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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永乐大帝-第95章

小说: 永乐大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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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一前一后上楼,纪纲也跟上来,另一个跑堂的拦住纪纲问:“客官一个人吗?请到楼下。”
  纪纲往楼上一指,他也要雅间。
  跑堂的有些为难,赔笑脸地问:“客官一位,占那么大一间房子……”
  “你怕我不给你钱吗?”纪纲虎起脸来说,“我一个人占包房,给十个人饯,但我必须在前面那客人的隔壁。”说着将半贯钱丢到了跑堂的手中,跑堂的顿时眉开眼笑:“好说好说,我现给老爷串房子,也一定让你满意。”
  当景清被前面跑堂的引入一间写有“塞上”字样的雅间时,后一个跑堂的便把纪纲延入隔壁一间,这间包房的门上标有“大都”二字。
  纪纲十分满意,两间包房只有一面板壁相隔,板壁上又恰好有脱落的木结,形成窟窿,趴在那便可把隔壁房间的一切看个一清二楚。
  当景清出现在包房里时,孟泉林起身相迎,景清发现还有一个人在场,是女人背影,隔着屏风,面窗而立,看不见脸,她像在看街景。孟泉林拉出椅子说:“景大人快请,我没法在燕王府里与大人会面,只好借酒楼一角相会。”
  景清坐下,孟泉林对跑堂的说:“按我们点的菜,可以上了。”
  跑堂的斟好茶拉长声说:“好咧。”下去了。
  景清一直注意着被屏风半遮半掩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眼熟。
  孟泉林微笑着说:“今天在下要给景大人一个惊喜,她是千里迢迢赶来见你的。”
  屏风后的女子转过身来,珠泪满腮地叫了声“父亲”,便跪到了景清面前。原来是女儿景展翼。
  景清惊得向后退了几步,他说:“这,这难道是在梦中吗?”在他想像中,女儿早做了刀下之鬼了。
  女儿走过来说:“父亲,我活着,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听人说全家抄斩了呀?”
  景清说:“不是吗?这是燕王亲口告诉我的呀。”
  景展翼说,原来皇上是降旨诛三族的,后来方行子去说情,又赦免了死罪,改为流放云南了,女儿受到特赦,仍可留居南京。
  景清瞪着失神的眼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傻了一般。他庆幸他的“三族”还没死,改为流放总还有机会。但景清怎么办?他是绝望了才背水一战,帮朱棣出谋划策的,倘皇上知道了,这可是洗刷不掉的罪证了,那岂不是要重新累及亲人?这是他发呆、发怔的原因。
  景展翼看了孟泉林一眼,说:“父亲,你怎么了?”
  景清见跑堂的来上菜了,便回过神来,遮掩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隔壁房间里,纪纲夹着花生米喝着酒,眯着一只眼不时地趴板壁窟窿向另一个房间看。跑堂的来上菜了,同时又进来个女跑堂的,她正是险些被处死的桂儿,大难不死,如今流落在坊间。她一眼看见了纪纲在偷听隔壁动静,觉得这人不正经。
  一见有人进来,纪纲又若无其事地退回桌旁坐下。桂儿把一坛子老酒放下,指着猪膀胱蒙着的坛子口,啊啊地比划着。纪纲这才知道她竟然是个哑女,也就不怎么在意她了。
  纪纲皱起眉头说:“你比划什么?没舌头啊?”
  跑堂的说:“她是个哑巴。”
  纪纲说:“怎么挺好一个酒楼雇个哑巴上酒,扫不扫兴?”
  跑堂的说,能说会道的也没有这个哑巴勤快,若不店老板会收留她?
