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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7危机 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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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因为死在城里的人与按动按钮发射武器的人的死是一回事。
  ……他听着一位老妇人唠叨她的经历。这位老妇人生在欧洲,脸上的皱纹纵横交叉,记载着丰富的人生经历。她以无可奈何的心情,谈论自己的美梦正在化为灰烬。
  ……他在听一个青年海员说话。这个海员刚强奸了一个女孩。这不是真的强奸,只是没有时间再等待而已。
  他听着听着,心里在揣摩着他们各自的内疚心情和美好的理想,脑海里在估量着他们每个人的恐惧和胆量。
  他对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内疚不安和胆怯害怕表示理解和宽容。
  他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在经历了机场里群情激昂的气氛之后——拉瓜迪亚机场里热气更加高涨——人们抵达曼哈顿时顿觉一丝凉意。首尾相衔、无头无尽的汽车队伍通过所有的桥梁、所有的隧道,有条不紊地驶离曼哈顿岛。车流朝着一个方向——离开曼哈顿,没有任何车辆驶向曼哈顿。街上的人们疲倦地走动着,谁也不与谁搭话,只是偶尔一次不小心的推搡才会引起几下尖叫声,只是偶尔一次人群的拥挤才会引出几下汽车喇叭声。但从整体上说,曼哈顿岛显得相当平静。人们仍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有的带着明确的目的,有的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由于许多人已驶离曼哈顿,岛上的人少了不少,所以留在那里的人觉得都市的压力有所减轻。
  约翰逊住进了纽约希尔顿饭店,利用饭店人流杂的特点隐蔽地安顿了下来。那天饭店总台前没出现住客排队登记的情形,连饭店大厅里也仅有稀稀落落的二三个人。尽管时值早餐时间,饭店餐厅却空空荡荡,几乎无人用餐。
  早上10点钟左右,约翰逊走出饭店,过了三条短距离的街区,来到了设在洛克菲勒中心的美联社大楼。他坐电梯直往编辑部而去。他告诉接待员说,他要见总编辑。“她现在正忙着。”年青的接待小伙子回答说。这小伙子身材很高,皮肤黝黑,虽然长得不怎样英俊,但脸部表情相当丰富。约翰逊与他对话时,他脸上显露出怀疑的神色。“请问贵姓?能不能告诉我找她有何公干?”他问道。
  “比尔·约翰逊”,约翰逊报了自己的姓名,并朝他微微一笑。接待员这时疑惧消解了不少。约翰逊接着说,“我要找她的事是怎样制止一场战争。”
  接待员朝约翰逊看了一眼,好像在琢磨是否马上打电话告诉贝莉维伊警官,但约翰逊此刻却在茶几旁的一张椅子上平静地坐了下来。茶几上放着一只高脚台灯和一份报告。见这情形,接待员就不再盯着约翰逊看了。约翰逊顺手拿起美联社年度报告,发现总编辑的名字叫弗朗西丝·米勒。约翰逊坐在那儿翻看美联社的资产负债表。过了半小时后,约翰逊被领进一间宽大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放着一张用红木做的大书桌,从一扇面朝洛克菲勒广场的玻璃窗射入的阳光正好照在书桌上,使其反射出闪闪亮光。书桌边是一架电脑终端,它的前面放着两张棕色包皮扶手椅,紧靠右墙放着一张与扶手椅相配套的沙发。镶嵌板墙壁上挂着几张装在镜框里的相片,为办公室增添了几分雅趣。
  坐在大书桌后面的女人看上去既不像总编辑,也不像任何叫弗朗西丝的人。她长着一头金发,人很漂亮,就是有点冷峻。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再加一件灰色夹克衫,下面穿着一条裙子。她的眼光阴郁、冷酷,好像太多的人想方设法说服她去做许多事。“就我所知,你想制止一场战争,”她对约翰逊说,边说边朝自己桌上的一只液晶时间显示器瞥了一眼,“我在努力就战争之事发一篇报道,但我比你想像的要忙得多。我只能与你谈两分钟,看看你是否能在两分钟里使我确信该做更多的事。”
  “我只有六天时间来制止这场战争,”他平和地说,并在面对书桌的那张扶手椅上面坐了下来,“并将只有两分钟的时间说服你来帮助我。”他伸出自己的双手,好像在测量他前面的什么东西似的。
  “90秒过去了。”她提醒他说。
  “再过5秒钟,你的电话铃会响,你的助理编辑将问你他是否可以发布一条最新消息——”
  此时,这女人已将目光移向桌上的时间显示器。5秒钟一过,电话铃果然响了起来,放下电话后,她说,“那是个花招。你进来时听到了人们讲话,或者是你穿过办公室时看到了人们在谈话。”
  “你的接待员马上会站在门口敲门,问你是否需要他帮助。当然,他的意思是帮你赶走我。”
  接待员离开办公室后,弗朗西丝这次没再朝她的时间显示器看。相反,她把目光投向约翰逊,好像是刚见到他似的。
  “你有什么样的本领?”
