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慈禧-第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乞丐恼羞成怒,大叫:“杜心武,你不去刺杀皇上、太后,跑到这太谷干什么?”
尹福一听乞丐叫出“杜心武”这个名字,心下一振:怎么,这青年就是徐矮子的弟子“神腿”杜心武?
…
西遁风云录38(2)
…
那青年果真是湖南大侠杜心武,他奉孙中山、宋教仁之命,回国刺杀慈禧。中秋之晚,他在沂州贡院后花园向慈禧发镖刺杀未遂,因见皇家行列守卫森严,不便行动。正听说车毅斋、郭云深两位形意门大师要在太谷比武,天下许多英雄侠客前来观战,动了武术之瘾,又思见见形意门的真功夫,便暂且抛开慈禧一行,星夜奔驰,来到太谷,没想到正遇见荣禄府的武术教头满天星逞凶。杜心武曾随师父徐矮子在川、滇、贵、桂一带度过保镖生涯,当时满天星来到荣禄府任职,他是漓江一霸,少年时遇一老丐,教了他一些神奇功夫。一次,杜心武和徐矮子押镖路过漓江,被满天星的人马劫了镖。当时徐矮子恰巧去访一个朋友,杜心武中了满天星的奸计,误喝了掺有蒙汗药的椰汁。幸亏徐矮子及时赶到,否则,杜心武一命呜呼。自此,杜心武与满天星结下不解之仇。以后,杜心武东渡日本求学,满天星在百无聊赖中跑到北京投靠了荣禄,在荣禄府任武术教头。其实满天星也身负使命,负有刺杀光绪皇帝的任务,只因听说太谷比武大会即将举行,也想与众人见个高低,便化装老丐前来探个虚实。
满天星一见冤家到了,有点慌神,不愿久战,一招“燕子钻云”破窗而逃,顺手掷出一个暗器,朝杜心武击来……
“血滴子!”有人叫道。
这暗器形若圆球,能张能缩。只见它猛然旋转,圆球忽地张开,露出十二把晶莹透明、薄如蝉翼的短刀,长仅四寸,均嵌于圆球之内。但听啸声骤起,宛若犬笛。圆球疾旋,逼近杜心武,只要球上任何一把短刀触人,便可搅勾附体,并带动群刃旋入肌肤;圆球则张大若罩,刮取大块肌肤。片刻,可见圆球的缝隙内渗出小股鲜血,并沿着群刃往外滴下。
这就是令人胆寒的血滴子!
这就是谈虎色变的血滴子!
自雍正年间以来,这种暗器就像阴影一般笼罩着江湖,如今它又出现了。
杜心武命在旦夕!
刘奇兰去追满天星,无暇顾及杜心武。
李魁元、李复贞两个后生没见过这玩意儿,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店主瘫如蒜泥,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只见一人如球弹起,纵身一跃,拼死将一支利笔刺向血滴子。
一股巨风,席卷大厅,每个人都在倒退,杜心武也被这气浪冲退几步。
血滴子被这支利笔掼向一边,圆球内的几柄锐利无比的短刀,嵌入墙内,墙上像挂着一只球!
大厅内的所有人,包括杜心武,一齐把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
他红光满面,细眉善目,中式的蓝布衣裳挂着尘土,方口的黑灯芯绒布鞋,钉着厚厚的鞋掌,他嘴角上的几条深深的皱纹缓缓地跳动着,两鬓的银发被风轻拂得微微颤动。
他就是尹福。
杜心武本来是满怀感激之情来打量尹福的,但当他的目光与尹福的目光相遇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沂州中秋之晚,他发向皇族的一飞镖就是被这个人发镖击落的,他阻碍了他的刺杀行动,他是他不共戴天之敌!