  桂儿启开坛子封口,给纪纲倒了一碗,指指碗,又指指嘴,做了个仰脖饮酒的动作,才走了。
  随后,桂儿又转到了景展翼这个房间,向三个人分别鞠了个躬,为他们启封一坛酒,给孟泉林、景清、景展翼斟过酒,笑着,啊啊地叫着,又指嘴、又仰脖地比划着。
  “是个哑巴。”孟泉林说。
  景展翼说:“多水灵一个姑娘,好可怜。”她赏了桂儿几个铜板。
  桂儿向她又鞠了一躬,蘸着洒在桌上的酒,用手指头写了“谢谢”两个字。
  “你会写字?”景展翼很高兴地问。
  桂儿又微笑着点了点头。
  景清觉得奇怪,她显然不聋。一般来说,十哑九聋,不聋说明不是天生的聋哑人。
  桂儿又听懂了,眼含热泪不断地点头。
  孟泉林说,若是后天的哑巴,好像有偏方能治的。
  这一说,桂儿那眸子里闪烁着无限期望的光焰。
  跑堂的又来上菜了,斥责桂儿说:“你怎么还在这打扰客人?快走吧,连规矩都不懂了?”
  桂儿有点留恋不舍地出去了。
  孟泉林给景清夹菜,劝他多喝几杯,他们父女在这险恶之地重逢,不容易啊。这是不幸中的有幸。
  景清心事重重地小口抿着酒,并无高兴的表示。
  景展翼说:“父亲,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景清说:“没有啊,这不挺好的吗?”
  景展翼说:“你在燕王府里受尽了折磨吧?”
  景清说:“这倒没有。燕王是个渴慕人才、敬重贤达的人,不说待我为上宾吧,也并没受过苦。”
  第五部分
  纸上谈兵封为大将皇恩浩荡改杀头为流放(4)     当桂儿又来到“大都”雅间给纪纲倒酒时,再次发现他撅着屁股趴在间壁墙处偷看。
  桂儿犹豫着正要退出去,纪纲发现了,恶狠狠地训斥她说:“臭哑巴,我不用你倒酒,再不准进来。”说罢将她一推,推出房门外,用力关上了房门。
  隔壁,孟泉林喝了一口酒说:“他们不严密地监视你吗?我设想到,一听说找你出来吃饭,燕王传下话来,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景清说,燕王不在北平,是徐王妃答应放他出来会客的。
  孟泉林很惊讶,北平危在旦夕,朱棣不知道吗?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放心地离开?
  景清称朱棣是个奇才呀,一般人不会想到,北平城里只有几千老弱残兵。精锐之师悉数东进了,在救援永平后,又打下大宁,这会儿也许正和宁王俩饮酒呢。
  孟泉林也不得不承认,朱棣真是个难以琢磨的人,李景隆大兵压境了,他这边却敢唱空城计。
  这正是朱棣用兵奇诡的高明处。他把李景隆几十万大军诱到北平城下,对南军来说不是好事。
  景展翼很敏感地说:“父亲方才说什么?南军?你也管官军叫南军?这不是谋反者的叫法吗?”
  景清苦笑着说:“在朝廷看来,我不也是胁同谋反的人吗?不然何以下谕旨诛我三族。”
  孟泉林说,后来皇上不是又格外开恩了吗?
  景清并不会因此而轻松,格外开恩,只是改杀头为发配而已,并未宣布景清是无罪的呀。
  难道景清说的不对吗?孟泉林和景展翼一时也答不上来。
  这时桂儿又像个幽灵似的进来,默默地给他们斟酒,她看了一眼板壁墙上的洞,仿佛正有一只偷看的眼睛在闪动,桂儿偷偷拉了景展翼的衣襟一下,景展翼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孟泉林却说:“你出去吧。”
  桂儿犹豫着,只得出去。
  女儿见景清始终提不起兴致来,就说:“父亲还是有心事,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景清说:“哪有什么难言之隐。”
  景展翼说:“他们这么放心让你出来,他们不怕你一去不复返吗?”她倒想和父亲趁此机会一起远遁他乡。
  景清喟然长叹道:“从前也许怕,天天、时时有人监视,我上过吊,都死不了。现在不用看着我了……”
  景展翼诧异地与孟泉林交换了一下目光,景展翼问:“父亲,你不会是真的降了燕王吧?”她提出一起逃出虎口的设想。
  景清眼里汪着泪,他没有正面回答。说:“你走吧,再也不要来看我了,我也不可能跟你走,我能走到哪去?哪儿也不是我的归宿。展翼你也躲起来为好。就当你的父亲已经死了……”说毕,他站起来就往外走。
  景展翼追到了走廊,拉住他的袖子,又把他拉回到房间里,女儿说:“父亲,我求求你了,不要再回燕王府了,那是魔窟啊!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是可以洗雪的,不能深陷不拔呀,父亲,你可是最把人格、操守看重的呀。”
  她给父亲跪了下去。
  景清悲凄地说:“从染房里扯出来的布,还有白色的吗?”
