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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丘克和盖克-第2章

小说: 丘克和盖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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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盖克表示同意,“只要不说谎,我们就这么做。丘克,你这个办法想的真好。”
  他们刚刚把事情商量停当,妈妈就进来了。她很满意,因为买到了座位很好的火车票,但无论如何她还是立刻发觉:她的两个小宝贝满脸忧愁,眼睛也是哭过的。
  “回答我,两位公民,”妈妈抖着雪问道,“我不在的时候,怎么打起来的?”
  “没有打架。”丘克否认道。
   “没有,”盖克证实了丘克的话,“我们刚想打架,就马上改变了主意。”
  “我很欢喜你们这样改变主意。”妈妈说。
  她脱去了外套,坐在沙发上面,给他们看绿色的硬纸车票:一张是大的,两张是小的。一会儿他们就吃晚饭,然后没有了声音,灯也熄了,大家都睡着了。
  关于电报的事,妈妈什么也不知道,自然罗,她什么也没有问。
  第二天他们就乘火车出发了。火车是在晚上开出车站的,所以丘克和盖克在开车后向那黑暗的车窗外面看时,就看不见什么有趣的东西。
  夜里,盖克醒了,想痛快的喝一次水。天花板上面的小电灯已经关熄了,盖克周围的一切,不论是那放在铺白布的小桌子上面正在抖动的玻璃杯,不论是妈妈那睡得很熟很熟,正在晃动的脸,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青光,就连那原来黄色的橘子,现在也变得淡绿色。盖克透过那雪片凝成了花纹的车窗看到了月亮。月亮很大,那在莫斯科是从来不曾看到过的。所以他断定:火车一定是在高高的山顶上疾驰,因为山顶离月亮比较近。
  他推醒了妈妈,要求喝开水,可是不知为什么,妈妈不让他喝开水,只是叫他剥开那个橘子吃上一小瓣。
  盖克生气了,撕坏了那瓣橘子。他不愿意再睡觉了。他把丘克推了一下——看是睡醒了没有。丘克恼怒的哼了一声,没有醒过来。
  这时候盖克就穿上毡靴,微微推开门,走到走廊上去了。
  车上的走廊又长又窄。紧靠着车厢外壁装着一排折凳,如果你离开座位,座板就会自动的砰的一声弹回去。走廊旁边还开着十扇门。所有的门都是光油油的,红色的,上面装着黄色的镀金门把手。
  盖克在一只座板上坐了一会儿,接着坐上第二只,又换到第三只,这样几乎坐到车厢的尽头。正在那时候,一个车务员拿着一盏灯过来了,他羞着盖克:别人在睡觉,他却在这儿碰响座板。
  车务员走了。盖克呢,也急急地向他的那间车室跑去。他费力地推开了门。为了不惊醒他的妈妈,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它,然后跳上柔软的床。因为胖胖的丘克伸臂撒腿地躺着,盖克就不客气地敲了他一拳头,要他让开去。
  那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盖克所看到的不是长着淡色发毛的、圆头的丘克,却是一个陌生伯伯的翘胡子的脸。那张脸对着盖克,严厉地问道:
   “谁在这儿推我?”
  盖克放声大哭起来,被他惊醒的旅客们,从所有的卧铺上面跳了下来,扭亮了电灯。这样,盖克也发现自己没有走进自己的车室,却到了别人的地方,就哭得格外响亮了。
  大家很快地明白了真相,都笑了起来。翘胡子伯伯穿上了长裤和军服,把盖克领到原来的车室里。
  盖克直钻到自己的被子里面,不作声了。列车晃动着,风在外面吼叫。
  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月亮,又用淡青色的光芒照射着那颤动的玻璃杯、白桌布上的黄橘子和妈妈的脸。妈妈的脸不知为什么正在睡梦中微笑着,她的小宝贝所碰到的祸事她完全不知道。
  盖克终于也睡着了。
  ……盖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好像每节车厢都是个活人,
   它们用各自的车轮
   发出说话的声音。
   车厢排成长长的队伍在飞奔,
   它们在和火车头谈心。
   第一节车厢说:前进,同志!路很远,
   它在黑暗中向前伸展。
   第二节车厢说:车灯,你要照得更亮,
   直到早晨的霞光出现!
