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大帝-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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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谦吓得面如土色,拖起朱棣的袖子说:“王爷,咱们走吧……”
朱棣扔了王冠当球踢,又抓了一把纸钱随意抛洒,甩开众随从,呼天喊地地向远处奔去。他终于拉开了装疯的大幕。
随从们在后面奔跑着追赶。
第三部分
朱棣纳妃金蝉脱壳美人上吊游魂出窍(5) 徐妙锦在窗外花间弹着古筝。丫环桂儿一溜碎步跑来,她说:“不好了,燕王殿下疯了。”
徐妙锦根本不信,她说,胡说什么!你才疯了呢。她昨天晚饭还和他一起吃的呢,谈笑风生,睡一个晚上觉怎么就会疯了呢?况且,在她看来,朱棣心胸开阔,豁达,遇事想得开,他断不会无缘无故地疯了呢。
桂儿却说说是真的,千真万确,府里好多人都去看了,想把他拉回来。
徐妙锦问:“没问问为了什么?”
桂儿嘻嘻一笑,说他要纳妃的景家姑娘上吊了,王爷急火攻心,就疯了。
徐妙锦不由得不信,她说了一句“真没出息。”随后站起来问:“我姐呢,她知不知道?”
桂儿说:“她也跑到前门外去了。”
徐妙锦便站了起来,让桂儿备轿,她要去前门外看看。
桂儿答应着跑出去。
此时的前门外大街可热闹了。
三孔牌坊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围观看热闹。有人甚至爬到牌楼顶上往下看,人群里不断地发出哄笑声。
被围在核心的正是朱棣,他自己糊了一顶尖顶纸帽子扣到脑袋上,好好的衣服弄得脏兮兮的,脸上有泥,他一边在地上捡西瓜皮啃,一边唱唱咧咧地哼小调:
一更里,拉屎撒尿急,
二更里,景家小姐你别走,灵棚里有我保护你……你本是王妃命,怎么成了小寡妇?让我抱住你……
每唱一句,就把捡到手的西瓜皮啃上一口,直到红颜色一点没有为止。
人群里有人起哄:“喂,三更里抱着小寡妇干啥呀?”
朱棣便接着唱:“三更里,我和小寡妇啃西瓜皮……”人群里笑声更大了。
人圈外有一个在泥炉子上烘南瓜饼的,他尖脸猴腮,其貌不扬,他叫纪纲,山东济阳人。他一边往炉子上摆南瓜饼,一边对旁边西瓜摊上的老头说:“这些人真是吃饱饭撑的,一个疯子,你逗他干啥!卖热乎南瓜饼喽……”
卖西瓜的喊了声:“卖黑籽红瓤又甜又脆的大西瓜,不甜不要钱咧……可不是,闲的。”
此时的布政使司衙门里,几位掌控北平军政要务的大员,还在研究对策,朱棣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他会让人敬畏,也叫人头疼。
张昺、谢贵、张信和景清四位官员坐都在,张昺说,不断有消息传来,说燕王府不但从北元那里买来战马,又有消息称,前几天宁王秘密潜入北京,和燕王密议了一个晚上。
谢贵说,幸亏皇上远见卓识,早早把唐云、陈寿、房胜、赵夷这些人的兵权移到了宋忠手上,他时刻注意着燕王旧部的动静呢。谅他们也不敢轻易冒险。
景清觉得,皇上调燕王手下骑师的办法最好,调得远远的,调到京师去,一旦有事,他手下人想作乱,也是远水不解近渴。唐云、房胜、赵夷这些人,只调到开平,就在北平周边,只要心在燕王一边,到时候还不一样反水。
因为有救他母亲一命之恩,张信的话就说得很温和了,而且有指责别人的意思。他说,我们奉皇命行事就对了,不必添枝加叶,我看天下本无事,若是朝廷看出燕王有贰心,这次还不把他改封内地,或者索性削了藩啊。当臣子的,应当多弥合裂痕,少往生分了弄。
张昺一听,马上予以驳斥,这话就不对了。依你的意思,我们坐在北平是挑拨朝廷与藩王争斗了?让我们掌控北平,密切注意燕王动向的上谕不是皇上下的吗?
