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别乱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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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呢?”
“我们下到地下室又升回一楼,他等门再打开的时候,把我很小心地扶出电梯,找到女生厕所,还跟着进去。”
“真的?”
“我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差点昏倒,大花脸加满嘴鲜奶油,吓死我了!这一吓终于恢复我超人般的理智,在第一时间内梳洗完毕,完美上妆,他从头到尾就站在旁边看。”
“听起来满变态的。”
“乱讲!他是怕我哭得不支昏倒,或疯起来撞墙。”
“说的也是。你恢复成正常美女之后呢?
“有个老女人进来,看到他就尖叫。”
果然是有青艳的地方,人生绝对高潮迭起啊。
“他一定仍然处变不惊,道声歉就出去,对不对?”
“错了!他脸红成猪肝,还说不出话来。我走出厕所,他跟在后面;我出来以后很甜美地说:”谢谢你,蛋糕很好吃。‘他杵在那里好几秒才回答说:“那我会再去买来吃吃看。”
“我说:”那再见喽!‘心里是想最好永远不见,太丢脸了。他说:“你若喜欢,对面新开的’合欢‘买得到。”
“这男人不错。”爱吃的人都很合恣然的意。
“当然不错!”青艳又笑成花痴,捧住心。
“但是跟你怎么搭得上线?”恣然对这一点有疑问。
“故事还没讲完嘛!我当时只觉得这个男人怪,不过既然自己刚发过疯,碰上怪人也好,碰上正常男人岂不更丢脸?”青艳浑然不觉自己的逻辑诡异,继续说书:“我发疯的事传遍了整栋楼,大概只有你不知道。女同事我不管啦,但让男同事看到我那种样子,简直毁了我一世英名!所以我郁卒了两天,那两天打扮得特别用心。好在男同事看我郁卒得楚楚可怜,都来安慰我,没有被我吓得太彻底,真是老天有眼。”
恣然跟着点头,老天大概也喜欢美人。
“我决定跑去找那男人,确定他没有被吓到,重新建立我的形象。”
恣然不大意外,青艳最在意每个遇上的男人是否都对她有好感,和她完全不在乎男人的态度刚好相反。
“他看到我很高兴,又拿出点心来请我吃,我……”
“是什么?”恣然插嘴。
“他同事做的巧克力爆米花。我……”
“好不好吃?”
“好吃啦!你给我专心一点,不然我等一下不告诉你哪里吃得到!”青艳很有经验地堵住恣然的馋嘴。“我说到哪里?对了,我边吃边展开美人功,甜笑问他说:”那天是不是吓到你了?“他居然说:”我和你同事两年以来,觉得你那天最可亲,所以我才敢和你说话。‘两年耶!吓到的反而是我。“
“原来是老同事啊?”
不过青艳不认识人家,也没什么奇怪,外表不出色的男人,本来就很难入青艳的眼。
“是啊。我想他大概是在安慰我,所以撒娇说:”少来了,我那天那么丑,晚上还作恶梦耶。‘他摇头说:“你平常太美,偶尔丑一下才好。”’“你听了不生气?”
青艳极度在乎自己的外表,以恣然的标准来看,简直到了病态的程度。
“刚听到时气死了!丑是我自己在说的,他居然敢跟着说?!再丑也不能跟女人说那个字啁!但很奇怪,我气了一下又沾沾自喜起来。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口气充满怜爱,好像我不管美丑都好,听起来真是舒服极了!所以我就说:”那我以后常常丑给你看好了。“
“你做得到?”恣然很怀疑。
青艳曾说过,她都是半夜上床前才卸妆——如果是单独睡的话。要是身旁有男人,那就一妆到天明了。
“当然不行啦!这叫打情骂俏你懂不懂?”
“那他怎么回应你的打情骂俏?”
“他说:”好,当你有时必须变丑,或者觉得自己丑的时候,来找我好了。“‘恣然的筷子停住了,抬眼看向青艳,看到那双美眸盈满泪水。
恣然默默吞下口中的食物,喉头也奇怪地有些窒涩。
“很……美对不对?我听了呆在那里,嘴还开开的;看得到嚼到一半的爆米花——当时我是没注意啦,后来才记起来自己的丑样。但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忘了自己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了,而且也不怎么在乎……很奇怪对不对?”
“你就是在那一刻动心的?”恣然轻声问。
“我想……我这次真的中箭了!”
“但心动是一回事,生活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了。”
青艳白她一眼,“我就知道你会浇我冷水。”
“你每次都来跟我恋爱报告,难道不是要我的理性分析?”
“那你觉得他怎样?”
“如果他跟你以前的男人那么不同,应该是大有希望。
“恣然!”