“你就是湖南‘神腿’杜心武?”尹福和蔼地问。
杜心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不愿见到这个人,杜心武“噔噔噔”地走了出去。
尹福追到门口,追上大街,杜心武已没了踪影。
街上车水马龙,太谷素有“金太谷”之称,富户商家车马络绎不绝,但街巷狭窄,车不能对行。此时,车毅斋与郭云深比武之日临近,天下不少高手云集太谷,太谷县城更显得拥挤不堪。
尹福正在人群中寻觅杜心武的影子,只见一头骡子狂奔而来,骡子拉着一辆三套大车,车上装着煤,驾骡的车夫惊慌失措。
忽然,骡子一歪,人与骡都被压在辕条下。
车夫性命危急,尹福不容多想,赶紧冲了上去。此时也有一人扑上前来,用双臂架住辕条,猛喝一声:“起!”竟把几千斤重的煤车抬起来,车轱辘都离了地面。
“螃蟹马!”尹福又惊又喜,叫道:“你果真来了!”
“师父!”马贵也看见了尹福,脸上神采飞扬。
“你不是随皇家行列保驾吗?”马贵问。
“一言难尽,走,到我那里聊聊去。”尹福亲热地拉着马贵的手。
马贵问:“你住哪里?”
尹福朝客店一指:“就在那里。”
“你那里人多口杂,说话不便,还是到我那里叙叙旧吧。”
“你住哪里?”
“跟着我走就是了。”马贵笑嘻嘻地说。
…
西遁风云录39(1)
…
马贵引尹福来到街西一个教堂前,这教堂仿佛一座黑色的石头方块,戴着一顶尖帽子,教堂四周静悄悄的,柏树郁郁葱葱,拖着黑沉沉的影子,空气中散发出草的潮湿。
尹福见马贵站住了,神秘地朝他一笑,有些纳闷。
“你住哪儿呀?”
“就住在这个石头堆里。”马贵指着那教堂,眨着眼睛。
“住在这里?”尹福惊得睁大了眼睛。他望着这个洋怪物,塔尖直指苍穹,塔楼的尖顶纤细欲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过分束胸、矫揉造作的娇小姐。塔身底部有如坚固的堡垒,到了护栏精美的二层回廊处,便向上呈角锥形,峭然而起;盘塔的常春藤如—束束筋腱,像在空中表演武术一样,一直向高处攀登。灰石塔尖上奇迹般地立着一个金色的大铜球,仿佛被吸住似的;大铜球上又立着一个小铜球,小铜球上竖起一个铁十字架。
尹福跟着马贵跳进了铁栅栏,穿过梧桐树,走进教堂。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放射出光芒,大厅里的柱子投下神秘的阴影。尹福看到祭台上一个疲惫不堪、痛苦万分的洋人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无所作为。装有彩色玻璃的蔷薇形花窗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辉。
尹福随马贵来到二楼一个厅室,整个房间挂满了绣着金花的大红锦缎,房间里有—个天然从墙上凿成的壁龛,上面放着一套阿拉伯式的宝剑,剑鞘是银的,剑柄上镶嵌着灿烂的宝石;天花板上悬下一盏威尼斯的玻璃灯,脚下是土耳其地毯,软得陷及脚背;墙壁刻着古色古香的浮雕,两端各有一尊精美的洋美人雕像,雕像的手里拿着篮子,篮子里盛着四堆像金字塔似的美果,是西西里的凤梨,马拉加的石榴,菲律宾的蜜橘,法国的水蜜桃和伊拉克蜜枣。
厅室陈列华贵,房间是圆形的,靠壁有一圈固定的沙发,沙发前有一个茶几,茶几上食物狼藉。
“有趣吗?”马贵问尹福。
“教堂里没有其他人吗?”尹福小心地问。
“今年春天,义和团包围了这座教堂,主教率领教众抵抗,但是无济于事,义和团攻进了教堂,主教逃跑了。最近八国联军攻进了北京城,传言说八国联军要打到这里来了,义和团撤出了这座教堂。我来这座教堂时,上上下下都搜遍了,没有一个人。”
尹福坐到沙发上,半个身子险些陷进去,他赶紧站了起来。
马贵哈哈大笑,笑了一阵见师父有些尴尬,于是来到里屋,一忽儿转了出来,只见他穿着一条雪白的拖地长裙,长裙上有一圈圈皱折。
