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 作者:一木言羊(晋江2012-10-17完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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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李强!”苏忆走过去,放下包也要帮忙。
石秋拦住她,把她往外面推:“姐,你终于回来了,夕曦等得直流鼻涕呢,你快带她回家去吧。”
李强也走回摊里,拍拍手上的灰看了一眼石秋,讷讷地讲:“姐,我饿了,带孩子回去做了饭再过来吧。”其实是他刚刚听见石秋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了。
李强虽然沉默寡言,但并不笨。他隐约知道石秋的眼睛是因为那天离开家的时候自己推了一把的缘故才提前做的手术,再加上自己进派出所后连家里人都唯恐不及地撇开关系,只有石秋姐妹拼命凑了钱把自己保释出来,最近待家人用心不少。
苏忆略一犹豫然后点点头,抱起西瓜回家去:“那好,我马上做了饭送过来,我们换着班做吧。”
新的房子还是老式的公房,但环境已经好了太多,苏忆至少不用端着菜盆子到公用灶台炒菜了。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已经是一个“家”了。小西瓜有时候会问起芍淮舅舅和大虾爸爸,但看到大人的表情后很机灵地没有多问。更令人欣慰的是,住到同一屋檐下之后不仅石秋和孩子亲近了许多,连李强对孩子都不再像从前那么陌生了。
苏忆简单地做了三个小菜和汤,又摆好每个人的碗筷然后牵着小西瓜重新往烟花摊走。街上已经张灯结彩,来往的人群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小家伙兴高采烈地走着走着,突然把苏忆的手往下面拽了拽:“妈妈、妈妈!”
苏忆回过神,把装菜的篮子放在脚边,蹲下去:“什么事呀?”
小西瓜软软暖暖的身体撞进苏忆的怀里,胖胖的小手搂上她的脖子:“小西瓜最喜欢妈妈了!”说着卟卟在苏忆的脸上香了两记。
小朋友的世界里只有爸爸妈妈,天性使然地依赖着父母、爱着父母,就算忘记了父母的模样、父母身上的味道,也不会忘记对他们无条件的爱和信任。
徐美霞死的时候,石秋只有六七岁。对石秋来讲,妈妈长的是照片里的模样,是姐姐和爸爸口里的模样,始终是“妈妈”的模样。不管弄堂里的人背后怎么议论,不管警察和法院怎么判定,她都倔强地冲所有人吼:“不准说我妈妈,我的妈妈不是坏人,我爱我的妈妈!”
石秋应该为她的妈妈骄傲。
苏忆亲亲小西瓜,捏紧菜篮重新站了起来。其实有什么好纠结的呢?那是她们的母亲呀!至少做为她的孩子,石秋和自己都有权利知道真相。而阎其皓和纪芍淮,除了信任苏忆做不了别的,如果有人辜负了这份信任,那么只能承认世界太过残酷,而这残酷苏忆并不害怕面对。
吃过饭,苏忆把东西简单地收了一收,把大家招到一块儿。他们围坐在塑料搭起来的摊子里,夜里的风呼呼地灌进来,但石秋听得热泪涟涟:“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就知道,她的妈妈绝不是人们说的那样,她一定是姐姐和爸爸说的那样认真负责的、无私伟大的。
李强应该已经从炮哥那里听说过了,所以平静地听到最后,轻轻搂了搂石秋的肩,然后点了一支香烟:“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苏忆并没有告诉石秋这件事牵涉到了阎其皓和纪芍淮,她不想妹妹难做,更不想她为了顾及自己而放弃和妥协什么,可李强明显是知道这一点的。
苏忆笑了笑,道:“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别人找上门来,把所谓的真相硬生生地塞到我的手上,突然得、惊慌得让人难以消化。我总想着等消化好了、整理好了再做决定,然后沦落到现在这样只能被动接受的下场……我们已经躲了够久,该出去解决问题了。”
第40章
毛珍珍最近真是忙得可以,连下楼都像卷起的狂风一跳就是三四级台阶,看得郑娟心惊肉跳:“珍珍,慢点儿慢点儿!”
毛珍珍背着身摇摇手,接着跳到餐桌边、抓起一块吐司就着牛奶往嘴里塞。毛振南把报纸放低了些,凑过去轻声问:“又要出去?”
“嗯!”毛珍珍满嘴的面包只能点头。
毛振南听了咧嘴在报纸后面偷笑,早知道这孩子对纪芍淮会这样上心就不会放这混世魔王在外头野这些年了。郑娟也在桌边坐下来,看着宝贝女儿又是欢喜又是无奈:“女大不中留啊!”