张信生怕别人知道他与燕王有瓜葛,就不敢再吱声了。
忽然,柳如烟跑进来,张昺取笑他说:“是柳翰林啊,好久不见啊,在王府里高就,也不请我们客。”
柳如烟没心思开玩笑,不等落座就急着告诉大家,出了大事了,燕王疯了!景清从他眼睛里分明看到了幸灾乐祸的影子,这也难怪。
几个人都吃惊不小,相互看看,张昺首先不信,他说,是谣传吧?
张信也说:“好好的,怎么会疯呢?他这人心挺宽的呀。”他看了景清一眼,弦外有音地问了一句:“我听到街谈巷议,说昨天燕王殿下还去府上吊丧了,是不是……”
景清显得很狼狈,他昨天听人说了朱棣在灵前的失态,也只认为是一时急火攻心而已,并没往心里去,他生怕别人把朱棣与他女儿往一块扯,那是耻辱,景清就遮遮掩掩地说:“当时……并没有什么异样啊!”
张昺问柳如烟,疯得重吗?
柳如烟听人说,在前门外捡西瓜皮呢,怎么拉也拉不回去。
谢贵毕竟是胸无点墨的一介武夫,他直通通地说,景大人,是不是因你女儿而疯啊?
景清涨红了脸,柳如烟忙出来打圆场,他说,这和景大人有什么关系?朱棣是看上了景展翼不假,可景大人从来没答应过,一厢情愿而已。
这话多少为景清解了点围,景清说,谢大人这么说,我景清可承受不起呀。
张昺说:“这样吧,景大人、张大人,你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景清和张信答应一声,大家便一起站了起来。
第三部分
疯子吃屎还是饼?秀才施恩佛讲五乘(1) 疯子吃的是狗屎,还是南瓜饼?被革除功名的秀才在疯子面前施恩,这是无意中的“投资”。佛法讲五乘:人乘、天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最终以人天乘为初始,如果燕王为女人而发狂,以五乘为己任的道衍和尚可就“有眼无珠”了。
前门外大街比天桥耍猴变戏法的地摊还热闹。
哄笑声仍然不断从牌坊那里掀起。卖南瓜饼的纪纲看见先后有许多衣冠楚楚的人走拢来,有骑马的也有乘轿的。人群中有徐王妃、朱能、张玉、李谦等,他们挤进人群,死拖硬拉地想把朱棣弄起来、拖回去。
由此判断,纪纲已断定,这个疯子来头不小。别看纪纲现在落魄,他曾是个斯文人,进过学、见过世面的,他岂能甘心流落北平街头卖南瓜饼?
朱棣直着眼睛看着张玉他们,身子拚命往下坠着不肯走,他说他在这替玉皇大帝把南天门呢,王母娘娘接走景贵妃,让他守在这。他若走了,白骨精过来怎么办?
张玉急得心痛地大叫:“殿下呀……”
纪纲分明听清了这称呼,他的心为之一动。
徐王妃怕市民知道朱棣身份,马上瞪了张玉一眼,更正地说:“老爷呀,你醒醒吧……”
人圈外,徐妙锦也领着桂儿赶到了,她没上前,远远地站在人圈外看着。
卖西瓜的老头对纪纲说,八成这是个大户人家,没看这阵势吗?这人啊,都是命,不愁吃不愁穿,可疯了,还不如咱这穷光蛋呢。他又吆喝起黑子红瓤不甜不要钱的大西瓜来,并顺手把别人啃过的西瓜皮丢到人圈里头,朱棣扑过去,捡起西瓜皮照啃不误。
纪纲发感慨说,谁说不是?穷,却穷得乐喝。人啊,不管平步青云,还是流落街头,都要看得开才行。
又有几顶官轿陆续在离牌楼不远的地方歇轿,景清、张信二人下轿,并没上前,远远观察着。
张玉和朱能用力拖着朱棣往大轿里拖,朱棣往后挣,朱棣眼睛的余光突然发现了张信、景清等人,他哈哈狂笑着说:“屁,抬我玉皇大帝就用这破轿啊?”他指着景清、张信大叫:“在那呢,玉皇大帝派的抬轿的是穿龙袍的……”他趁张玉一松手当儿,又逃走了,双手支地,滑稽可笑地打着车轮把式。
一个地痞无赖找了两根树枝,夹了一块狗屎,走到朱棣跟前,说:“喂,这是玉皇大帝赏给你的黄金糕,吃不吃啊?”
