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花朝一半春-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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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淡淡道。
盈玉不知如何是好,求助的看向母妃。
贵妃忙上前握了皇帝的手道:“好端端的做什么说这些话,看吓着孩子。臣妾瞧着您今儿个的精神就好,想是要痊愈了呢。”
皇帝上下打量着贵妃:“你反倒不好,怎么眼睛红肿的这样?”
贵妃忙偏脸过去,强笑道:“臣妾好着呢,不过方才眼中进了沙子。”
:“母妃,您就不要骗父皇了,还不是担心四哥哥,整夜整夜的合不了眼熬的。”盈玉在一旁叫道。
秦玉不着痕迹的与花朝对视一眼,皆是冷笑不已。
一阵微风过,醺醺花香催人眠。
:“煦儿怎么了?”皇帝放开贵妃的手,冷冷道。
贵妃为皇帝拢了拢斗篷,做势瞪了盈玉一眼,笑道:“您听她胡说呢。”
:“哼,煦在西南放肆行事,惹朕不快。朕明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他,你只当时玩笑不曾?”皇帝脸色顷刻沉下来了,望着盈玉冷然道。
盈玉只吓得魂不附体:“女儿是无心的,父皇不要怪罪。”
:“皇上不要动怒,当心身子,玉儿当真是无心之失,皇上看在她这些日子潜心为皇上诵经的份上饶了她这遭吧。”贵妃忙道。
皇帝微微闭了眼,不再说话。
:“父皇,日头斜了,您也该回宫服药了。”站在一旁良久不语的花朝伏下身子对皇帝道。
皇帝无力的挥挥手,秦玉即刻上前命四个内侍抬起靠椅向龙德殿走去。
花朝跟在后头正待离去,只听贵妃道:“站住!”
:“娘娘还有话吗?”花朝气定神闲看著她。
贵妃冷笑道:“本宫竟小瞧了你去!如今,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娘娘过奖了,这话恕花朝没法领。娘娘今日亦见到父皇,亲口说父皇精神爽朗,试问花朝又怎生挟天子以令诸侯呢?”花朝含笑道。
:“她精于巧言令色,母妃不要和她废话。”盈玉插话道,丝毫不见方才的惶恐之色。
花朝直视她的眼睛,微笑缓缓:“二皇姐口口声声在佛前持斋,不知菩萨是否怪罪口出妄语者呢?”说罢,也不看她母女一眼,径直而去。
傍晚时分,花朝立在无忧宫的游廊底下看宫女们浇花。
彩霞漫天流溢。
隐隐从畅音楼飘来清幽的笛音,宛若天籁。
安宁美好的恍如幻境。
内侍小安子悄然递上一封信函:“公主,萧大人送进来的。”
花朝神色一凛,接过信打开细细读着,脸色愈来愈凝重,半晌吩咐道:“备轿,我要出宫!”
:“萧大人命奴才转告公主,已然来不及了。”小安子垂头恭敬道。
花朝失声道:“你说什么?”
:“萧大人匆忙之间写信之时,太傅顾忠已迫不及待点兵朝定远王府去了。萧大人说此事必有蹊跷,顾大人恐有不测,请公主有个准备,设法斡旋。”小安子回道。
花朝有点站立不住,她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快的理清思绪。
萧桓在信中提到,他在定远王府不经意瞥见定远王父子接见一个平民装扮的人,而那人虽着汉装,却可看出绝不是中土人士,他留心观察,竟发现那男子右臂上刻着狼图腾,狼图腾乃戎狄王室专用,寻常人等不可擅用,他当即疑心四皇子失踪之事与此人和定远王府有莫大关联,却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当顾太傅得知该男子留宿在定远王府,即刻决定带人闯入王府抓捕此人。萧桓心知不妥,百般阻拦无果。
蹙眉苦思半日,花朝只觉哪里不对,却一时说不上来。
诚然,在两国交战之时,戎狄王室成员出现在当朝摄政王凌惊鸿的府邸固然令人疑窦丛生,尤其是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时候,百姓人尚且对戎狄人壁之不及,生恐被安上通敌卖国的罪名,而对于凌惊鸿来说,他早年即是因对戎狄作战有功而受封异姓王侯,如今权势滔天,直要凌驾皇室之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就是要篡位自立亦非难事,有何理由与戎狄私通呢?
