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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杜月笙-第41章

小说: 杜月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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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桂才、张文辉和陈继藩,三名保镳再加上杜月笙的老司机无锡人钟锡良,有这四个人跟随杜月笙。杜月笙确实可以水里火里,无往而不利。
  杜月笙对自己的子女一例爱护,其中最钟爱者厥为长子杜维藩。他可能是由于自己从小失学的关系,极希望他的八子三女,出洋留学深造,个个学有所长。因此他对子女就学问题,非常重视,除了维藩是长子,他舍不得让他远离膝下,二楼陈氏夫人生的次子维垣,是送到美国留学去的,三楼孙氏夫生所生的老三维屏、老四维新,则更在就读初中的时候,便由他们的母亲陪同,远赴英国伦敦去读书。在他的心目中,无非是使下一代的子女,能够成为名实相符的「长衫」、「白领」阶级。
  不仅对待自己的儿女如此,杜月笙更爱屋及乌,华格皋路隔壁头,啸林哥娶了四个老婆,却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取名张海尧,后来又改为张法尧。张法尧年纪比杜维藩大,他在民国十四年便由杜月笙一力掇促,得到张大帅的首肯,乘大邮轮赴法国,到花都巴黎留学,学的是法律。杜月笙对于张法尧一向寄有很高的希望。
  可是张法尧因为自小娇生惯养,花钱花惯了,一到花都,没有人管,信手挥霍,钱到便光。当年顾维钧博士在国务总理任后,派驻法国公使,每逢有什么大场面,觉得公使座车派头不够,就曾不时的向这位不知名大学学生借用豪华轿车。
  张法尧要钱要的太凶,使张大帅不胜困扰,顿足大骂「妈特个x」,又骂不到花都巴黎去。杜月笙见他苦恼得很,便替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有一天,他对盛怒之中的张大帅说
  「啸林哥,你何不把法尧的媳妇也送到巴黎去,一方面收收他的心,一方面也好照应。」
  张大帅一想,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买船票把儿媳妇送到巴黎,小张太太一到,法文一句不懂,张法尧替她请个家庭敎师敎。八年后夫妻双双回国,众人发现小张太太的法文,远比法学博士张法尧高明得多。
  杜月笙提供的是「釜底抽薪」之计,可是小两口子一会面,反而演成「借厝堆柴」,托词在巴黎建立小家庭,开销一月月的更大索款函电,如雪片般飞来。张大帅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他发誓:「我只当没有这个儿子,从此以后,一只角子也不给!」
  杜月笙闻言,默然无语,他回去跟沈月英商量:反正是通家之好,彼之子犹我子也。啸林哥发誓不再寄钱,张法尧从此由我接济。        
    苦心孤诣为下一代
  杜月笙前后汇了四十多万法郎,张法尧夫妇在法国快活了七八年,民国二十二年秋,小两口忽兴尊鲈?之思,要回国了。事先写信回来报告杜家伯伯,说是他已经得了法学博士,卽将挈眷荣归。
  一听儿子成了法国法律律士,张大帅欢喜得跳了起来,博士夫妇所乘的豪华邮轮抵达上海,他拖了杜家伯伯,两老一道乘只小火轮,开到吴淞口外去欢迎
  小两口满口洋文下船来,亲朋争相洗尘,张大帅又安排盛宴答谢,一连忙了许多天,张大帅移樽就敎,问问月笙,应该如何安排博士的锦绣前程?
