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拼图-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莱姆回想起报纸上的一篇文章。“上星期你们有蒸气管道发生爆裂吗?”
“有,不过那和石棉泄露无关。那一地区的石棉早在一年前就清理干净了。”
“但你们在下城区的系统里有些管道的确还在使用石棉?”
她又犹豫了。“这……”
“爆裂发生在什么地方?”莱姆立刻追问。
“百老汇,在商业大楼往北一个街区。”
“《纽约时报》报道过相关新闻吗?”
“我不知道……也许有吧。”
“那篇报道曾提到石棉吗?”
“是的。”她终于承认了:“但它只是说在过去石棉污染曾是个大问题……”
“那条爆裂的蒸气管道……是穿过珍珠街往南的吗?”
“这……让我看看。是,没错。在汉诺威大街,路北。”
莱姆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T。J。柯法丝,这个有着纤细手指和长长指甲的女人即将面临的死亡场面。
“蒸气恢复使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吗?”
“没错,现在随时都可能重新供应。”
“不要!”莱姆大喊:“有人破坏了管道,你们不能送出蒸气!”
库柏从显微镜上抬起头,一脸不安的神情。
统一爱迪生公司的主管说:“呃……我不知道……”
莱姆对汤玛士吼道:“呼叫莱昂,告诉他人质在汉诺威和珍珠街的地下室,北侧。”他告诉汤玛士有关蒸气的事。“叫消防队赶快过去,带好隔热装备。”
莱姆又对着麦克风喊叫着:“通知施工部门!马上!让他们千万不要打开蒸气阀门,绝对不能!”他茫然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对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清晰的想象画面感到异常憎恶。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上演着这样的画面:在管道喷出的猛烈的白色蒸气云雾中,那个女人的皮肤变得粉红,接着转为鲜红,最后开始一片片地裂开剥落。
勘验车上的对讲机响了,此时莎克丝的手表显示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三分钟。她拿起对讲机。
“这里是巡警5885号,完毕。”
“别管制式用语,艾米莉亚,”莱姆说:“我们没时间了。”
“我……”
“我想我们知道她在哪儿了,就在汉诺威街和珍珠街路口。”
她转身望去,看见十几名紧急应变小组的成员正全力奔向一栋老建筑物。
“你要我去……”
“他们会去找她,你马上做好进入现场工作的准备。”
“但是我可以帮……”
“不,我要你到勘验车的后面去,那里有一个标着‘02’的手提箱,你把它随身带着。另外在一个小黑箱子里有一把珀利灯,你在我房间里见梅尔使用过,把它也带上。在标着‘03’的手提箱里你会找到一副耳机和麦克风,把它接到你的摩托罗拉对讲机上,然后赶到警察聚集的那栋大楼去。你一准备好就呼叫我,用三十七频道。我使用的是民用电话,但你的呼叫会转到我这里。”
三十七频道是覆盖全市的特殊频率,是最优先的频道。
“什么?”她问。但通话已断,无人应答。
她的制服皮带上已经别着一把长长的黑色卤素手电筒。她把这笨重的十二伏手电筒放在勘验车后座上,抓起那把珀利灯和沉甸甸的手提箱。箱子至少有二十公斤重,对她那该死的关节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她调整好握姿,咬紧牙关忍住疼痛,匆匆向十字路口走去。
塞利托气喘吁吁地向这栋老建筑物跑来,班克斯跟在后面。
“你听说了?”这位资深警探问。莎克丝点点头。
“就是这栋大楼?”她问。
塞利托扬头指点着巷道。“他一定是带她从这里进去,因为一楼大厅有门卫。”他们快步走进这条铺着圆石子的阴暗巷道。巷道里热气蒸腾,到处弥漫着尿臊味和垃圾的恶臭。附近还停着一辆蓝色的大型垃圾车。
“在那边,”塞利托叫道:“就是那几扇门。”
警察立刻呈扇形散开,围拢上去。四扇门中有三道从里面牢牢锁着,第四扇门曾被人撬开过,又用铁链锁住,铁链和挂锁都是新的。
“就是这里!”塞利托冲到门前,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上面是否留有指纹。接着他抓住门把猛拉。门错开了几英寸,但铁链锁得很紧。他派三名穿制服的警察先从正门进去下到地下室。一名警察从甬道上捡起一块脱落的鹅卵石,用力砸击门把。五下、六下……一直砸了十多下。他的手撞到了铁门上,鲜血从他被划破的手指上流下,他满脸痛苦的表情。
一名消防队员拿着一把兼具镐头和撬棒功能的工具跑了过来,他把工具的一端塞进铁链,用力扯断挂锁。塞利托一脸期待地望着莎克丝,莎克丝也茫然地回看着他。
“好了,走吧,警官。”塞利托吼道。
“什么?”
“他没告诉你?”
“谁?”
“莱姆。”
糟糕,她忘了把耳机连上对讲机了。她连忙摸出耳机,一接上对讲机,就听见:“艾米莉亚,你在……”
“我在这里。”
“你到那栋大楼了吗?”
“是。”
“进去。他们已经关掉蒸气了,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带一名医护和一名紧急应变小组队员,到锅炉室去。你可能马上会看到那个姓柯法丝的女人。走向她,但不要直接走过去,不要从门口径直走向她。我不要你破坏嫌疑犯可能留下的任何足迹,明白吗?”
