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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青瑶夫人_出书版完结-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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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明将我一推,颤声高喊,“慢着!青瑶夫人抓来了,你们不能杀公子!” 
  血泊中的江文略猛然抬头,满面惊骇地望着我们。 
  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看着我们。 
  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浑身颤栗,刘明在我身后高声道:“二少夫人,您误会公子了!确实是公子命我们将沈青瑶骗来的啊!” 
  罗婉双目圆睁看向我,惊讶过后,狂喜与妒恨交织在一起,让她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扭曲。她仰头一笑,“沈窈娘!没想到今生今世,我们还能够再见面!” 
  她刚走出两步,紫袍青年一把将她拉住,道:“小心有诈!” 
  我们逐步走近,距离江文略已不过十余步之遥。我与他的眼神,电光火石间交汇。他神情似悲似喜,挣扎着站起来,急挥左手,点住左臂数处穴道,断腕处血流稍止。 
  罗婉在寒风中大笑:“管你们是不是有诈,沈窈娘,你既然来了,就休想再活着出去!你放开她,让她自己滚过来!不然我马上杀了江文略!”后面几句,却是向刘明说的。 
  刘明犹豫片刻,只得将我一推,我一步一步向罗婉走近。眼见隔江文略只有数步距离,正要将罗婉引开,罗婉已握着剑,直向我砍来! 
  江文略怒吼一声,如一道青色的闪电般急冲过来,将我撞开数尺远,罗婉这一剑,便深深地自他面上划过! 
  “文略!”我失声惊呼,扑到他身上。他倒在地上剧烈颤抖,用低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青—瑶,你……为什么……要来……” 
  我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死死地伏在他身上。 
  罗婉看着我们,冷笑一声,“沈窈娘,当日没能烧死你,今天再杀你也不迟!”她举起手中长剑,紫袍青年却一把将她的手握住,喝道:“不能杀她!” 
  “为什么?!”罗婉厉声道。 
  紫袍青年急道:“这个女人,杜凤看得很重,若让他知道是我们杀了她,将来我们还有立足之地吗?!” 
  罗婉一愣,用力挣扎,“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她!” 
  “夫人!”就在这个时候,黎朔发出一声怒喝! 
  我本能地挣开绳索,抱住江文略,在地上连续数个翻滚,刘明等人急速冲向我们。 
  刹那间,数支长箭如流星般射来,“嗖嗖”划破夜空,罗婉一声惨叫,喷出一蓬血雨,倒在紫袍青年的怀中。 
  与此同时,有人发出了尖锐的哨音! 
  刘明等人将我和江文略扶起,迅速往后撤,殿前的青陵军发声喊,围攻过来。就在这时,楚泰等人齐齐在旁边的屋脊上冒出,拉弓搭弦,箭落如雨,将青陵军逼得只能往后退。 
  紫袍青年双手一松,罗婉软软地倒在地上,他怒喝道:“追!” 
  怒吼声响起,殿门前的江太公猛然跳起,扑向紫袍青年,将他撞翻在地,紫袍青年痛声大呼,却是被江太公死咬住了他的耳朵。 
  青陵军忙去拉扯,顾不上追赶我们,得了这点空隙,我们终于退到了假山边,冲向王宫的侧门。 
  与此同时,王宫内火光四起,宫门外杀声大作! 
  奔出十余步时,我下意识回了下头。 
  漫天的火光将主殿照得如同白昼,江太公满嘴鲜血,死咬不放,紫袍青年反手一剑,正深深刺入他的肋下! 
  殿门前,江太公夫人仍在用头撞击着殿门。 
  罗婉则倒在地上,三支长箭,深深地刺入她的背脊! 
