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一岁的小鹿-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断地进来舀水来装满那对柏木水桶外,是任何东西都没有碰过的。
裘弟用锄头支撑着自己走下陡峭的穴岸,颠簸着跑下小径。那笨重的锄柄常纠缠到野葡萄藤中去。这样的下降总是使他很兴奋。一步又一步,那穴岸在他上面越升越高;一步又一步,他越过了好些树顶。一阵微风,旋转着吹向那翠绿的碗底,激起了沁凉的波浪。树叶象薄薄的手掌似地颤动,羊肯一霎时都躬身到地。一只红鸟象一道弧线似地掠过四大,又绕回来落向浅潭,犹如一片鲜红的树叶飘然落下。一见到孩子,它又呼地一下飞起来远去了。裘弟跪在水塘旁边。
水是清冽的,因为几头猪放到北面的草泽地觅食,不再需要这个水塘了。一只小青蛙在半沉半浮的细树枝上瞪视着孩子。最近的水源也在两哩地以外。这蛙能旅行这么远,移居到这个又小又远的水塘里来,真是使人惊异的事。裘弟很想知道,当第一批迁移的青蛙跳到四穴边上,踌躇地伸着它们的绿腰时,它们是否已经知道这里有水。贝尼说过,有一次,在多雨的天气里,他看见一列青蛙象行军的士兵一样,排着一路纵队,正在穿越干枯倒伏的树木。究竟他们的行动是盲目的还是有意识的,贝尼也不知道。裘弟往水塘里扔了一片羊齿叶,那蛙潜人水底,躲进柔软的泥浆里去了。
孩子忽然起了一种想隐易独居的念头。他决定,当他长大后,要给自己在这塘边造一所小屋子。当野兽们对这屋子感到习惯后,他就可以在月夜从窗户里偷看它们饮水了。
他越过这凹穴平坦的穴底,向上爬了几呎,到了给家畜饮水的水槽。他肩上扛着锄头走进水槽显然很不方便,他索性丢开它,用自己的双手工作。泥沙和落叶已积了厚厚一层。他起劲地连抢带刮地于了起来,企图阻挡那慢慢渗出的水分,让水槽保持片刻的干燥洁净。但当他的手离开时,渗水又来了。石灰石水槽变得又白又沽净。他满意地离开,又向穴岸更高处那对较大的洗衣水槽里去干那更为辛苦的清除工作。经常使用,使这儿落叶较少,然而那长期积下的肥皂沫却使它们变得很滑腻。他爬上一株香胶树,采集了一大捆西班牙苔藓。那是很好的擦拭材料。他又在穴岸一处寸草不生的地方挖了些沙子和苔藓一起使用。
当他到达顶上的饮水槽时,他疲乏了。岸坡是这样的陡峭,以至他肚子贴着坡地躺下时,只要象小鹿似地稍一低头,就能饮到水。他将舌头在槽水中上下搅动了一阵,又用舌头猛地伸进水中又缩回来,然后往后一仰,观察着那水面的涟漪。他很想知道,一头熊是不是也象狗一样的舐水,还是象鹿一样的啜吸。他把自己想象为一头熊,用两种方法饮着水,以便作出判断。舐水比较慢,但当他把水吸进去时,他呛噎了。他判断不下来。而贝尼一定知道熊是怎样饮水的。他大概是实际看到过的。
裘弟将脸完全浸没在水中,左右转动,使得先是一面,然后是另一面脸颊,感受着浸在水里的凉快。他让全身的重量都落在自己的两个手掌上,将脑袋浸在永中。他想知道,他屏住气能在水中待上多久。一会儿他就哈噜噜地吹起水泡来。忽然,他听到他爸爸在凹穴底的说话声。
“孩子,你怎么对这水那么感兴趣呢?把同样的水放在洗脸盆里,你就把它当成讨厌的东西不屑一顾。”
他湿淋淋地回过头来。
“爸,我没有听到你来。”
