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波 沁清-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车子慢慢停下,平稳地一点震动都没有。
她正惊疑着他将有什么动作,只见莫言转过头来,温柔地看着她,“叫醒她们……还是直接抱上去?”
这才望向窗外,原已到了自家楼下。
姐妹俩酣睡似小猪,让人舍不得叫醒。
她本待与他一人一个抱上去,不料他轻轻摇了摇玛嘉,示意睡意朦胧的小家伙伏在他背上,又双手抱起了吉莲。
玛嘉猫样地爬上了莫言宽阔的肩背,“咯”得一声笑了出来,旋即又满足地闭上双眼。
吉莲只睁了一下眼睛,伸手示意她跟上来,“妈妈,快点……”又合眼蜷在他怀里。
横波只得跟在那个反客为主的男人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进大楼。
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横波,你怎么了?”傅增湘打断了横波的思绪。
她回神,赫然发现自己身在录影棚,“对不起……”她略带歉意地说。
傅君很关心的神情,“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正考虑将节目调整一下,不致你太辛苦。”
她笑着摇头,“不用……真的。”
使她困扰的原因,另有所在。
他仔细看她的神情,“是否与孩子们有关?”
她看他一眼,惊于其敏锐,索性将错就错地应承,“嗯……最近一直没时间带她们出去玩儿。”
傅增湘浓眉一扬,待要说些什么,导演刚好跑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节目马上开始,各有各忙,自是无话。
过了两天,他突然塞给她三张海洋公园的票子,“周末带孩子们一起去吧。”
她微错神,随即坦然接过,“那就……谢谢你了。”
他却轻快地笑了,俊颜异常明朗,“还有……去的时候记得叫上我。”说着另一只手自背后伸出,赫然握着又一张票子,“不小心多买了一张。”他大言不惭地说,黑亮的眼睛里一派狡黠。
横波愣住,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玛嘉总说妈妈心思单纯到不适合玩棋。
她……是否太笨,所以频频至被“将军”才觉察出对方的志在必得?
可……他那样看着她,让人无法拒绝。
手中那三张票子变得炽热起来,几乎灼痛她手心。
笨女人,谁叫你半点机心也不藏,平白接受人馈赠?她几乎能听到耳边罗珊娜的数落。
后悔……晚矣。
香港海洋公园是世界最大的海洋公园之一,三面临海,分布于南朗山上及黄竹坑谷地。
他们先去的是南朗山公园的海洋天地。这是座椭圆形建筑物,利用天山山凹筑成的一个三四层楼高的巨型大鱼缸。隔着厚厚的玻璃,可以观赏到五彩缤纷的海底世界。有鲨鱼、大石斑、海马、海龙、海龟,以及珊瑚鱼、神仙鱼、魟鱼等等等等。
横波不知道的是,傅增湘还俨然一名海洋生物学家,对着玛嘉和吉莲讲解地头头是道,很快获取小孩子的信任与好感。吉莲更甚些,她活泼外向,喜欢开朗善谈的傅君倒也不奇怪。玛嘉对他不像对莫言那般亲近,但也看得出很高兴,小拳头一直攥着他右手一根手指。
三人玩得尽兴……唯一心怀忐忑的,便是她了吧。
最近这是怎么了?