“是。”她用力点点头,没想到他根本看不见。她用手势招呼那名医护和紧急应变小组队员跟在她后面,就一步步走进黑黢黢的走廊,到处都是阴影、机器的呻吟声和滴落的水珠。
“艾米莉亚?”莱姆问。
“在。”
“我们以前讨论过陷阱的事。照我现在对他的了解,我不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不在那里,艾米莉亚。要在的话就不合逻辑了。不过,你还是要腾出一只手随时准备射击。”
不合逻辑?
“好的。”
“现在出发!快!”
第一部 一日之君一日之君(16)
9
幽暗的洞穴。闷热,阴森,潮湿。
他们三个人快速穿过肮脏的走廊,朝着莎克丝惟一能看到的通路——一间标记着“蒸气室”字样的房间移动。她跟在全副武装的紧急应变小组队员身后,那名医护人员则走在最后面。
她的右膝关节和肩膀由于箱子的重量而一阵阵颤痛。她把箱子换到左手,差点没拿稳掉到地上。他们一步步向门口靠近。
到了。那名特警队员推开房门,用冲锋枪左右比向光线微弱的房间。冲锋枪枪管上装有电筒,在房间里残留的蒸汽余雾中投射出一道苍白的光芒。莎克丝闻到湿气,霉味。还有另外一种味道,令人作呕。
咔哒。“艾米莉亚?”莱姆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突然响起,差点把她的灵魂吓飞了。“你在哪儿,艾米莉亚?”
她用颤抖的手把耳机的音量调小。
“在里面。”她喘着气说。
“她还活着吗?”
莎克丝移动脚步,向前望去。她眯起眼睛,一开始不能确定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但随后,她明白了。
“噢,不!”她低声惊呼。感到一阵恶心。
一股令人作呕的熟肉味飘荡在她周围。但最糟的不是这个,也不是眼前那女人红得发亮、近乎橙色并大片大片剥落的皮肤,不是那张皮肤已完全剥离的脸,都不是。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T。J。柯法丝身体的姿势。她的四肢躯干扭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可以想见当那致命的热气喷发出来时,她是多么想挣扎逃离。
他希望受害人已死,最好是这样……
“她还活着吗?”莱姆又重复了一遍。
“不,”莎克丝喃喃地说:“我没看见她……不。”
“房间里安全吗?”
莎克丝看向特警队员,他也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问话,向她点点头。
“现场安全。”
莱姆对她说:“我叫紧急应变小组队员出去,你和医护员上前检查。”
莎克丝又翻涌起一阵恶心,她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吐出来。她和医护员从侧面迂回走近那根水管,医护员不带任何表情地俯身摸了一下女人的脖子,对她摇摇头。
“艾米莉亚?”莱姆问。
这是她在值勤中看到的第二具尸体。两具都在同一天。
医护员说:“DCDS。”
莎克丝点点头,冲着麦克风把这句简语的意思完整说出:“我们在现场发现一具尸体,确定死亡。”
“是被烫死的?”
“看来是的。”
“被绑在墙上?”
“是水管。用手铐反铐在上面。双脚用晾衣绳捆住,嘴上封着管道胶带。那个人打开了蒸气管道,她离管道口还不到一英尺。上帝!”
莱姆继续说:“叫医护员沿着原路退出去。你到门边去,留意脚下的位置。”
她照做了,眼睛一直望着尸体。人的皮肤怎么会变得这么红,像一只煮熟的螃蟹壳。
“好,艾米莉亚,你现在开始勘察现场。”
她没有回答,仍然呆呆地望着尸体。
“艾米莉亚,你在门边吗?……艾米莉亚?”
“什么?”她吼道。
“你在门边吗?”
莱姆的声音真他妈的平静,与她印象中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虚伪、刻薄的声音完全不同。平静……好像还含有其他某种东西。但她一时无法确定那是什么。
“是,我在门边。你知道吗,这太疯狂了。”
“完全丧心病狂。”莱姆附和着,语气却相当愉悦。“手提箱打开了吗?”
她掀开箱盖检查里面的东西。钳子、镊子、 一面带把柄的伸缩镜、棉花球、滴眼药管、锯齿剪刀、吸量管、抹刀、解剖刀……
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小吸尘器、粗纱布、信封、筛网、刷子、剪刀、塑料袋和纸袋,各种金属罐和瓶子——百分之五浓度的硝酸、宁德海林、硅树脂、碘化物,全套的指纹采集装备。
不可能。她对着麦克风说:“我认为你不能指望我,警探。我真的对犯罪现场勘察工作一点都不懂。”
她的目光停在那个女人残破的身体上。水滴由脱了皮的鼻尖上落下,一小块白色的骨头从面颊上凸露出来,歪裂的脸上凝固着极端痛苦的表情,就像今天早上的那个被害者。
“我相信你,艾米莉亚。”他说,全然不顾她的看法。“现在,箱子打开了吗?”他的口气是如此的平静,而且听起来……有什么?对了,就是那种语气——性感。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恋人的口吻。
我恨他。怨恨一名残疾人是不对的,但我他妈的就是恨他。
“你在地下室里,对吧?”
“是,长官。”
“听好,你叫我林肯就行。等这件事情过去后,我们会对彼此有很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