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友传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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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师,如果你没有忘记的话,八年前,俺不受戒,惹你生气,不就是为今天能让俺回乡探母吗?”
妙兴说道:“既然你回家探母心切,我也拦不住你了!少林寺自古有个规矩,弟子凡要出寺,就得打出庙门,你有这个胆吗?”
妙兴这话,实际是在挽留他,威吓他,量他也没有这个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许世友也看出了对方的用心。他只顾念母心切,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太重,不容对方话音落地,脱口而出,“打就打吧!面对众师兄的棍棒,俺许世友死而无怨!”
“你真的要拼?”妙兴大师惊愕不止。他的目光像银针扎向许世友的面孔。许世友也像一个小孩子遇见了可怕的陌生人,窘得手脚都不知放在哪儿。他觉得今天妙兴老禅的面孔比哪天都阴森可怕,他侧过脸去,不敢正视。突然他又正过脸,迎视着老禅师的目光果断地说:
“对,俺拼了!”
“那就收拾一下吧,带上你的衣物、钵盂、棍棒,打得出去,就去见你老母,打不出去,可别怪我少情无义!”
妙兴说完立即召来了云板僧,耳语几句。接着,云板敲响。
“梆!梆!梆!……”紧张而有节奏的云板声震荡着少林寺院的上空。
众师兄手拎哨棒,踏着云板声,向后院蜂拥而去。
如果少林寺是一潭平静无波的湖水,那么阵阵云板声就是投入湖水中的巨石。
整个少林寺院立即波涌浪滚,喧嚣哗然。
第九章
打出少林寺
一寺之主妙兴老禅师矗立在门前的高台阶上,面目铁青,威严庄重。他见众僧侣到齐,顿时昂首喝道:
“今有一不肖之徒,不安心坐禅习武,返俗归乡,要打出寺院。徒儿们,快分四门摆下阵势,决不放掉这个不肖之徒!若要是在谁的棍棒下放跑此人,我要拿他问罪!”
老禅师声一令下,全寺院一百多名师兄师弟,分一门、二门、三门、后门依次列队摆开,各门相距百十米。一门有十僧守卫;二门有二十僧守卫;三门有四十僧守卫;后门有八十僧守卫。另外,一门有两马猿相助;二门有四马猿相助;三门有十八木机人拦击;后门有三十六木机人弯弓射丸。这阵势摆得甚为严密。真乃是步步设防,重兵把守。要想冲出四门,一门难于一门,一关难于一关。不要说要打出少林寺院,单看这阵势也令人胆战心惊。因此,多少不守顺的弟子,还没有打出一门,就倒在众僧的闷棍之下了。能打到二门的,也就很了不起了。据传,连闯四门,打出去的和尚,自少林寺兴武以来,也不过几个人罢了。
一门的十位和尚,各就各位,手持棍棒,列阵于门前门后,见许世友奔过来。一阵“打!打!打!”的吆喝声惊天动地,恰似大地起了风雷。他们执棒举起,层层挡住去路。许世友心中不觉一颤。难道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们就要对我下毒手了吗?难道这棍棒之下就是我的葬身之地吗?是闯还是退?硬闯就有死的危险,家有老母,儿先亡之为不孝;可是退回去即便老死在寺院也终不得见母一面。索性打出去还有一线骨肉团圆的希望。“打就打罢!”许世友把心一横,紧握手中的棍棒,一个跃步,拨飞了第一个和尚手中的哨棒,没容那和尚把哨棒捡起,又挡住了第二个和尚的千钧劈棒。霎时间,一门响起了劈劈作响的舞棍声,似爆竹,如闪电。许世友左挡右挑,右挡左拨,眨眼工夫,安然出了一门。
打出了一门,许世友心情并不乐观,因为四门中他只过了一门,微不足道的一门。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这时,抽个空隙,他紧了紧腰带,把略显绑松的行李卷在背上拴牢。昂首阔步地向二门走去。
“俺来了!”许世友持棍只这么轻轻一挑,便越过了三僧的棍棒。四马猿出拦,他灵机一动,从两个马肚下滚过。继而,他又跃过了马两猿的背部,来到了门前居高临下的石阶上。接着,又一个“鹞子翻滚”,超过了五个和尚的拦阻,翻滚到了一条狭窄的铺砖甬道上。
许世友拚命冲杀,翻滚蹦跳,犹如一阵旋风在棍棒林中驰过。说时迟,那时快。紧接着,他又战胜了四猿马,打出了第二道防门。
这时,他已大汗淋漓,口喘粗气了。看一看已打过了两门,更使他信心倍增。但是,他不能大意,千万不能大意啊!一定要立着身子打出去!
