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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尘香(重修版) 作者:悄然无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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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夜,他不要我了。我把整颗心都给了他……他却连不要都没说上一句,就不要我了……”
  欢欢说话的声音倒很平静,跟平常完全一样,但是一面说着话,一面就别过了脸去。苏极夜看不到到她隐藏在阴影下的泪,但能看到她的手在脸颊上擦拭。
  “而他偏偏看上了安安,我知道我不应该怨小妹,小妹也是因为他受了惊吓,又因为我……所以才生病……可是我实在是很难受……”
  他呆了一会,才强自开口劝道:“你明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这又是何苦。不是安安也是别的女人,什么人又能在他身边呆的长久,看开些吧。”
  她不再说话,只是站在窗帘后,手掩在面颊上。阳光带着春日特有的明亮色泽,从未被遮住的另一半斜斜照进,在光影中看去,长旗袍袖口的水钻镶边闪闪烁烁,她的两个眼眶都深深地陷了进去,但眉眼却依旧描绘得极为精致,这样的神态,即使是哭也是很动人的。但也不知怎么的,却使苏极夜想起了“红颜薄命”四个字。
  他便呆呆的坐在一旁。
  她的悲伤和痛苦,他怎能不理解,且感同身受。爱上了不爱己者;爱己者又非所爱,她的悲哀何尝不是他心里的悲哀。
  他们像是在难得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寂静,谁都不愿先开口打破一般,沉默了很久。

似被前缘误

  角落处暖炉燃烧的啪啪作声,声音非常清脆。
  许久,欢欢终于踏出了窗帘形成的阴影,粉红缎子的鞋踏在藕灰丝绒地毯上面,悄无声息地站在苏极夜身前,面上已经恢复了笑意,完全看不出流过泪的样子。
  “还好有你在,和你说说话舒服多了,至少用不着那样强颜欢笑。”
  苏极夜听了这话,反而半红的面孔,不知说什么好。
  这样的话是极难得自欢欢口里说出,固然他们的关系是极为亲密的,但同时也便多了一层骨肉至亲之间才有的隔阂,许多话都好像不便出口。
  看到他的样子,欢欢不禁望着他微微一笑。
  本来这屋子是有些空阔的,但欢欢站在他面前这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变狭小了,空气也暖的极了,简直有点透不过气来。
  恍惚中,只听到欢欢道:“你在这里多陪陪小妹,我得出去走一趟。”
  他这才惊醒,简直有些惊惶失措的开口:
  “你去哪?!”
  “自然是去找他。”
  欢欢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他的声音才缓缓回过头来,此时屋里的阳光很淡,打在她脸上,有些透明的发白,以至于这个笑容看起来,多少有点模糊。
  但苏极夜却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一种被灼伤一样的痛楚感。
  这春日下午的笑容,一直在他心里停驻,即使许多年之后,他在不为人知的、小小的角落里翻出,依旧与当时他那奇异的痛楚心绪一般清晰。
  
  出了门严绍驱车直向梨园,上了楼包厢门口的侍卫们见了他齐齐行了个笔直的军礼,他敲了敲门走了进去。轩辕司九藏青制服,军帽放在红木桌上,聚精会神的看着戏。
  严绍轻唤了一声“九少。”
  似乎没有听见,依旧是专心的看着戏台,半晌才开口。
  “怎么了。”
  “顾小姐她病了,我看了一眼挺严重的,床都下不来了。”严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才斟酌着开口。“大夫说是老毛病了,必须静养。”
  “是吗?”冷漠的回答一如既往,背对的男人应了一声,就没在开口。 
  全身沐浴在戏院特有的白炽灯光中,沉静坐着的轩辕司九,那浑然天成的冰冷气质表露无遗。 
  戏台上正唱着西厢记,那崔莺莺也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流云般的身段,偶尔顾盼间四目相对,羞羞垂下已是红晕染了双颊。但也因为他的冰冷,看起来不禁带着几分的寂寥。
  为什么……是她? 
