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横 作者:宅包(晋江vip2013.06.02正文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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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冠允说话一来劲就打不住势:“大哥,这次要是找着人了,我还是得劝你别太惯着。你越惯着她,她就越来劲。”见许慎行目光扫来,便讪讪地收了口。许慎行对他的容忍度很高,但是一谈到那个女人,便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
出乎意料地,许慎行并没有给他脸色看。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后便将目光调到窗外,说:“在出事的瞬间,我以为一切都完了。”那样剧烈的撞击力几乎让他的五脏六腑移位,大脑震荡意识混沌。等到身体被金属挤压、切割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如此地脆弱。如同砧板上的肉,任凭命运宰割。
他几乎痛晕的时候忽地想起数十年前的那个深夜,他在睡梦中被姐姐叫醒。许晓安漂亮的脸蛋上泪痕交错,喉咙哑得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她带他去看大哥。
刚刚大学毕业的许墨知在打工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肇事者逃逸的后果是许墨知的尸体横陈于照明条件极差的土坡路上,被后来的车辆接连碾过。当被人发现的时候,这个年轻且意气风发的大学生已经面目全非。
许晓安只看了一眼便吐空了胃袋,而他则是整整做了近一年的恶梦。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大哥当时或许也如同他这般无力,任凭生命力一点点从身体流出,尔后眼前一片黑暗。
他想,或许就这样结束也好。但是他又不甘心,他还未见到她一面,怎么能轻易去死。他在混沌的意识中挣扎数日,期间曾模糊地看到柴冠允在他耳边念书似地唠叨,多少与她有关,于是拼着力气从昏沉幽闭中醒来。
窗外阳光明媚,有轻快的鸟鸣声传来。他的声音低缓:“可是我却活下来。上天给我这样的幸运……”是不是也给予他机会,让他可以弥补。
柴冠允识相地闭上嘴。一个人在经历了生死后总有会与先前截然不同的人生领悟,这种觉悟不是旁人可以体会到的。而他呢,当个尽职的听众和尽心尽力的爪牙就算是实现了人生价值,其他的不提也罢。
不知道是被柴冠允的诚心诚意感动,或是对许慎行劫后余生的奖励。在车祸后的第三周,柴冠允收到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他等不及核实消息便将这条线索送到许慎行案前,“这条微博是一个多月前拍的,你看背景里的人……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许慎行的指尖抚过液晶屏幕,声音沙哑,“头发剪短了一点,”指尖堪堪遮住她的脸,“瘦了这么多……”
“这间店的地点已经确定了,我的人正在路上,很快便到。”柴冠允说,“我嘱咐他们不要惊动她,只远远跟着,盯牢就好。”
许慎行恍若未闻,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像是看痴了。
柴冠允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静立在一旁。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机震动几下,有信息传来。他迅速解锁打开,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正专注看液晶屏幕的人抬起头来,问道:“有消息回传?”柴冠允如鲠在喉,攥着手机的手汗湿一片,“……是。”
他笑了起来,伸出手:“给我。”
柴冠允迟疑了一下,有些勉强地说道:“拍得很模糊……”他后悔为什么不在收到的第一时间便删掉,现在想耍小动作已经来不及。
“没关系,给我。”他的笑容不变,“快拿来给我看。”
柴冠允心里越发难受,他咬牙切齿地腹诽着那群猪脑袋狗仔,拍照片也不讲究个技巧手法。他万分不情愿地将手机递过去,随时做好安抚对方的准备。
果然,许慎行仅仅看了一眼便僵住笑脸。接下来几分钟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股可怕的阴郁中。
柴冠允暗暗叫苦,可是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先开口。他从未这么讨厌过一个女人,明明被深爱的,却屡屡辜负。而现在,她分明还是有夫之妇,竟然敢公然与别个男人出双入对,姿态亲密得让人侧目。
柴冠允觉得若不是许慎行受伤限制了行动,他现在早已经冲去找他们算账了。这么想想他心中便涌起一股义愤,正要主动请缨便听到病床上的人低声长叹。
“果然是他。”
柴冠允再忍不住,一把夺过手机,说:“大哥,这事交给我吧。我一定办得干净利落……”他说了许多,可许慎行却是神情恍惚,“他还不死心,他又去找你。……你会愿意?”最后一句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问。
柴冠允见他仿佛魔障了一般,越发气急,就在他忍不住脾气想要咆哮的时候,手机又传来一条短讯。有了前车之鉴,柴冠允本打算匆匆扫过一眼就删掉,可只一掠目他的眼珠便险些脱出眼眶。
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确定没有看错后他的手便哆嗦了起来。
柴冠允直觉得这个消息应该瞒过面前的男人,毕竟是一个病人且刚刚精神受创,再经不起打击。但是要将这么大件事隐瞒下来,倘若以后败露了他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正在犹豫挣扎的当口,病床上的男人开口问道:“上面说什么?”
柴冠允干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没什么……”
“拿来给我看。”
见再瞒不住了,索性老实交代:“说是……今天产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晚上拉肚子了,码来不及所以错过了时间。
嘤嘤嘤……让乃们久等了。
☆、38第三十七章
范卡‘哗’一下拉开窗帘;睽违许久的阳光在瞬间填满了房间。他转身叉腰道:“素素;咱不这样成吗?”
