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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未到花朝一半春-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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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神看来,京中王公贵戚大多欣然入座。   
    独独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定远王凌惊鸿。   
    花朝正暗暗思量。太子已起身笑道:“正要派人去请,七妹和萧大人可巧一同到了。”   
    “不敢。”萧桓拱手含笑道。   
    云妃抿嘴笑道:“瞧您说的,什么叫可巧一同到了。”   
    太子笑容满面道:“是我失言,是我失言。”又指着首座道:“坐。”   
    萧桓体贴的为花朝移开长桌子,待她安坐后方坐了一旁,花朝这才发现,盈玉和凌彻正坐了他们对面,凌彻依旧维持着一贯地淡漠神情,自斟自饮,连头也不曾抬起一下。而盈玉则是如临大敌般警惕的盯着花朝。挑衅似的将纤手缠到凌彻臂上。   
    “来,让我们举杯共饮。这头一杯恭祝父皇龙体康泰。万寿无疆。”太子站起身来,率先举杯道。   
    众人亦站起身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要恭贺萧大人少年得志,一举封相。”太子出其不意道。   
    众人皆看向萧桓。   
    萧桓气定神闲起身道:“多谢太子殿下。”   
    众人见太子如此推重萧桓,一时间,席前迎奉恭贺之人络绎不绝,萧桓却之不恭,含笑恭受,一次次举杯饮尽,风仪雅致隐然众人之上,待人群稍散,萧桓坐下来,却不见了身侧的花朝,蓦然抬眸,对面那个倨傲慵然的身影也一并不知所踪了。   
    月如酥。   
    花朝独自一人漫步在园中。   
    凌惊鸿没有出席,她顿时也变的意趣缺缺。不知从几时起,她地生命中只剩下了复仇和琛儿,寥落的芳华如这暗夜中幽幽绽放的繁花般,了无生机。只是不知那忙碌的背后心境是否一如往昔。缠绕于心胸间挥之不去的烦忧。总是在一些安静而寂寞的午夜,划过心间最柔软的部分,日子一复一日,只是一个人,有点孤单浅浅的忧郁。   
    寒露侵润。   
    花朝醒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竟逛到了一个破败的院落中,不觉惊心,待要循原路回返,却又茫然不知怎会走到此间来,正不知如何是好,远远瞥见又隐约的朦胧亮意,心内一宽,急急顺着花径向亮处走去,渐渐走近,只见两人暗暗地人影投在地上,她愣了半晌,闪身隐在假山石后。   
    不多时,光亮暗了下来,一个细碎地脚步声匆匆而去。   
    又过了片刻,另一个脚步声也响起。   
    直到四周静下来,花朝才从暗影中缓缓走出来。   
    “朝儿。”身后传来一声低唤。   
    猛然回头,却是凌彻。   
    “是你!”花朝惊魂不定道。   
    凌彻蹙起眉头道:“你还见过什么人?”   
    花朝脱口而出:“你父王。。。。   
    “我父王怎么?”凌彻的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花朝缓了缓神,淡淡道:“定远王怎么未来赴宴?”   
    “在前头耽搁了,这会应该在瑶池殿中。怎么想起问我父王?”凌彻盯住她。   
    花朝掩饰地一笑,摇摇头:“没什么,突然想起地。”   
    凌彻只是不信,正待追问,内侍高远已赶来道:“世子,二公主正四处找您呢。”凌彻接过高远手中的纱制宫灯递给花朝,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   
    重重绿荫下。萧桓将花朝落寞地神色尽收眼底。   
中卷 第六十四章 云破   
    到无忧宫。   
    花朝屏退众人,只留了月娘在殿内侍奉。   
    “月姑姑,母妃生前曾说她与贵妃乃是闺中密友,自幼一同长大,若说青梅竹马亦不为过,那您可知当年骆倾城未入宫前,可与什么人定过亲不曾?”花朝低声道。   
    月娘一愣:“这话是打哪儿说起?”   
