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大帝-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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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咬紧牙关硬挺着说:“这真是无中生有,我从来没见过桂儿,又何谈在宫门口打劫!你实在不信,就搜好了。”
景展翼便站起来,对门外的李谦下令说:“李公公,带东厂的人搜吧。”
李谦说:“翼娘娘放心,只要人在他府上,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掘出来。”
景展翼便跟着出了门。
李谦一挥手,那些跟来的宫中侍卫、东厂太监们巴不得的,一齐动手,冲向各进院子,破门入室,府里顿时鸡飞狗跳。
柳如烟也跟出来,对景展翼说:“我真没想到,你全不念从前的情义,对我赶尽杀绝。”
景展翼说:“你把义军几万将士出卖了,那才叫赶尽杀绝。”
柳如烟被她说得心惊肉跳,最怕景展翼知道的,她全知道了。不过,他还存在一丝幻想,她还没见到桂儿,她不可能知道牛头山的详情,至多知道朱棣曾派遣他去瓦解义军,他必须抵赖,到什么时候也不能认账。他说:“原来你这样以为,义军失败,与我一点关系没有。”
景展翼说:“皇上亲口告诉我的,派你回义军里是卧底,与官军里应外合。”
柳如烟说:“你上当了。这是皇上为得到你的离间之计,我什么也没干。”
景展翼说:“既然你这么清白,那皇上为什么这么重赏你,一下子当上了礼部左侍郎?”
柳如烟一时无言以对。
景展翼随着搜查的人来到柳如烟家后进院子,景展翼看着宫中卫士们一个个房间破门而入,柳如烟在一旁跟着,说:“桂儿真的不在我这。我藏起她来有什么用啊?”
景展翼说,这她也不知道,这要见了桂儿才真相大白,柳如烟这么怕桂儿,是不是他有短处在她手里呀?
柳如烟说:“自分手后,我从来没见过她,我会有什么短处在她手里。”
这时李谦过来向景展翼禀报说,每进院子所有的房间都找过了,没发现要找的人。
景展翼直视着柳如烟问:“你把桂儿杀害了吧?”
柳如烟摊开双手说:“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
景展翼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发现了酒窖的圆木盖子,上面有锁。景展翼走过去,用脚踏了几下,她问:“这底下是什么?”
柳如烟说得吞吞吐吐,好像是从前那户人家藏沉缸老酒的地窖,他买了这个宅子,还从来没看过酒窖什么样呢。
越这么说,景展翼越觉得可疑,她说:“那好啊,咱们就一起见识见识这个地下酒窖,说不定会有什么大便宜可拣呢。”
柳如烟脸色骤变,却又一时想不出主意来制止她。
就在景展翼继续用脚踢酒窖木盖时,底下有了反应,有女人的喊声传上来:“救命啊!”
景展翼揶揄地看了柳如烟一眼,更胸有成竹了,她对拿了十字镐的李谦说:“砸开!”
咚咚几镐下去,酒盖砸碎了,一股凉气冲上来,同时传出桂儿清晰的叫声:“来人啊,救命啊。”
柳如烟已面无人色了。
第八部分
威德远扬泽被异邦缉拿钦犯自投罗网(5) 朱棣一直在心里琢磨,方行子明知道朝廷正在缉拿她,她是罪臣之女,又是建文帝的侍卫,后来又从贼造反,朝廷有理由处她十回剐刑,她怎么敢来闯皇宫?除非她神智出了毛病。朱棣无论怎样想都想不出,方行子来干什么。
但朱棣的话却说得很风趣:“你此来何干?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吗?”
方行子也很幽默:“我是看你这样兴师动众地抓我,太劳神、也太劳民伤财了。你不怕后世人笑活你吗?听说方行子、唐赛儿藏在尼姑庵中,便下旨将天下庵院里的尼姑全一条绳拴到京城来,你不妨翻翻你亲自主持修成的《永乐大典》,史有前例吗?”