易素曲膝坐在床上;下巴抵在膝头一动不动。她像是听不到他说话,或是听到了也不想回应。她将自己包裹成一枚严密的茧,拒绝与外界沟通。
范卡轻叹一声,劝解道:“再怎么着都得吃东西啊;铁打的汉子也经不起饿。”见她依然没有反应便有些急,“你现在是生什么气?突发状况都是不可预见的;难不成你还在怀疑是我动的手脚?我有那必要嘛。”
那天见她态度决绝,他也没有继续再劝。虽然他觉得孩子很无辜;但毕竟孩子在她肚子里,她有最终的决定权。所以在她进手术室前他还是忍下了将她拖走的冲动;可是就在她进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医院的供电系统突然出故障;停电了。
手术自然是没做成,他当时着实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她显得异常恼怒,但也无可奈何。她没有放弃,当场便预约了下一次手术。两天后他再次陪同她去,这次的突发状况就更离谱了,居然发生医护人员食物中毒事件。
三番两次的铩羽而归令她失望愤怒,急病乱投医下竟然想去小诊所处理。他怎么会肯,当下又逼又哄地将她拉回家洗脑。
“你不要命是吧,那种地方你也敢去?”他简直不敢相信她会莽撞到这种地步,“那种黑诊所天天见报、上新闻的还少吗?或许我不赞同你的决定,但是我绝不会干涉你。因为我不是你,我不能体会到你的心情。可是就算你再急着摆脱它也得理智一点,最起码要在保障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动这个手术。”
“三个多月了……”她低声喃语,“不能再拖。”
这几天她憔悴得厉害,眼里也没有了以往的神采。他于心不忍,放柔声调:“反正你已经下了决心,也不在乎多等上两天。”
她木然地扯了扯嘴角,摇头,“你不懂。你不明白。”
他半蹲在她面前,说:“我明白的。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该冷静。素素,我只是不希望你伤害到自己。”她终于将视线调到他脸上,眼底一片茫然。他从未见过她有这样的眼神,一时间竟然语塞。
她的声间里有一丝轻颤:“我很怕。”无意识地绞扭着手指,“再过上几天它就会动了。”到那时它就会时刻提醒她自己的存在,通过千丝万缕的血管神经牵动着她的血肉之躯。黑夜白天,它都会以不规律的动作在她腹中活动,它也会以一种脆弱而温柔的姿态慢慢侵占她的感情。
她恐惧至极。
范卡沉默了片刻后,说:“我知道了。这样,我问问朋友,毕竟他们在这里人头熟。有熟人总好办事,你也能少受点罪。”
范卡的效率挺高,隔天便联系到了另一间医院。接待他们的女医生姓赵,约四十多岁很和气的模样。简单的问询后便开了单子让她去验血、做B超。
易素心烦意乱,“这些之前都做过了,能不能直接手术?”赵医生估计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仍是一团和气地说道:“这些都是必要的,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虽然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术,但毕竟对身体有损伤。”说到这里她的眉几不可见地微蹙,“你这月份也偏大了些。”
她太阳穴的神经猛地跳动了一下,咬紧了下唇。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可大概是起身过猛,突然之间就头晕目眩。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似地,整个人软绵绵地往后倒。好在范卡就在她身后,眼明手快地接住。
赵医生让范卡将人扶到一旁的观察台上,仔细看了看,说:“你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恐怕不合适。”她坚持,“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做。”赵医生却直摇头,“你不关爱自己的身体,我却得对我的病人负责。”
她几乎绝望。
范卡赶紧打圆场,“素素,要不咱先去抽个血,把检查项先做了。”又冲医生赔笑,“不好意思啊赵姨,她这几天没睡好所以有点精神衰弱。”赵医生看着他的目光里带责备,“你要是多关心、多照顾着些,人会这样么?”
她强打起精神去验了血,又做了B超。在等待报告的时间里她满心焦躁恐惧,生怕又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
范卡一直陪着她,见她双手抱拳攥得死紧,指关节都泛白。他很想安抚她,可不知从何下手。
他们认识的时候她还是那么意气风发,干练到有些跋扈。他们交往的时间不长,但却很快乐。他们在精神层面无比地契合,只是她无法爱上他。
他可以是她一生的挚交,可以是她最信赖的人,可绝不会成为她的挚爱。
她的心里早已被另一个男人占满。即使她逃避、不愿意承认,但他却看得分明,她的眼睛、她的思想还有她的心一直在追逐着那个男人。因他而愤怒、悲伤、愤懑,直到精疲力竭。
她爱那个男人爱得那么浓烈,恨起来时也是这么决绝。她是要将那个男人留给她的一切全数挖去,哪怕鲜血淋漓也在所不惜。可是在挖的过程中她也在损耗着自己的生命力,一点一滴,一丝一缕地流逝。
他无力阻止。
等待报告的时间很难熬,她一直沉默不语,他便努力找话题轻松气氛:“素素,记得我家旺财吗?”
“记得。”她强撑起一丝笑容,“它现在还好?”
“好着呢,给它娶了老婆,生了一窝又一窝。”范卡掰着手指头,“我所里的同事,还有我爸那些同事同事,但凡是喜欢小动物的都给送一只。你别说,旺财虽然长得土些,但可是正宗的中华田园犬,听话又忠心,看家护院的再合适不过。”
她在纷乱的思绪中拾起泛黄的记忆。想起他抱着黄黄黑黑的小土狗嚎嚎:旺财你怎么了?旺财你醒醒呀。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鼻尖却泛起酸涩。
范卡见她的笑容,心下松了口气,“等下次我休假,给你带只小旺财来。”他比划了一下,“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