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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钢金属的教皇-看朱成碧(虐心+推荐+经典!)-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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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铁板重压,谁敢怠慢。  
太傅府内严禁雄猫雄狗,连绿头蝇子都一律分了公母出来,该撵的撵该砍得砍,决不辜息手软。  
周维庄每日里拘谨规矩、不苟言笑、清心寡欲,落寞枯萎。  
真真人生快乐全无,生趣也无,苦不堪言。  
庄简心道,这般下去他快干熬的死掉了,估计届时不用旁人查案,他要自去那刑部大理寺偷投案自首,一死了之来个痛快。也胜似这般零刁细碎的拉肉皮挨小刀……  
刘育碧明明未有发现他庄简的真面目,却想出了这么阴损招式折磨他。  
他庄简天生花蝴蝶好颜色滚花丛,管他刘育碧什么事?  
这孩子自小儿阴阳怪气,真搞不动他脑子里想些什么。  


28  

夏末大暑之日,乃是太尉曹得的升迁之喜。皇上升任了曹得为大司马,掌管天下兵马禁军。曹得乃是皇后曹婕之兄,皇后特意在中宫安排了酒宴,嘉奖曹氏女眷。太子却因陪了皇上去开封巡行,于是令太史令周维庄带了厚礼前往其舅父曹得大司马府邸贺喜。  
庄简不欲出没人前,但是无可推托只得带了贺礼前去。  

禁国公周维庄乃为太子身边的重臣。  
贺礼完毕,他被引到了首席上位。一旁偶遇蔡王孙替其父纳了礼仪之后,便前腿后腿的跟着太傅,两人就坐在一起。  
曹得之子名叫曹产的专程过来与庄简见礼。他上下打量庄简笑着说:“禁国公周太傅的大名早有耳闻如雷贯耳。传说少年时就比甘罗才量如山。果然家教甚好如今成人成才,进身及第光宗耀祖。我从没见过周太傅,却也觉得似曾相识,在那里见过一番亲近熟悉。”  
庄简心中一凛道:“维庄小时不成器却得此谬赞,惭愧,蒙征东大将军多赞了。大将军却是家学渊源,战功卓著承续了父业。”  
曹产与庄简相视着哈哈大笑。  
庄简心中暗骂,臭小子小时候咱俩就为了抢一个青楼艳伎大打了一架,我把你踹的哭爹喊妈,你把我咬得骨裂见血。这果然都是家教极好阿。看似这小子都不记得了  
曹产跟他引见身旁之人:“周大人,这大理寺罗敖生卿,你可见过了?”  
庄简悚然而惊,却见曹产身旁站有一人深紫袍服,却不是罗敖生是谁?  

怎会不记得?天底下说一句话就打得他的人,又有几个?  
罗敖生。  
自从上次被他告到太子跟前,太子怒打了周维庄之后,他还未见过罗敖生呢。  
庄简立时多心的感觉到背上一阵酷热,全身自肩膀脊背到屁股到双腿,都立时火辣辣的疼痛了起来。他周身肌肤变得一阵阵滚烫,呼吸都不均了。  
罗敖生却似第一次见到庄简一般,同他举手施礼:“久仰了。”  
此人脸上波澜不惊云淡风轻,口齿清灵有礼有节。他做事极有分寸尺度又很识大体。寒暄过后侧脸听着其他人交谈说笑,却是不开口了。  
他转头也不去看庄简,免得眼神撞上说话无词,不搭话失礼就更不妥当了。  
首次对峙已经分出胜负。彼此心知肚明,何必无聊言词相激。  
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  

庄简脸皮惯厚,眼瞧着罗敖生脑子里就想起了上次见面的姿态,连带着心里沸沸的升腾起来了一湃热血,直冲上胸口连面孔也都烧的火辣辣了。  
怎么跟这大理寺卿的交手,既使败了也如此兴致勃勃甘之若怡呢。  
此人素自负。有朝一日若他知晓了庄简为他大理寺要案逃犯,必定会为他铁心摇曳吧。  
他愈想愈酣心神激荡,眼睛却注目直直看着罗敖生。  
罗敖生和太子不同。  
太子刘育碧肤白貌美,人抢眼性嚣张。平日里多爱身穿绯色、浅翠、微碧的夺目的轻裘罗衫。而罗敖生做官久了,堂威甚重性情极敛,爱那浓烈深色。每次见了他都身着黑、褐红、黄褐、深紫的重袍、衬得人深沉肃穆压得住大场面。  

