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无罪释放-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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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开的突然,刺得言欢一时睁不开眼,模糊看到这是个空房间,什么摆设布置也没有,除了四面墙上,挂着大小不一的画。
那是他的画!准确说,是为‘猎鹰’制造出的赝品。
就像是细长钢条从头顶扎进身体里,彻骨的冷和痛僵硬了每一块肌肉。言欢还记得,那是边画边靠毒品和酒精麻痹自己的信仰,每一次调色都像是搅和了五脏六腑,美术上的刮刀最常用来割破自己的皮肉寻求一丝快意。
“你怎么会有这些?”太过震惊,反倒显得死者般的寂静。
“你可以认为我是你忠实的拥护者”,允落辰淡淡笑道,并无骄傲或讽刺,像是陈述地球围绕太阳转的事实,“你总共为‘猎鹰’作了七幅画,除了程零羽那里被你撕掉的那张,全部在这里了。调查这些画被谁买去并不困难,困难的是让那些笨且固执的有钱人出让收藏品。”
“允落辰,跟你在一起我总要重复同样的问题”,言欢深吸口气,试图理顺头脑里的千丝万缕,“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六年前,你替‘猎鹰’伪造的第一幅画不巧被我碰上,如果不是你把最角落里那个仅露出嘴角的男人,原本愉快的笑容改成悲伤无力,我也分不出画的真伪。那也是我第一次承认,有些事用科学和理智不能解释,我调查你,知道你叫言欢,为了钱替‘猎鹰’做事,替你的天赋叹惋,除了收集你伪造名家的画外,也就没有其他行动,一直到通过齐轩跟雷纪秋知道了你的事情。”
允落辰说话的同时,漫步一幅一幅去看过墙上的画,转头看见呆若木鸡的言欢,不由笑道:“不相信有人会因为一幅画爱上一个人,其实我也不信,只是——受齐轩委托去找你时,心里不由自主的期待,猜测你是什么样的人,看见你跟一群男人淫乱行为,会心痛跟愤怒,也可以说是嫉妒,以及即使用思想去鄙视你,还是经不起你一点诱惑。”
言欢很费力牵动嘴角,试图勾出嘲笑的弧度以失败告终,这让他的表情停留在一种欲笑不能欲哭无泪的滑稽无奈上:
“允落辰,从头到尾,谁能信你心里喜欢我?”
漫不经心中的自信,允落辰标志式的淡然微笑:“不需要谁相信,我自己心里清楚就够了。”他走过去,将画一幅幅摘下来。
“来帮忙搬到天台上。”
“干什么?”言欢诧异,只是下意识顺从着行动。
“你不是想销毁证据吗?”允落辰将画堆在一起,眼里有不舍,下一秒却将一灌汽油倾倒浇上。
离开足够远的距离,手中点燃了打火机,递给言欢:“跟以前的所有事告别吧。”
言欢迟疑着接过打火机,突然问道:“那些画,你买下来,花了多少钱?”
允落辰笑了笑,突兀抓住他手腕一甩,那点火光像流星划破夜空,霍然一团火就熊熊冲上天际。
“那个……”在劈啪燃烧中,言欢的声音很低,“在天台纵火,不要紧吗?”
“已经打过招呼,说是一团……篝火。”
火光流窜在言欢瞳孔里,很多事在一瞬间豁然开朗——
你喜不喜欢篝火?
篝火,巨大的,能照得黑夜如白昼。
燃烬落时,你会想谁?
火光湮灭,夜色寂静无声,言欢谁也没想,他只是凶狠的像匹穿越冬季的饿狼,死死咬噬着允落辰的嘴唇。
黑暗里跌跌撞撞纠缠在一起进到卧房的身影倒在床上。
“允落辰!”男人低声喘息不定,“我要上你,上到你一个月下不了床!”
