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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骚戏-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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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一口气吸进去,再呼出来的辰景竟张了大嘴,把肚里的酒水吐成一股喷泉。
  花瓣儿觉得嗓子和肚子一阵奇疼,大腿也跟着抖颤起来,心里慌得不着边际,急忙抱
  住一棵臭椿树,不敢再挪动脚步。
  〃嚓嚓嚓嚓…〃
  突然,她耳朵底子里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且离她越来越近。
  花瓣儿想看清是谁,可是眼前糊涂一片,眼珠子越想定在哪儿,哪儿越飘忽得厉害。
  她以为是过路的人回家,索性不言不语。
  脚步声偏偏在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住。
  〃你……干啥?走你的!〃半晌,花瓣儿控制住害怕,嘴里一声呵斥。
  那人不说话,反向她一步一步走来。
  〃滚!滚远点儿!俺正想出气杀人哩!〃
  花瓣儿死命抱着臭椿树,两脚胡乱踢蹬。
  〃你杀?俺还想杀人哩!〃那人淡淡地说。
  花瓣儿听了他的话,抱着臭椿树的手一下子松开,软软的身子也一层层往下垂耷,最
  后叠折在地上。
  〃姐夫,你……你咋在这儿哩?〃
  〃找你半天半宿咧,咋抱着树哩?〃
  〃走……走不动咧……〃
  7 
  花瓣儿趴在王秉汉的背上,一路像在云上飘浮。
  等到了胡大套家躺在炕上,她的全身已瘫得像盆稀泥,要没紧绷绷的肉皮儿包裹着,
  连血管里的水水也得吐个干干净净。
  王秉汉脱下脏臭的褂子,看看睁着醉眼的花瓣儿,心里打个激灵,转身到堂屋里洗涮
  起来。
  那盏棉籽油灯忽蹿着火苗,灯芯有些乏,上面绽开的三瓣灯花,像极了一朵小巧的灵
  芝。
  花瓣儿虽然醉着,心里还清楚玉亭为她着急,于是,冲着堂屋大了嗓子嚷叫。
  〃玉亭…〃
  〃玉亭…〃
  王秉汉并不晓得兔子毛和玉亭藏在地洞里,以为她醉着发癔症,在外屋笑着说:〃别发
  酒疯咧,吵醒街坊邻居哩。〃
  花瓣儿晓得院里有气眼,平时有人走动,地洞里听得真真切切,她见没人应声,断想
  玉亭和兔子毛已经睡着。
  王秉汉洗涮干净,回东屋把手巾递到花瓣儿手里说:〃擦把脸,清爽清爽就不难受咧。〃
  花瓣儿咧嘴一笑,把手巾扔到一边,眼珠子直直地看着他,卷着舌头说:〃俺……俺才
  不难受哩,醉喽好,晕晕忽忽老在天上飘,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哩!〃
  王秉汉不说话,拿起手巾小心地往她脸上贴来,半晌,见她没有动静,大了胆子往脸
  上擦拭。
  花瓣儿眯着眼,没有闪避。
  〃瓣儿,再伤心也是这个样样咧,身子骨还得要哩,人家单盼着咱们有病有灾,死喽
  更舒心!〃王秉汉又擦着她的衣襟说。
  〃姐夫,你……你也别伤心,俺想通咧,不能让白玉莲舒喽心,俺得把芒种抢回来!〃
  〃你这么想当然好,玉莲没喽他也就一心一意跟俺咧,俺还得感激你哩!〃王秉汉悄悄
  解开花瓣儿的一个衣扣。
  〃感激……啥哩?你救俺爹的命,俺当牛变马伺候你也愿意哩!可惜俺……成不了驴
  马骡子,不然,十辈子为你拉车耕地哩!〃
  〃看你说的啥话,好像俺给外人办事体,你不把俺当姐夫咧?〃王秉汉的手又往