  “我并不能预见将来。”他说。她正要说话时,他举起了右手,手掌向上,一副作解释的手势。“我有看见将要发生的事情的种种幻象,如果它们顺其自然发展的话。”
  “推断能力。”
  “是的,但决不仅仅是一种猜测。”
  “你现在能看见什么?”她问道,言语间无法掩饰住怀疑的口气。
  “爆炸。火焰。人们正在死去,全世界都是如此。有的快一些,一秒钟不到就被核热量杀死。有的慢一些,苟延残喘一阵后才死去。整个世界在死去。所有一切:动物,植物。我看到的地球与金星一样贫瘠、荒芜。”
  “那正是每个人所预见的样子。”她说。
  “那是每个人所想像的样子,”他纠正她的说法,“我确实看见它。”
  他的眼神因知道这些情况而显得暗淡阴郁,他的目光因看到这些悲惨的景色而显得严峻深沉。她注视着他的双眼,但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开,好像看见一个同胞正在受难而又无能为力似的。这是她第一次因无奈而不愿面对现实。
  “我能看见每个人的种种悲剧,譬如,你的死亡。”
  她举起她那纤细、白皙的手,以略带讽刺的口吻对约翰逊说:“不,谢谢你。”“我想要听一些令人惊讶的东西。你说你有个计划,讲给我听听。”
  “我曾说过我的任务是怎样制止一场战争,不过,我确实有一个计划。”说着,他身体前倾,似乎要把她当做知心人,向她面授机宜。“你对我怀疑,我不责备你。一定有许多许多人想利用你。何况,街上任何走的人都可以轻易地搞出一个计划。”
  她原先的一些怀疑似乎开始慢慢从她脸上消失。“这正是你刚才说的。你说你看见世界在一片火焰之中。”
  “那是将要发生的情况。如果事态顺其自然发展,就将出现我刚才所说的一切。”他的说话声音低沉,但却不容置疑。“未来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我自身的经历使我了解这一点。未来是可以改变的。我希望改变它。我必须改变它。”
  他说话中流露出的痛楚使她一时不知如何做出反应。“怎么改变它?我想你以为美联社在这方面可起作用吧?”
  “你认为这一机构不应用来为其他人的目的服务?”
  “我们一直被人利用。不过,我们不会在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人利用,除非这样做符合我们工作的基本准则。”
  “你们制造新闻,人们对此做出反应。”他说。
  “我们只是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的事情?”
  “当然是。”
  “真的是所有的事情?”
  “嗯,一切属于新闻消息的东西。”
  “如果你们不报道新闻,这本身算不算一条新闻,我只不过是一个门外汉,但在我看来,有些新闻在像现在这样的时期,你们并不报道。”
  “譬如说像些什么新闻?”
  “那些并不把敌人描绘成凶恶、好战、残忍、奸诈、无知和卑鄙的新闻,你们……”
  “住嘴!”她说,苦笑了一下,“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我们报道的正是人们所要看的。”
  “噢,”他说,“我还以为你们报道所有的新闻,而不只是人们所要看的新闻。”
  她重新注视起他的双眼。“你要我们做什么?”她突然间看上去疲倦不堪,像是在那张椅子上坐了太长的时间,又做出了太多的决定。
  “我可以告诉你做什么,但如果你不知道为什么的话,那就更好。也许,你自己能把它琢磨出来。”当她看上去想要说话时,约翰逊抬手示意让他先讲完,“我要你们做的事,不会让你出卖国家,也不会让你背叛你的职业。”
  “到底是什么事?”
  “要是你能够在这儿或那儿弄几条消息,使得敌人看上去富有人情味——如关于他日常生活的新闻,关于他充满爱心行为的消息,关于他慷慨大方、牺牲精神、希望、梦想以及恐惧等……”
  “把这些消息传送出去,我能做到。”她说,“但我怎能让报纸编辑把它们刊印出来,或者让新闻播音员把它们广播出来?”
  “在这类事情上我不是专家,”约翰逊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想我可以把新闻编撰事情交给一个十分在行、能干的人。他会把这些故事编写得有趣逗人、富有戏剧性、令人振奋、妙语连篇……”
  “你想叫我们用新闻作宣传品?”
  “这叫取之新闻消息,用之新闻宣传。你们不必编造故事。这些故事一直在发生,而你们一点也不报道它们。那才叫为战争作宣传。你们要做的,就是去挖掘这些事情,并把它们报道出来。如果你一定要为它贴个标签什么的,可以叫它为和平宣传。不过,这样做倒是完整的报道。”
  她仔细地端详起他的脸。“你在给我上新闻道德课。”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把椅子转向窗那边,朝外遥望了一阵。待她转身过来,她的脸上已呈现出主意已定的神色。
  “这样做会制止战争吗?”
  “这是一个不可缺少的环节。”
  “那么,它值得一试。”她挺直腰坐了坐,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感到年轻了10岁。”她看上去确实年轻了不少,不再是40岁,也许只有三十几岁。“俄罗斯人怎么办?你打算怎样让他们刊印一些有关我们的好消息?”
  “这没必要。他们的新闻是受控制的,就如同他们的人民是被控制的一样。如果他们的领导要和平,那就会有和平。”
  弗朗西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围着书桌走了一圈。她身材苗条,风度优雅。当她走近约翰逊时,他站了起来。她拿起约翰逊的左手,翻到掌心一边,似乎要看一看手掌上的掌纹。然而,她此刻的双眼并没在看他的手掌,而是在看他的脸庞,而且,她的眼神不再有任何冷酷、怀疑的样子。她对约翰逊说:“你进来之前,我可以与任何人下个大赌注,说没人能说服我介入这种发疯的事。”
  “那你为什么决定做这事呢?”
  “也许是因为你看上去是那样的痛苦。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比尔·约翰逊。”他回答说。
  她做了个怪脸。“这是个最常见的名字,大多数城市里的电话号码簿上都有这个名字。”
  “我目前暂时住在纽约希尔顿饭店,”他笑着说,“因为随便在什么地方,他都是暂时性的。”
  “你到底是谁?”
  “我不清楚,”他说,“我昨天早上醒来,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只知道一种可怕的事情要发生,而我必须去制止它。我是个既没过去也没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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