曹德虽为军职太尉,却偏好舞文弄墨附庸风雅。这升迁喜筵上也作诗为兴。众官自然都知他的癖好,立时随声附合拍马逗趣,纷纷附和着在娇侍美伎的侍侯之下,泼墨挥毫,吟诗作对。  
庄简歪才极高自然无惧,他趁了酒性一挥而就。蔡王孙蹙眉想了半晌,突然面露喜色连称有了低头急急写去。  
庄简写完顺势接着偷窥罗敖生,却见他皱了一下眉,手捏锦缎,却无落笔。  
他微微一愣心下明白了。罗敖生为大理寺卿,性子肃穆谨慎,公事上审时度势、严与执法、一丝不苟。他这种精确小心、步步为营丝丝入扣的细心认真秉性自然做得了判人生死、辨人正误的律职。也自然养成了理性偏紧密的思虑路子。  
而写文章作诗乃为臆想空想的浪漫之事。越是能凭空想象编造,越是下笔有神锦绣空灵,越是文章华美惊艳。  
这正正是罗敖生的短处,而是庄简的强项。  
吟诗作对这种风花雪月之事显然难为到了大理寺卿了。  

庄简左右观望,大伙儿要么低头书写,要么凝神思虑。这是为曹德升迁喜事的凑性之事,大伙自然都极尽所能写上两笔。实在力所不能的,连称惭愧多饮几杯,讨个众人大笑几声,也就罢了。  
这等美事,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无意间却难住了堂堂大理寺卿罗敖生。  
庄简把凳子拉的靠桌子对面近些,蔡王孙百忙之中抬头盯他,立刻拿着纸笔又凑到他的跟前低头写字,真如猎犬一般寸步不离太傅左右。  

庄简手扶了一下头,才觉得一阵眩晕热醺涌上了胸口。今晚有点喝得过量了。他半个身子都附在了桌上。  
他左手支头挡住了蔡王孙的视线,附在桌上。右手带着袖子都搭在桌上,对面即是罗敖生,右臂也就恰巧搭在了罗敖生的面前。  
罗敖生和寺右丞瞧着他惺惺做势,心中疑惑。大理寺右丞手痒痒的便待举拳把他的手腕砸断,怎么这小子的手都伸的这么长。  
罗敖生沉住了气,用细长的丹凤眼盯着他看他的把戏。  
只见庄简,面带微醺,抬手指指甲一沾水晶翡翠杯中的广凉橙红葡萄酒汁。轻顿手腕,竟在那深黑铁木长案上轻轻巧巧的画了起来。他的手腕如垂露、悬针,彷佛使尽重笔中千斤之“拔”,轻笔里随风之“送”,他轻松自如的书写起来了。  
那不是“画”却是写“字”。  
真是书毫走笔思提顿,或轻或重必深求。转以成圆折成方,飘逸竣劲出刚柔。  
那笔划横平竖直,刚柔相汲,指势飞动,姿态优美。好一笔汇聚波磔之美、萦萦如玉、舒展灵动的隶字阿。  
罗敖生长长睫毛微动,心中大颤,瞬息间又垂下了眼波。两人对面而坐他怎能看到他写的字。  
庄简轻声一笑。  
罗敖生抬眼又看。他心又霍地一跳瞬间就张大了眼睛。在他的面前漆黑黑的桌上出现了一个个酒红色,醇香扑鼻的工整隶书,那字体他瞧着清清爽爽,明明亮亮。  
“长安有狭斜,金穴盛豪华。连杯劝奉马,乱菓掷行车。深桐莲子艳,细锦凤凰花。那能学酝酒,无处似月阙。”  

字体逆锋起笔回锋收,且有顺折各千秋,诗意艳藻潇然,瑰丽浪漫。  
罗敖生一瞬间迷糊又瞬息间恍然大悟起来。第三次心跳不止了。他之所以看懂对方之字,乃是周维庄在他面前用指尖沾酒倒着写诗的缘故。方案之上因他们对面而坐,周维庄倒着写字,在他这面看过去字迹自然就正了过来。  
一点点萦萦隶字带着酒香,在黑铁木桌上倒映出来,盈盈而立卓然不群。仿佛一瞬间都从桌面上飞起,在他面前活起了一个个三寸大的飞天仕女,轻歌扇薄裙舞衫长,长带绵卷柳腰曲细,姿容姘丽光彩夺目。  
这文字姿容,那舞姿香气都一刻间直直跃入他目中,刻入他脑中,沁入他的心房中了。  
罗敖生垂目不语。他微顿了一下提笔抄录短诗。他嘴角抿着面孔静憩,脸上却腾然都烧起来一缕若火烧云染就的红炎炎的火焰了。  
这抹红霞乃是今晚最绚烂的一道绝好景致了。  
庄简心旷神怡。  