朱棣被她问得张口结舌,半晌才说:“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除恶务尽,也是古亦有之。”
方行子说:“你夺了皇位,当了皇上,减民赋、惩贪官、修好四邻,使万方来朝,我想你是想当个煌煌盛世的明君,名垂青史。可你也不该给后人留下这样的笑柄啊。”
朱棣问:“这么说,你冒险击鼓上殿,就是为告诉朕这个的吗?”
方行子说:“劝你放了天下尼姑僧众,你未必肯,即使在众女尼中没有发现我方行子,毕竟还不知唐赛儿是否混杂其中,我来了,一是为你指认唐赛儿在不在你抓来的僧众里,二来我也算是投案自首,省得皇上睡不着觉,又会想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主意来。”
朱棣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绝不相信方行子肯为他指认唐赛儿,方行子的一举一动,都是奇女子所为,带有迷幻色彩,她怎么可能出卖自己的同党?
方行子说:“你对我有这样的品评,我应当说一句谢谢。我希望你放了所有的尼姑,没抓到京城的也不要再往京城送了。”
朱棣问:“为什么?”
方行子说,因为唐赛儿已死。
朱棣说:“这朕可不敢相信。”
方行子说:“我与她一路出逃,从诸城的皇姑庵,到泰州的万灵庵,直到镇江的归心庵,我们不知换过多少藏身地,到头来她也未能免灾,她病死在半路上了。”
朱棣瞪眼看着她,当然不信。
方行子说:“你抓住一个方行子,不也有了面子吗?我告诉你,我就是来救众尼姑的,也是来挽救你的名声的。你放了她们,一举两得,怎么样?”
朱棣说:“你真是为解救这些与你不相干的尼姑而来?”
方行子坦然地说:“信不信由你。”
朱棣陷入迷惘中,他始终琢磨不透方行子的真实用意。
方行子说:“我此行还给你带来一件你梦寐以求的国宝。”
朱棣眼一亮,竟站了起来:“是传国御玺?”
方行子说:“你猜对了。”
这倒是有极大吸引力的,那块玉,朱元璋就看成是本朝的“和氏璧”,可惜没刻成御玺,朱棣认为,它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皇权的象征,如同农民的土地执照,他有多少次做梦都梦见御玺回到了他手中。所以一听说御玺有下落,便急不可耐地问:“御玺在哪里?”
方行子说:“现在不在我身上。你得答应我的条件,才能把御玺给你。”
朱棣说:“什么条件?你尽管说。朕赦你无罪,永远赦免。”
方行子说:“放掉所有尼姑。”
朱棣说:“朕答应。”
方行子说:“要说的我都说完了。你现在可以让卫士把我关到牢房里去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个心愿,不知你肯不肯大度一点满足我。”
朱棣说:“朕怎能忍心把你这样如花似玉的人关进牢房。你说吧,你有什么心愿。”
方行子说:“我想见见景展翼。”
朱棣说:“你不说,朕也有这个想法,你们是一对好姐妹,又都是朕心仪已久的人。她现在已是朕的贵妃了,朕不让你们相见,翼贵妃也会伤心的。”
方行子说:“那我还是应当谢你一声,因为你有无上的天威,你可以剥夺我的一切。”
朱棣说:“现在见不成,景展翼到柳如烟府上去了。”
方行子有几分惊讶地看着朱棣。
朱棣说:“你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朕。你一定很惊讶,景展翼从前是柳如烟的妻子,放她出宫去,这不是容易生出秽闻吗?朕对人,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即使是后宫也适用。”
方行子说:“那我只好等她回宫了。我是在这里等呢?还是到东厂的监牢里等?”