  寂静中,似乎有个无声的问句正发出。
  自己不能理解的疑惑,或许也是自己不愿理解的疑惑。
  此时此刻里,他看到的是她……倔倔生动的眼瞳,从来都敢直视着他的眼,即使惊惶,但还是勉力维持的笑容,带着点点风尘的诱惑,清澈得想叫人捕食个干净。出身低贱的交际花,发泄性欲的完美品,这些标刻在她身上的印记,似乎都已经变得不重要。昨夜的她的存在,彷佛才是被在乎的一切真实。 
  只要有她…在自己身边……。 
  在那莫名的、难以解释的执着里,眼缓缓阖上,在那股冷香的围绕下,他再次沉入自我世界中。 
  “顾小姐求见。”突兀的,门口的侍兵轻声禀报。
  见轩辕司九点了点头,严绍才开了包厢门。
  “九少。”高根皮鞋踏在地板上,咯咯的,伴随着银莺似的声音响起。
  顾欢欢一身翠绿绫的旗袍,大大的西班牙红花流苏披肩,雪肤乌发,极俗气的颜色,却搭配出最流行的式样。
  “你也来看戏?”依旧盯着戏台,修长入鬓的眉峰掩着一对阴厉的眼瞳,异光闪动。
  “我可没你这么有雅兴。是小妹让我过来的,她病得厉害怕你担心,嘱咐我来告诉你一声,她自小就有哮症的老毛病,须静养上几天没什么大碍的。”
  欢欢在他身旁的太师椅坐下,胸面前握着披巾角的手一松,那流苏围巾就在身后溜了下来,一起堆在椅子上,现出了玲珑有致的曲线。
  “倒是辛苦你了。”
  “不敢,能赏我杯茶喝,就已经知足了。”
  在灯下望着定定轩辕司九,只是一夜不见,但却仿佛有了一年似的,他们仍是离的这样的近,但她已然成了下堂妇。垂下幽幽的眼,诱惑的笑意在无人欣赏下变得苦涩,却依旧如花明媚。被十多盏八宝琉璃灯照耀得流光十色的台上,正和张生夜会的崔莺莺,偷瞧着她,一脸落寞。
  桌上摆着几只碟子,里面盛着各色茶点,他不招呼她,她便自己伸手端起了一碗茶。打开了茶盖儿,一股子热烘烘的气味升上来,夹杂着戏院特有的味道缓缓地一波一波往袭来。茶是乌龙,在这里算是上好的了,可是难免多了些潮湿的味道。
  雾气缭绕中,她再次定定的看着他,他的侧脸冷漠而倨傲,仿佛根本察觉不到她的视线,只是专著的看着戏。
  她的目光在他的面上留恋着,他明明知道,却只作未察。
  她想起了两个月前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私人的宴会上,她这样身份的女子,再怎么了得,也很难进入正式宴会的会场,她一向是清楚悲哀的知道的。
  可是,她不甘心,她有高贵的出身,比任何人都要美丽的样貌,她一定会脱离这种身份,越是被歧视,越要争口气。
  然后,落地座钟响起,一个人影飘然而入,她不经意地抬头一瞥,便看见了他。
  她记得那样清楚,他那日并未着军装,穿着一件孔雀蓝的袍子,三镶三滚的马褂,显得肩膀特别瘦削,袖子卷起露出一截子豆绿绸子的滚边,优雅地垂在手腕上,微微向前摆荡着。背后衬着紫色缎子屏风上织金的飞龙,他浅浅地、倨傲地笑,象黄金般璀璨。
  她这些年来,第一次为一个男子驻足屏息,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他也看见了她,眼眸倏然变得深邃,笑得自信且飞扬,如火一般。
  晚上一帮人凑起了牌局,本是事先安排好的,但是她就是打得心神不宁,总是惦记着什么。
  手胡乱摸了一张,就要打出去。
  “别打这张。”忽然耳边传来一句,几乎有孩子撒娇的意味。
  她自然是吓了一跳,诧异的转头,看见自己的脸映在他漆黑如墨的眸中,她忍不住向他笑笑,他便也向她露出了笑意,她的心就那样突突的跳了起来,好像是长出来的一个什么小东西,轻得痒咝咝的,却是说不出的高兴。
  “打这张。”