蔡王孙突然探过头来,扫了一眼庄简面前。须臾功夫,桌上酒迹已干只留了大片酒香缭绕沁人心脾。他不解的问:“周太傅,你喝醉了傻笑什么?”  
庄简沉下了脸:“小王爷,你满篇都是错字。”  
蔡王孙脸上一红忙低头急急改了。  

一会功夫,满堂的高官贵贾都写完,请歌伎吟念。曹德请众人评论诗句。其中以周维庄、罗敖生几人最佳。他有心拉拢取悦大理寺卿,便将罗敖生的五字短诗评为首位。  
众人纷纷热闹着道贺夸赞,罗敖生面上飞花连道惭愧。  
庄简在人群后看着。殿内人声喧哗沸沸腾腾,在通明高烛明灯之下,罗敖生面上淡然不露痕迹,却微抬眼看了庄简一下,眼光细细柔柔不透思绪,却如甘露春雨如醇酒琼浆般直直倾溉在了庄简的心肺中去了。  

庄简思忖……  
这世上,眼睁睁的瞧着那清清白白的人瞬时间沦陷到黄泉炼狱之中,乃是天际中最华美的一道银河流星吧。  
世无完人,看他周身再圆润无缝,原来也不是不可突破歼灭的阿。  

庄简微醉尽兴而归。  
他站在曹府围墙外面廊下看着罗敖生上了轿子,久久不能回头。罗敖生为一品大员,八台大轿再有十六人侍卫,都侍立在他轿旁等候着他。  
罗敖生伸手撩起青斑丝竹的轿窗细帘,看了一眼灯火阑珊处的庄简。  
庄简全身都涌上了一股子血勇之气,心中砰砰直跳。酒不醉人人自醉,既然已经醉了那就醉的更深沉些吧。他神差鬼使得走上前去,直走到罗敖生的轿前了。  
罗敖生看他过来,伸手止住了一旁随从侍卫众人。  
大理寺右丞侍立在旁边,睁大了眼睛看着周维庄走过来了。心中佩服此人真是太强捍了。  
庄简走到轿旁,心如鼓鸣。  
罗敖生眼睛亮亮的,侯他开口。  
蔡王孙紧跟着庄简,瞪着太傅。  
那时节,庄简看到月色明灯交辉之机,罗敖生掩映在青竹帘下半明半暗,一道道的青竹影子将他的面孔映得深邃黯淡、昏昏晃晃。黑漆漆的眼神仿若顽铁又若融雪,恰似冰凉又似温润。  
他为他积威所畏,为他此刻已醉,一瞬间万语千言都在脑子里打着滚,却是成了一片混乱说不出来了。  
平日里他牙尖嘴利滔滔万言,真正面对竟失措无语了。  
大理寺右丞问:“周大人,你有何指教?”  
庄简愣住了,整个人都傻到这白花花的月亮地里了。半晌他抬脸结巴着说了一句:“——这,这,这,今晚的月亮真圆阿!”  

“膨——”大理寺右丞一头撞在了轿辕上了,痛得他呲牙咧嘴的抱头蹲在了地上。  
罗敖生垂下了眼睛嘴角微翘,月光如银沙倾泻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伸手放下了丝竹青帘。  
蔡王孙怒视他:“你眼睛瞎了!天上明明是半弦月!月亮哪里圆了?圆个屁!你这傻蛋!”  
庄简楞了愣终于脸上涨的通红,转身拎着长袍就跑掉了。  



30  

过了大暑的节气。北方天渐高远,早晚凉风顿吹,暑气削减。  
过了几日,蔡王孙这日大清早一溜小跑的进入东宫。太子还未起身,他就跪在太子床前,咬牙切齿的把周维庄如此这番那番视奸大理寺卿,并厚颜无耻的跟着搭讪,不要脸的指鹿为马硬生生的逼着月亮由缺变圆的勾当说了半个时辰。  
直说得太子更衣沐浴梳洗完毕,坐在桌旁进膳才告一段落。  
太子刘育碧蹙着眉,竟然半信半疑:“小蔡,你不要随意诽谤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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