  我再回过头,江文略正趴在刘明的肩上,已昏迷了过去。 
  我在心底暗叹一声,随着刘明他们向王宫侧门奔去。 
  尖锐的哨音是发起攻击的信号,蒙俊已如约定,命永王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青陵军全集中在正门处抵挡,侧门没有太多的人。 
  楚泰等人箭弩开道,黎朔又如展翅大鹏般冲向守军一顿砍杀,招式简单,却一招一个人头,吓得守卫们四散而逃。 
  熊熊火光中,我们终于逃离了永王的王宫。 
  城内已经大乱,我命刘明迅速赶往王宫正门,找到蒙俊,就说江文略已经救出,永王已经殉难,命他们继续剿杀青陵军,为永王报仇。 
  青陵军人数不少,永王军要想剿灭他们,绝非一时之功。 
  这点时间,足够我们趁乱逃出东州了。 
  我们和燕红她们汇合,由淮河乘船入海。 
  从此海阔天空,再无牵挂。 
  己巳年冬,永王军内乱。罗弘才在树达叛变,嗣王被困,派人突围,向盟友洛王军首辅大将军杜凤及益王蔺不屈求助。 
  杜凤、蔺不屈援救不及,嗣王在一步峡被罗弘才割下人头。杜凤赶到,击溃罗弘才,罗弘才横刀自尽。 
  与此同时,罗弘才的女儿罗婉在东州发动叛变,永王、永王妃、永王二子及一众江氏族人,都死于叛乱之中。罗婉又被永王军剿灭。 
  永王军群龙无首,经众将领商议,齐齐归顺洛王军。 
  杜凤以宽仁为怀,除首逆罗氏外,罪不及他人,迅速平定淮东局势。 
  同年冬,青瑶夫人携洛王抵达珐琅城,洛王病重,又不堪长途劳累,在抵达珐琅城三天后便不幸夭亡。 
  青瑶夫人思子成疾,加上水土不服,五天后也撒手人寰。 
  青瑶夫人临终前,遗命首辅大将军杜凤接掌王位,并在遗书中拳拳相托,叮嘱杜凤要爱民如子,选贤任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同时请杜凤为天下苦命女子张目,废除各地宗祠之私刑。 
  洛王军左将军徐朗扶着洛王及青瑶夫人灵柩,回到熹州。 
  青瑶夫人一代女中豪杰,有遗爱于民,灵柩入城时,万民同哭。首辅大将军杜凤更是抚棺痛哭,数度晕厥。 
  左将军徐朗、右将军狄华,率洛王军全体将领,在青瑶夫人及洛王灵柩前恭请杜凤速即王位,以平定大局,杜凤坚辞不受。 
  正僵持不下时,益王蔺不屈忽然驾临熹州,向世人宣昭,杜凤实乃当年蒙冤下狱、惨遭昏君灭门的小淮王杨殊。当年萧后冒死求情,哀帝留下小淮王一命,将其关入黑州大牢里,怕被淮王旧部得到风声,密命狱监官为其改名换姓,以“杜凤”之名关押。 
  哀帝死于乱民暴动,三千羽林军救出当时也蒙冤下狱的蔺不屈,放了一把大火,小淮王来不及逃出,危急之时,鸡公寨大寨主卫老柴率部赶到,将小淮王救出。 
  小淮王感怀亲人皆亡,不愿再提身世,又感念卫老柴救命之恩,便留在了鸡公山,隐姓埋名,先助卫老柴,后辅佐青瑶夫人及幼主,立下赫赫功勋。 
  杜凤多年来不愿提及自己皇室正统身份,皆因感恩于卫老柴及青瑶夫人,心甘情愿辅佐幼主。 
  可此时洛王已经离世,卫氏一支再无遗嗣。益王蔺不屈苦劝,众将领叩首拥护,熹州民众上万民书,杜凤仍然坚辞不受。 
  益王蔺不屈深明大义,昭告天下,愿意率部归顺杜凤。 
  最后在众人一力苦劝之下,为天下统一、四海安宁计,杜凤终肯即位,恢复其杨殊的本名,于庚午年二月正式登基为帝,定都熹州,改国号为齐,年号贞兴,史称齐太祖或贞兴帝。 
  同月,贞兴帝立蔺氏为后,封蔺不屈为威武侯。 
  谨守青瑶夫人临终之遗命,贞兴帝登基之初,便颁法令,严令废止各地宗祠之私刑,有擅自将失贞女子处以火刑者,送有司严办。同时命礼部在全国各地为青瑶夫人和洛王修建长生祠,香火永继。 
  齐国贞兴二年,贞兴帝亲送青瑶夫人及洛王灵柩回洪安,以皇室之礼,葬于洪翠山陵寝之中。   
  尾声   
  和煦的阳光,轻扬的波涛,令我很快就闭上了双眼,迷迷糊糊之时,鼻尖麻痒难当。我仍装作熟睡的样子,待早早忍不住笑了一声,我猛然伸手,将他抱入怀中,双手呵向他的肋下。 
  早早笑得拼命扑腾,带得我的身子也倒向船的一侧。小舟哪经得起我们这般摇晃,竟翻了过来,反扣在海面。 
  我笑着游向岸边,躺在沙滩之上,许久,仍不见早早从水里钻出来。 
  我也不急,两年下来,这小子的水性,连黎朔都要自叹弗如。 
  听到岛中山峰上隐隐传来钟声,我站了起来,悠悠然道:“今天云姑姑做了烤鸭,去得晚,黎伯伯他们可就全吃完了。” 
  哗啦一响,早早从水里钻了出来,如青鲤一般灵活地便游到岸边。我伸出手,他却不让我牵,鼓起腮帮子道:“楚伯伯说我是大小子了,还要娘牵着走,太没出息!” 