在第二道门和三道门中间,他潜在古松背后,稍微喘息了一会儿,他决心要用心计闯过第三门。这时,三门的守僧早已等急,他们嚷道:
“怎么还不来呀?”
“八成是倒在二门师兄的棒下,起不来了吧!”
……
正说间,许世友从树后突然跃出,如猛虎下山,似蛟龙出海。众僧目瞪口呆,没容四十大僧举棍,木机人击发,许世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过了第三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许世友暗暗地为自己心计的成功庆幸……
眼下,仅剩下最后一关了,也是最难过的一关。许世友决心使出全身解数,来迎击师兄师弟们的挑战。手中的棍棒啊!你能够闯过这一关吗?闯过去,慈母就在眼前。想到这里,许世友浑身有使不完用不尽的劲!他又抖擞精神,向前奔去。大声吼道:
“许世友来也!”
说来也颇为稀奇,一人敌众,关关皆破。多少师兄师弟,往日在他看来,都是自己难能取胜的对手!可是今天,他们手中的棍棒却像没劲儿一样,轻轻一挑,便飞上了天。有几个愣和尚看呆了,或只顾喝彩,竟忘掉了抡棒阻拦。许世友也不恋战,只管催动脚步,朝后门飞扑而去。几个守门和尚眼睁睁地望着那条“旋风似的游龙”朝自己这边滚来,不禁连连后退。有言道,要命的怕拚命的,拼命的怕不要命的。
许世友打到门口,心想,这里有三十六个木机人拦道,不可大意失荆州。正想间,一个铁蛋丸似箭头般地飞射过来。许世友眼疾手快,用棒一挑,“咔”的一声,击掉了手中的半截哨棒。这时,只觉得背后,一阵狂风作响,许世友知道不好,头稍一偏,蛋丸贴耳根飞过。接着,前面木机人发出蛋丸。许世友凭着当年练夹蝇虫的硬功,伸出指头夹住,继而扔出,正巧与飞来的蛋丸在空中相击,犹如明炉打铁,叮当作响,火花四溅,好像杂技中的魔术大师表演一般,令人眼花缭乱。眼看就要闯过最后一关,只见门口外站着一位黑脸和尚。他身高马大,似铁塔当门而立,横棒挡住去路。许世友圆目一看,心中胆颤,后退两步,定神看时,才知是一寺之主妙兴大和尚,今天也破例上阵,站在队列的后头。
这老禅师不愧为寺主。他善使棍棒,造诣极深,曾是少林寺院惟一的“七节棍”的棒王。由于他棒头硬,才被推荐为方丈的继承人。他不仅棍棒功夫好,而且头顶上的功夫甚佳,千钧劈顶他不怕。那还是在迎春比武后,老僧有意要试试冠军的棒头。许世友开始不敢,经禅师再三开导劝说。“试就试试罢!”许世友运足了一口气,持棒在空中抡起,直朝他的头顶劈去。若要是一般人,不把头打进胸膛里才怪呢!可是这位老禅师却安然无恙、面带微笑。“再打一棒,拿出你的真功夫!”许世友第二棒抡过去,只见棍棒在他的头顶上打折了,飞出了丈余远。老禅师妙兴傲慢地笑着说:“不行啊!冠军劈不烂我的头顶,休想称冠军!”如今怎样呢?他能不能从老禅师的棒下闯过去?许世友还不敢说有把握,他连连打了个寒噤。
“大师,手下留情!”许世友使了个麻痹战术,随即也以猛虎下山之势,举棒朝老僧扑来。
“我要劈死你!”老禅师也狐假虎威地吼道。随之,抡起了大棒,去挡许世友的大棒。许世友见把老僧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棍棒上面。这时,他却马上弃棍伏地,声东击西,猫腰从老禅师的胳膊下贴身钻了出去。老僧并不怎么纠缠,虚张声势,放他出去了。