莫非,四哥哥失踪之事果然与他有关?
眼下,朝野内外分做两派,以凌惊鸿为首的一派拥立二皇子允为太子,而太傅顾忠,萧桓等人与其针锋相对,力拥四皇子煦,两方各不相让,僵持不下。
凌惊鸿的耐性怕是早已用尽。
花朝长叹一声,四哥哥生死未卜,若是顾忠有何不测,前路更是渺茫无边。
一夜,她辗转难眠,对此半明半灭之孤灯,更难消释。
次日。
天刚蒙蒙亮,花朝便起身唤道:“萤儿,去前头瞧瞧父皇上朝不曾。”
萤儿领命去了。
片刻回来道:“皇上今日上朝了。”
花朝草草梳洗了便向龙德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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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三十九章 惊变
肃穆且宏深的勤政殿上,百官齐聚,皇帝身着明黄九龙衮袍端坐在龙椅之上,冕旒垂下重重珠络遮住他晦涩不明的面容。丹墀之下,满面激愤的太傅顾忠正慷然呈词:“请皇上下旨宣耶律楚齐上殿,届时老臣所言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花朝隐身在红漆檀木柱后,闻言暗自忖度道:耶律乃戎狄国姓,看来那个臂刻狼图腾的神秘男子果然出自戎狄王庭,只是,太傅昨夜闯进王府未免太过顺利了些。
皇帝状似为难的瞥了定远王一眼。
凌惊鸿即刻排众而出,沉声道:“臣亦请皇上下旨,宣耶律楚齐上殿,还臣一个清白。”
:“既然如此,宣耶律楚齐上殿!”皇帝示意秦玉。
秦玉尖利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皇上有旨,宣,耶律楚齐上殿!”
不多时,两个侍卫便押上五花大绑的一人来,只见那男子不过三十来岁,一身灰色劲装,浓眉剑目,满脸络腮胡须,一看便知与澜氏百姓截然不同。他浑身上下衣物完好,也无严刑拷打的伤痕,显见昨夜并未有试图反抗逃脱。
戎狄与澜氏乃世代宿敌,众臣此时皆以愤恨的目光注视着他。
:“殿下所跪何人?”秦玉厉声喝道。
那男子坦然将右臂露出,用并不太利落的中土话回道:“耶律楚齐,戎狄人士。”
众臣哗然,以狐疑的目光盯住凌惊鸿。
皇帝倒很是镇定:“如今两国正值交战之际,你潜入京都所为何事?”
耶律楚齐浑然不惧,以手指凌惊鸿道:“找他!”
殿内顿时象炸开一锅粥般议论纷纷。
凌惊鸿仍是气定神闲立在百官之前,丝毫不理会背后的吵杂。
:“你可知他是谁?”皇帝又道。
耶律楚齐回道:“澜氏摄政王。”
大理寺卿早已按奈不住,道:“回皇上,昨夜臣与顾大人审讯此人,他只报了身份来历,便不肯多言,口口声声说要面圣。”又厉声道:“大胆刁民,还不快将你潜入京都的意图说个清楚明白!”
耶律楚齐瞪了他一眼,口中咕哝了几句,大概是戎狄话。
:“我主圣明,你到我府中说了些什么只管照实回禀,皇上定有公断。”凌惊鸿见状道。
耶律楚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皇帝,道:“我找他,要议和!”
