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臣by梨花(皇帝攻 后来变妻奴he)-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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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忽然响起了魏妃的惊叫声:「皇上,你去哪里?皇上,你怎么了?来人呀,还不快拦住皇上……」
魏妃忙乱的离座,想要阻止如痴如醉的龙锋,连独孤傲也忍不住出手,因为此时的好友哪里还像那个意气风发的君王,整个一梦游者。
几个太监宫女慑于魏妃的严令,上前抱住龙锋的身子,然而下一刻,就被他甩了出去。
他看向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的独孤傲,凄凉一笑道:「你放心,我没事儿,只是雪衣的这首曲子,忽然让我想通了许多事情。」
他收回目光中的呆滞,那视线就无比的坚定起来,越过眼前的人影和夜色,最后落在春寒中直直跪着的方史身上。
独孤傲抽回手,看着龙锋大踏步的走出去。他也忽然间明白了,看来好友的心结已经被打开。
回头看向亲亲老婆,他展开一抹轻松的笑:「雪衣啊,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一首歌,只是一首歌而已,啧啧,比千言万语都还要管用。不过好奇怪,你怎么知道这首歌可以解开龙锋的心结啊?」
苏雪衣也被这个结局弄得呆了,妙目横了爱人一眼,他咳了两声:「我……说句实话,我……我是没有想到效果会这么好的,我原以为,这首歌的词曲大概能触动一下他的心弦而已,谁知道……谁知道效果这样明显呢。」
他喃喃的自语着,忽然兰妃走了过来,遥望着院中那相距已不甚远的两个身影道:「并不是这首歌的魔力大,而是情之一字,实在是世上万千的力量也无法抗拒的。皇上心中,其实一直爱着方大人,因为太爱,所以才会更恨,越恨却又越牵挂,就如苏公子说的,这首歌不过是拨动了他心底的那根弦,让他看清了心中爱恨纠缠间的得失,或许,他也怕会走到爱人身死,独余自己空悲切的那一天吧?」
她一边笑着,眼里却流下泪来:「真好,或许从此后,这天才真的晴了吧。」
苏雪衣忽然觉得有些愧疚,悄声对兰妃道:「那个……我是不是只顾着他们两个,结果把你害了,如果龙锋真的对你口中那个方大人如此深情的话,那你以后不就要失宠了吗?」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他是真的喜欢这个慧质兰心的女子。
「我……」兰妃愕然回头,片刻后忽然绽出一抹真心的笑:「我不想要这种宠爱已经很久了,但愿从此后……从此后……」她的脸忽然一红,不肯再说下去。
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盘碗碎裂的声音,是魏妃,她此时已没有了先前优雅高贵的仪态,宛如一个泼妇般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地下。
一边大吼:「我不信,我才不信,凭什么一首破歌就能让皇上回心转意,我才不信,你们……你们都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们……都给本宫等着。」她发红的眼睛恶狠狠瞪着苏雪衣和兰妃。
苏雪衣耸了耸肩,小声道:「好可怕,独孤啊,我忽然想起了你那曾经有过婚约的芳和公主,你呢?是不是也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啊?」
话音未落,独孤傲就点头道:「没错,原来女人疯狂起来,都是一样的丑陋。」
他搂着苏雪衣道:「算了,龙锋今晚上肯定是睡不着了,咱们可不陪他,不如到齐英那里去再叨扰几杯吧,哼哼,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看他日间那副急着送我们过来的样子,就像送瘟神一样。哈哈哈,他大概万万没想到,我们这两尊瘟神会杀个回马枪。」
兰妃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也笑了,在心里不是很虔诚的替自家大哥祈祷了一番,她看了仍陷入疯狂中的魏妃一眼,冷笑一声,带着自己的人从后门离去。
在这种时候,她不愿意打扰到前庭那一对或许已经依偎在了一起的两个人,抬头看看,一轮明月高挂空中,身边阵阵花香涌动,她满足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但愿从此后,便是花好月圆,幸福美满。」
一只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月光下,熟悉的纹路熟悉的颜色熟悉的气息,是龙锋,方史清楚的知道他就在自己身后。
他平静的甚至是漠然的看着龙锋伸出来明显是想扶住他的那只手,身子却像是僵了一般动也不动。
他的心里在笑,嘲讽的笑:这算什么呢?是他还对自己有情意吗?是爱也好恨也好,他都控制住了,自己倍受羞辱的场面也没有粉碎他的郎心如铁,最后所有的坚持却被一首歌打破了,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吗?
