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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失落的桃符-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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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木郎!”二师兄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沉着脸道:“你算老几?你还教训我目无尊长,你这是干什么?”

“老二、老三!”大师兄赶紧站起来和稀泥:“说说闲话,听听别人的故事,你们俩怎么还吵上了?老三,他好歹也是你二师兄吧,你就提名带姓的喊?没规矩啊!老二,你也是的,你说师傅的话,也确实有些过分了……”

“祁家和,你少在这儿充大头葱!”二师兄扭脸又朝大师兄开炮:“你除了能活活稀泥儿,你还能干什么!撒泡尿能弄丢俩人的工钱,熊样!”

这一下,大家都愣住了。

二师兄以前就算再犯浑,也不会浑到这种地步,逮谁骂谁,好坏不分。

他现在这种状态,简直就是疯狗!

大师兄就算是再能忍的性子,这个时候,脸也阴沉下来了。

眼看这就要变成三兄弟大打出手的局面,师傅猛地大喝一声:“都给我坐下!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第十七章师门叛徒

师傅的话,我不能不听,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二师兄,然后坐了下去。

大师兄本来就没有和二师兄对着干的胆子,刚才也是为了顾全面子,故意拉长个脸,现在听师傅这么一喊,就坡下驴,立即就坐了下去。

只有二师兄,却像是没有听见师傅的话一样,仍旧是站着,居高临下,而且还一副鄙视的表情,睥睨苍生似的,冷笑着,看着我们。

娇娇“呵呵”一笑,对师傅说:“爸,你以后选徒弟也得挑挑人,别什么东西都往家里引!那个马藏原不就吃了这方面的亏?”

“你说谁呢?”二师兄朝娇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娇娇吓了一跳,我立即跳了起来,挡在娇娇跟前,喝道:“万建魁,你少冲着女人叫唤!”

“建魁。”师傅叹了一口气,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师傅也没亏待你吧?”

“哼!”

二师兄别过了头,不看师傅,也不说话,只是从鼻孔里喷出来两团气。

师傅仍旧是和颜悦色地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你为什么就不听师傅的话了呢?”

“翅膀硬了,就想飞了!”娇娇说:“本事都学全了,还着师傅干啥?爸,当初你要是不传厌胜,说不定人家还能跟着你干,你连厌胜都传了,人家还跟着你图啥?”

“你闭嘴!”师傅喝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回你屋里去!”

娇娇嘴一撅,哭着回屋去了。

我本来想跟着,看了看师傅的脸色,只好悻悻地站着没动。

二师兄忽然冷笑一声:“我看出来了,你们是一伙的,就挤我一个外人!”

“建魁,说话要凭良心。”师傅也改了称谓,不再叫他“老二”了,这说明师傅也是真伤心了。

师傅说:“这里就咱几个爷儿们,谁和谁是一伙儿的,谁又是外人?”

“你和你闺女是一家,现在又招了陈木郎当女婿,你们不是一伙儿的?”万建魁又看看大师兄,说:“祁家和就是个墙头草,随风倒,你们那边人多,他自然就向着你们!可不就剩我自己是外人了?”

“建魁啊。“师傅夹在手上的烟已经烧到了肉,指头猛地一颤,他把烟给搦灭了,说:“我看你平时不说话,以为你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没想到你说起话来跟你做事的风格一样厉害啊!你这是铁了心,要闹吗?想闹出个什么结果啊?说说看。”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万建魁把头一扬,说:“咱们谁离了谁也死不了,既然互相看不顺眼,干脆就散伙算逑了!”

大师兄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我心里虽然惊讶,但是却没感觉有多少意外,反而还觉得有点轻松,至于师傅,连眼都没眨,万建魁的小九九,师傅明眼人,自然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师傅说:“建魁,你是真要走?”

“离了你,我照样能活!”万建魁说:“外面的能人多,天天在你这小庙里蹲着,见不了真神!”

“好。”师傅说:“话既然都讲到了这份上,那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看你应该也是物色到了真神,我也不担心你饿死了。你是在这里过夜,还是……”

万建魁说:“我现在收拾了东西就走。”

“老二,老二……”

大师兄见万建魁真去收拾东西了,急的跟什么似的,跟前跟后的喊着,想要劝他回心转意。

万建魁一瞪眼:“滚蛋!你才是老二!”

大师兄再也不吭声了。

我说了句:“不亏!没看见他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吗?”

“不是。”大师兄小声跟我嘀咕道:“你不知道,他不能走啊!”

“我不知道什么?”我诧异地问:“他为什么不能走?”

大师兄支支吾吾的,看看我,再看看师傅,最后又看看万建魁,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有些人啊,坏了一件事,就吓破了胆子!有些人,刀架到脖子上,也不吭一声,那才是真能人!”二师兄收拾完东西,站在门口,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别着瓦刀,扬长而去。

我愣了:“他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大师兄一拍膝盖,终于说话了:“他是在说师傅胆小,说马乂星胆大!他这一走,准是去投奔马乂星了!”

第十八章无利不起早

我一愣,问大师兄:“你怎么知道他会去投奔马乂星?”

大师兄说:“我早就看见他和马乂星眉来眼去了!我还看见马乂星跟他嘀咕过什么话……所以我才说他不能走啊!”

我看了看师傅,师傅波澜不惊地说:“走就走了,既然走了,投奔谁都无所谓。”

“师傅!”大师兄急道:“他去找马乂星,那咱们在死胖子家里埋猫眼那件事不就露馅了?”

“该露的,怎么也包不住。”师傅说:“要是他想说出来,就算不让他走,他就不说了?”