“在你可怜的爸爸准备喝的清水中,你把你这肮脏的小脸浸得太深了。”
“我不脏,爸。水没有搅浑。”
“那我也并不渴。”
贝尼爬上穴岸审视着下面的水槽。他点点头。他又伏在洗衣水槽边,一边嚼着一根嫩枝。
“我告诉你,”他说。“当你妈说‘二十年’时,真的使我感到非常震惊。我简直从来就没有坐下来计算过这段光阴。一年又一年,时间在我身边溜了过去,我既没有注意它,也没有计算它。每年春天,我都想替你妈掘一口井。可是后来我不是想搞一头公牛,就是母牛陷入泥塘中死去;或者那些小孩中的一个在这儿戏水淹死,使我没有心思挖井;而且还要付医药费等。砖价贵得真吓人。当我有一次挖井,挖到三十呎深远未见水时,我就知道这下子是倒定霉了。但是要任何一个娘们在半山腰的渗水槽里干洗涤活,二十年时间确实太久了。”
裘弟一本正经地听着。
他说:“我们总有一天会替她挖一口井。”
“二十年了——”贝尼重复道。“但总是有事缠扰。然后是那次战争①——使得所有的垦地又得重新开拓一遍。”
①指美国的南北战争。
他倚着水槽站着,回想着过去的年代。
“当我初来此地时,”他说。“当我挑选了这块地方搬到这儿来时,我希望——”
早上的那个疑问又涌上了裘弟心头。
“你怎么会选中这儿的,爸?”
“是啊,我选上这儿是因为——”他的脸皱起来了,心里在寻找着适当的字眼。“一句话,我渴望安宁。”他微笑道。“来这儿我才得到了它,除了那些熊、豹、狼和野猫——有时还有你妈的侵扰之外。”
他们默默地坐着。松鼠开始在树梢上骚动起来。忽然,贝尼用胳膊肘在裘弟肋骨上捅了一下。
“瞧那小无赖,它正在偷看我们。”
他指向一株香胶树。一只不大不小的浣熊,在离地约十二呎高的树干一侧窥视。它看到自己被发现了,就缩回去,不见了。但不一会儿,那张戴着面具似的脸又在枝叶间张望。
贝尼说:“我想我们看野兽,正象它们看我们一样稀奇。”
“它们为什么有的很勇敢,有的却又很胆小呢?”
“那我也不知道。大约要看它长得多大才会怕人,但那似乎是没有定规的。我记起来了。一次,就在野猫草原那面,我打了一早上的猎,坐在一株栎树底下,生起一堆火来一边取暖,一边给自己烧些咸肉。没想到,当我正在那儿坐着时,一只狐狸竟跑来在火堆那面趴了下来。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我想它也许饿了,就拿了一片肉,用一根长长的树枝穿了送过去。我一直将肉送到它鼻子前面。按理说狐狸是很野的,而我从来没有想到它会饿得跑到这样一个不该来的地方。但那只狐狸就趴在那儿看着我,不吃也不逃。”
“能让我看到才好哩。你想它为什么在那儿趴着,爸,而且还看着你?”
“从那件事发生以后,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困惑着。我能想到的只是:也许是狗把它撵昏了头,要不就是由于某种原因使它冷得发疯了。”
树上的浣熊已经露出了整个身子。
裘弟说:“‘爸,我希望能象草翅膀一样,有一个宠物给我抚弄,和我一起玩耍。我想要一只浣熊,或是一只小熊,或是象这样一类的东西。”
贝尼说:“你知道你妈要发怒的。我倒不在乎,因为我也喜欢动物。但是过日子是这样的困难,食物又久你妈首先会发话的。”
“我喜欢一只小狐狸,或是一只小豹。你能把它们从小就提来,驯眼它们吗?”
