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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知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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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顶还有一只至少若干千瓦以上的探照灯,直刺叶楷文的双目,顿时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 
  车头终于驶近他的身子,并将他吞没。 
  “完了。”叶楷文想。 
  他死了。 
  他的三魂六魄,飘飘摇摇,飞出三界、飘出五行。 
  俯视人寰,竟看到自己卑琐的躯壳,在风暴中徒劳地挣扎……接着,他又看到一个男人。 
  那男人是谁,父亲还是祖父,很像他的某位先人,不过也许就是他自己?否则他何以揪心如此?即便他的三魂六魄,早已飞出三界、飘出五行,这揪心的疼痛,仍旧让他疼痛难当;又如无声的符咒或呼唤,方才“绝尘而去”的宫殿即刻显现,与宫殿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女人。 
  这女人他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不论天涯何处,不论时光消逝得多么久远,叶楷文都能分辨出她的体味。那是一种奇异的花香,那种花朵,必得在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鲜血的混合浇灌下,才能盛开,而且像昙花样地转瞬败落。 
  世人也许无缘见到这种花朵,但叶楷文肯定,那花朵的存在绝对不是自己的臆想。比如……比如什么? 
  男人,不过也许是叶楷文自己,与女人远远地相对而立,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似有怨不得解、剪不断理还乱;又似诀别在即,语已多,情未了……该不是哪出戏剧、电影里的情景,淡漠而又真切,如临其境而又荒诞不经。 
  有人说,人在将死的瞬间,会历历在目地回忆起自己的一生。难道这就是他对自己一生的回顾,他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不,这显然不是他的经历。 
  还有一种关于生命的说法:即便一个人的大脑已经死亡,某些细胞还活着,而那些活着的细胞,还能接受外界的信息。 
  这些场景既然不是自己一生的回顾,就应该是他仍然活着的细胞,所接受的外界信息。 
  不过,这又是何时、何地、何人的信息? 
  正当叶楷文绞尽脑汁,想对眼前的情景探个究竟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像是变成一台二十五万倍的电子内视镜。只见自己体内一组双螺旋状的基因链条慢慢涌动起来,链条中的几个分子,很不安分、探头探脑地从序列中溜了出来,就像有些人平日里排队加塞儿那样,想要越过其它分子,挤向另一处去。但是它们没有得逞,只好讪讪地回到原先的序列中去。 
  作为这一组双螺旋状链条的主人,叶楷文却尝到了这几个分子加塞儿未遂的后果,最直接的收获是肉体的强震。 
  在这强震之后,裹挟着他在空中翻飞、狂舞的风暴突然撤离,叶楷文再次被甩在了沙堆上。 
  睁眼一看,龟兹不知何处去,他已飞出十万八千里。 
  本是确凿无疑的死亡,就这样擦着他的鼻子转身而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幸运。 
  低头看了看手表,整个过程大约一个小时,叶楷文的感觉却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六

  据说基因是生命的本质,是决定生命体的一切。 
  此后叶楷文像变了一个人,曾经那么明朗的生命重点消失了,他变得模糊不定,像是雨雾天气中的一道远景。似乎不在于此,又在于此,不但让人拿不定主意、下不了判断,也让自己拿不定主意、下不了判断。 
  如果说龟兹的经历是一场幻觉,又确确实实留下了痕迹。 
  初始,叶楷文只是厌恶女人的乳房。 
  偶尔乘公交、地铁,就会买张报纸,不是为了阅读,而是为了挡住自己的脸。不是因为自己的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而是为了与他人的脸隔绝,那些陌生的脸,总是让他劳心。 
  记得一次乘地铁,到站了,车身晃动一下,有人撞了他的胳膊,报纸从他的脸前移开了,在他重新把报纸挡在脸上之前,刚上车的一个女人和一个随之而来的男人进入了他的视线。女人已然不嫩,却着一件没有吊带的低胸衫,相当袒露,双肘却又似挡非挡地抱在胸前,最后落座在两个男人之间。 
  女人左边那位毫无反应,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右边那位,礼义廉耻、目不斜视、稳坐如钟,而一只手的“魂魄”,却偷偷摸摸从他的裤袋爬出,爬向女人,游蛇一般爬上女人的胸脯,钻入女人双乳中间的凹处,在那里肆意游走…… 
  叶楷文不免笑出声来,手的“魂魄”一惊,忙游了回来,迅速回到男人的裤袋,正经人那样安分起来。 
  后来演变到厌恶女人的肚脐眼。 
  其实有些肚脐眼非常可疑,一看就是吃红烧肉长大的。而一只两张的肚脐眼儿和直奔五张的肚脐眼儿,绝对不可同日而语,可如今这种不知今夕为何夕、直奔五张的女人却也遍地开花。怪不得中国有个消费者协会,有些肚脐眼儿,消费者协会怕是也得进行一番整治。 
  慢慢地知道,他对女人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却还不甘,直到与女人同床共枕,屡战屡败,才明白自己成了“太监”。 
   