“这……”大师兄看看我,无话可说。

师傅说:“好了,睡吧。”

“唉!”大师兄长叹一口气:“以后还要跟他们在一个工地上干活儿,这多别扭啊!”

我说:“只要你别跟他学,也跟马乂星眉来眼去就行。”

“说什么呢!”大师兄义正言辞道:“我会是那样的人?”

我笑了笑,大师兄小算盘打得多精细的一个人,万建魁毒成那个样子,大师兄跟他在一起,只能是吃亏,绝占不了便宜,所以根本也不会离开厚道的师傅。

眼看师傅开始铺褥子,我说:“师傅,我去看看娇娇。”

“去吧。”师傅说:“明天早点起来,我还要传你手艺儿,徐冬梅家里,你应了人家,就去走一遭吧。”

大师兄朝我意味深长的笑笑:“老三,明天早点起来啊!”

“别不正经了!”我的脸一热,赶紧往娇娇那屋里钻去。

还别说,万建魁一走,我的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是端着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轻松了,也踏实了!

进了里屋,娇娇早就不哭了,正盘腿坐在床上,说:“万建魁走了?”

“走了。”

“白眼狼!”娇娇说:“早就约摸着他不是好东西,我爸就是心眼儿太好,也太窝囊,天天让着他,不知道图什么。木郎,你刚才就该揍他!”

“师傅还不是为了你。”我笑了,说:“师傅要是光棍一条,能怕什么?窝囊不窝囊,可不是看会不会揍人的——刘备打不过关羽,也打不过张飞,刘备就窝囊?关羽、张飞不还得听刘备的。万建魁是光脚的人,所以不怕咱们穿鞋的。我和师傅可以揍他,也不怕打不过他,可是打了之后呢?打不死他,他记着仇,害不着我,害你;要是打死他了,我和师傅也别想活了。”

“啊?”娇娇瞪大了眼睛,说:“那就由着他?”

“你们女人,就不会想事情。”我笑着说:“在你们眼里,不打人就是窝囊,除了打人,就没别的法子了?老话说的好,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万建魁是小人,咱们离他远点,不招惹他不就行了。”

“嗯。”娇娇点点头,说:“那以后不招惹他,他也别招惹咱们。”

“好了,睡吧。”我摸摸娇娇的头,说:“明天要早起呢。”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了。

大师兄还在酣睡,师傅的被窝已经空了。

我听见院子里有凿木头的声音,就走了出去,果然看见师傅蹲在院子里,正在一块刮的干干净净,削的四四方方的木板上凿刻。

“师傅,你早就起来了啊?”我也走了过去,蹲下身子。

师傅说:“起了大半天了。”

我盯着那木板,见似乎是人的形状,但又不是太像,因为有两个脑袋,我问师傅:“这是凿的什么?”

“人啊。”

“那怎么有俩头?”

“俩人不就是俩头?”

“俩人?”我更奇怪:“俩人长在一块?”

那木板是一整块,根本就没有分开。

师傅看了我一眼,说:“夜儿黑睡哪儿了?”

“睡里屋了。”我颇有些不好意思,师傅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明知故问,让我害臊嘛。

“一张床上,两个人。”师傅拿起那木板,吹了吹上面的木屑,说:“夫妻俩,不就得在一块吗?”

我恍然大悟,说:“这就是要给徐冬梅下的厌胜物啊!”

“对。”师傅说:“我把这人形刻好,你去问他们夫妻俩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全刻上去,然后在他们床上枕头下面,找个地方,把这东西藏起来。成不成,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我惊讶了半天,说:“这样,就能成?”

师傅说:“成不成,还是要看他们自己。你不是也知道,关键在人吗?内因,还是大于外因的。”

“好。”我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师傅说:“去了千万别再卖弄了,也别贪图人家的钱!”

“放心吧,师傅!”我说:“我知道利害。”

师傅把木人又刻了刻,刮了刮,吹了吹,最后又用了一根红毛线,在俩木人的腿上缠了一圈,递给了我,说:“夫妻,夫妻,同心同意,同宿同起,休戚与共,福祸相依。姻缘线牵,不断不离!”

我愣了半天:“师傅,你说什么呢?”

“放木人时候,祈福的话!”师傅白了我一眼:“念叨的多了,总会感应人的。”

我“哦”了一声,把木人装好,背了咒语,便匆匆去了。

在刘二伟家里也没怎么耽误功夫,谢丽红就领着我去了徐冬梅家中。

这是个独门独户独院的大房子,铁栅栏圈着大铁门,院子里空落落的,里里外外都看着冷清。

大门是开着的,刚进了院子,谢丽红就喊:“大姐,小陈师傅,我给您请来了!”

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应声,我却听见了屋子里一片噪杂,好像是个女人在絮絮叨叨的说,还有个略有些喑哑的嗓音在中间穿插。

“家里来客人了?”我装了一万个小心,就怕这事儿传的越来越开,徐冬梅家里要是有客人的话,我是绝不会显摆的。

谢丽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非要拉着我往屋里去看看,刚走到门口,我又听见那声喑哑的嗓音,这次听得清楚、真切了,我一下子就有些懵了——那声音是万建魁的!

我扭头就走。

不管他是来干什么的,我都不想搭理他。

这种小人,敬而远之才是上上之策。

只是我刚扭头一走,谢丽红就拽住了我,大声小气地说:“小陈,你干啥去?来都来了,还不进屋?”

谢丽红这一喊,屋子里的说话声音都停住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来:“谁呀?”

“大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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