人群中有人拍手起哄叫好。
张玉过去要动手:“你太损了,我打扁了你。”
朱棣却说:“别打,打不得的,他是玉皇大帝身边那个小白老鼠下凡啊。”
无赖哈哈笑道:“你看,他认得我的真身。”
“太欺人了。”这时卖南瓜饼的纪纲气不公了,他认为时机已到,捏了一块南瓜饼,用手掌一搓,搓成一条,颜色、样子与狗屎无异。他也用木棍夹着,走过去,举到了朱棣鼻子底下,对朱棣说,吃这个,这是热乎狗屎。
朱棣显然闻出了味道,他用惊异和感激的目光对纪纲一瞥,伸手抓过来,迅速塞到口中,香甜地嚼着,吧嗒着嘴,说:“真香啊,天上美味。”人群里又掀起一片叫好声。
无赖又坚持让朱棣吃他手中的狗屎,说,这块黄金糕更香!你吃,吃了他的不吃我的,玉皇大帝会生气的。
张玉忍无可忍了,说了声:“畜牲,你们连疯子也欺负,你们还是人吗?”他伸出两手,把纪纲和那个无赖分别劈胸抓住,用力一撞,两个人头咚地一声撞到一起,他一松手,两人都一声惨叫,跌出一丈多远,无赖哼哼着挣扎起来,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溜了,人群同样爆出笑声。
摔得鼻青脸肿的纪纲爬起来时,又被朱能猛踢了一脚,纪纲踉跄着向前冲,一时收不住脚,正好撞在自己的泥炉子上,泥炉子倒了,炭火和南瓜饼飞起来,火炭落下来,又把纪纲烫得啊啊直叫。
这一幕,朱棣一直看在眼中。但没人注意这个“疯子”的眼神。
景清对张信说了句:“疯得不轻啊。走吧。”
张信也说看着难受。
二人匆匆上了轿。
这边,徐王妃正指挥着人强行把朱棣塞入大轿中,由几个壮汉按住,抬起来就走。朱棣在骄里又蹦又砸,他一纵身从轿子里跃出,从张玉身上抽出宝剑来,见人就砍,这一来,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随后,朱棣也钻进一条胡同里不见了。
第三部分
疯子吃屎还是饼?秀才施恩佛讲五乘(2) 徐辉祖又回到了北平,回来就病倒了,一连几天没出屋门,连张昺他们也不知道。病势稍减,他才捎了个信给小妹徐妙锦,让她过来一趟。她给妹妹带来两只她最爱吃的南京咸水鸭。
桂儿陪着徐妙锦进府里来,进了客厅,徐妙锦问徐辉祖:“你回来好几天了,也不去看看我。”
徐辉祖把咸水鸭和一些南京土仪拿给妹妹,说他路上冻着了,伤风,发了两天汗,哪也没去。他问徐妙锦怎么样,没呆闷吧?
说起旧事,徐妙锦又撒娇地埋怨大哥一点也不讲信用。他不是保证不把燕王府的事说出去吗?她也哭着向姐姐保证了,可听姐姐说,大哥这次进京,还是向皇上告了密。
徐辉祖纠正她,这不叫告密,这是臣子对君王的忠诚,不该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如果皇上向你徐妙锦问起什么事来,难道你可以说谎吗?停了一下他又问,最近燕王府有什么动静吗?
徐妙锦说:“这回你可以放心了,你也告诉皇上垫高枕头睡大觉吧,再也不用操心燕王会不会造反了。”
徐辉祖问:“怎么回事?”
徐妙锦说:“他疯了,一个疯子还用怕吗?”
徐辉祖惊奇地问:“你说什么?朱棣疯了?这怎么可能?”
“叫你们吓的吧。”徐妙锦说。
不对,徐辉祖愣了片刻摇头不信。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