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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永乐大帝-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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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允炆说:“你自己披上,当然不可饶恕。朕让你披上,那就是圣旨,你不遵旨反是有罪的。”
  方行子便又拿起了披风,犹豫着,说:“我到后面屋子里去换吧。”
  朱允炆说:“就在屏风后换吧,朕不会看的。”
  方行子更加不好意思了,脸孔也发烧灼热起来,但她还是走到了屏风后。
  朱允炆便站到台阶前看猛雨倾泻。
  换去湿衣服的方行子披着绣龙斗篷出来了。朱允炆一看,露出了多少天以来罕见的笑容,他说,方行子穿上这件明黄斗篷更美,不信让她去照照镜子。
  方行子摇摇头,她生怕这个时候来人,多难为情啊。
  朱允炆苦笑,现在有谁会来呢?贪生怕死的大臣们一听皇上的《罪己诏》里号召练兵勤王,纷纷携妻带小逃出京城,名义上是募兵,可迄今没见到一支率勤王之师赶来增援京师的。
  方行子告诉皇上,听说朱棣又把镇江拿下来了。
  其实朱允炆已得到奏报了。他愤愤地说:“什么叫拿下镇江啊?简直是拱手让人。”原来朱棣大军一到,守将童俊就开城门投降了。
  朱允炆突然问方行子,知道什么叫树倒猢狲散吗?
  方行子用不着回答,只是觉得皇上这么说太不吉利了。
  哪有吉利可言。朱允炆这些天就怕上朝,每时每刻接到的都是叫人心惊胆战的消息。
  方行子无意中看到殿正中大匾后有一个黑铁箱子。她早就听宁福说起过这个神秘的箱子。她问皇上,悬在殿顶的铁箱子是干什么用的?她听宁福说,还是太祖皇帝病重的时候备下的。不知传闻准不准。
  这话题勾起了朱允炆的心事。这几天,他静下来时,不止一次地仰头看那被大锁锁着的铁箱子了,它是不祥的东西,又仿佛是一块救命的门板。他证实说:确是太祖皇帝为儿孙预备的。到了危难时才可以打开救急。他宁愿永远也派不上用场才好。
  方行子鼓动说:“那和诸葛亮的锦囊一样了。”她猜测,一定有妙计藏在里面。现在已经很危难了,皇上何不取下来打开,也许能逢凶化吉、柳暗花明呢。
  朱允炆不肯,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怕看见那个铁箱子,更怕有打开它的那一天。仿佛那箱子里囚禁着魔鬼,一旦放出来,将是一场灾难。
  方行子说:“很奇怪呀,太祖皇帝怎么会想到预备这么个箱子呢?”
  朱允炆说:“也许,皇祖父生前就料到朕会有此一劫吧。既如此,又何必勉强扶我为帝?当初若传了燕王,不就天下太平了吗?不就不会有这一场萧墙之祸了吗?”
  方行子没想到朱允炆能说出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来,这也是不吉利的。方行子也说,还是永远没有启用铁箱子这一天才好。
  朱允炆问她,是不是也认为大势已去?
  方行子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城中还有二十万军队呀,城高池深,又有足够的粮草,朱棣轻易攻不破的。再说,就算江北尽落北兵之手,我们也还有江南半壁河山啊。
  朱允炆告诉她,她父亲出了个坚壁清野的主意,把城外百姓悉数迁入城内,房子拆掉,木料运进城里,连一根木头也不给他们留,使北兵造不成云梯,无法攻城。
  方行子觉得好笑,这实在是下策,这岂能阻住燕军?停了一下,她又忽然问:“皇上答应我父亲派人割地求和的请求了吗?”
