道:“婵儿,我发现……这些日子,你可是越发地瘦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丫头们伺候不周还是有了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呢?”
婵儿听后,笑着说道:“没什么大碍的,丫头们怎么会不尽心呢?额娘,您就不要担心我的身子了,没事的,不过是瘦了些罢了,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夫人抚了抚她的手,叹道:“手也这样凉……你说,我怎么能够不担心啊,自从容若入宫,你的身子是一天比一天瘦弱。唉,额娘真的是担心你的身子啊!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劳额娘费心了,婵儿是真的没事,我从小寒气就重,就算是夏天手也是凉的。也请大夫看过的,说是气血两亏,所以才导致这样,只要是好好调理,身子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婵儿说道,不愿意让夫人太过劳心。
夫人听了,心中稍稍安心了些,毕竟,气血虚并不是什么大病,只要注意些,的确是没什么大碍的。她笑道:“婵儿,那你可得好好养好身子啊,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啊!再说了,额娘可是一直盼望着能够抱孙子的!只有把身子养壮实了,才能让额娘得一个大胖孙子啊!”
婵儿听后,顿时一怔,神情也变得有些黯淡:“额娘,真的是对不起,我知道您一直希望能够……可是……我也想为府中开枝散叶,可是却始终都没有如愿,心中的确感到不安……”
夫人见此,知道她心中也是难过,自己这样提,她心中自是不好受。更何况,婵儿身子这样弱,如果在为这件事情劳神的话,不是更虚弱了么?所以她连忙改口说道:“其实,孩子的事情倒还是其次,主要是你的身体。虽然额娘心中希望你尽快给纳兰家开枝散叶,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急不得的,也许是还没到时候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要把身子养好。身子不好,说什么都是白搭,不是么?”
婵儿听了之后,心中顿时感到温暖,因为她心中明白,有个孩子对于明府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