  我卟地一笑,骂道:“那你晚上还要赖着和云姑姑一起睡?害得刘叔叔只能睡地板。” 
  他小脸腾地红了,不再理我,撒开脚丫子向前跑。 
  洁白的沙滩上,他小小的脚印延伸向前,我微笑着踏上他的脚印,慢慢地向前走。 
  云绣在厨房忙碌,我问道:“文略今天怎样?” 
  “今天似是精神挺好,我送饭去时,他还和我说了几句话。”云绣兴奋道。 
  “蓝医正说得对。”我叹了声,道:“时间一长,他会慢慢恢复的。” 
  断腕毁容之痛、丧亲灭族之仇,能完完全全放下的人,只怕没有几个。他坚强地活了下来,但心底的伤痛,却非短暂的日子可以抚平。 
  刚走至小木屋外,便听到屋内早早和江文略的笑声。 
  我心中一动,在门外停住脚步。 
  “爹,江晏是什么意思?” 
  “江晏,就是你的名字。” 
  “姓江我知道,爹也姓江,可为什么叫晏呢?” 
  “晏者,安宁、平静。河清海晏,大德宽仁。” 
  “可这个字好难写。” 
  “慢慢来,你写得好了,我就带你去黑龟崖钓鱼。” 
  “真的?!”早早惊喜大叫,转头间见我站在门外,放下笔,跑了过来,兴奋地笑道:“娘,爹答应带我去黑龟崖钓鱼!”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道:“那晏儿得赶紧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不然爹就会反悔了。” 
  他立马跑回桌前,神情认真地拿起羊毫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他的名字。 
  江晏。 
  站在小木屋外遥遥望去,可以看到沙滩上,一群孩子正打得热闹。 
  我摇了摇头,笑道:“云绣家的敏丫头,倒真不知会有哪个小子前世欠了她的,今世要来还债。” 
  江文略站在我身旁,轻声道:“也许是她前世欠了那个小子的,今生来还债。而那个小子呢,又在这一世心甘情愿地欠下她的债,下辈子再还给她。这么生生世世,她和那个小子,永远都在一起。” 
  “是吗?”我欣喜地看着他,两年以来,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的话。 
  最初的半年,他一直昏迷不醒,不管我们怎么想办法,他仍没有醒过来。打听到中原大陆已经是大齐盛世,刘明悄悄去了一趟墨州,上了小度山,将蓝医正秘密请来。 
  蓝医正夫妇赶来,蓝夫人抱着昏迷的江文略痛哭一场。我这才知道,她当年是陈国宫廷中的画师,虽然没有教过狐狸,却经常看到他的画。我送给蓝医正的那幅画,画风虽改变较大,但某些运笔及写字的习惯却没有改变。她认了出来,告诉了江文略,江文略后来再去查狐狸的底细,才确定了他就是当年的小淮王。 
  倒真不知是我们江沈两家欠了他的,还是他欠了我们的。 
  云绣那句话说得对:谁欠了谁的,谁还给谁,又岂是那么简单就算得清的呢? 
  蓝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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