恣然似笑非笑地瞅青艳一眼。
“他若请我吃好吃的,我会为他加分的。”
她自己也许不在乎男人,但只要好友在乎,她会衷心加油。
第二章
恣然唯一的弱点,也许就是那张嘴。
青艳会说那张嘴是弱点,因为只要有机会它就会损人,就算对事不对人,出口的也是一堆离经叛道的鬼话。
恣然自己呢,会说那张嘴是弱点,,因为实在太好吃了。
她不偏食也不挑食,绝对称不上是美食家,但食物于她,有种与养生无关的吸引力。
当她在冬夜寒风中、坐在路边吃鱿鱼羹的时候;看到摊贩主‘人熟练地舀着大汤瓢,就会有一种温暖而心安的感觉。
她不知道摊贩主人是否不得不如此营生,也不知道做这行的利润多寡,但她能坐在这盏小灯下,闻着油香、尝着热汤,她就觉得幸运。
有人请客,或某种大型聚会时,她会在陌生的人群中穿梭,欣赏雪白。的桌巾所衬出的高雅食物,想着人与食物的奇异互动。
大部份的人都是在那里看人,或被人看的,只有她看的是食物,也看什么人会选些什么食物。
看他们吃东西的样子,就是一种最高的娱乐享受。
所以今晚的晚宴,她又是自动当壁花——其实说是墙上的苍蝇也不为过——她膝上是一盘高耸如小山的食物,。嘴中不停咀嚼,两眼骨碌碌地跟随厅中众人手上的食物打转。
墙角这张椅子,是她从屏风后面拉出来的。物尽其用啦,没事藏椅子做什么?要她学别人那样站着吃,太累了。
吃了大半个小时,她总算尝遍了buffet桌上的每一道食物,算是不虚此行。
正在暗喜自己不认识半个人,免去了社交的虚套,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吓!什么待候跑出来的?她抬起头。
“嗨。‘果然仍是陌生的脸孔。她对男人的长相从无研究,所以无法加以评估,什么发型、轮廓、身高、比例、体型……在她来说都毫无高下之别,琐碎如同今天的云量、湿度和风速。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就只有三个字——不认识。
“嗨。”她回了一句就别开眼光,继续吃她的。
眼前的人却仍杵着,动也没动。
好吧,这罗马磁砖的地板又不是她铺的,没权利赶人家,所以她大方地任他站着。
“方小姐您好。”过了十几秒,陌生人终于开口了。
咦!认识她呀?恣然再努力研究了一下那张脸。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那张嘴正有礼地微笑着。这实在不是充分的资讯,她还是认不出来。
“您好。对不起,您是……”她有自我介绍过吗?刚才和谁打过招呼,她早忘了。
青艳总说她对事比对人有兴趣,所以才很少注意到男人,恐怕只有当男人做出什么叛离常理的事,才会引起她的注意,甚至欣赏。
总之,凡人都没希望啦!
恣然才不敢苟同。青艳的男人论,至少要打个五折。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持续地礼貌微笑,是那种商场上标准的世故男人,她真的是过目就忘啊。
他伸出手来,她只好站起身来回握。他的手平稳而温暖,包裹住她的。
“我姓渊。”他简单地说。
有点奇怪喔,他有什么理由不说全名吗?恣然把刚才冠在他头上的“标准”两字在心里划掉。
“渊先生。”
就算这男人不算标准了,她的兴趣仍在海平面下拉不起来。既然他没有多说的意愿,她点点头就开始转身,准备走回buffet桌去进行补给。食物比男人有趣太多了。
“人生是从摆脱一切规则以后才开始的。”
她半转的身子定住了,眉头也皱起来。
他在说什么啊?怎么突然跑出这样一句?而这一句话,又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
她转回身来,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心里则在转咽转一…人生是从摆脱一切规则以后才开始的?说得真好耶!她举双手赞同一但他干嘛没事冒出这一句?掉书袋也不是这么掉的吧?
嗯,是尼采的名言吗?不对;梭罗有点反社会,可能是他说的“你是真不记得了。”他摇头,仍带着那种温和如春风的微笑,“高三全校辩论大赛,主题是‘人生有目的吗?’你狠狠打败我这个辩论社社长,却又拒绝人社,记得吗?”
“喔,是你。”
她指着他,人是有模糊的印象了,但……呃……名字还是记不起来。
“渊平。”
他微笑加深,甚至含着打趣的意味,明显地知道她在回忆之路上仍是个路痴。
“渊平。”
她合作地点头。原来那是她自己的话嘛!难怪听起来有点熟。好佩服自己,随口说说都像世界名言,还让人记得这么清楚。
不对——“你不会是一直记恨到现在吧?”
他嘴角弧度不变,但她开始怀疑他是在忍笑。
“不,我当然是服输了,不然也不会三顾茅庐邀你人社。
她一挥手,“什么茅庐啊!你没事就跑到我们班上来,害我被死党烦了好久,以为我终于开窍了,这能怪我避贵社而远之吗?”
“开窍?”他有礼地询问:“那你开了吗?”
她眨眨眼。咦!什么意思?那么温文的微笑、平静盼口气,怎么出口的是这么……诡异的话?
他不可能是在跟她调情吧?怎么也看不出来啊。
那一定是取笑了。她不怀好意地也邪笑了一下。要拌嘴她最行了,以前她能打败他,现在难道会输?
“渊先生,别说是七窍了,我全身上下没一窍能让男人通的,大概天生残疾啦!”
他脸色不变,连眼也不眨,硬是把她这带色的话给接下来了。
“这样的你都能让人叹服的话,哪天如果顿悟了,一定很不得了。”
喔,以赞美回应讥讽?还不带任何颜色?果然高明!
“谢谢,不过听说人快死的时候,就会豁然开朗,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嘛!所以我还是慢慢等的好,最好等到百年大寿,再来顿悟开窍也不迟。”
她连孔老夫子的话都照样扭曲,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他终于笑出声来,嘴角非常迷人,她看得却皱起眉。
这个男人果然不大标准。自己辨识人的能力什么时候变差了?
他明明是世故、矫柔造作、一百句话中勉强有几个字是真心的、商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