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郡风云 作者:高满京(晋江2013-12-14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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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赵先生!你闺女打我的岗楼,杀我的官兵,残暴至极!你说这事该怎么办?”龟山气得小胡子直哆嗦。
赵振克吓得直挠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龟山大声宣布:“从明天起,限你三天之内把你闺女抓到。如若不然,军法处置!”
赵振克答应一声,转身要走。
龟山又补充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还没亮,赵振克就带着队伍出发了。他知道,冬梅经常在家乡一带活动,便从赵家营开始搜查。首先来到春梅家。一见李大娘,赵振克便认真地问:“冬梅最近在哪里活动?”
李大娘故意问:“冬梅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赵振克愤愤地说:“别装胡涂啦!冬梅早就当了八路军,一直在这一带活动。”
“那你去抓她吧!来问俺干什么?”
“你闺女呢?”赵振克又问。
“在屋里。”
“叫她出来,我有事要问她。”
李大娘一听就急了:“你是来抓冬梅呢,还是来抓俺闺女呢!俺又没招你惹你,干吗来纠缠俺们!世界上哪有你这样的!为了讨好日本人,带着人到处抓自己的亲闺女。你干脆连祖宗都别要了,给日本人当干儿子得了!”李大娘越说越气,转身向围观的乡亲大声说:“大家看看吧!这就是咱村的赵振克。为了讨好他的日本老子,来抓自己的亲闺女来啦!”
赵振克被骂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掏出手枪对着李大娘。
李大娘更火了:“你还想开枪打我吗!让大伙说说,我说的哪一句不是真的!冬梅是你亲闺女吧?小鬼子是你干老子吧?你别不承认,我看他们就是你亲老子!要不然,你怎么能为了他们,到处抓自己的亲闺女呢!”
赵振克本想给老太太点厉害,发现大家都对他怒目而视,再闹下去会更没面子,甩下一句“你等着!早晚要收拾你们!”便悻悻地走了。
离开赵家营,赵振克又在周围村里搜寻;一直到天黑,也没见冬梅的影子。
回到县城,赵振克总结这一天的经验,觉得明天应该把队伍分成几拨,到各个地方去寻找。
第二天,赵振克将队伍分成三拨,一连往东搜,二连往西搜,他自己带着三连往北搜。……
这几天,游击队一直驻扎在新庄。这里群众基础好;比较安全。这村有个“堡垒户”,丈夫为掩护八路军而牺牲,留下孤儿寡母,生活比较困难。冬梅每次都住在她家,帮她干些家务活。今天也是这样,冬梅和两位女战士住在大嫂家,其他人都住在这村党组织给安排的一座大院里。
“皇协军把村子包围啦!赶紧跑吧!”快晌午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冬梅她们立即从大嫂家出来,想去和战士们汇合。可刚到大街上,就发现从东面齐刷刷地走来一群皇协军。人群中有一匹高大肥壮的白马,马上端坐的正是冬梅的父亲赵振克。冬梅顿时百感交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知道,再往西不远,就是战士们居住的大院。她突然将两位战士又推进胡同里,命令她们不许动,然后她一个人快步走到街中间,挡住了皇协军的去路。
一看冬梅的神情,皇协军士兵都猜出这是谁了。他们回身望着赵振克,让他处置。赵振克也认出了冬梅,他翻身下马,走到队伍前面,掏出手枪对着冬梅,大声说:“来人!”
“有!”皇协军士兵都向前一步,等候命令。
冬梅右手紧握手枪,左手插在腰中悄悄拧下手榴弹的顶盖,并攥紧手榴弹的拉弦,然后一步一步地向赵振克逼近。她圆睁双眼,目光中充满了愤怒、怨恨和悲哀。
当两个人的目光撞到一起时,赵振克浑身一激凌,不禁愣在那里。他脑海里刹那间浮现出冬梅小时候活泼可爱的样子和他与冬梅玩耍嬉戏的情景,也想起那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光……想着想着,一丝少有的父爱涌上心头。他的脸迅即变得煞白,几乎不敢正视冬梅;尤其是冬梅那无法形容的眼神,使他想回避又躲不开,犹如芒刺在背。说时迟,那时快。冬梅越走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他的枪口。赵振克一时慌乱,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后面的皇协军士兵也连忙跟着往后退。
就这样,冬梅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赵振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僵持了足有半分钟。
这时,刘志亮带领战士们赶到了。他们和冬梅站在一起,同仇敌忾,继续向皇协军逼近。
赵振克的心理完全崩溃,又见八路军越来越多,知道占不了便宜,只好带着队伍撤出村去。
战士们迅速拉着冬梅冲出村子,进了庄稼地。
赵振克没走多远就后悔了,马上又带着队伍回来抓人,连冬梅的影子也没有了。他又在村里搜了一遍,还是踪迹皆无。……
第三天,龟山派了一小队鬼子协助赵振克抓人。他们把冬梅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搜遍了,还是一无所获。他们又加大力度,翻箱倒柜地搜,掘地三尺地搜,仍然没有搜出人来。
天眼看就要黑了。赵振克知道,回去没他的好日子过。他眼珠一转,想溜之大吉。日本小队长看透了他的心事,吩咐几个日本兵将他控制起来。
回到司令部,赵振克吓得两腿发软,几乎要跪在地上。龟山冷着脸问:“赵先生,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赵振克无言以对,只是辨解说:“我尽力啦。我确实尽力啦。游击队神出鬼没,非常狡猾,我实在斗不过他们!”
龟山问:“咱当初是怎么说的?”