   第三节车厢说:炉火,燃烧吧!汽笛,发出吼声!
   轮子们,向东方旋转!
   第四节车厢说:当我们飞快地驶到青山,
   我们的话才说完。 
   当盖克醒过来时,车轮已经停止了谈话,只是有规律地在车厢地板下面敲击着。太阳透过蒙上白霜的窗子照了进来。卧铺已经收拾好了。洗过了脸的丘克正在啃一只苹果。妈妈和那个翘胡子的红军伯伯,对着敞开的门,正在大声地笑着盖克昨晚的事情。丘克立刻给盖克看一枝顶上套着黄色弹壳的铅笔,这是那个红军伯伯送给丘克的小礼物。
   可是盖克对于这件东西既不嫉妒也不眼红。他,自然罗,是个冒失鬼又是个粗心的家伙,昨晚竟闯进了别人的房间,——就是现在,他也记不起自己的长裤塞到哪儿去了。但就另一方面来说,他的歌却是唱得呱呱叫的。
   盖克洗过了脸,向妈妈说过早安,就把前额贴到冷冰冰的玻璃窗上,开始去看外面是什么地方,看人们怎样过活,做些什么事情。那时候,丘克却从这几扇门边走到那几扇门边和旅客们交朋友。旅客们呢,也很愿意把各种废物送给他,有的送橡皮塞头,有的给钉子,有的给一团紧结在一起的细绳子——就在这一段时间内,盖克从车窗里看到了不少东西。
   那是一座小小的木屋。一个小孩子穿着大毡靴,上身只穿一件衬衫,捧着一只猫从屋里跳到台阶上。“噗”的一下子!那只猫翻着筋斗落到松软的雪堆里去了。然后它笨拙地爬了出来,沿着软绵绵的雪地一纵一跳地逃走了。怪有趣的,为什么他要把它扔出来?它大概在桌上偷吃了什么东西吧。
   接着,小屋子不见了,小孩子不见了,猫也不见了——野地上矗立着一座工厂。野地是白皑皑的,烟囱是红的,烟是黑的,灯光却是黄的。怪有趣,这工厂里在制造什么呢?这儿是一个岗亭,有一个哨兵披着羊皮袄站着。穿着羊皮袄的哨兵显得又高大,又魁伟,他的步枪显得是细细的,好像一根麦秆。
可是,你敢过去碰碰看!
   然后一片树林跳着舞,闪过去。近处的树跳得很快,远处的却在慢慢地移动,仿佛是一道漂亮的雪河在慢慢地旋转。
   盖克向拿着丰富的礼物回到车室里来的丘克喊了一声,他们就待在一起眺望。
   他们一路上遇见了又大又亮的车站,那儿总有一百个火车头在咝咝发响,喘气,也遇见了很小的车站——哈,真的,并不比莫斯科他们家附近拐角上那个兼卖杂货的粮食铺大多少。
   迎面驶来了列车,满装着矿石、煤和一节货车只能装两块的大木料。
   他们追上了一列满载着公牛和母牛的火车。那列火车的小小的火车头真不像样子,它那汽笛的声音是尖细的,吱吱叫。的,刚巧那时候有一只公牛“哞——”的叫了一声,开车的司机甚至回过头去,大概他以为又是一个大火车头追上来了呢。
   在一个小站里,丘克和盖克乘的列车却肩挨肩地和一列威风凛凛的铁甲车停在一起。套着帆布套子的大炮,从炮塔上很威武地伸了出来。好多红军伯伯高兴地踏着脚,笑着,拍着无指手套使手暖和起来。
   但是有一个穿皮外套的人,却默默地站在铁甲车附近沉思着。丘克和盖克断定:这个人一定是个指挥员。他正站在那儿等待着伏罗希洛夫的命令向敌人开火。
   他们在路上看到的种种东西可真不少。就是可惜外面起了大风雪,车窗常常被雪片密密地蒙住。
   终于,火车在早晨进了一个小站。
   妈妈刚刚把丘克和盖克放到站台上,从翘胡子的红军伯伯那儿接过了行李,火车就飞快地开走了。
   手提箱堆放在雪地上,小小的木板站台很快地没有了人,可是爸爸并没有出来迎接。
   妈妈对爸爸非常生气,她把孩子们留下来看管行李,自己到赶车的那里去探问:看哪一架雪橇是爸爸派来接他们的,因为到爸爸那儿还得穿过大森林走上一百公里路呢。
   妈妈去了很久,这时候附近又出现了一只可怕的山羊。它起先在啃一段上面结着冰的木头上的树皮,接着就讨厌地咩咩叫了几声,非常注意地瞅着丘克和盖克。
   丘克和盖克慌忙躲到那手提箱的后面去,谁知道这种地方的山羊会做出什么好事来啊!