  朱允炆说:“让李景隆去了。”
  方行子早已认为李景隆除了丧权辱国,一事无成,他去了,能办成什么?只会更坏事。
  这时骤雨消歇,满地成河,皇宫里的积水排不出去,浑黄的雨水竟有几尺深。马皇后带几个宫女撑着伞趟水走来,如同在河中。她忽见方行子居然披着龙袍与皇上促膝而坐,便站住了,十分惊讶,她犹豫了一会,又转身回去了。
  朱允炆忽然又问方行子,亡国之君是什么滋味?问她读过南唐后主的词没有?他还背了两句:最是仓皇辞庙日,垂泪对宫娥……他鼻子一酸,泪水一下子涌出来,他觉得自己好像亲历了一样,他就是那可怜的南唐后主李煜。
  方行子心里也酸楚得不行,强撑着劝慰道:“还到不了那一步,皇上放宽心吧。”
  朱允炆拉住方行子的手说:“真到了仓皇辞庙的日子,你会守我守到最后吗?”
  望着朱允炆那孩子般渴望的眼睛,方行子眼睛一酸,泪水流了出来,她说:“会的,会的,我会跟皇上一起打开太祖留给皇上的那个铁箱子……”
  这话不仅仅是安慰,连方行子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她已经把自己的命运悄悄地与朱允炆绑在一起了。
  第六部分
  毋下城邑直趋京师南唐后主人尽其才(4)     雨过天晴,大地万物像被彻底洗刷了一遍,格外清新,钟山的漫山松柏更是葱翠欲滴。
  暮霭沉沉,西天像被烤红了,钟山的松海也滚上了金红色的边。朱棣站在长江北岸龙潭大营高阜处一棵虬枝盘卷的老松树下,望着层峦起伏的钟山,树海中依稀可见高耸的太祖孝陵碑,他感慨已极,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的独白:我回来了,金戈铁马地回来了,太祖啊,你不愿看到和怕看到的这一天还是来到了。这是不期而然的,但是,我可以告慰太祖在天之灵的是,我才最有资格承继你的衣缽,使你的大业更辉煌……
  这样想了,他觉得坦然多了,仿佛真的是受命于天道,传承于太祖高皇帝了。
  朱高煦引着李景隆来了,历来风流倜傥的李景隆显得很恭顺、很委顿,见了朱棣,马上要行大礼:“参见燕王……”
  朱棣讥刺地说:“这不是当年提六十万重兵的征燕大将军曹国公吗?我可不敢受你一拜。再说,我已是被你的皇上夺去封爵,废为庶人的了,你怎么还称我为燕王?这不是对皇上的不忠吗?”
  一席话讥讽得李景隆无地自容,一时汗流浃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尴尬地傻笑。
  朱棣说:“不敢劳动曹国公大驾,不知有何见教啊,说吧。”
  李景隆说,他是奉皇上御旨而来,朝廷愿割地求和,唯求罢兵、息干戈。
  “什么?割地?割谁的地?割给谁?”朱棣用极度夸张的口吻说,“天下每一寸土地,都是先皇一统天下得来的,传之子孙万世,谁敢把土地分割出让?这是罪不容诛的,我听都不敢听,你却敢说出口!”
  他倒有理了!李景隆噤若寒蝉,又哑了,哪敢驳他?现在是他嘴大,自己嘴小啊。
  朱棣揶揄地说:“怎么哑了?你统帅大军发号施令的雄威哪里去了?你回去告诉朱允炆,当初加我大罪,削我封爵,贬为庶人,扣我三子,说什么大义灭亲。今兵临城下了,想起求和了,不许!你告诉朱允炆,我并无野心,一如前言,我只求除奸臣,正朝纲而已。”
  李景隆总算找到了话题,他说:“殿下指认的奸臣齐泰、黄子澄已经罢免了,这次是真的赶出宫去了。皇上说,一旦捉住他们,就送到殿下军前,请殿下任意处置。”
  朱棣不屑地说:“这把戏早该收场了。”
  他竟把罢齐、黄官职的大事说成是把戏,那还有什么不是把戏呢?李景隆还想说什么:“殿下……”
  朱棣说:“我还算你的表叔吧,我还是念亲情的,不然,就冲你发六十万大兵讨伐我的恶行,我当一刀斩你两段,还不快滚!”