  七

  以叶楷文的技术来说,揭开这幅画作上的“掩体”并不很难,为避免任何水质中可能含有的酸碱腐蚀,他先用蒸馏水润湿纸面,然后手工揭下,不很容易,但也不是很难。 
  揭开之后,他发现“掩体”下面不过是半幅横卷。 
  是的,当然是长卷,他断定。 
  如果为了藏匿;如果真怀有什么动机,那些无价可循的画卷,通常会分为两个部分,绝对不会整卷地出现在同一人的手中,或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内。 
  从这半幅画的长度估算,整幅画卷长约六七米。 
  从纸张的质地看,应为晋代所有。它不折不扣地具备了晋纸的特征:麻料,横纹,质松且厚,想来该是北纸。张幅较小,每张高约三十多厘米,长七十五厘米左右。因是长卷,所用纸张颇多。 
  展开卷轴,大段空白后,有朱印若干。 
  几枚朱印,也零落在画卷的各个角落,可以肯定画卷不曾被很多人收藏,不过仅从几枚印章来看,还是流传有序。 
  比如宋代贾似道的葫芦印,盖了二三,甚至还有一方盖在画面中央,可见占有欲之大,事隔几百年,那方印章却还冒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俗”味儿。 
  继而又见太平公主、著名才女上官婉儿,还有吴三桂的印章……却没见到这些收藏者的题跋。 
  除了贾似道、吴三桂,其他收藏者与这幅画卷的关系似有难言之隐,明明入骨人肉地喜爱,却又躲躲藏藏,不便直截了当地确定与这幅画卷的从属关系。 
  后来的后来,直到最后那个夜晚,回头看过来,才想起这些收藏者,大多传奇一生、坎坷一生,没一个有好下场,至于他自己,还不是该着! 
  随后才是画卷真迹。 
  真迹后亦无名家鉴定、题款,更无作者的题跋、印章,这些得以鉴定书画的依据,可以说是一概全无。 
  继而想起,唐、五代、至宋,题款并不普遍,更不要说之前各代,即便有所题款也是小款,寥 
寥数字而已,自南宋中期至元,题款才普遍起来。照此推算,这幅画卷的年代该是更为久远,无有题款该是顺理成章。 
  既然从纸张质地来看,应为晋代所有,而晋代还没有印章一说,作者大部分使用落款名,并常常落在不大容易看到之处。 
  于是便在边边角角、那些看来像是树根、山石缝的线条中反复寻找,竟是一无所获。叶楷文之所以苦苦寻找题跋、落款名,是因为多少能从题跋看出作者的年龄、籍贯,创作的时间、地点,以及为何人所作…… 
  更未寻到作者的闲章,所称“押脚”是也,那“押脚”虽是方寸之地,却常常浓缩着作者的意念或心绪。 
  从这半幅画卷上,对这位画作者,叶楷文是无从了解一二了,当然,也许,落款名、题跋都在后牛幅画卷上。 
  晋代,当然是晋代。叶楷文又想。 
  看得出作画人人品极高,尽管是半卷,已让叶寸皆文一惊三叹。 
  大手笔,真是大手笔。 
  所谓大手笔,倒不见得是篇幅宏大,或场景阔大繁复,而是说它的内涵,可以说一眼难尽其穷。 
  不过,叶楷文还有一惊—— 
  如若沉吟一番,便见弦外之音、画外之意,虽然苏轼曾说“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然“法度”、“豪放”毕竟可及,而这幅画的弦外之音、画外之意,却是无法定义。 
  可以说是一卷《侍奉图》,下棋、饮酒、歌舞升平、诸如此类……细看却又不是,里面似乎包含多少玄虚…… 
  叶楷文过眼的画不算少了,像这样模棱两可、不知如何解释、定位的画卷,真还是头一次。 
  通篇采用意笔,只求神似,不求哪怕纤毫逼真,这正是晋代工笔画的特点,不过这一幅可算不上工笔写意,而是单纯的写意。 
  用墨甚少,仅用线条制造虚实,空灵、简约、自由、纵情、恣意……颇有顾恺之的“白描”韵味。 
  绝对地表现了国人在极端的自我限制下,于黑白点染中、于有意无意中,构筑了永恒的黑白之美。 
  说到西洋画的现代派,不论如何抽象,也抽象不过中国画的线条,不但捉摸不定,着墨也无定局,全看作画人心境,说得玄乎一些,恐怕更要看个人的造化,可又不是“天才”那一说…… 
  每条线描,肥瘦相宜,明暗成趣,轻重有序。似有亦无、似无亦有,似完成又似未完成,说它无形、无状、无象,却又有形、有状、有象。 
  重重复叠叠,如碧水之游弋,如苍云之聚散;野云鹤影,渺无踪迹;云沉雨散,往事故人;是焉非焉,随人所想,随人所思。 
  远看一种解释,近看又是一种解释,这解释与那解释,又如此地风马牛不相及。 
  似一个等待,等待未来的延续;又似一个挑战,挑战超越…… 
  哇呀呀,此画真是若有神助。 
  比起这半幅画卷,自己以前的所得,都是鸡零狗碎。 
  横看竖看,不知不觉已是天明时分,却仍然不能断定是晋代哪位画家之作。 
  看来看去,总是感到心有所失,是因为另外半卷不知身在何处? 
  这样一幅好画,一分为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另外半卷又在哪里? 
   
  八 

  哪个人遇到这种情况会半途而废? 
  叶楷文马上返回北京。 
  一切似乎都按老人的安排,按部就班地行下去。 
  老人果然没了。算算日期,是与他见面后的几天。据说去得很安详,说是一觉没有醒来。 
  那日清早,为叶楷文翻修房子的工人,没见老人按时出门打豆浆买油条。 
  晌午到老人廊下的炉子上烧开水时,见炉子还在封着,就朝屋里招呼了一嗓子,不见有人应声,推门一瞧,老人还在床上安安稳稳地睡着。 
  人说:“您老,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呐。” 
  不见回声,近前一看,人早没了。 
  老人的身世呢? 
  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工作效率可与安全部相媲美的居民委员会打听,也说不出所以。 
  有人说,老人的先人早年间给老主子看守宅门,不知看了几代,老人就随先人在宅子里住着。年年复年年,主子一家子死的死,散的散,解放以后房子就归了公,由公家几个部门占用,给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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