  由于民国二十一年长江水灾,劝募救济基金,杜月笙和赈济委员会委员长许世英衷诚合作,卓著劳绩,许世英从此折节下交,和杜月笙顿成莫逆。藉由这一层渊源,杜月笙遵照啸林哥的心意,专诚拜恳许世英,请他把张法尧带到南京,晋见蒋主席,看看蒋主席可否给法学博士安排一个理想的位置。
  许世英大力推介,蒋主席破格接见,当时问张法尧几个问题,张法尧蹚目结舌,无以为对。──他由此失去了大好机会而椎鲁不文的张大帅,反以为蒋主席忽视了法学博士的眞才实学。
  乘兴以去,铩羽而归。杜月笙为了安慰这一对父子,同时也很想让张法尧施展长才,他一口气委派张法尧十几个差使,在杜月笙自己拥有的机构里,让张法尧位据要津,担任副手。诸如中汇银行常务董事、上海渔市场常务理事、中国通商银行协理等等,但是张大少爷一概不屑为之,他从不曾到任何一个机构上班治公。
  有一天,杜月笙回家休息,杜维藩在一旁侍立,张法尧一推房门闯了进来,他知会杜月笙说:
  「爷叔,我要当律师。」
  「律师?」杜月笙大惑不解的问:「我有那许多事情请你去做,照说你忙都忙不过来,你怎么还有工夫去当律师呢?」
  张法尧却在嘻皮笑脸的说:
  「爷叔,我本来就是个马浪荡嘛!」
  杜维藩当时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父亲怫然色变,只是他仍然不动声色,从此,他不问张法尧的事情。
  法学博士果然当了律师,不过他从不出庭,他的律师事务所里,倒是延揽了不少学验俱优的「帮办」,如袁仰安、俞祥琴等人。
  民国二十六年抗战爆发,杜月笙大义凛然,避乱香港,张啸林却舍不下黄浦滩的花花世界,甘向敌伪大送秋波,早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这两兄弟,于焉分道扬镳,幽明永隔。一日,张法尧竟会飘然来港,使杜月笙大为兴奋,但是,当他听说张法尧居然是乘坐日本轮船来时,他又不禁大为光火,当场便板起脸来问:
  「难道你不知道,东洋人正在侵略中国,你为啥要坐日本船?」
  太平洋风云紧急,张法尧不肯北上重庆,他又回上海,躱在家里和他太太大吃其鸦片烟,张大帅决意下水,要当伪浙江省主席,被他的保镳一枪打死。张法尧夫妇照样我行我素,早先杜月笙和张大帅一时兴起,开过一丬临记香蠋店张法尧夫妇便指着这丬小店供应黑白二饭。抗战胜利,临记封闭,红流泛滥,大陆沦陷,张法尧把华格皋路的房子卖掉,又维特几年,鸦片烟瘾越来越大,改吸海洛英、白面、红珠珠,跟他太太局处亭子间里,一日,衖堂中出现了他形销骨立的尸体。
  张法尧有二儿二女,或先或后,统统进了天主敎堂,男的当修士,女儿做修女。张大帅子孙悲惨的下场,令人徒兴「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之叹。
  张法尧的一笔滥账全在杜月笙的肚皮里,前车之鉴,引为殷忧,所以杜月笙对他子女的敎育,特别特别注意,他的三子维屏,四子维新,同到英国去留学的时候,杜月笙甚至遣他们的生母孙氏夫人同行。正是由于他此一憬觉。
  杜月笙在黄浦滩上声誉鹊起,浸渐仁风义举,名满天下,因而有各路英雄好汉,纷来投奔。
  闲情逸致,生活琐屑已如上述,回转来再写杜月笙方兴未艾,如日中天的庞大事业。小八股党和他几个得意门生,如江肇铭、张松涛等给他建立了广大的羣众基础,小八股党的徒子徒孙,卽已动辄成千上万,而江肇铭和稍后的花会大王高阑生,在赌界里同时培植了深厚的势力。张松涛年轻力壮,智勇双全,他在黑道里面很吃得开,杜月笙随时都要派他的用场。因此也成为杜月笙一日不可或缺的重要干部。
  江肇铭性格柔顺,张松涛脾气刚强,因此杜月笙对江则稍稍放任,对张反而轻易不假辞色,偏偏初期张松涛不能体会乃师用心之苦,就怕他言行稍一不慎可能惹火上身。于是曾有一度张松涛一恕出走杜月笙也动了肝火,声言不再让这个小伙子进门,后来亏得沈月英苦苦相劝,派人去把张松涛叫回来,师徒两人方始和好如初,而张松涛确曾为乃师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基本力量掌握得很牢,英租界的朋友大致都连络好了,表面上看杜月笙的窜头快极,势力范围无日不在扩充,但是唯有杜月笙自己心里明白,他要想更上层楼,还有两重隐忧。
  