   幸亏妈妈回来了。她显得非常垂头丧气,并且对他们说,一定是爸爸没有接到他们动身的电报,因此没有派雪橇来接他们。
   他们喊来了一个赶车的伯伯。赶车的伯伯举起长马鞭在山羊背上用力抽了一下,然后,拿起行李把它们搬到车站的餐室里去。
   那餐室很小。柜台后面。一把胖胖的,有丘克那么高大的茶壶喷着气。它抖动着盖子,哼哼叫着,一股浓密的水蒸气像云一般升到粗木头钉成的天花板上,几只飞来取暖的麻雀在那儿啾啾叫着。
   当丘克和盖克喝茶的时候,妈妈就和赶车的伯伯讲起价钱来,问他把他们载到森林里的目的地要多少钱。赶车的伯伯要很大的一笔钱——整整一百卢布。可是这一点也得说明:事实上路可真不近。最后他们说妥了价钱,赶车的伯伯就跑回家去拿面包、干草和暖和的羊皮袄。
   “你们的爸爸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哩,”妈妈说,“他会多么惊奇和快乐啊!”
   “是的,爸爸一定会很快乐的,”丘克一面喝茶一面很正经地说, “还有我也会多么惊奇和快乐啊。”
   “我也会的,”盖克表示同意, “我们可以悄悄地走近屋子,如果爸爸因为什么事情到外面去了,我们就把箱子藏起来,大家钻到床底下去。爸爸来了。他坐下来,开始苦苦地想。我们却不做声,不做声,接着就冷不防地喊叫起来!”
   “我不钻到床底下去,”妈妈拒绝道, “也不叫喊。你们自己去钻,去叫喊吧……丘克,你为什么把砂糖藏到口袋里去?你的口袋已经像垃圾箱一般装得满满的了。”
   “我要用来喂马,”丘克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盖克,你也把那块奶油饼拿着吧。要不,你老是什么也没有,只知道向我讨!”
  赶车的伯伯很快地来了。他们在大雪橇上放好行李,铺好被子和羊皮袄裹住他们的身体。
   再会吧,大城市、工厂、车站,大小村庄!现在前面只有森林、高山,然后又是浓密的黑魆魆的森林。
   他们穿过那浓密的大森林,一路上对它噢哈、啊哈地惊叹着,不知不觉地几乎到了黄昏。丘克因为坐在赶车伯伯的背后,对路上的一切看不真切,感到了厌倦。他就向妈妈讨一个小面饼或是甜面包吃。
   自然罗,妈妈既不会给他小面饼也不会给他甜面包。丘克显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由于没有事情做,就去推盖克,把盖克挤到雪橇边上。
   起先盖克忍耐地推开了哥哥。接着盖克生气了,向丘克唾了一口。丘克发了狠,就扑上去打架。可是,因为他们的手被沉重的羊皮袄束缚住了,他们除了用裹着毛绒头巾的前额互相碰撞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妈妈看着他们笑起来了。那时候赶车的伯伯用鞭子把马抽了一下——马儿就飞跑起来。两只毛茸茸的白色野兔窜到路上,蹦蹦跳跳,好像在跳舞。赶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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