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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昭然天下-第59章

小说: 昭然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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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他便又领了女人入门。”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    
    “是,我在来京城的路上遇上歹徒,是主子出手搭救了我,她当时正要嫁入京城。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追随她,跟着她入庞府,看着她被小妾欺负,最后,她娘家势力覆灭,我们就被府上的小妾罚去干刷马桶的差事,一干就是一年。”    
    她说的主子,难道是……只觉是什么卡在了喉中,我忙拉上小语的手,“你说的主子,是不是——”    
    “你这丫头,不是说了吗?让她一个人洗,你也想受罚了是吗?”猛传来秋姑姑的骂声,我拉着小语的手忙甩开。小语无奈的站起来,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安慰地望着她,她一叹气向秋姑姑跑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中殿。秋姑姑在我身边指指点点,骂骂咧咧,心里一叹,秋姑姑毕竟是姚舒幻的人。我站起身想回她几句,许是站的猛了,头一昏,脚下滑了一下,整个人由后跌入了脏水池。只觉得呼的一下,从头到脚都是恶心的气味,湿漉漉站在池中,浑身都是污水,浑身都是恶臭,自己都厌恶自己,狼狈地一动不动地立在池中。耳边是几个围观姑姑们此起彼伏的笑声,她们边笑边转身离开,是要急着把这趣事告诉姚舒幻吗?    
    灌了水的双腿在水池中很艰难才迈开步子。    
    眼前却伸来那只手,手停在半空……    
    望着他的手,我怔住,虚弱的笑容静静在唇边绽开。    
    我也伸出手——    
    两只手靠近……    
    指尖触到他的掌心……    
    他的手长年握刀,竟是这般粗糙……    
正文 第三十章 不识    
    我被那寒冰一样冷峻的男人从池中硬生生的拉了出来。    
    “我身上脏——”我一连往后躲,连声音都在颤抖。    
    他却不在意,脱下袍子,披到我身上。我惊讶得看着,是,背影都是这么像,无法控制睫毛剧烈的颤抖,泪水顷刻间涌满眼底,呼吸变得很轻,泪呼的砸了下来……    
    他不解地望着我,他很少说话,以至于出声都是这么轻,“女孩子……哭花了脸可不好。”    
    风夹杂着春日的寒意,我的脊柱一阵僵直……    
    女孩子……哭花了脸可不好……    
    脑海中有什么在轻轻剥落,记忆中也有一个少年,他寂寂的看着我,微微一笑,说……女孩子……哭花了脸可不好……    
    他也是这么说的,一个字也不差。    
    泪水蔓延在脸颊,缓缓流到胸口,视线一片模糊,白茫茫的雾,玄,是你吗?    
    不想思考,只想把他看清,一手紧紧攥住他再也不想放开。    
    “只是一个梦!你还好好的!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原来你还好好的……”我笑着,也哭着。“我错了,我发誓我往后再也不对你说话大声,再也不对你凶,再也不骗你,我不再偷偷跑出府,也不再惹你生气,总之你说什么我都听!……求求你,不要为了我去死,不要丢下我,可不可以再也不要让我做可怕的梦……”    
    用力哭着。彷佛只要用力。就可以不相信。就可以有幻觉。就好像。真地是你。    
    睁开双眼。朦胧中看着小语在一旁照应。    
    身上地衣服已经换过。却依然有脏地感觉。蹙眉坐了起来。    
    小语笑着走上来。“莫要蹙眉了。我啊给你洗得干干净净。衣服也是新换地。我就跑开一会。你怎么就狼狈成这样?辽国那位爷抱你冲进来时。我都吓了一跳。差点认不出你来。”    
    小语摇摇头把汤水递上来。让我一口气喝了暖身。    
    我挣扎着起来。想起还有回到后殿。    
    小语拦了我道,“这回用不上你去了。你的狼狈真是一传十,十传百,王爷都知道了……刚派了宫人把那些都弄好了。”他看了场好戏,再来装好人吗?    
    想起之前小语说过的那些话,把她拉到了身前,“小语,你从前的主子现在在哪里?”    
    小语怔住,目光凉了下去。    
    “她现在还安稳吗?”这个答案我急切的想要知道。    
    “主子一年前已归隐。”她面无表情回道。    
    顿感释然,长呼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活着就好,原来你是受容惜月指使潜于宫中。”    
    听我直呼出主子的名讳,小语终究难掩惊诧之色。    
    “你…到底是?”    
    “如果可以,我想见一见你的主子。”我握着小语的手一紧,“你能为容家忍辱至今,我容家所有人必当感念在心。”    
    回到前殿,摇着隐隐作痛的头,猛地撞上那高大的身影,重重倚在他怀里。    
    迷糊着抬头,迎上冷冷的目光。    
    想起池边的事,不免还有些尴尬,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低着头,“耶律将军——”    
    他不说话,只是看我的眼神愈深。    
    我被看毛了,只好硬着头皮,“刚脏了将军的衣裳,奴婢想帮您洗。”    
    “不用了。”    
    “将军——奴婢之前要是说错了话,您别在意。”    
    “你为什么——”他的声音重重的,每一个字都压得我不能呼吸,“要这般忍耐。”    
    忍耐?难道他真的看得出来。深吸口气,仰起头,冲他一笑,呼吸很轻,“奴婢——还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可以忍耐再忍耐,且不觉得苦,不觉得累。”    
    他眼瞳深处是炯炯的亮光,“守护吗?”    
    “是呀。”我定定的望着他,“难道你没有过吗?”    
