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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青衡的故事by mmandtim(攻因为对不起受 甘心让受反攻 大叔受he)-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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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眼看就要郁闷地睡著,忽地有人按门铃。我骂骂咧咧,头重脚轻地去开门,是快递公司来给周彬麒送货。

是个不小的信封,掂量一下觉得里面沈甸甸的怕是有本百科全书。我百无聊赖,在沙发上把信封翻过来翻过去,想起李道文说的已经把彬麒的漫画原稿付印,这个只怕就是成品了。

彬麒的爱情故事……不知道会不会提到我哈,怎麽说,我才是他现在的正牌男友嘛。忍不住就小心翼翼拆开信封,想著如果不是原稿那就封起来,假装无良的快递公司不小心毁坏了邮件好了,嘿哈嘿哈。

还真是原稿,用质量非常好的铜版纸印刷,非常金贵的样子。李道文果然还是有钱,哄小孩子开心都这麽不遗余力。呃,我也真是大方哈,这麽就把彬麒交给他带出去玩,就算他已经是van de Oost家的女婿,也不代表彬麒就百分百安全吧。

我翻翻白眼发一会呆,点支烟随手翻看彬麒的漫画。他画风细腻,人物动作流畅,画面分格做得非常有艺术感,然而却完全不会喧宾夺主。我翻了两页暗地想,就算他这次不能得奖,我也会找出版社为他出合集,这孩子的确有些才华,绝对不该被埋没。

漫画太厚一下也看不完,我伸个懒腰翻到最下面看彩页。

呃……这个……是我麽?彩页画的比较写实,基本上就是彬麒那些娃娃的真实写照。其中一张是我本人的娃娃背对著自己的背影,两个娃娃脸色一明一暗,猛看过去有点维和感,但是要仔细琢磨又想不出来到底是什麽。

下一页是彬麒的娃娃左拥右抱两只我的娃娃……不对,应该说,左边的是最近才收到的那只跟我长相最接近的娃娃,右边那只……锁骨上有彬麒的百合花签名,是那只历史比较老的黑眼娃娃。

莫明其妙地我背後就起出一串鸡皮疙瘩,心里凉飕飕地觉得有什麽不对劲,再往下翻看到附页,彬麒那有些歪扭的可爱圆体字写著:“给叶屋知哉,我的爱人”。

叶屋……知哉,是彬麒的初恋男友的名字吗?我有点愣,直觉感到真的非常蹊跷,忙翻到第一页耐著性子去读整个故事。

24

几乎是一目十图地扫完大半本漫画我呆住,手里的烟早就燃到尽头烧得手指“吱吱”地响,然而非常古怪的,我一点也不觉得疼。

彬麒的故事全部用的原人原名,真实诚恳到有些傻气:年轻的患有自闭症的少年从小迷恋人形玩偶,在家人安排下到年过三十有妻有子的日籍人形玩偶师家学习美术以及玩偶设计。少年渐渐爱上那位一本正经的玩偶师,然而当对方终於接受少年的心意,却发现年长的恋人患上了脑癌。很快玩偶师就陷入临终前的昏迷。少年将奄奄一息的爱人从医院偷出来打算驾车跳崖殉情,最後一刻却被恋人牺牲自己挽救了性命。爱人临死时嘱咐少年“不要浪费生命,你要去找跟我一样的人,好好爱他,等到你的寿命尽了,我会在天堂等你”。

故事情节说出来就让人觉得格外恶俗,好在彬麒笔法柔美,该大气滂沱的时候又毫不犹豫地渲染气氛,非常能够把人带进故事里面去。只是这漫画里面叶屋的脸……呃,跟我的长得象得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这一点立刻就有解释:少年开始在家人帮助下到处搜集长得跟叶屋一摸一样的男人,直到在某间灵堂,周彬麒见到了魏青衡。

之後的故事我想不必再需要多说,那些热情的告白与温柔的爱语,乃至床上几乎要把人内脏挤压出去的顶撞,原来都不是给魏青衡的。周彬麒的眼里只有叶屋知哉,而魏青衡居然被一句“我爱你”蛊惑就离开同居十年的男友,做了周彬麒的叶屋娃娃。