  上挪。
  〃咋不哩?咱……咱都是人家扔下不要的,都是没脸抬头见人的,咱的苦自己晓得,
  咱……呀,姐夫,你这是干啥哩?〃
  花瓣儿醉醺醺地说着,猛觉王秉汉的凉手碰了自己的胸脯,大睁开眼睛一看,小褂不
  知不觉间已被他解开,露出雪白的两坨酒酒。
  〃瓣儿,别动,别动,看看你的衣裳,吐得脏成啥样样咧?俺跟你说话快捂鼻子咧,
  味儿好大哩!〃王秉汉说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下来。
  花瓣儿的胳膊不肯松撤劲道,硬把褂子拢上说:〃姐夫,别让妹子脸红,俺……不能让
  别的男人看身子!〃
  王秉汉控制不住激动,突然俯在她的耳边道:〃瓣儿,瓣儿,俺刚才看见咧,你的酒酒……
  长得好周正哩!〃
  花瓣儿急了,瞪着眼珠子大声说:〃姐夫,你……是不是欺负俺喝……喝多咧,你要胡
  来俺可不依,你咋学他俩不要脸哩?〃
  王秉汉一愣,立马换了笑样样说:〃瓣儿,你想哪儿去咧,忘咧姐夫是医生咧?姐夫经
  常给人看病,见到的都是歪瓜裂枣,乍见你的好看,禁不住夸咧一句。〃
  花瓣儿并未多想,不好意思地说:〃那是……俺错咧,俺还以为你学他们哩,要是那样,
  俺也成破鞋咧,还回抢哪门子人哩?恨谁……就别当谁,这是秧歌戏里说的。〃
  王秉汉突然像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瓣儿,咋听说他俩在集上说你有病哩?〃
  花瓣儿恨恨地道:〃他们……胡吣,那是替自己打马虎眼哩。〃
  王秉汉说:〃是芒种有病?咋的咧?跟姐夫说说,备不住俺能给他治好哩。〃
  花瓣儿脸〃通〃地涨红,吞吞吐吐地说:〃他……他的尿又白又粘的,老弄俺一腿裆哩!〃
  王秉汉听完一愣,半晌笑道:〃这算啥病?好多男人都这个样样,配点药吃下,不出一
  个月就好咧!〃
  花瓣儿惊喜地问:〃真的容易治?〃
  王秉汉道:〃姐夫是医生,哪能骗人哩?〃
  花瓣儿突然伤心地说:〃没用咧,俺都不晓得他在哪儿哩。〃
  王秉汉说:〃有人看见他回都府营后街咧,咱们商量商量你看行不?你要让他回心转意,
  就每天给他送饭暖他的心窝子,也顺便把药放在饭食里,等病好差不多咧,他的心也被你感
  化咧,你们欢欢喜喜过日子,俺也把玉莲接到石门住咧。〃
  花瓣儿想了想说:〃行,咱就这么着咧,他们见不上面,也就断念想咧。〃
  王秉汉站起身道:〃天光快亮咧,你睡吧,俺也没地方可去,到那屋眯一会儿,清早还
  走哩。〃说着,没等花瓣儿应声,径直走到西屋。
  他摸到炕沿跷腿上去,从裤兜里掏出一根草条燃着,深吸了几口,吐出一屋子憋胀了
  好久的燥气。
  8 
  时辰不大,东屋没了花瓣儿来回翻身的动静。
  王秉汉两根草条吸完,再也坐不下去,下炕蹑手蹑脚来到东屋。轻轻撩了门帘一看,
  花瓣儿沉沉睡去,半边衣襟敞开着,一只酒酒在昏黄的灯光里显得格外孤单。
  〃瓣儿…〃
  〃瓣儿…〃
  王秉汉轻唤几声,花瓣儿没有反应。他心里陡地涌上复仇的欲火,伸手将那半片衣襟
  撩开。他本想用手捂遮住那两坨酒酒,可是在上面只虚晃两下就往下一滑,直奔了她的小腹。
  王秉汉的手指头轻捏住花瓣儿那条红布腰带,掐尖捏蕊样样地解开,一段白玉细滑的
  肚皮显露出来。他慢慢将她的两腿劈开,让手贴住肚皮轻轻钻到裤衩里,用手指抵住了软处。
  这是他寄存欲望和仇恨的地方,纵是它把他的身子全部装进去,也难以平息此刻的邪
  念与快意。他尽量让自己平静,耐心等待裆里的物什挺直腰杆。
  花瓣儿睡得实着,长长的眼睫毛一动不动。
  王秉汉心里狂跳,两根手指像一条困在笼子里的双头蛇,一闪一挪地抬着脖子寻找猎