  李景隆抱头鼠窜而去,背后追来的是朱棣的大笑声。
  李景隆征伐不行,求和同样是窝囊废,朱允炆认为自己所用非人,便又请出有身价的皇叔谷王朱橞、安王朱楹去见朱棣,衔命媾和。
  他们同样是无功而返。
  朱允炆每次召见群臣,上朝的大臣日渐稀少,今天大殿上已是稀稀落落没几个大臣了。
  谷王朱橞上殿启奏皇上,他和安王朱楹衔皇命去见了朱棣,他倒没像骂李景隆一样不留情面,问寒问暖,但对战和进退之事避而不谈。他们有辱使命,也是两手空空而归。
  朱允炆一听,竟放声大哭,这不是没路了吗?
  解缙奏道,为今之计,皇上莫不如离京赴江浙,待筹得军队,再反攻回来。
  柳如烟主张,去江浙,不如去湖、湘之地,那里土沃民丰,更有回旋余地。
  程济反对,怎么都是逃走的动议?他以为,走了容易,回来可就难了。这里毕竟是京城啊,京师一陷,天下震荡啊,可就难以收拾了。
  方孝孺认为程济说得有理。他固请皇上暂不以万乘之尊仓皇出走,宜固守南京待勤王之兵到来。万一有不测时再出走,去四川也比湖广、江浙要利于进退。说来说去,他也没离开让城别走的“三十六计”。
  程济说,南京城内郭即有九十六里,有二百多个堡垒,垛口一万三千余个,是少见的坚固防守工事,民气也可用,如大家不慌乱,和衷共济,支撑几个月以待勤王军到来,是完全可行的。
  朱允炆说:“勤王之兵为什么至今不到啊?”
  方孝孺说:“可再给天下府县发勤王诏书。”
  程济表示怀疑,已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城外全是北方口音,诏书还送得出去吗?
  柳如烟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提议将诏书封在蜡丸里,混在中成药丸剂中夹带出去。
  方孝孺说:“这倒是个良策。”
  于是建文皇帝旨准,令他们连夜制备一千个蜡丸诏书,以各种方式、各种渠道带出城去,秘密分送全国各地,号召勤王。
  朱允炆并不抱多大希望,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第六部分
  毋下城邑直趋京师南唐后主人尽其才(5)     懒洋洋的太阳刚从大殿顶上冒出一片红光,打扫殿上和院庭的小太监们也同样是懒洋洋的。积雨退了,青砖地上到处是淤泥,清除很费力。
  小皇子宫斗在白果树下练剑法。方行子若有所思地在殿下漫步,无意间又仰视到了悬在大匾后的那个铁箱子。她沉思着。
  总管掌印太监宁福过来了,先是夸宫斗:“起得真早,武艺可大有长进了。”一会斥责扫院子太监:“多洒点水,你这是扬灰呀?”一会又训斥擦廊柱的小太监:“好好擦,怎么像秃老婆画眉呢,东一下西一下的。”
  他一走,小太监们都偷着扮鬼脸,他们似乎也不像往日那么惧他了。
  方行子向他打招呼:“宁公公早,他们够怕你的了。”
  宁福说:“那是一窝好吃懒做的老鼠,没我这老猫,都得成精。”说得方行子笑,他自己也笑。
  方行子忽然问:“方公公还记得当年逃走的小保子吗?”
  小保子不就是李谦吗?宁福不明白,方行子怎么想起他来了?这小子吃里扒外,竟敢给朱棣当眼线。不过,听说现在可神气了,成了朱棣的大内总管。
  宁福说:“在燕王府,啊,你看我这嘴……”他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接着说:“他如今在燕逆那里成了后宫第一红人了。你怎么忽然想起小保子来了?”
  方行子很想知道,他是被锁在宫里的,是怎么跑出去的呢?
  宁福说,这小子有心计,他是从鬼门走的,宫里的水道和出城的水门通着,他真有鬼心眼,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呢。他不明白,她怎么问起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了?
  方行子还是第一次听说“鬼门”,就求他,有功夫带她去看看那水道。
  宁福不解,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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