朱棣笑道:“怎么好那样,朕已答应赦你无罪了。朕让宫女们带你去沐浴吧,你一路风尘,也该好好歇息了。”
方行子说:“我是方孝孺女儿,我家被夷十族,亘古未闻的惨剧,你应怕我对你行刺,你为什么这样客气。”
朱棣说:“化戾气为祥和总是好事。朕此生最大的错事就是杀了你父亲,朕对你好点,如果能补偿一二,对朕也是一个安慰,不知你是不是有这样的意愿。至于那些尼姑,朕答应你,马上都遣送回各自的庵堂寺院,你的诚心感动了朕。至于御玺,虽是国宝,对常人来说,毫无用处,你愿交出,朕高兴,你一定不交,朕也不食言。”
方行子平静地看着朱棣,似乎也在琢磨朱棣的真诚里有多少水分。
第八部分
人也依旧情也依旧痛苦便是最后解脱(1) 人也依旧,情也依旧,只是良心全非。你也无奈,我也无奈,这无奈与那无奈不同。到头来,她崇拜的圣火不过是一堆一文不值的灰烬。背叛人格和爱情就必须付出代价,爱错的和错爱的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痛苦,便是最后的解脱。
当桂儿被宫中卫士扶着爬上梯子来到地面时,桂儿一眼看到了景展翼,她扑过去,抱住景展翼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小姐呀,你再晚来一会,我就没命了。”
景展翼给她拭着泪,安慰她说:“别哭,这回你不用怕了,有我给你做主呢。”她鄙夷地看了柳如烟一眼。
柳如烟说:“这里可能有误会……”
桂儿指着柳如烟说:“你还算个人吗?你勾结官军,埋伏在牛头山,使几万人都屈死了,他怕我把信儿传给方行子,下死手想要掐死我,我当时晕过去了,他可能也以为我死了,从我嘴里抠出了小姐那封信。柳如烟,真是苍天有眼,我又活过来了,你现在想杀人灭口也办不到了。”
景展翼冷冷地盯着柳如烟说:“桂儿没有给你栽赃吧?”
事已至此,柳如烟反倒什么也不在乎了,他变了一副脸孔说:“我尽忠皇帝,这有什么错处?景展翼,你是皇上的贵妃,你反而应该站在反贼一边说话吗?”他又对李谦说:“李公公,你应该下令,让宫中卫士把反贼桂儿捉拿归案,还等什么。”
李谦是很会看眼色行事的,景展翼在后宫里圣眷正隆,他怎么会听柳如烟摆布,所以他在看景展翼。
景展翼看了身旁的李谦一眼,她说:“怎么处置桂儿,这要等皇上示下,她从前是我的丫环,我会报告皇上的。”
柳如烟又想软化景展翼,他说:“展翼,我有很多无奈,你同样有很多无奈。我不愿意出卖唐赛儿、方行子她们,这和你不情愿当皇上的妃子是一样的,都出于无奈,我们有必要为此结仇,为此同归于尽吗?”他把自己的背叛和景展翼的失身于皇帝等量齐观起来,我不仁,你也不义,彼此半斤八两而已,看你景展翼还有什么话好说!
景展翼的脸豁然开朗起来了,似乎被他说服了。她说:“好一个无奈,好一个同归于尽!你倒是说得一针见血。行了,过去的让它过去吧。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景展翼了,你也不是从前的柳如烟了,你和我都不是从前的自我了。”
听了此言,满怀希望的桂儿反而如堕五里雾中,不知该怎么办了。
柳如烟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忽然说:“我有个非分之想,想留皇贵妃在敝宅吃顿便饭,叙叙旧,不知能不能赏光。”说罢他掉头去看李谦。
李谦不敢做主,他说这怕要奏皇上旨准才行。
景展翼要的就是这机会。她说:“说开了,柳大人不留我饭,本宫也想讨杯水酒吃呢。”她随即对李谦说:“李公公,你可回宫去奏报圣上,就说盛情难却……其他的,怎么说,不用我一一教你了吧?”
李谦说:“那我回宫去,去去就来。”他临行,在一个管事的东厂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