  物。他盼着裆里的物什暴涨八尺,然后解恨地弄到花瓣儿的肉里。他甚至念想着要日一回从
  没有过的疯癫,还得在半截子上把她晃醒,起她的身子,让她瞪大眼珠子看到两个人肉连
  着肉的景致。
  花瓣儿会有啥反应?脸红?恼怒?还是逆来顺受?不管她咋想,只要被他日了,他要
  把她带走,带到一个她找不到回家路径的地方。
  〃咯咯咯…〃
  院里传来公鸡打鸣的响声。
  半晌,王秉汉满面狐疑又失望地撤回了手,刚横起来的物什也像截了捻的哑炮垂耷下
  去。他叹口气给她系好腰带合拢了双腿,又把两片敞开的衣衫弄到胸前,恨恨地走向西屋。
  王秉汉听手下人讲了白天集上的事体就等着这一刻,他琢磨不透芒种那句〃你还让她
  活不?〃的意思,以为花瓣儿有别的毛病,压根没想到她的软处是面迎头堵死的墙。此时,
  他终于明白芒种和白玉莲勾搭在一起的原因,明白了白玉莲说花瓣儿身子有病的话根儿。
  王秉汉燃着一根草条,深吸几口,恨自己没能报了仇,愣怔地看着窗户纸。
  东屋里传出下炕穿鞋动静的辰景,王秉汉醒来发觉自己也眯睡了一会儿,扭头看看窗
  户纸,天光已然大亮。
  王秉汉出屋和花瓣儿碰个对头。
  花瓣儿记得昨夜的事体,不好意思地说:〃姐夫,睡咧会儿不?俺给你弄口吃的。〃
  王秉汉从裤兜里掏出一包早就准备好的药面面,关切地道:〃太晚咧,俺要动身走哩。
  惦记着夜里答应你的话,找药铺配咧点药,每天在碗里放点儿,千万别跟他说,男人都顾面
  子,别让他觉得羞臊不吃喽。一个月也快,到那会儿他的病好咧,你爹也放出来咧,俺再把
  玉莲接到石门,啥事体也就一风吹咧!〃
  花瓣儿脸红着接过药包包说:〃还是姐夫宽宏大量,俺记下咧。〃
  第十三章
  在秀池的念想里,她不能在花五魁临死之前显出悲悲切切。花五魁是胡大套的
  兄弟,也是她的兄弟,胡大套咋着也是为救他死了,让兄弟看看这个嫂子的骨气,让定州人
  看看胡大套的媳妇,也不枉和义字为先的胡大套一个被窝里睡了少半辈子。
  1 
  天道大热起来,满街筒子飞的全是蚂螂。
  顽皮的娃娃们拿了自家的扫帚跑着扑打,不大辰景,每个人嘴皮子上都抿了几只带软
  刺的翅膀。
  蚂螂飞得低,大雨要来。
  小晌午,城东北自来佛方向过来十三辆押解犯人的囚车,其中有花五魁和欧阳先生。
  囚车绕过东街,人们看到花五魁绑圈在木笼里,都嚷叫着跟在后面送上一段路程。越
  往西走,人越聚越多,道路两旁站着黑压压两层,囚车后面跟着黑压压一片,等到了白果树
  下,满场满地都是为花五魁送行的百姓。
  事有凑巧,就在十三辆囚车往西走的辰景,西关车站前也慢慢走着一台担架,几个年
  轻力壮的后生,扶着一位身穿孝衣的媳妇一路向东。
  媳妇是快哭干了眼泪的秀池。
  担架上躺的是死了三天的胡大套。
  胡大套被送到保定已经晚了,因为肠子再塞进肚里的辰景,裹带了好多泥沙和烂草。
  肚里是断成一截截的肠子,还有一汪汪的淤血,七荤八素的东西在里头搁着,没几天便烂得
  臭气烘烘。
  亏得胡大套体格好,整在医院熬了十七天。直到前天夜里,他耗尽身上最后一块板油
  和精神,一句话都没说,利利索索闭了眼睛。
  本应死后当天回来,胡大套肚里烂得全是半稀半稠的汤汤,再加上臭味熏天,人家不
  让上火车。后来,几个徒弟想出法子,买了几块油布将他包得前后七八层,窝憋在麻袋里装
  着才混上火车。
  出了车站,几个徒弟见人们三五成群地往东南方向跑动,开始不太在意,等走到大道
  观前面那条街,跑动的人越来越多,不由搭讪着问了几声。
  〃有啥稀罕事体?〃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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