  他的手绕过她的身体,拿起了一张牌,打了出去,却并未收回,依旧搭在桌上。这样的姿势,他的头几乎倚在她披着黑丝穗子的肩上,而她被困在他的怀中,把她圈禁住了,同时也使她感到安全。她转眸相视微笑,就有了一种暗含的情意。
  房里很暖和,他脱了马褂坐在她身后,里面穿着青绸薄丝裤,却什么也不说,气息轻轻的吐在她的耳边,诱惑着她。
  那之后,他们便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处。
  他年少风流,可是自他们相识,他便只在她的身上用心,从不再看其他女子一眼,她以为捉住了他……
  因为,她那样自信自己的美丽,自信自己的手段。而且,她那样的爱着他,她不相信还会有第二个女子像她一样的爱着他。
  轩辕冴那时候已经病重,他这个外面人生的孩子也不过在同太子爷轩辕玄争斗中,勉强不至于落败。人们都是不大看好他,却也不敢冒冒然得罪他,敷衍着而已。
  可是,她就是知道,他是一条被困浅滩的游龙,终有一日,会一飞冲天。
  妈妈自然是极力反对,几乎是跳着脚的骂她。许多难听的话,都忘记了,记住的却只有一句:“谁不知道轩辕司九从来都是风流成性,却也翻脸无情。他和每个女人在一起,眼里便只有她,再不看其他人一眼。但你要知道,他的情来得快去的也快,从来新人胜旧人,你现在傻傻的动了情,到时候他再不看你一眼,我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他已经不要她了,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连一句不要都没有说,只是一个冷冷的眼神。
  现在就坐在她身边,却已经不再看她一眼,她该怎们办?
  眼睛渐渐模糊起来,面前的一切似乎都镀了一层薄金的膜,像站在画里的人看着画外的世界一样。
  楼下胡琴咿哑着,却好像隔得老远。
  她的心突然涨大了,挤得她透不过气来,耳朵里乐声、戏声,像耳鸣一样。
  她以为他得了势,她终究能脱去这下三层的身份。谁知道,他不要她,一切便又回到了原处。
  她不能哭,不能闹,她让那样的多的男子倾家荡产,不是没有过女子来哭来闹,但现出的只是一份丑态而已。
  所以,她只能笑。
  “这崔莺莺还真有几分小妹的神韵呢。”
  “她看的什么医生?”
  许久,他转过头那目光却冰得直入心脾。
  “中医,是济安堂的苏极夜苏先生,小妹的病一直是他瞧的。”
  嘴角扯着笑,愁容稍纵即逝。
  “那你回去告诉安安一声,明天我带她去瞧瞧西医。”轩辕司九连笑意都极冷极寒,话语间送客意图更令欢欢几欲窒息。 
  “那……我就不叨扰九少了,告辞。”起身离去,回眸望去他的神情波澜不惊,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轻轻的伏在安安的脸上。轻纱罗帐覆盖的床前,一张紫檀小茶几,上面放了个描金瓷碗,盛着漆黑的药汁,浅红嫩绿的配着,古怪诡异。药碗旁边一只青铜鼎炉正燃着沉檀香,镂空的龙盖由四面丝丝吐着轻烟,放出沉沉的香气来。床上安安昏昏噩噩的咳着咳着,似再也承受不住这无边的折磨,终于睁开了眼,光影间一人罩着淡淡的药草香。
  “醒了。”
  苏极夜看她挣扎着要起身,便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体贴的拿过软枕为垫在背上。
  “极夜,又劳烦你了,我……已经好多了。”
  安安刚一靠在软枕上,倒是软绵绵的,舒服极了,但是没有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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