  女儿似乎明白了父亲的难言之隐是什么了,他真的成了燕王朱棣的人!她不认识似的打量着景清,她的心隐隐作痛,心在流血,全家人为父亲付出那么沉重的代价,他却变节了……景展翼还不灰心,她说:“可不从染房里退出来,不是越染越黑吗?”
  景清想甩脱女儿,可景展翼抱住他的腿不放,景清说:“你再逼我,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景展翼只得松开手,眼巴巴地望着父亲走了,背影消失在楼梯下。
  门开处,哑巴桂儿站在门外不断地比划,这次引起了景展翼的注意,走到门口问:“你要告诉我什么吗?”
  桂儿松开攥着的拳头,里面有个小纸团,景展翼打开,上面有这样一行字:隔壁有人监视你们。
  景展翼又惊又怒,扭头一看,墙洞处真有一只眼睛。她用手撕了一块馒头,一塞,堵死了洞口。
  纪纲的眼睛上糊了些馒头渣,他揉着眼睛离开板墙,又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伸着脖子从楼窗向下望,见景清上了轿,这才又坐下吃饭,他听见隔壁房间里景展翼招呼跑堂的说:“跑堂的,来,算账吧。”
  景展翼好不失望、好不惆怅,急不可耐、千里迢迢来寻父,却是这样悲惨的结局,她不甘心,也不相信父亲会真的堕落。
  第五部分
  纸上谈兵封为大将皇恩浩荡改杀头为流放(5)     已到了晚秋时节,天已渐凉,月色下,卢沟桥上一片白霜。官军浩浩荡荡向北平开来,正从十一孔卢沟桥上源源不断地通过,马蹄声、车轮滚动声震撼着燕赵大地。
  李景隆带一批将领驰近,他骑马站在建于金代大定年间的桥上,望着桥下卢沟河滚淌而去的河水,手抚着护栏间壁柱上栩栩如生的石狮子,李景隆不屑地举着马鞭说,都说朱棣会用兵,这是自己吓唬自己。几十万官军以泰山压顶之势奔燕赵而来,他却舍本逐末,去救什么永平。眼前这卢沟桥乃兵家必占之地,北平的咽喉,他不设一兵一卒,足见他是徒有虚名,必败无疑。
  众将附和着怪笑。
  李景隆遂召都督瞿能过来。
  都督瞿能策马来到他面前。
  李景隆说:“快到冰雪封河季节了,你父子要速战速决。军到城下,立即筑垒于九门之外,然后不惜代价,日夜攻城。”
  李景隆分析,有利条件是我众敌寡,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朱高炽带几千老弱残兵守北平,能守得住吗?
  他又下令给陈晖将军,率所部万余轻骑兵作官军的前哨,立即前往通州,拦在通州与北平之间,准备击溃燕军通州之敌。李景隆部署完攻城事宜后,会主力赶到郑村埧一线驻扎,准备截击从大宁回来救援北平的朱棣。
  陈晖等响亮地答:“得令。”
  就在官军里三层外三层围困北平城时,景展翼和孟泉林已经走不出去了。他们只能躲在玄武门客栈里过着一夕数惊的日子。
  这天半夜时分,有人急骤地敲着景展翼的房门。景展翼从床上坐起来问:“半夜三更的,是谁呀?”
  外面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我是店家的。官府有令,都要上城去守夜、搬运砖石瓦块。”
  景展翼穿衣下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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