        聘书生辈翻译秘书
  头一椿是他太缺乏「书生辈」的文脚色,没有人帮他运筹帷幄?,策划参谋;其次呢,以英法两界来说,他的致命伤是和外国人的关系不够。
  于是他先放眼四周,看看有否出主意,动脑筋的人才,终于他知人善任,一挑便挑中了苏嘉善。苏嘉善是常州人,早年做土行生意,大公司成立,他所开设的土行被兼并,因此他本人也跟着过来,成为大公司的基层工作人员之一。苏家住在华洛皋路芝兰坊,和杜公馆只有一街之隔。
  所有进了大公司的朋友,一致有个通病。由于鸦片烟有得吃,钱又容易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个个染上了吃喝嫖赌,任意挥霍的恶习,以为大公司是金山银海,永远吃用不光。其中,唯独苏喜善一个人例外,他始终像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省吃俭用,做事巴结,别人看他沉默寡言,没有出息,杜月笙冷眼旁观,渐渐的觉得他出污泥而不染,其不同流俗,硁硁自守处,正是他的学养与本性所使然。
  从此他对苏嘉善另眼相看,几度约到公馆长谈,他很欣喜的发现,苏嘉善思考缜密,头脑冷静,有眼光,有识见,尤其是他宅心仁厚,忠心耿耿,他是杜月笙心目中的第一等人才,「有本领,无脾气」。
  发现眞才便立加重用,他把苏嘉善当作最亲信的智囊,每天早晨,苏嘉善会到杜公馆来,杜月笙起床以后,必定先和苏嘉善密谈一次,方始出来处理一应事务
  苏嘉善暗中为杜月笙策划,要创事业,想图发展,必须从健全人事着手。他首先建议,杜月笙交游日益广阔,各方的信函文电,纷至沓来,账房先生管理账目已经够忙,因此杜公馆应该设一个文书间,请一位秘书,专司翰墨与文案
  杜月笙对苏嘉善言听计从,一日,他和张啸林谈起想请一位秘书的事,张大帅立刻便说:「正好,我这里有一位翁佐庆,是我的杭州同乡,文笔极好,你可以用他。」
  由此翁佐庆进了杜公馆,成立了文书间,他是杜月笙的第一位秘书,后来更兼办总务。他和杜月笙宾主相处甚讙,始终是杜月笙的得力助手。
  有关对于法国人的连络事项,依苏嘉善的意见:黄老板决心退休,他这一座桥梁,往后一定无法利用,如欲建立关系,首须语言相通,因此,他说杜月笙应该重金礼聘一位法文翻译。
  杜月笙说:要找法文翻译,那很容易,设在法租界的中法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个个都精通法文,他们出学校找工作,无非就是当翻译嚒,何不在那些学生之中,物色一人?
  苏嘉善说不不不,别人找法文翻译,只是能够通晓中法语文,准确传译,不生错误,也就行了。唯独你杜月笙要请的这位,必须熟知彼邦政情,受到法国人的尊敬,可以和法国头脑平起平坐,也可以替你出出主意,作个主张。简言之,便是要能负得起顾问、大使、和翻译这三重的任务和职责。
  他说这番话的用意,杜月笙了然于胸,苏嘉善说得婉转,却也恳切;如要杜月笙主动的去和法国人打交道,他的智识和能力,委实还嫌不够。
  因此,杜月笙聘用的第一位翻译,便是早期法国留学生,在法租界小有名声的王茂亭。王茂亭不但法文讲得好,而且了解法国人的心理,他帮助杜月笙和「老法们」直接建立联系,认识了法捕房里所有的法国巡捕。
  杜月笙颇为惊异的发现,早先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法国巡捕,对他伸出去的这只友谊之手,握得非常之亲切与热烈,他们加予他的诚恳欢迎,袪除了他内心里的自卑感,抑且使他有些儿飘飘然。原来法国人是这么看重他杜月笙;他遏制不住自己的得意,同时更暗暗佩服苏嘉善的先见。
  藉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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