要追求她的男人,都先跑去跟女儿们套近乎。
留下母亲一人在侧,惴惴难安。
思及此,横波忍不住笑了。甩甩头,决定暂不考虑这些,尽情享受这美好的一天。
海涛馆纯由电动机制造出起伏高约1米的波浪,效果却十分逼真,惊涛拍岸,连绵不绝,如卷起千堆雪。海豹、海狮沐浴在海岩错落之处,状极悠闲。企鹅漫步沙滩上,憨态可掬。海洋剧场里有她们极其喜爱的海豚表演,熊猫馆里的安安与佳佳是不折不扣的“大明星”。傅增湘给母女三人拍了许多照片,喜得两个囡囡“咯咯”直乐,小脸儿上浮现自然的红晕,更形可爱。
最后他们搭缆车返回时,姐妹俩已经累了,乖觉地坐在两个大人当中,出神地望着身下集古村的古代街景。
高处风烈,呼啸着自耳边而过。
他和她,以身体和臂膊将两个小女儿呵护其中……虽是两人相隔甚远,仍有种难言的暧昧气氛弥散在空气中。
眼波交会处……她忍不住掉转视线。
心下却是惊疑不定。
不敢与对方直视……往往是开始动心的前兆。
至少……连波的小说中是这么写的。
几乎在同时,她想起了莫言笃定的语声,“你会得到幸福的……我许诺。”
“唉,还魂矣……。且听老妹我与你分析,两个人都不错。嘉嘉喜欢莫叔叔多些,小莲则更偏爱傅叔叔……可是我只有一个人,又怎能同嫁两个郎?”连波以一根手指在横波眼前来回晃荡,口中一径念念有词。
横波把她的手拨开,“若想叫你姐姐转性,今后像郭芙欺负襄儿那样待你,尽管继续叨念下去。”她听出连波念得是杨过调侃郭芙心系大小武的桥段。
连波却笑,“我的好姐姐,你要真能转换了这副菩萨脾气……所有的事情便都迎刃而解,还用得着你嫡亲妹子我这么左右操心嘛。”
她看她一眼,不答反问,“最近忙什么?又在和那个网上知己颜公子闲聊?”对两个自立能力并不逊于己的小妹,她总忍不住长姐如母似的关心。
连波却摇头,一副无奈面孔,“姐,如果你发现顶头老板恰是你的死敌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该工作就正常工作,如果实在不喜欢,辞掉再找即可。”她的处事方法一向简单。
果不其然,连波向上翻个白眼,“哪有这样简单?编姐与我一向相得,栏目和版块也很顺利,做什么为一只秋猪头就要我放弃这一切,重新开始?”
“秋……猪头?”她讶异她的用词。
“呃……你可以当作没听到,这类遣词用句不适合你,大姐。”连波说,过来搂着她,把话题重新导入正途,“据你妹妹我以资深言情小说作家的身份分析……姐姐的命定良人嘛,还需要考察一下两位候选人再做决定。”
什么跟什么呀,横波笑着敲下她脑袋。
在连波叫着损失了多少多少脑细胞以前,她站起身,“晚上过来吗?记得某人答应过外甥女们读古诗的。”
说罢自去开动车子往超市购物。
明姗婚期在即,指定婚礼蛋糕由她制作。
唉……看来得多买些材料,在家勤练习才行。
创意已经想好,“春”。
她唇边满是微笑,充满了喜意。
对她们这般女人来说,没什么比获得一段圆满的爱情更令人欣慰的了。
新春伊始……春水碧于天。
也许……她的春天,也即将再度开扬了呵。
第十二章 醉里赢得
(满眼青山)
又一个休息日,烈尚伦接女儿去他处的日子。
近来他走动得格外频繁,似是要把前段时间欠女儿们的统统补上。
仍是那副情圣作派,总不忘奉上大束香花,暗里恭维她还是美人儿一个。
横波当着女儿不愿拂其意,只淡然接过,随便地插在客厅的水晶甑里。
鲜花无罪,何必迁怒?
只是……不知何时,她已不再喜欢玫瑰的浓烈香气。
他本是个极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现却往往装傻充愣,借着女儿作云梯向她频频示好。
横波是个好性子,也终于忍无可忍,径直问他,“是否与莫小姐间出了问题?”
