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喜乐-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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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到的时候,看见平安立於茶舍门口。他透过车灯光线看去,只觉得那身影被包围在一个模糊的光团中,一时明暗难辨。
平安上车坐到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陈越见他表情有些木然,便没话找话地说,怎麽就你一个人了?
平安双眼平视前方,语气平平地回答:他先走了。
陈越也接不上什麽话,只“哦”了一声。
停好车,两人坐电梯上来。陈越见平安一路沈默,心里有几分忐忑,这时又觉得他脸色有些苍白,便问:不舒服麽?
平安摇头。“晚饭吃了什麽?”
“就在和风吃了些茶点。那边位置不能留到太晚。再说另找地方吃饭也嫌麻烦。”
“你也真是。那东西也能当得饭的?下次小薇又要怀疑我没有善待你了。”
“小薇那张嘴你也不是不知道,至於这麽耿耿於怀麽。”
“就知道你总是帮她说话的。”
陈越先开门进屋,换了鞋退後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後面平安。他回头,看见平安恍若不觉地楞在那里。陈越说平安你怎麽了?
平安听他叫,才省过来已经进了房门,便也弯了腰换鞋。
陈越知他去见章鹏,本就有些心慌意乱。自从接了他到现在,只见他一路怔忡,明显神思不属的样子。陈越本想好若平安不愿说,自己就不问,可看著目前这种情状,又实在是不安心,终於还是开了口。
“平安,章鹏他,他跟你说了什麽?”
“也没说什麽。”平安没精打采地回答。
“真的没说什麽?那你怎麽,好像不开心?”陈越问得很委婉。
“也不是。就是心里有点难受。”平安抬起头来,陈越看见他眼睛里仿佛有些闪亮的东西,心下一惊,连忙拉著他问:“他有没有伤害你?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说什麽让你听了不开心的话?”
平安颓然地摇头。“之前其实我也想过,他那样执著地要与我谈谈,多半是想跟我说你们以前多麽亲密。”陈越觉得一丝寒气爬过自己的脖颈。
“……或者是说你是怎样一个靠不住的人。要不就是和我公平竞赛之类。结果都不是。他只是说,他从来没有怪过你。还说,他不会对你纠缠不清。哦,对了,他说你让他感到快乐。即使是卑微的,却仍然很快乐。最後祝我们幸福。”
陈越觉得这些话本身没什麽问题,只是被平安用那样平板笔直的声调说出来,听起来就带著一股说不出的凄然。他柔声说:那不是很好吗?有什麽好难过的。
平安突然垂下了头。“他是真的很喜欢你。爱你。我甚至觉得,比我更爱。”
陈越听他这样说,顿时就慌了,抱著平安道:不要这样说,平安,不要这样说。
平安的头靠在他胸前,声音就变得有些沈闷。“他说,你不喜欢他,一点都不。他早已经明白。”
“他说得对,平安。我喜欢的是你。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陈越一边抚著平安的头发,一边重重地点头。
“正因为如此,我才特别难受。他明知道你不喜欢他,还是那样用力地去爱。明明倾尽所有也无法得到的感情,却还是忍不住要投入更多。那样的绝望。”平安的声音中明显地带著哽咽。
陈越听得心痛,轻轻吻他的头发:傻孩子,谁爱谁,谁不爱谁,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伤心什麽?
平安听他语气温柔,不由得忆起当年的杨远鹏也曾经在信中写:平安,只有感情是无法勉强的。两情相悦固然好,可是一个人固然有喜欢另一个人的权利,那另一个人,也是有拒绝的权利的。
──那时,念高三的平安在信中告诉杨哥哥,隔壁班的男生喜欢自己班的女生,表白遭到拒绝後借酒浇愁。那个男生平素人缘很好,於是这个女生便被隔壁班女生竞相指责。
平安记得自己後来在回信中说觉得那个男生很可怜。杨远帆便说:你这孩子,总是心太软。可是你要晓得,对方要的是对等的爱。旁人的同情是没有必要的。
那些信,那些陪伴自己渡过无数孤独时光的信件,後来被自己统统地付之一炬。在那样酷热的夏季,脸庞被火焰烤得紧绷著痛,眼睛被烟雾熏得泪水长流,却依然强撑著,目不转睛地看著它们被火苗一点点地被吞噬。
那一刻的平安,深深地明白了什麽叫“一寸相思一寸灰”。
陈越见平安一动不动地偎在自己怀中,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麽。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喃喃地说“平安,我喜欢你,我爱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平安依在他怀中,闻到他衣服上传来的气味。有洗衣粉淡淡的清香,隐约还透著陈越身体的气息。他闻到这熟悉而亲切的味道,不自禁地回忆起过去种种,心下悲痛莫名。胸口象有什麽东西堵住,钝钝的痛,顶得他无法呼吸。
平安忍不住张口想大力呼气,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滚滚而下。陈越大约是感觉到了,温言道:难受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平安听到这温柔的话语,忍不住终於大放悲声。
陈越从未见平安如此嚎啕大哭过。──即使在郑州那次,平安也只是肩头耸动,并未象今天这样放声大哭。他边哭还边死死地揪住陈越的胳膊不放,哭到悲切处还下意识地推搡陈越的身体。
陈越被他推得有些站立不稳,只好极力半抱半拖地将两人移动到墙边。待自己安安稳稳地靠到了墙上,方松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阵,平安的哭声才慢慢地低下来,伏在陈越怀里低泣。
又过了片刻,陈越估计他哭得差不多了,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去洗把脸,好不好?