    “您先别管,我只问您有还是没有?”花朝焦急道。   
    月娘不紧不慢的把她满头青丝放下,取了黄杨木银梳细细的梳着:“若说定亲,那是万万没有的事儿,公主也知,骆倾城家世高华,骆家女儿个个身份显贵,除了她嫁到宫中,余下姐妹亦是由皇上指婚嫁于宗室皇亲贵族,骆氏教女极苛刻严厉,怎会有未曾选秀便定亲的事体?”   
    花朝坐起身,望着纱灯里的烛光,只是沉思着。   
    “公主可是打哪儿听来了什么话?”月娘不解道,半晌又道:“不过,奴婢倒想起,当年宫中大选的前些日子,骆倾城来找小姐,两人呆在房里好半天,临出门的时候骆倾城的双眼又红又肿,奴婢一时好奇,就问小姐是怎么回事,小姐只叹息着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公主这会子提起,奴婢想着,也许在入宫前,骆倾城曾有过心上人,只是门第悬殊太大,她没奈何只能听从父兄之命选秀入宫。”   
    花朝点头道:“这就对了。”   
    “公主,您在说什么?”月娘疑惑道。   
    花朝并不回答。只在衣架上翻检了半日,选出一件澹澹色薄罗短衫。衣襟两侧用金丝雪涛带松松地在胸前打了个结,草草用翠玉簪挽起堕马髻,披了云丝斗篷,唤了萤儿打起灯径直出了殿门。   
    弯月被大片大片的浓云遮盖住,萤儿手中地细纱宫灯在风中忽明忽暗。守夜的宫人在游廊上假寐,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过,不曾惊动一个侍卫。绕过层层假山流水。花朝立在一座黑漆漆的小楼前,楼前空无一人,看来无人职守,楼上挂着睿宗皇帝的亲笔“海晏清运”   
    花朝推开门,一股霉气扑鼻而来。   
    萤儿将火折子拿出,摸索着将烛台举在手中。咕哝道:“这三更半夜的,您到这里来做什么?”   
    “嘘。”花朝捂住她的嘴。   
    萤儿忙不再做声。   
    花朝借着微弱的烛光,在落满灰尘的书架上一行行找过去。   
    大概有半个时辰地模样,就在萤儿昏昏欲睡的时候,忽听花朝惊喜道:“找到了!”   
    “奴婢当是什么呢,不过是一本破书罢了,也值得您这样欢喜?”萤儿定睛看去,哭丧着脸道。   
    花朝将薄薄的古书谨慎的放在怀中,吹熄了蜡烛。   
    两人顺着来路,神不知鬼不觉回到寝宫。   
    次日。   
    花朝一早抱了琛儿到龙德殿去。   
    皇帝方起身。瞥见女儿的身影。含笑招手要女儿过去,接了琛儿在怀中逗弄着。边道:“瞧你这脸色。昨夜睡的不安稳吗?”   
    “是。”花朝干脆利落地承认。   
    皇帝脸上还是一派的温和,只道:“为了什么?”   
    “想起母妃。”花朝哀伤道。   
    皇帝微叹着将琛儿交于乳母抱出去。握了女儿的手:“还恨父皇吗?”   
    “女儿只想知道,父皇果真相信母妃与伶人私通吗?”花朝双目灼灼盯住皇帝。   
    皇帝双眼微微眯起:“朕从未相信过。”   
    “那为何这些年父皇对母妃不闻不问,任其受尽苦痛折磨?”花朝眼泪缓缓滑落,逼问道。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逝者已矣,何必再问呢?”   
    “不,我今日要为母妃讨一个清白。”   
    定道。   
    皇帝爱怜的看着女儿,正色道:“你母妃在父皇心中始终清白如玉。”   
    “可父皇放纵歹人,任母妃蒙受不白之冤,这才是母妃心中最恨之事。”花朝字字句句道。   
    皇帝面色凝重起来:“你知道了什么?”   