一声很轻的调笑,温声细语:“我最欣赏你的胆色——可以说是,不知死活。”
然后再没了安静,偌大的床铺发出快散架的声响,人落地的闷声,窗帘被撕扯下来,桌上的摆设乒乓落地。
第二天一早允落辰好整以暇单手支着脸,淡淡笑着冲趴卧着将头转在一边的言欢说道:“我说过除非我主动趴下……”
言欢很想揍人,只是连抬手捂耳朵的力气都没有,他彻底明白身边的男人是个死也不能信任的骗子。
至于世界上最大的谎言,不是地球是方的,也不是美国发现UFO,更不是1999年是世界末日,而是允落辰说的那句,我其实更喜欢做零号。
(18)
“行内没有任何人接到杀言欢的委托”,电话的那头,黎忘的声音笃定,“就连原本活捉的那一单,也主动撤消了。”
“谢了。”
“没有任何动静,除非舒漠阳动用的是潜行者。”
“不会。”允落辰还是记得那个人自恃的高傲,不会不守诺言用自己的力量对言欢下手。
“你肯定吗?十二潜行者个个都是超一流的杀手。”
允落辰苦笑,放下电话。他记得当年的教训,不要太过自以为是,尤其是对舒漠阳。
“饿死了,有东西吃没有?”穿着允落辰的睡衣,松垮像盘随时散开的沙,言欢拖着步子走进来。
“外卖很快就送来了。”
“今天阴天啊。”言欢走到窗边。
“过来,小狸猫,别站在窗前。”允落辰冲他招手。
“怎么?怕有人看见我这副被糟蹋的样子?还不都是——”一点红光,像墓地里幽幽的鬼火,从言欢腹部游走到胸口。
允落辰不假思索扑过去抱住言欢,下一秒就听到很轻的噗声,像是有蜜蜂蛰了他后肩。
“你做什么啊?”言欢不明所以推开他,手碰到他肩膀就是一阵粘湿,红色渐渐染透出来。
“没事。”紧抱住言欢蹲下身隐蔽到窗下,允落辰低头瞥了一眼伤处,看来是右肩被射穿了。他将侦探社选择在高层首要考虑就是安全,最近的狙击点也有两百米,普通杀手不可能做到,除了以远程杀人于无形著称的潜行者。
舒漠阳真的出手了!
只是被子弹射中,倒没有想象中的痛,更多是麻痹,以及让眼皮越来越沉重的头晕目眩。
有人破门闯进来,向他们走过来。
“言欢,快走……”允落辰确定自己是中了某种药物,四肢无力,视野也渐渐模糊。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太多,允落辰的头沉重依靠到他肩膀上,抬眼看见一把枪指着自己,持枪的男人面色冷漠得有金属质感,眼球是雾蒙蒙的浅灰色。
他声音沙哑像是长时间缺水:“我不喜欢近距离杀人,血的味道让我鼻子不舒服。”
言欢一直用手按着允落辰血流不止的伤处,无惊无惧说道:“动手吧,然后带他去疗伤。”
“为什么要给他疗伤?”灰眼男人问了,却似乎根本不关心答案。
“让舒漠阳知道你们误伤了他,你们也离死不远。”
灰眼男人突然笑了,笑时露出森白尖牙:“潜行手下从无误伤,旗主下令我们带允落辰的脑袋回去见他。”
“那不可能!”言欢几乎想也不想用身体挡住允落辰,却被男人一脚踩在肩膀上压到墙上。
允落辰的身体顺势倒过来,歪在言欢腿上,灰眼男人的枪口慢慢移到他太阳||||穴的位置。
言欢连喊也喊不出来,用力去扳那男人踩住他的脚,却根本反抗不来。
“住手!任务取消!”一声喝止,让灰眼男人转身抬枪指着来人。
居然是孟擎,他喘得厉害,显然是狂奔赶来。
“你说什么?副旗主。”灰眼男人问道。
“旗主下令取消任务,不准伤害允落辰。”
“真的是旗主命令?”男人将信将疑。
孟擎上前用手指移开枪口,沉声道:“你不是不知道旗主有多喜欢落辰少爷,不舍得杀有什么奇怪。”
男人收了枪,临走前露出森白牙口冷道:“要是你假传命令,后果是什么心里清楚。”
孟擎大大松了口气,帮言欢扶起允落辰:“幸亏及时赶到了,只是下次该怎么办啊。”
言欢一惊:“什么下次?”