我其实一点也不生气,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麽久以来,彬麒看著我的时候总是眼神恍惚,连为我画像的时候画出来的都是叶屋;而我时刻自诩英明神武,居然连这些都看不出来。

难怪李道文要时刻拿那种神气看我,难怪郑泽在分手时不住追问我是否知晓周彬麒的过去。原来一切不过是个笑话,我实在是太……,我,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世界上哪一种语言里面有哪一个词可以形容我这些经历。我只是觉得累,然而胸中像有火在烧,坐著就好像要吐出血来。

回过神已经是午夜,彬麒跟李道文仍在演唱会上没回来。我茫然站起来看四周,恍惚觉得这里一切其实并不属於我,整间公寓都飘荡著某一个阴森透明的,叫做“叶屋知哉”的鬼魂。然而可悲可笑的是,为了住进这间公寓,我已经把那个住了十年的,几乎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血淋淋地一手毁坏掉。

木然地下楼,天气冷得厉害,口里呼出来的气几乎是立刻便在眉毛上结成了霜。我裹紧大衣任由直觉带领往前走,街上的路灯一只只接著暗下去,眼看就要下雪了。郑泽的生日就是明天,每年他生日就会下雪,我以前总是笑他,说他是雪天宝宝。

身不由己地就走到郑泽家门口,我不知道为什麽,浑身失力,几乎有点魂飞魄散地按了门铃,然而没有人应。

我开始觉得害怕,虽然已经分手,郑泽有百分百的权利资格去追逐新爱,我却反而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开,一想到他下午跟Markus当街的亲吻就心如刀搅,痛得手指都在痉挛。

不住全力拍门长达一个世纪之後郑泽总算来开了门,他似乎正在沐浴,穿著浴袍,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满是红晕。我闻到松脂的味道,但却没有熟悉的薰衣草香,面对郑泽有些不耐的问询,居然愣愣回答:“你换了沐浴液吗?薰衣草不好吗?”。

“……”,郑泽闻言有点哭笑不得:“我其实一直不喜欢薰衣草”,他打量我一眼,叹口气:“这麽晚了,出事了吗?”。

“啊……我,”,我低下头去,不知为什麽眼眶里就全都是泪,觉得委屈得难受,伸手揽住郑泽的腰,将头贴在他肩膀。男人刚从浴室出来体温很高,身上还有湿润的水汽,让我觉得心情安定,眼泪滚烫地就渗进他浴衣里面去。

“有客人吗?”,里间有低沈的男音用德文笑著问:“不如请进来喝酒,刚才你……”。

我愕然抬头,从卧室走出来的男人高大魁梧,穿著浴袍,正用毛巾擦著一头湿漉漉的金发。他见我抱著郑泽不由一愣:“魏先生,图书馆出事了吗?”。

郑泽冲Markus做个表情示意,随即反手揽住我肩膀柔声问:“小衡,出什麽事情了?”。

“啊,没什麽”,我後退一步,从他怀里出去站直,脸上挤出个微笑:“那个,只是来问你,之前你给我的那个关於周彬麒的信封……那些文件,你还有没有存档”。郑泽做事一向稳妥,如果事情真的是我想的那样,那只被我在分手当天烧掉的信封,他百分百会有一份存档做备份。

“呵……”,郑泽皱眉,稍微眯眼仔细看我:“那个信封的内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还有备份吗?”,我舔一下嘴唇,喉咙里实在太满,忍不住紧紧闭上眼睛握住胸口衣襟。

“你进来坐下再说”,郑泽一手握住我肩膀,低头凑过来:“你先坐下,我去给你找”。

他离得这麽近……我感到他的体温,不知为何心跳得极度缓慢,拼命深呼吸抑制住眼泪:“不必,我……我拿了东西就走”,抬头跟Markus挤出个笑容:“不好意思现在来打扰,我拿点重要的资料”。