    花朝冷笑着将怀中的书页仍在几上,面上浮现讽刺的笑意:“贼喊捉贼,古已有之,今日女儿才知,以往数桩比之我朝这桩公案,尚逊色几分。”   
    那些书页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是定远王凌惊鸿平生的履历表,他当年本是骆府家将,再低等不过的奴才,元德三年,大选秀女之前,骆府还了凌惊鸿的自由身,他出了骆府便投入军营,不过五载,由一个小小地士兵成为名噪一时地大将军,而在他投军的第二日,骆倾城被选为皇子侧妃,那夜花朝在太子府中撞见地两个人影,正是凌惊鸿和骆倾城,那个地方,正是萱妃当年被诬与伶人私通,人赃并获地地方,花朝想起岚若和月娘的话,还有那年盛夏,皇帝和母妃,贵妃在无忧宫地宫苑中隐晦的对话,她本是玉雪聪慧之人,一点即透,联想起过往种种,心内已如明镜般雪亮。   
    皇帝只瞥了一眼,已是叹息:“还是瞒不过你。”   
    “这世上的事从未有瞒得过人,女儿只是不懂,父皇为何心知肚明而无动于衷?”花朝责问道。   
    皇帝淡淡道:“你要朕如何?”   
    花朝一时语塞。   
    半晌又道:“至少不该冷落母妃,使她郁郁而终。”   
    “你母妃她,太过倔强执着了。”皇帝面色灰败,幽幽道,又道:“比方此刻,内情你已全部知晓,可又能如何?事过境迁,便是当时父皇也无法找到证据,更何况,朕动不得她。”   
    花朝咬牙道:“为什么?”   
    问过之后,又忽然觉得自己问的很是可笑,皇帝深深凝视着女儿,未置一词。   
    秦玉领着众内侍守在殿外,时不时竖起耳朵唯恐皇帝传唤,可过了许久,殿内只是一片静谧。   
    那些尘封的往事,一经翻出,便是血淋淋的痛楚。   
    皇帝缓缓起身,将那些书页扔在紫檀架随玉半璧香炉中,蓝紫色的火苗腾的蹿起瞬间吞噬了残旧不堪的书页,化作乌有。   
    “朝儿,耐着性子等父皇给你一个决断,父皇欠你们母女和皇后,煦儿的,都会一一偿还给你,父皇会给你想要的幸福,会给逝者一个交代。”皇帝脸上一个沉痛阴狠的表情一闪而逝。   
    窗外骄阳似火。   
    花朝望着仿佛陌生人一样的父皇,只觉通体发冷。   
    不久的以后,花朝才知,在当年那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残酷皇位之争中,凌惊鸿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既无深厚势力又无治国之能的父皇,和今日费尽心力扶植允登基为帝竟都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便是贵妃,骆倾城。   
    容贵妃听到这些时,只惊骇不已:“他可是爱疯了吗?”   
    至高无上的权利和万里锦绣江山都比不过红颜一笑,他怕是爱疯了才肯如此的吧。   
    很多个幽长闳深的夜中,花朝只是辗转难眠,她从来没有想到,波澜不起的凌惊鸿和凌厉逼人的骆倾城竟有过这样的过往,太长太长的岁月中,江山,权利,父皇,母妃,皇后仿佛都是他这场疯狂而执着的爱恋中的陪衬。父皇的视而不见,父皇的隐忍,骆倾城的嚣张跋扈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父皇许诺的交代和偿还没有让花朝如释重负,反而觉得害怕。   
中卷 第六十五章 殇(一)   
    去夏来。   
    琛儿只着了件银红色的肚兜坐在窗下的凉塌上,挥动着嫩藕般的雪白手臂,口中咿咿呀呀的甚是不安分,颈中圈着的赤金宝石项圈不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乳娘,萤儿和几个小宫女围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轻巧精致的拨浪鼓来回鼓弄着逗他,他一双黑玉般灵透通亮的眸子直直盯住那咚咚作响的物事,只奈何嘟着嘴,不笑亦不闹。   
    花朝伸手揽过他,望着他愈来愈酷似煦哥哥的清晰眉眼,只觉心口空落落地痛,琛儿紧紧箍住花朝的脖颈,那串光润晶莹的碧玉项链直硌的她生疼,却只不愿放手。   
    萤儿见花朝神色不豫,悄悄招手带众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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