“抓不住冬梅,军法处置。”
“有道是‘军无戏言’。”
赵振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一个哨兵进来说:“吴连长求见!说有重要情况报告。”
龟山说:“让他进来。”
吴连长是赵振克的手下。昨天是他和赵振克一起和冬梅遭遇的。他一进来,便向龟山禀报说:“昨天本来可以抓住冬梅,可赵营长下不了手,倒被冬梅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让冬梅跑掉啦!”
“真有这事?”龟山瞪着眼问。
“我……我……”赵振克张口结舌。
龟山勃然大怒:“你敢藐视我的权威!你竟敢私放人犯!来人!将赵振克拉出去,砍头!”
赵振克吓得瘫在地上,连声喊着:“太君!我冤枉!我冤枉啊!”
两个日本兵架起赵振克,将他拖出门外。不一会儿,便回来交差:“报告!赵振克已被正法!”
龟山总算出了口恶气。他对吴连长说:“你去接替他的职务。”
“嗨!”吴连长心满意足地走了。
十
冬梅准备从敌人手里搞一些药品,以缓解部队药品紧缺的状况。经过斟酌,她把计划向刘志亮提了出来。
刘志亮沉着思说:“敌人对药品控制的很严。除了他们的医院,任何机构都不允许买卖药品。我们只能从敌人医院里下手。可那里我们根本进不去。”
冬梅说:“我计划从敌人进药的路上下手。”
刘志亮一听,欣喜地说“这个办法避开了敌人的重兵防守。我看行!。”
冬梅见他没有异议,马上说:“事不宜迟。我现在就给地下党草拟命令。”她掏出纸和笔,迅速在一个纸条上写着:“尽快查清敌人医院进药(特别是外伤用药)的时间和路线。如你不便,可交下线完成。”写完,将命令递给刘志亮说:“如果你没意见,就马上发出去。”
……
命令发出去了,地下党的情报还没来。
趁这段空闲时间,冬梅安排大家帮助群众干农活,自己也到一户“烈属”家里,帮助失去儿子的母亲做家务。这天,“烈属”大娘正在织布机上织布。冬梅便坐到土炕上的纺车前面,帮“烈属”大娘纺线。干这些活,冬梅是轻车熟路;早在和母亲在一起时,她就学得样样精通。由于冬梅经常来,大娘跟她也不客气。干了一会儿,大娘才停住手,从织布机上下来说:“你纺吧,我得喂猪去。还有好多别的活呢!”说完,便向院里走去。
屋里只剩下冬梅一个人了。冬梅一边纺线,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俗话说“少女的心,秋天的云”。近半年来,冬梅只要一有空,脑子里就浮现出刘志亮的影子。隔几天不见,心里就没着没落的,总像缺点什么。她曾经问自己:“我爱上他了吗!难道这就是爱情吗!”她也说不清楚。三年来,冬梅把刘志亮当大哥,遇到大事向他请教,遇到难题请他出谋划策。渐渐地,对他产生了很强的依赖性。由依赖到挂念,最后变为思念。这种思念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可抗拒。一直发展到,几天不见,心里就空空的,痛痛的。以前冬梅根本不相信一个姑娘会废寝忘食地思念一个小伙子,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爱情的折磨。这真是幸福的痛苦。……
“别纺啦,吃饭吧。”“烈属”大娘做好了午饭,来叫冬梅。
“噢!噢!…… 吃饭!”冬梅这才从遐想中回来。
首先接到命令的是永春旅店的老板刘增寿。他感到自己跟医院毫无瓜葛,不利于完成任务,便决定交给下线。于是他来到“十”字街东边第三个胡同,往北三十米的拐角处,把情报塞进一个较深的墙缝里,按原样封好墙缝,迅速离开。
第二天凌晨,一个早起锻炼的警察来到拐角处,从墙缝里取走密令。这位警察名叫冯东灿。他看过密令后,觉得自己跟医院也扯不上关系,他判断他的下线在敌人医院当差,便也决定往下传。他来到县医院后门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将密令塞进一个较深的树洞里,悄悄离开。
两天后的一个中午,从医院出来一个中年人,溜溜达达走近大树,看四下无人,迅速取出情报,又闪进医院。这中年人名叫吉大旺,是享誉巨鹿内外的名医。抗战初期,日军想拉吉大旺到他们医院任职,吉大旺不答应。就在他为躲避日军迫害,准备居家迁往他乡的时候,他的好朋友、j□j巨鹿县委书记李玉通找到他,要他做抗日政府的卧底,他便在敌人医院潜伏下来。不久,经李玉通介绍,他加入中国j□j,成了一名地下党员。听说李玉通介绍好几位象他这样的人进入敌人内部,可惜不知道都是谁。后来李玉通因叛徒出卖而被捕,最后为国捐躯。……看到密令后,吉大旺心里琢磨:“进”药的路线我们知道,都是去隆平中心医院进药;“进”药的时间需要从敌人那里获取。于是,他吩咐在售药处任职的女儿,密切注意外伤用药还剩多少,什么时候进药。几天后,女儿告诉他,外科用药已经不多,正在催促他们进药。吉大旺马上找到主管药品采购的日本医师洪森朗,故作欣喜地说:“太君!我昨天发现一个密方,专治你的病,说是有奇效。”原来洪森朗有风湿性关节炎病,曾经找吉大旺医治,由于他对中国人十分凶狠,吉大旺不想给他治病,便推托说:“这种病只能缓解症状,不能根治”。现在为了完成任务,只好拿出祖传密方为他治病。他找来药碾子等用具,在洪森朗家里给他配药。休息的时候,就和洪森朗一块喝酒。这天晚上喝到半醉的时候,吉大旺有意把话题引到进药上,漫不经心地问:“我们科药品不多了,什么时候‘进’药去呢?”
洪森朗喝下一杯酒,咂着嘴说:“五天以后。”
吉大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