平安仍然埋著头不愿意抬起来。陈越又说:你去洗,我去铺床。
平安便低著头直奔浴室去了。陈越知他害羞,自转身进房间去铺床。他的外套还穿在身上没来得及脱下,此时刚伸手想脱,便觉得胳膊上一阵疼痛。忍著痛把外套脱掉,再捋起袖子来看,左胳膊上竟然赫然有个红红的指印──必定是刚才平安用力揪住自己的时候捏出来的。
刚才一直担心著平安,没顾上自己,倒也不觉得痛。这会儿缓过劲来,把他疼得直吸冷气。到洗澡时对著镜子看看,接近腋下的地方还有三个──基本能够拼成一个完美的手模了。火辣辣的痛,摸上去好像还有点肿。
陈越洗好澡出来,平安帮他擦头发。嫌他姿势摆得不好,便伸手拽拽,正好碰到,痛得他“哎哟”一声。
平安说怎麽了?陈越还想掩饰一下,答没什麽。平安凑近一看,见是几个手指印。略一想便知道是自己的罪过,便说“你先忍著点”。陈越故作委屈地点头。
平安想想又说,要不你自己先擦头发,我去拿药膏。
陈越说不要,不碰就不痛。
平安闻言也不说什麽,继续给他擦头发。又总是忍不住去看那块淤痕,越看越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疼痛起来。他一著急,手下便不自觉地加了力,陈越头发吃痛,又是“哎哟”一声。
平安实在受不了,胡乱在陈越头上揉揉,把毛巾一扔就急急忙忙地赶到客厅去翻药膏。然後叫陈越坐到光亮的地方,自己低著头给他的胳膊上药。
那药这膏带著薄荷的清凉气息,抹在皮肤上时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陈越下意识地抽了一口凉气。平安赶忙停住手,问“很痛吗?”,一双望向陈越的眼里满满的全是疼惜。陈越看得有些痴了,一时没答话。
平安细细看他,并不见痛楚之色,便继续涂抹,动作明显更轻柔了些。
陈越低低地在平安耳边说:平安,有些人,有些事,已经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罢。这世上的事,谁对得起谁,谁又对不起谁,本不是那麽容易分得清的。即使分清了又能怎样?那些算不清的感情帐,算来算去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特别是你这人心思重,有什麽心事也不肯说出来。你要晓得,你难过,我也要跟著伤心的。
平安就轻轻地“嗯”了一声。
药涂好後,平安又去找了卷保鲜膜来,撕下一截细细地裹在伤处。刚刚裹好,又扯开来。陈越说你干嘛呢?他答这个东西不透气,不好,还是去找找有没有纱布来包一包。说著又往外间走。
陈越伸手拉住他:好了好了,不用那麽夸张吧。连皮都没破,涂点药已经够意思了。还要拿纱布来包,再找点绷带缠上,人家以为我怎麽了呢。你这就叫“过度包装”。平安想想也是,便说我主要是怕药膏蹭到床单上难洗。
陈越抬手看自己的胳膊,笑道:可惜天气凉了,别人看不见。
平安白他一眼: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还盼别人看见不成?
陈越就腆著脸地笑:我觉得挺光彩啊。人家要是看见了问起,我就说是被老婆掐的。嘿嘿,嘿嘿。
平安边收拾东西边扔下一句:还是没掐痛。下次要撕了嘴才好。──说完便拿著药膏、保鲜膜一堆杂物出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时候,陈越抱著平安,说:过几天去把你那处房子退了吧。
见平安不答话,他又说:我认得不少房地产公司的朋友,过几天咱们一起去看套房子。最好有称心的现房,若没有就买期房也行,总之先订下来。
平安便道:我手头的钱也不晓得够不够。今年的小额储蓄还没到期。
陈越说没关系,都是熟人,先付一点订金也可以的。年底我还有一笔年终奖,加起来总该差不多了,到时候再签合同办手续。
平安动了一下,想说什麽,到底是没说出来。
陈越继续规划:明年你那个小额储蓄就不要存了,每月还贷款。去年年底的时候有其它公司来挖我,老沈知道了就许了我2%的干股,到今年年底还可以有些分红。我算算少则2、3万,多则可以有4、5万。这笔钱咱们就拿来装修。若不够,还可以跟郑郝他们借点。
平安想想还是说,装修的事情不急的。
陈越亲亲他,说我知道你是怕花了我的钱。要不我说你心思重呢?你这人我现在多少也明白了点,要实在不愿意,打个欠条给我也无妨,还扔那盒子里。反正咱们的身家财产都在里面,俗话说的“肉烂在锅里”就是这个意思。
平安便不再作声。
陈越又说,以後咱们就有两处房产了。这边住几天,那边住几天,显得多麽奢侈啊。
平安听他很向往的语气,不由得轻轻地笑出声来。
57
星期六,陈越约平安去看房。
平安虽有买房的打算,但计划却一直搁浅著,平时也不太关心相关的信息。只是看看现在的房地产广告铺天盖地,觉得房产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