“这是洋女人穿的,活像《西游记》里的妖精装。”马贵笑着坐到沙发上。
“这里真的没有一个外人吗?”尹福用力嗅着什么。
“没有,连死尸也没有。”马贵轻松地说。
“可是我却闻到了女人的味……”
“什么,是这裙子上的吧?”马贵见尹福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紧张。
尹福走进旁边一间房屋,只见地板上铺着富丽堂皇的兽皮,踏上去像最贵重的地毯一样柔软。其中有鬃毛蓬松的非洲狮子皮,条纹斑斓的孟加拉老虎皮,散布美丽花点的中国金钱豹皮,西伯利亚的熊皮和挪威的狐皮。
房屋的正面壁上有一幅巨大的油画像,画上是一个威严的教父,他就像从古墓里钻出来的魂灵,穿一件宽大的黑教服,手里拿一根疙里疙瘩的短手杖,脸呈铁青色,满是疤痕,眉棱突出,头发花白,鼻子呈弓形,手上爬满了蚯蚓般的青筋,两只眼睛又黑又亮,透出咄咄逼人的神采,仿佛要把世事看穿。这个又高又直的人活像一只没有毛的老秃鹫,一只难以接近的可怕的野兽,他形销骨立,只剩躯壳和脸上的傲气了。
尹福看到这幅画像,心头为之一震。
“他就是这座教堂的主教。”马贵淡淡地说。
尹福的眼睛在周围寻觅着,他在画像前的兽皮毯上发现了几滴湿迹,他用手一摸,湿湿的,润润的。
“这里不久前来过人。”尹福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马贵说。
马贵也有些认真了,他上上下下走了一遭,发现在厨房的案上少了两个面包。
“是来过人了。”他对尹福说,“可能是乞丐,也可能是当地人。”
尹福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马贵说道:“此地是非之地,咱们还是小心为好。”说着拉开了话匣子。
“师父,洋鬼子一进北京城,咱们中国人可算遭了殃,妇女更倒了洋霉,咱们八卦掌门的弟兄死的死,逃的逃,真是如鸟兽散,天各一方啊!”
“师父,您千里迢迢,一心护送皇驾,可真算是忠心耿耿,真比得上是北宋的杨家将,丹心护主;南宋的岳飞,精忠报国啊!可是天下有几个人能揣摸透您的心思?”
“光绪皇上也真是窝囊废,他空挂着一颗皇印。有句话叫无毒不丈夫,你瞧人家秦始皇,就敢逼亲生爹爹吕不韦自杀,汉高祖刘邦敢把忠臣韩信杀了,雍正爷把亲兄弟几个折腾得死的死,残的残,光绪爷就不敢把慈禧杀了,就这么一块软豆腐,还横在金銮宝座上干什么?他想耗着死在慈禧后头,我看,慈禧未必让他活得那么自在,俗话道:最狠不过妇人心……”
尹福不耐烦地说:“马贵,你少说两句不行吗?谁也没有把你当哑巴卖了。”
…
西遁风云录39(2)
…
马贵小声嘟囔着:“师父,你就是菩萨心肠,总是不言不语,心里像装着昆明湖,就像咱们师祖,整日里冥思苦想,眉心皱出个亮疙瘩,也不知整日琢磨个啥?”
“我要有你师祖那些抱负,那可真算是超人了。”尹福一想起师父董海川,眼前登时一亮,“想当年他在九华山跟吕飞燕心心相印,订下姻缘,可是后来为什么一反常态,斩断姻缘,割阉栖身王府,当了太监,真是令人不解,这简直成了千古之谜。”
“师父,你与师祖形影不离,直至看到他仙逝太师椅上,难道就没看出他的心思吗?”
尹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师祖定有宏大的抱负,堪与鲲鹏相比。有一次,我到肃亲王府去找他,—推门,看到他正对着一张画发怔。那画上画着崇山峻岭,寺庙迭现,山清水秀,古木蓊郁,画头写着‘九华山晨曦’几个字。你师祖当年就是在九华山随碧霞道长学艺,跟侠女吕飞燕朝夕相伴。你师祖回头看见我,默然地坐到太师椅上。我见他满眼泪水,一副悲楚的模样。他问我:‘人生最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