:“你说什么?”皇帝及众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萧桓已注意到门侧的花朝,担忧的摇摇头。
凌惊鸿躬身道:“皇上,还是由臣来说吧。前些天,这个名为耶律楚齐的男子到臣府邸求见,自称戎狄王族弟,奉戎狄王之名前来议和。臣只不信,若要议和当呈交国书由西南大营快骑入京,他却说,却说,
他面露难色,没有再说下去。
:“说什么,你只管说便是。”皇帝淡淡道。
凌惊鸿猛然跪下,以沉痛的语气道:“耶律楚齐言道,四皇子已然以身殉国。”
此言一出,众臣傻了一般愣在那里。
殿内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凌惊鸿的声音:“眼下,西南大营群情激愤,扬言誓要为四皇子报仇雪恨,戎狄王自知不敌澜氏百万劲旅,如今皇子殉难,生恐澜氏大举兴兵,因而才贸然派宗族皇室入京与臣会晤。太傅不知从何得知臣府内藏有戎狄人一事,虽臣百般解释,太傅依旧不信。”
花朝似乎听得见自己心口怦怦急跳的声音,与萧桓对视的那一瞬间,万千纷乱思绪被照得透彻。
这一切竟都是个圈套。
且不说这耶律楚齐是否戎狄王派来,恐怕他是刻意被萧桓撞见。凌惊鸿算准了萧桓会告诉太傅诸人,以算准了以太傅心急如焚的现状,根本不会细细思量其中的玄机,待到太傅赶去定远王府,丝毫不费力气便抓到了耶律楚齐,而耶律楚齐在刑部大牢只肯透漏了身份来历,却不肯说面见凌惊鸿的意图,怕也是早就商议好的,只等到面君,说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切。
皇帝不是不肯说出四皇子失踪吗?好,我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之表白天下,还要更上一层,咬定他就是殉国了,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况且,太傅私自带病闯入亲王府,擅自抓人审问,本身就是僭越,这样一来,皇帝必定要惩治与他,给定远王府一个交代,拥立四皇子一脉必受打击!这些年,凌惊鸿行事处处忌惮这位三朝元老的太傅,如今,总算找到堂皇正大的理由罢庶。
如此一石三鸟,岂不妙哉!
花朝从指尖到心口都是一片冰凉,纵然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事到临头仍是仿如坠入刺骨寒潭,凌惊鸿的手段未免太老辣了些!
太傅面如死灰,想是亦参透了这其中的玄妙,可为时已晚!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皇上,这是西南大营今日的军报,证实四皇子殉难了。皇上还请节哀,保重龙体,四皇子为国为民,死得其所。”凌惊鸿嘴角漫起一丝浅笑,直叫人不寒而栗。
凌惊鸿闲适的踱至太傅身边:“顾忠,你可知罪?”
太傅再也承受不受,须发微颤,泪珠沿着面颊滚落,跌在地上悲痛欲绝:“皇上,皇上,臣有罪啊!可臣的罪不在此,臣有罪,没有能保护好四皇子,辜负了皇室厚恩啊!”
殿内隐隐弥散出令人窒息的凛冽杀气。
凌惊鸿面色渐渐凝重,如罩寒霜:“来人啊,带下去!”
御前侍卫即刻冲过来扭住顾忠。
:“皇上!”萧桓越众而出,急切道。
皇帝愤然拂袖而去。
凌惊鸿冷冷的注视着萧桓,眼底戾气忽重,半晌才转向众人:“散朝!”
待众臣一一散去。
萧桓疾步走至花朝身侧,握住她冰冷刺骨的双手:“算算日子,萧云也该到了西南,你放心,我总有一种直觉,四皇子没有死。”
他掌心徐徐传出的温暖叫花朝回过神来,心头却是越发森冷。
晌午时分,圣旨下:“太傅顾忠擅自闯入定远王府,为一己私怨诬陷忠良,念其三朝老臣,素无大错,特降级三品,准其告老还乡,钦此。”
众人皆纳罕不已,这处分以凌惊鸿的手段来看,算是极轻的。却不知,这圣旨是赶在凌惊鸿面圣之前下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