许世友奇迹般地打出了庙门,全身已湿得如落汤鸡一般。他额前的汗水,像小河决了口一样,劈脸流下。他顺手抹了一把流淌的汗水。抬头向栖身了八年的寺院望去!收入他眼帘的情景,却叫人心潮翻涌:全寺院的百十多位师兄师弟和师父们,高高低低,黑压压地全涌出了后院,并簇拥着身材魁梧的妙兴老禅师,缓缓地移步向他走来。刚才他们眼睛里的那种冷冰冰的目光,现在已经变成了亲热和善,恋恋不舍,含有期待和庆幸的目光。尤其是一向威严得令人望而生畏的老禅师妙兴,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此时,交织在这位老禅师心里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他也许暗暗惊讶,一个身材短粗、貌不出众的弟子,八年里竟练出了这般好的功夫,实在令人赞叹;他也许为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弟子,竟不顾身遭棍棒,死里逃生,为见老母一面的慈善心肠所感动;他也许在感动之中,又为少林寺院出了这个人杰,觉得脸面顿添了光彩和荣耀!老禅师在众僧的簇拥下,来到了许世友的面前,许世友急忙叩头辞行。老禅师从袖中取出二十块民国大洋,说道:“拿去,作为你的盘缠用吧!”
许世友双手接过大洋,再三叩头:“大师,还有何话吩咐?”
妙兴说道:“有言道,乳名都是父母起的,坏名都是自己惹的。你要永远记住你是少林寺弟子,不要以为手脚有些功夫,轻而易举地夺命伤人,如若有胡作非为,实是寺规不容!”
“师父之言铭刻心上,若要违犯半分,任凭师父惩处。”
第十章
团圆
许世友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娘的炕前,八年不见,娘已老相多了,满头银丝,骨瘦如柴,皮肤苍白,颧骨突出,两眼下陷,像是正在生病的样子。
“娘,你睁眼看看,是俺呀!”许世友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娘的炕前。
娘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当他看到眼前果真是世友的时候,不禁大喜,脸上也透出了几丝红润。
这时,弟弟妹妹们也都陆续从地里回来了。他们看到家里来了个陌生的和尚,一个个都怯怯生生地用小手捂住脸偷看他,“怕什么,这是你们的三哥。”娘又喜又嗔地说。一听说是三哥回来了,他们都围了过来,这个喊“三哥”,那个也喊“三哥”,他们亲亲热热沉浸在喜庆的气氛中。许世友看了看,还缺大哥仕德和驼妹。便问:“娘,大哥和三妹呢?”
“他俩放牛去了!”
“天都快黑了,俺去接接他们吧!”
话音刚落,三妹驼伢就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屋里,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娘,大哥被人打伤了!头都冒血了!”
娘大吃一惊,双手颤抖着抓住女儿的胳膊:“你慢慢地说,他是被谁打了?为
什么被打?”
驼伢揉着红肿的眼睛说:
“俺和大哥赶牛路过李家地主的田头,看青的李二少爷硬说是咱家的牛吃了他家山芋秧子。不容俺大哥分说,就揪着大哥的脖领又踢又打……”
“你大哥现在哪里?”
“黄土岭下。”
许世友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他把从娘手里接过的汤碗放到桌上,冲到娘的跟前。
“娘,让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