而他也真的笑了,先是几声冷笑,最后干脆转成放声大笑,就如同那日王府花园内且行且歌的笑声,悲怆而绝望。
龙锋不语,默默看着他,慢慢的收回了手。
方史停了笑声,他很想哭,笑着大哭,痛痛快快的流泪。
他可以预想到下一刻龙锋就会转身离去,他的骄傲、自尊、仇恨都不会让他继续的留在这里接受这种侮辱式的尴尬。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从自己离开皇宫的那天起,再没有归途;从龙锋默默看着魏妃把自己当狗一样的骑上爬行时,也再没有前路。
龙锋的确很想转身离去,即便苏雪衣的歌声确实拨动了他心里最脆弱的那根弦,却也没有可能让他立刻就消除对方史的怨恨。
可不知为什么,他迈不动步子,脑海里走马灯般转着一些零散的画面,开心的方史,难过的方史,惊慌的方史,绝望的方史,受辱的方史……最后定格在眼前这个直着身子昂着头跪在树下的方史身上。
他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猛然就一把拉起了跪得笔直的人,然后也不管他的愕然与反抗,牵着他的手就走,嗯,正确来说应该是拽着方史就走。
他用了全部的力气,只有这样,才能让方史为了跟上他的脚步而无暇反抗。
身后传来魏妃的尖叫,伴随着怦然巨响,应该是一张倒霉的桌子被掀翻了,原来魏妃一点都不柔弱,不但不柔弱,力气还不小呢。龙锋胡乱的想着,他惊异于自己这种时候怎么还会去想这些东西。
卢九等人几乎是一路张大着嘴巴跟龙锋小跑回来的,以至于当他们到了鸿飞宫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人接合自己脱臼的下巴。
方史虽然只在芳怡院里住了几天,但这短短的几天内,他已经被魏妃折磨得心如死灰,不仅如此,就连之前还算健康的身子也染上了一些寒疾。
他禁不住这一路急行,到鸿飞宫的时候已经开始喘息。而龙锋在到了寝宫后,似乎是为了惩罚自己的不争气,就泄愤般狠狠的将他向榻那边一甩。
他本来是想把方史甩到榻上,然而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子已经虚弱不堪,即便是借着他的力道,方史仍是在半路就脱了力,软软坐倒在榻边的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方史使劲儿捂住了嘴巴,他不想让龙锋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确切的说,他不想让龙锋误以为自己在博取同情。
尊严已经被践踏殆尽,剩下的也就是这么一点点可怜的骄傲了,他不想连这仅有的一点点也失去。
「你怎么了?」龙锋走过来,看起来有点烦躁,他拉起方史,动作却并不粗暴,将他安置在榻上,一边似乎是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可能天气还有点冷,受了些寒,朕传御医过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就往外走,看起来十分像是逃避方史的视线。
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做,因为方史压根儿就没看他。
他只是在咳嗽过后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罪臣谢皇上恩典,不敢再妄想天恩,不过受了一点风寒而已,咳几声后就过去了。」他努力平息着在胸膛里翻滚着的咳意,缓缓躺在了榻上。
龙锋沉默,半晌他还是走了回来,将几盏明亮的烛火熄灭,他也躺到了龙床上。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必道歉,是他对不起你,他明明知道你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就偏偏挑你最重的伤口挑开,你现在不让他在魏妃那里受苦,
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所以,所以不用觉得不安,没错,就是这样。
心里是这样说,可明显的底气不足。龙锋在床上翻滚,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那略带忧伤的词:「万语千言在腹中,唯叹谁人解……身未死,心已灭,魂随风,把故园关山都穿越……他朝奈何桥畔,能见着,谁人悲切。」
他终于叹了口气,翻身看向在榻上拼命压抑的轻咳着的方史,半晌忽然喃喃道:「方……方方,你也没有睡是吗?」
方史没有答话,龙锋也沉默下来,然而下一刻,他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开口:「方方,我们和好吧,抛下过去的那些仇恨,无论是我对你的恨还是你对我的恨,我们……都抛下好吗?」
仍然没有回答,而龙锋也不期望方史回答。
他只是在那里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方方,我知道你在听,我也知道你在心里嘲笑着我,冷漠的嘲笑我,好像我给了你那么大的羞辱后又要重新抬起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一种打个巴掌又喂个甜枣吃的无耻行为。」
他苦笑了一笑:「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像,唉,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好了,反正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兰妃说那个瓶子在的时候,我日日看着,自然不觉新奇,也不会为失去了觉得心痛。但日后若看了别的,想起那个瓶子来,又想起再不可得,就会叹息伤怀。她说人同此理,往往心爱珍宝在日,并不重之,然一朝失去不可复得,再要追悔已是为时晚矣。」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兰妃的话,但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瓶子为何物的时候:「方方,虽然……虽然这么多天,我都告诉自己,你已经不再是我的什么人,可……可在今天晚上,在今天晚上那首歌结束的时候,我却忽然发觉,你还是我心头那个无法割舍的最珍惜的一个。」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想我大概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峥儿会变成那个样子了,我不想也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再去痛惜后悔,所以方方,就让我们把过去的一切都翻过去,重新开始吧。别像那歌里说的,放任我们愈行愈远,远到没有路可以回头,到时候就怎么都补偿不了了。」
龙锋语气是平静的,没有心虚,却也没有施舍般的不甘,他是真心的想通了,他觉得还不算太迟。
可是方史没有声音,他看着窗外的月光,亮而且白,却是充满了孤寂的凉,但从那月光中看见从跪着的自己身边昂然走过的龙锋,看见从爬着的自己身边漠然走过的龙锋,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半滴泪水,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带着血泪的声音,已经不可以回头了,已经走到不能回头的远方了,不需要补偿,也不要补偿,就是这样……
一夜无眠,第二天两个人都是带着黑眼圈起身的,龙锋命人去传御医来给方史诊病,结果险些把龙锋吓傻了,方史寒气入肺,若再不及时治疗保养,便会转化为痨病。
这样一来,过去多少的怨恨和报复心情都无影无踪了,龙锋不顾方史对自己的冷漠,忙活着命人熬药煲汤,他自己每天也不上朝了,只盯着对方好好的治病,可以要胁的筹码自然是那些还关在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