郑泽回头看一眼Markus,眉毛皱起,然而也不再多言,轻轻叹口气去书房,赤脚在深色木地板留下湿印……郑泽手脚都非常秀气,老人们常说他男生女掌是长寿的福相。

我低头看一刻他脚印,随即侧头保持那个僵硬的笑容跟德国男人寒暄:“明天是郑泽的生日,你们打算怎麽庆祝?”。

“呃?”,Markus挑起眉毛,有些惊讶:“明天是他生日吗?我还真不知道”,他肤色健康的脸上浮起红晕,非常兴奋:“哗,那可真是个大日子……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

“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我眯起眼睛,眼前模糊的厉害,心跳一下从极缓慢变成极快速,呼吸急促得胸骨生痛:“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呃,其实也不能算在一起……”,金发碧眼的男人侧头想想:“我一直追求他,不过他直到上个月才恢复单身”,他笑得非常幸福而甜蜜:“也不知道什麽样的傻瓜,居然会放弃郑泽这样的男人”。

“对,那个人真是傻”,我揉一下脸苦笑,Markus的话简直就是耳光一记记扇过来,我实在无颜再在这对爱侣面前驻留,顿一下,左脚脚尖蹭蹭右脚:“也罢,其实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文件,我先走了。”。

“啊?其实也不打扰,我们有上好的威士忌”,男人仍在挽留,我心乱如麻,转身反手挥一下:“过两天图书馆见吧”,使出全速往外走,刚迈步眼泪就打在自己脚背。

啧,郑泽的松脂沐浴露,就是这麽刺眼睛,我一直要他掺上薰衣草……原来他一直都不喜欢薰衣草。

我揉一下头发,觉得太阳穴要爆掉,在电梯口“啪啪”地大力按键,觉得还不如干脆从二十层楼上跳下去,早死早托生,省得跟现在这样在这里流著眼泪丢人现眼。

电梯门总算打开,我一步迈进去,背後郑泽赶上来,“小衡?”,他仍穿著浴衣,赤著脚,一手握著我要的信封:“你怎麽走了?”,男人眼里都是担忧,皱著眉。

我反手从他手里抢过东西快速按下电钮:“我不打扰你们……你,你跟Markus”,拼命深呼吸一下我翻个白眼看天:“你们……,你们在一起了”,随即正色满脸堆笑地恭喜他:“祝你幸福”。

郑泽一愣,抢进电梯握住我手腕:“你出了什麽事?周彬麒做了什麽吗?”。

“没有,他很好”,啧,身上一股子松脂味,实在太刺目了哈……我低下头,用力闭眼将滚烫的体液逼回去:“我只是有点累而已……他给我配的眼镜度数不对,所以我老见风流泪,呵呵”。

“你没说实话”,男人皱眉托起我脸庞,他凑得那样近,我闻到他清净的呼吸中威士忌的味道。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郑泽柔声继续问我。

“……没什麽”,神差鬼使又情不自禁地,我就仰头轻轻吮了他嘴唇:“……生日快乐”,男人愣住,他嘴唇柔软温热,然而身体僵硬如石像,神情复杂,垂著眼帘沈默地盯住我。

25

“是什麽严重的事情吗?”,Markus跟在过来,一手搭在郑泽肩膀,想来看到了我们刚才的吻,脸色非常不善:“这麽晚了,是什麽问题”。

“什麽问题也没有”,我简短地回答,一把将郑泽手拨开,後退一步再次按了电梯按钮。

“你出事要跟我说啊!”,郑泽被Markus揽住拉到门外,他似乎非常烦恼,伸长一手揽住电梯门:“到底怎麽回事?”。

我不耐烦,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何必可怜我。留下来看你们相亲相爱吗?少爷做不到。

电梯门渐渐被郑泽按住无法关闭,发出“格格”的声音,我低头笑笑,使出全部力气推开他手掌,顺便往外面一拨。他果然站立不稳,往後倒在Markus身上,两人同时踉跄两步,电梯门总算关上。

我呆呆站在电梯,静默地著看不锈钢门上映出来的倒影。这个表情惶恐,浑身颤抖,衣著打扮假装文弱到恶心的地步的男人,他真的是魏青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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