烈尚伦一呆,“横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笑了。从他的眼睛里,她知道他再明白不过。轻声道,“阿伦,除了探望孩子们……我只欢迎你以朋友的身分来造访。”看在玛嘉与吉莲面上,她当面仍唤他一声“阿伦”而不是“烈先生”,已是极限。
他张口欲辩,她却又抢在前面,“我们母女三人的生活刚安定下来……不希望因为旁的事情受到打扰。”
看在上帝份上,他若有半分良知,不应因自己的感情纠葛再来搅乱她们平静的生活。
烈尚伦难得地闭上了嘴巴,铁青了一张面孔不说话。
他看她的目光,包含了惊奇,恼怒,羞窘,同时又有惊艳与激赏。
脱离了茧缚的横波,如振翅而飞的蝴蝶,美丽绽放在自由的天空中,吸牢所有人的视线。
包括……当初弃之如敝履的他。
他凝视着她,自信心第一次产生动摇。
难道……万事皆在掐指一算,从无疏漏的他,而今真正失掉了一个瑰宝?
横波如履薄冰,极之谨慎地处理着与莫傅二人的关系。
她也曾无数次地想过,就这样母女三人一直生活下去,没什么不好。
却总在玛嘉与小莲的笑靥下被打消。
她们需要父亲,或者某个愿意并且适合扮演父亲角色的男人。
但……是谁呢?
还有……心伤未愈,她可有足够准备去迎接一段新的婚姻?
更进一步,抛却了为女儿们的思量,她自己心中……究竟有几分向往与憧憬?
爱情是什么?
婚姻又是什么?
她心中已完全没有概念。
情到深处,人们缔结婚姻,许下神圣的誓言,我永远……
永远!呵,永远,能有多远?
远得过情人在耳边的一句热语……或者一个勾魂夺魄的眼神?
当那份情已不再,所谓的“永远”亦永远地划上了休止符。
她……可有把握去再度经历充满一切变数的未知?
无数个问题积攒在她心中……没有答案。
这天她成功地烘烤出婚礼蛋糕的试验品。
七层的蛋糕,层层有不同口味的奶油花朵绽放其上,以其淡雅的色彩和逼真造型奉给人们一场春之盛宴。
大家分而品尝,均赞不绝口。
“绵软味浓,但又不甜腻……似乎另有种‘风骨’在里面。”陆明姗细品下惊喜地说。
横波只是笑,“面粉里我加了点别的东西,所以口味才会与平常不同。”知道明姗不喜过甜的东西,才在食材上动脑筋,务必做到让新娘子展颜一笑。
“嗯……的确挺特别的,”罗珊娜若有所思地说,她指着巧克力做的“春之大地”那层,“很像咖啡的那种苦香,浓而不烈,回味特异。”
陆明姗点点头,又破例地多分了一块“泥土”过来。
连波等却更钟爱新鲜李子做成的金盏菊,让人忍不住连手指上沾到的星点奶油都舍不得浪费。
呵,当真是境由心生,横波忍不住想。
她与罗陆二人均有过一段情殇,连带得口味都类似。
都喜欢那种淡淡的清苦中回味甘甜的悠远。
“烈尚伦又来纠缠?”她们问她。
横波点头,不置可否的样子。
纵是她今非昔比,但哪怕再怎么走红,在他眼里也远比不上莫家的大小姐。
怕是生了口角,抑或是受了什么气才会有此举动吧?
的确像是烈尚伦这类人会做的事。
一方面极其讲究自尊,另一方面又完全不讲自尊。
陆明姗叹口气,“横波,你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你最大的缺点。”指她善良又心软。
横波微笑。也许是吧。
但毕竟他不曾拒付赡养费,或者赶她母女出门,甚或争夺孩子们的抚养权。
彼时的她,不具备任何保卫自己合法权益的能力和自信。
除了负心绝情,他……还算是照顾周全。
使她免于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窘境。
就为这一点,她始终隐忍不发,给他留有三分余地。
做人……应当这样吧。
纵其有百般不是,终念其一思向善。
罗珊娜若有所思,“血缘的羁绊当真如此?”
她刚接了桩棘手的官司,当事人淡薄亲情,发达时抛弃老父妻儿于不顾,顾自沉溺于声色犬马中。待得晚年生意失败,众叛亲离,又想起前妻老父,以及两个长大成人、事业有成的儿子,恬着脸要他们赡养。
以社会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