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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十里红莲艳酒-第32章

小说: 十里红莲艳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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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黄鸟,我太衰了。”他用仅剩的左手摸摸脸,“我是刚从京师赶来的。在京师,我遇到了你家小白脸,叫韩淡衣对吧?他看去不大能打啊,哪知我刚一和他提起你,他就转身走掉。本来我想教训他一顿,他把我打伤了。”

  凭你个料子,也想和重莲斗?

  “韩公子武功不弱。”

  “哪的,上次跟他一起的美女也在。另外还有一个女人。我看他一个人占两个女人,也太那个了点,谁知他刚走,另外一个凶悍的女人就过来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再欺负我家宫主,我就杀了你,你滚吧!”

  “哎哟我的妈,你学的调调真他妈太像了。不过原话是‘你再提林宇凰,我就宰了你’!男的也讨厌你,女的也讨厌你,你说,你是不是做了坏事?”缺右眼笑一笑的,不笑了,“你说什么?什么宫主?”

  “我有说什么宫主么?我什么都没说。”

  他凑过来,小声说:“韩淡衣就是你家那位?”

  “现在已经不是了啊。分了分了。”我道,“可惜你来晚了一点,不然你可以看到他迎娶步疏时的盛况,何其壮观!”

  缺右眼半天才憋出一句:

  “妈的,输给他,我也认了。”

  这时,古夏跑过来,替我沏了茶:

  “莲儿弟弟,快点准备哦,要比武了。”

  尚秋把她挤到一边:“我来倒,你过去忙。”

  “有什么关系,尚姐姐忙一天,一定好累了,让夏儿来做。”

  “我自己来吧,没有关系。”

  我自己倒了,鬼母忽闪而出,抓住我的胳膊就走:

  “去比武了。”

  “还没开始呀,等一会吧。”

  “先去先去。”

  “他奶奶的!”缺右眼一拍桌,“老子在江湖打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人身边醋缸子有小黄鸟身边的多。你这厮享福啊。”

  尚秋道:“曲大爷,你胡说。”

  古夏道:“你还敢说没有。”

  “说实在的,哪家姑娘都不配我们莲儿弟弟。莲儿弟弟的性格哪是姑娘家能承受的?”习春笑道,“依我看,和莲儿弟弟的人,只有重莲本尊。”

  刹那间心眼提到了嗓子眼。

  尚秋道:“重莲是男的。”

  “男子又如何?这花满楼的男风刮得还不够大么。”习春抬头,仔细打量我,“方才莲儿弟弟在外面和重莲有说过几句话吧?”

  我看看鬼母,紧张得手心冒汗:

  “有。”

  “对啊,这刚开春的天最具风情。你们往那绿嫩芽儿下一站,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真是一幅极美的图。”

  伊冬接道:“他们俩只要站一起,就让人觉得好暧昧,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

  我给她说的周身起鸡皮疙瘩,但再一看鬼母,又清清喉咙,无限伤情:

  “倘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惜君有意,妾无情……”

  话说,杜炎的口头禅我剽窃了不少次。

  鬼母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什么不学好,就知道学那些女人似的男人?跟干娘上去。”

  比武开始。

  我运气不好,抽签抽到了锁春弟弟。从兵器堆里跃过了我最爱的刀子,选了一把小棍。锁春弟弟选的长剑,往那一站,倘若不说话,真有几分英姿勃发的少年之味。可惜他一朝我翻白眼,男人的模样彻底破功。

  锣声响起,底下的人兴奋万分。

  其实很多男人吆喝,仅仅是想要看这些相公们比剑时的动作,就跟女人看男人比武,并不是为了研究武学一样。

  可惜他们失算。我棍子一挥,一个不小心居然使成了刀法,劈头就给他一横棍。

  兵器大忌是混淆,可我就这么赢了。

  之后来几个都是这样,底下已经有人在问我的来路。

  我又看看鬼母,吞唾沫。

  鬼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但一看到我在看她,立刻轻轻抚掌。

  撇开那首淫诗不说,我的武功在这种地方施展,自己都觉得委屈。加上林二少我也颇有几分容姿,出胜不是什么难事。

  最后我以多出两票胜了锁春弟弟,拿了小花魁。

  有点出乎意料,原来男花魁不是选美,而是选才。男性的美果然不是媚气就够的,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只是花满楼的客人中,男人基本都选了锁春和杜炎。

  选我的,九成是姑娘。

  一想到天鬼神刃即将到手,到其他几个门比试的时候,我下来和缺右眼大喝特喝。一壶女儿红下去,兴奋得手舞足蹈。可惜喝太急,差点呕吐。

  “怎么,想吐?”

  “想,舍不得。在这里买一壶普通女儿红要三十两,这还是上好的。”

  背上又被不明物体砸中。

  “吐什么吐?赶快去收拾收拾,你一口酒臭,我是白翎都不会选你。”鬼母在身后道。

  “白翎选什么呀?”

  “大花魁。就跟那些女人诱惑艳酒一样的,不过男子这边是白翎选。”

  “喂喂,不是说要比武决胜负吗?”

  “今年改了。”

  “我不去。”

  “不去就没有天鬼神刃。”

  “不,我不卖身。”

  “这不是卖,是送。”鬼母拍拍我,“快去快去,小花魁已经选完了,白翎就在艳酒刚才的房间。来,我帮你把衣服理一理。”


五十
  一柱香过去。野门的花魁从账帘中出来,气息有些不稳,顺带擦了擦嘴唇。
  我翘着二郎腿吹口哨。

  “小黄鸟,你吹的是《来仪》?”

  “嗯。”

  “怎么这么悲惨的曲子给你一吹就这么乐呢?”