    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人,想要珍惜的人,所以觉得幸福。这样的话,是玄说的。我偏偏在执拗,执拗眼前的人是他。    
    他冷冷一笑,眼神扑朔迷离,“我没有过。”他转身离去,腰间的饮马刀明晃晃。    
    “你等一下。”一个健步已经挡在他的身前,“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什么?”    
    急于求证的心情根本无法抑制,一只手已经漫上他的肩头,他惊觉一手抽刀直抵我喉间。    
    “你以为我会伤你?”我有些无奈地笑笑。    
    “要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吗?”    
    手腕上用力撤下他的领口,侧身躲过他直逼上来的饮马刀,眼神落到他左胸口上那道惊人的伤口,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僵住,饮马刀划过颈间,他意识到我的停步,猛然撤回刀力,刀猝然落在地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有些恼怒,不去管落地的刀,看着我,目光寸寸俱冷。    
    我愣愣的回神看着他,又看看他胸前的刀疤,“你的刀疤,是怎么来的?”    
    他已收了领口,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份嫌恶,“你们汉人女子还真是奇怪。”    
    “刀疤是怎么来的?”    
    他一诧然,“阵前受的伤。”    
    “是吗?”我轻笑,“他们是这么告诉你的吗?还是你这么告诉自己?这样活着很幸福吧,如果可以我也想这样活着。”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不懂,因为你根本就不想懂。”死死咬了唇,“你有没有想过要报那一剑之仇,如果你遇到了那个在阵前伤你一刀的人,你会怎样?”    
    “杀了他。”他回答得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你不该的,你不该说喜欢我是真的。”有些落魄,更多的是绝然,我渐渐回身,想要离开。    
    “我这么说过吗?”    
    闻言身子一陡,再迈不开步子。    
    “我做萧玄的时候,是这么说了吗?”他说的漫不经心,就彷佛在讲一段他人的故事,“我有过许多名字,刘夏,方子鸣,乔卜涣,还有很多。萧玄也只是我熟悉的其中一个名字。每一次任务就会有一个名字,有的任务常达多年,有的只需要几个月,任务做了太多,会留下不少债,所以每一次任务后都要及时清理掉那些再无纠葛的事情。”    
    原来只是一场任务吗?我对于你,就是简单的一场任务。    
    “你设计了自己死在我手中,一个对你来说很完美的死法。”我轻轻的笑,不想再为他留一滴泪,“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有的时候为了脱身需要,这也是方法之一。死,对我而言,可以尽快接手任务转入下一个角色。”    
    “对你而言是完美。”轻轻闭上双目,鼻尖的气息热热的,“知道对我来说是什么吗?你活着的时候就骗我,到你死了我还一直受骗。这样的我,真的很好骗。”    
    “你脖子上有伤。”    
    “你的刀比从前慢了。”面无表情的揩去颈间的血迹,“这样也好,我们互不相欠了。”    
    耳边的风声如鬼泣,马车在京城的御道上奔驰。掀了帘子,探看黄昏的街景,午门偌大的广场,那两根用来行刑的参天长柱直指苍穹,我的头又开始痛了。将帘子放了下来,微微阖目,耳边是兄长们撕心裂肺的呻吟,眼前一片火光,那一场火烧了三天三夜,烧得天边一片殷红,烧得尸骨无存,只化作清烟垄灰散在风中……    
    小语引我走进清宁庵,已是迟暮。    
    我看着闭目敲着木鱼的女尼,轻言道,“师傅可否抬头看我一眼。”听见我的声音,她身子一颤,放下手中之物,神色复杂转头看向我,我向她点了点头,一个眼神便是千言万语,只那一瞬间,我在她的眼底看出了一抹异色。    
    “你……”她站起身,已轻轻握上了我的手,“你可是容…容…”    
    我压低声音唤她,“姐姐。”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心系天下负红颜    
    城东的勤王府已被封多年,自当年废太子陆泓夜逃大蒙后,就早已废弃。惜月遣了小语在府外候着,只我随她入了府中。满院凋蔽,只觉阴风从身后窜入,浑身不寒而栗,我吸了口凉气,惜月回身冲我点点头。    
    只暖室映着微弱的灯火,惜月轻叩了门,一个小丫头开了门忙引我们进里间。    
    “下去吧。”惜月遣退了身后的小丫头。    
    微弱的灯火映着我们二人,不,是三人。    
    帘幕后的人熟悉而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她给我的感觉,陌生,是因她满头乱发,衣不遮体。一手举了桌上的灯柱想要靠近,却被惜月拉住,“不要过去,你会吓到她,她怕火。”    
    “是二姐?”    
    惜月点头,“母妃薨后,她就成了这个样子,陆泓窜逃时想带她走,她却在疯癫之下咬伤了舌头,陆泓无奈之下就把她交给我。”    
    床角上的人眨着眼睛看向我们,眼神中没有陌生,却是一种凄厉的痛意。她爬到床边,冲我一招手,“蝴蝶,你过来。”我不解的看向惜月,她也摇了摇头以示困惑。我放下灯烛,一步步缓缓靠近,她的模样越来越清晰,我却越来越震惊,容芰荷竟成了这般模样。    
    我沿着床边坐下,却觉得床上疙瘩不平,摸着只觉得褥子下有石子一般的东西,掀开缎子,却看满床的棋子,白的黑的混杂在一起,多到数不清。    
    “昭质,别动她的棋子。”惜月忙道,生怕我随意一个小动作会扰了芰荷。    
    “昭质?”床上的芰荷闻言一颤,缩了回去,仰着头看我,那一刹那我似乎以为她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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