孟擎苦笑:“你真以为旗主改了主意?他对落辰少爷已经死心,他得不到的怎么可能让你得到。落辰少爷的父亲对我有恩惠,我就算是拼了命也只能救这一次了。”
言欢神色僵硬,动作却小心翼翼将允落辰放在床上,解开上衣查看伤处,用清水洗过上药包扎,最后直直望了允落辰片刻,抬头对孟擎说道:
“我去找舒漠阳。”
“你应该去找‘猎鹰’”,孟擎说道,“只有‘猎鹰’有能耐跟‘旗帜’谈判,保护你们两个安全。”
言欢冷冷看着他,眼里思索和犹豫交替,最终说道:“我要先把允落辰送到安全地方。”
孟擎帮忙将允落辰扶进车里,自己并没跟上,自嘲一笑:“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只要落辰少爷安全就足够了。”
言欢顿了片刻,低声道:“我会去找‘猎鹰’。”
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才将允落辰架到齐轩和雷纪秋家门外,言欢小心翼翼让他靠坐在门边,蹲下身理了下他额前凌乱的头发,发觉这个向来处事不惊的男人紧紧皱着眉。
言欢不由笑了一下,轻轻道:“保重,允落辰。”然后按了门铃,听到开门和齐轩惊呼声时,已经快步走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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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欢没想到薛纵磊会约他在一处三流宾馆的房间见面。
薛纵磊仍如他印象中那样高大凶悍,只是神色却是少有的温和,甚至有那么一点久违重逢的笑容。
言欢单刀直入,愿意立刻制作伪钞票模板,听命随时挥动画笔,只要保证允落辰的安全。
对这些曾经一度想尽办法的薛纵磊却没什么反应,听了半天只涩然问了句:“你真这么喜欢允落辰?我一直对你有好感,从第一次在酒吧里见到你,就喜欢你了。”
言欢说不出话,他当然能看出薛纵磊喜欢他,并一度以此为嘲笑的把柄,但后者从没有把他看得比权势金钱帮派利益更重,甚至没有一点可比性。
“我从来没有碰过你,因为我知道真那么做了,就再没一点机会”,薛纵磊深深看着言欢,“本来只要你替‘旗帜’做事,替我做事,我可以宠爱你,我们两个可以在一起很快乐。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想通这点,不再固执下去,谁知道半途出来个允落辰。”
“他是毒枭允天机的儿子,是‘旗帜’老大舒漠阳的男人,但他居然跟你一样不安分,你们两个怎么可能在一起?”薛纵磊冷笑不再看言欢,背过身看着窗外夕阳渐落的猩红,“为了允落辰,舒漠阳不惜主动跟怨爷求和,他说你会主动送上门。”
言欢突然想起,允落辰肩膀的伤处里——找不到子弹。这一切,不过是舒漠阳引他入圈套,为了不破坏对允落辰的承诺,居然这样煞费苦心。
“这么说你要杀我?”
“我倒宁可命令是这样”,薛纵磊仍看着窗外,手握得用力将窗户的防盗铁栏拧得弯曲,“舒漠阳的意思,不是杀你,是让我强Jian你。”
言欢冷冷笑道:“你当然会照办。”他不动声色,从盘子里抽出水果刀,慢慢接近薛纵磊。
薛纵磊巨大的身型几乎挡住了整个窗户,他没回头继续说道:“我当然会,喜欢值几个钱?我只要干成这件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