  “其实我心里悲凉得很,你不懂。”

  鬼母扔了一个东西在桌子上。我转头一看,小蝎子,却是紫色的。又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我立刻站起来:

  “准备出发。”想了想又道,“干娘,我想知道,为何艳酒要审女人白翎审男人?为何不让你来审?”

  “这个你问艳酒去,我怎么知道?”

  “艳酒和白翎,谁像女人一点?”

  “都不像。”

  “白翎像一点吧。”

  “你几时见过那样杀人的女人?白翎外表清秀,性情残忍。”

  “清秀?他没有毁容?”

  “你听谁说他毁容了?”

  “他生得好看,为何不露脸让大家看看?”

  “他说他不想让一个人知道自己还活着。”

  “是他的仇家?”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上去。”她推我一下,刚好主持人宣布艳门花魁上。

  我抓起一块西瓜皮,往天上一扔,再抽筷子,凌空击碎。抓在手里,一跃而上。

  二少我跟男人厮混多年,对于断袖敏感得很。这白翎绝对是个纯断袖,搞不好运气好了,我还遇到一个喜欢在下的。

  我在账帘门口理了理长发,在墙壁上敲敲:

  “大尊主,我可以进来么?”

  房中点着红烛,烛影在账帘上摇摇曳曳,像极了秋季的荻花。人影微侧,那人斗笠上的纱也晃了一下。渺茫得几近虚幻,一如苍苍往事,红波香染的浮萍。

  他的侧脸隐隐约约,一直望着我这个方向,但声音像经过岁月的沉淀,许久许久,才传出来:

  “请。”

  我挑开账帘,白翎敞着领口靠在墙壁上。

  烛火像是刻意嬉闹的孩子,在那层薄薄的纱上忽隐忽现。我几乎看清他的脸,却一直看不到。

  明辉辉的灯盏实在惹人厌。

  白翎不过轻回首,透过隔阂看着我。我却一瞬间想起了令人难过的事。

  还是少年的我,还是少年的轩凤哥。

  竹林中下着大雨,竹片儿被水花冲得晶亮晶亮。雷声轰鸣,我和他坐在小屋中。一切寂静得可怕。

  他拨弄着手中的长笛,指尖修长,白皙如玉。

  同样是烛影,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上。

  他的瞳孔很亮,一如沧海的明珠。大概是发现我在看他,他忽然抬头看我。

  飞在风中的雨珠变成了静止。

  他放下长笛,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躺在软软的,破破的棉花小枕中。

  思维之箭早已不知飞向何方。

  雨水融合了大地万物,竹窗被风吹上了墙,无节奏地撞击。我只记得他的手冰凉。和他十指相扣,紧紧缠着,谁也摆脱不了谁,谁也忘记不了谁。

  他的目光温柔淡静,大自然的喧哗嘎然而止。

  寂静之中,他在呼吸。

  他吃力而煽情地呼吸。

  就连这种轻到令人无法察觉的东西,都已经随着他的灌注,渗入骨髓。

  所以,就算亲眼看到他写的遗书,留下的遗物,都不相信他已经离去。

  因为,我能够感受到深深陷入骨髓的呼吸。

  “你叫重莲?”白翎突然道。

  我顿时反应过来,笑道:

  “没错。”

  斗笠下的嘴唇扬了扬,他没再说话。

  调整心态,我将西瓜碎皮夹在指尖,弹出。红烛刹那间熄灭。

  四周漆黑了。

  白翎倏然站起来。我冲过去,按他坐下:“大尊主武功卓绝,我自然不敢冒犯,只是我这人素来有个喜欢——说话喜欢和人面对面,你戴那个破面罩,实在很妨碍我们交流。”

  白翎摘了斗笠。

  他似乎有一头很柔顺的发,面庞也格外的瘦。他没有回话。

  我直接拽住他的脖子,重重吻下去。

  他身体微颤了一下,随即便再无激烈的反应。

  我捏住他的下巴,逼着他抬头,心中大喜:这小子吃这一套。于是更加放肆,手指开始不甘寂寞地摸索他的身体,他的背,绕到前面,时重时轻地揉捏他的敏感点。

  他细细地喘气,似乎有些吃不消。

  我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人是冒牌,怎的这么好对付?再夸张点,我就要上他了。

  我捏住他的下巴,搂紧他,往他嘴中吹气:

  “选我,知道么。”

  “嗯。”

  我一愣,这也答应得太快了。

  他的手似乎触摸到了我的脸庞。我再一惊,突然想起蜡烛应该是在进来前就灭掉的——他已经看到我的脸了。

  说不定,他正在想办法弄死我。

  我紧张得浑身收紧,随时准备迎战,然后逃之夭夭。

  谁知,他只是在摸我的脸而已。从额心一直抚摸到眼睛,到鼻梁,到嘴唇,到下巴……就像一个从未见过阳光的盲人孩子,好奇地抚摸着一辈子只能见一次东西,想要将它深深记在心里。

  分明是没有光的。

  可我总觉得他在看我,目光不曾离开过。

  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忐忑着,却听他轻轻喊道:

  “林宇凰。”

  我的心一瞬间几乎跳停。开始确是做了傻事,这白翎的记忆力也太好了,才见我一次,就记如此清楚。

  可是,叫过这一声以后,他便没有再说话。

  他的声音哑哑的,这一声发出来以后,他便扶着我的肩咳嗽。咳得很剧烈,就连在旁边的我都感到钻心的疼。

  既然都被认出,看他的样子又不大可能灭了我。我干脆问:

  “什么事?”

  他按住胸口,强忍住,吃力地换气,发抖着,压抑下去。

  像过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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