“你能驯服一只浣熊,你能驯眼一头熊,你能驯服一只野猪,你能驯服一头豹。”他沉思着。他的心又回到他父亲布道时的说教上去。“孩子,你能驯服一切,除了人类的舌头。”
亦凡公益图书馆扫校
上一页 下一页一岁的小鹿第十章 钓到一尾大鲈鱼
裘弟舒服地躺在床上养病。发过烧后他正在恢复元气。他妈妈把这叫作热病,他也不争辩。他心中暗暗思忖,自己的病一定和吃了过多的半生不熟的刺莓有关。而治疗这类病总是比治疗热病要霸道得多。他妈妈注意到他在发。抖,就把她那大手按在他前额上说:“赶快上床去,你受寒发烧了。”他也无从申辩。
现在,她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进房里。他忧虑地注视着那杯子。两天来。她都给他喝柠檬叶茶。那是芳香而又可口的。当他抱怨味道酸时,她还会在里面加上一茶匙果子冻。他怀疑她现在是否会凭着一阵子心血来潮的神奇灵感,已经发觉了事情的真相。假使她猜想他的病是腹痛,她拿着的药就会是蛇根草补汁或者是合欢草制成的清血药,那都是他所深恶痛绝的。
“只要你爸爸给我移植一棵退热草的根,”她说。“我不论何时都能使你们退烧。院子里没有退热草真是太不方便了。”
“你杯子里是什么,妈?”
“你不用管,把嘴张开!”
“我有权利知道。如果你药死我,我还不知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药呢。”
“这是毛蕊花茶,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想,也许你正在出麻疹。”
“这不是麻疹,妈!”
“你怎么知道?你还没有出过麻疹呢。把你的嘴张开。即使不是麻疹,吃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害处。如果真是麻疹,那就会给你退去疹子的。”
退去疹子的想法在诱惑着他。他张开了嘴。她擒住他的头发,往他喉咙里灌了半杯。他咳呛着拚命挣扎。
“我再也不要喝了,我决不是出麻疹!”
“好啦,假使真是麻疹,而且疹子出不来的话,你会死的”
他又张开嘴,吞下了剩余的毛恋花茶。它很苦,但远没有他妈的几味药那样难喝。她用石榴皮或猪笼草根制的苦汁,还要糟糕得多。他躺回到那塞满干苦的枕头上。
“如果这是麻疹,妈,多久才能发疹?”
“等你喝完这茶,一出汗就发疹,快盖上被子。”
她离开房间,他就乖乖地等着出汗。生病是一种难得的乐事。虽然他不乐意再过得病的头一夜,当时他腹痛如绞。但是病的痊愈,他爸爸妈妈对他的关心,肯定是令人愉快的。他对没有将那吃刺萄的事情讲出来,隐约地有一种犯罪的感觉。不然的话,她会给他一服泻药,而病在第二天早上就会好利索了。贝尼独自于垦地上所有的活已有两天。他将老凯撒套上犁,耕完蔗地,并给蔗根培好了土;又锄完了玉米、扁豆和小块地的烟草。他还从四穴里挑水、伐木、给牲畜喂料饮水。
但也许,裘弟想,他真的有热病,也可能他真的是在出麻疹。他摸摸脸颊和肚子,既没有疹子也没有汗。他在床上前后乱动以加快发热。他意识到自己感觉和平时一样良好,竟然比以前吃多了肉的那次还要好得多。他回忆起那次是在没有他妈妈阻止的情况下,吃了大量的新鲜香肠和鹿肉。也许,刺萄和他这次病毕竟是无关的。他终于出汗了。
他叫道:“嗨!妈,快来看!汗已出来了。”
她来到他面前,审视着他。
“你已经感到和我一样健康了,”她说。“起床吧。”
他丢开被子,下床站到鹿皮地毯上。一刹那,他觉得有些晕眩。
“你觉得好利索了吗?”她问道。
“是的,就是有些乏力。”
“啊,你还没有吃过东西呢。穿上衬衫和裤子来吃点儿吧。”
他迅速穿好衣服,跟她到了厨房。食物还是热的。她在他前面放了烙饼,一盆肉丁烤菜,还给他倒了一杯甜牛奶。她看着他吃。
“我想你应该稍微慢一些起床。”她说。
“我能再吃一些肉了烤菜吗,妈?”
“依我看不行,现在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