毛珍珍灌了一大口牛奶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伸手抓过包包就推开椅子站起来:“妈,您真纠结!”没对象的时候忙着把宅在画室的女儿往外面撵,有目标了又怕女大不中留,当妈的可真不容易!“放心啦,今天就是见个朋友而已,女的、女的!”
她把包往肩上一甩就出门去,风风火火地往约好的地方赶。接到苏忆的电话,毛珍珍正在等纪芍淮开会,于是拿着电话往会议室走,兴冲冲地想要告诉纪芍淮找到苏忆了。可苏忆很快就打消了她准备邀功的小算盘:“毛小姐,我给你打电话的事暂时别告诉芍淮,因为有件事我想私下拜托你帮个忙……”
有什么事是自己可以帮忙、纪芍淮却做不到的呢?毛珍珍一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干脆什么都不想,快步走进约好的公园里。
“小忆姐!”毛珍珍老远看到苏忆,一边摇手、一边叫着她的名字跑过去,“咦,阿秋也来了?”
李强被“请”回公安局的那次,毛珍珍和苏忆姐妹算是“不打不相识”。一开始,毛珍珍看到石秋的义眼心底是有些害怕的,后来知道和自己同年的石秋竟然过得如此不易,正义感和同情心让毛珍珍立即和姐妹俩亲近起来。
寒暄几句之后,苏忆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毛小姐是《蕉江日报》的记者,麻烦先看看这个。”
毛珍珍不好意思地掻搔脑袋,老实地讲:“哎哟,那都是吹牛的啦!不过,日报里认识的人有不少,所以要找人帮忙还是做得到的。”
徐美霞的案子是拓新和公安局联手瞒下来的,苏忆和石秋不敢冒险直接找去公安局里,所以想试着借助社会舆论的力量进行揭露。
毛珍珍翻到最后拍案而起,怒气冲天地讲:“这帮人是想只手遮天吗?小忆姐,这件事必须告诉纪芍淮啊,怎么能让他继续跟吴总合作下去呢?”
“我知道。”苏忆拉着毛珍珍,让她重新坐回椅子上面,“我并不想影响任何人的任何决定,但想要为家人做力所能及的事,这份心情也不会动摇。”
毛珍珍带着资料离开了,苏忆和石秋沿着公园细肠子的小道慢慢往回走。石秋一直偷偷拿眼瞧身旁的姐姐,苏忆笑了,扭头对她讲:“说吧。”
“姐,你可以自私一点的,真的!”
虽然毛珍珍只是稍微提到了纪芍淮的名字,但石秋很快想起报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拓新、棠城合作案来,还有最近不再露脸的阎其皓。一开始石秋以为是李强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带着她们搬走藏起来,害得姐姐和朋友、爱人想见又不得见,原来并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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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忆一直都很优秀,聪明刻苦,每一年都捧着第一名的奖状回家。但12岁那年因为徐美霞突然去世,家里为了赔偿拓新所谓的由于员工过失导致的经济损失几乎倾家荡产,最后只好停学一年;后来,石荣茂也在苏忆大二那年走了,再加上石秋的事,家徒四壁的苏忆又休息了两年,等到25岁才终于熬到了大学毕业。
姐姐总说欠家里太多,但石秋一直觉得事实是相反的。
那一年,苏忆大二、石秋刚上高职、石荣茂开着长厢的货车没日没夜地在全国跑。高职里鱼龙混杂,有同学给缺钱的石秋介绍了酒吧啤酒小妹的工作,石秋一心想减轻家里的经济压力,便瞒着姐姐、爸爸偷偷地打工。
一回,酒吧包厢里来了几个难缠的客人,搂着石秋灌了一打又一打的啤酒,等第二天醒过来石秋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了酒店的床上,枕头边摆着一摞粉红大钞。石秋默默在浴室洗完澡,把钱收好回到家里,对谁都没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苏忆住校,周末还有各种零工要打,等到石荣茂一个电话打到宿舍里面才急匆匆地赶回家去。苏忆一开门就看到妹妹跪在观音像前,石荣茂黑着脸对着走道的小窗子不停地抽烟。
苏忆悄悄伸手去拉妹妹,向来温厚的石荣茂竟然大声吼了一句:“不准扶!”跪在地上的石秋颤了颤,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石荣茂狠狠抽了最后一口,把烟头捻在水槽里,“小忆,跟爸爸进来一下。”
关上房门,石荣茂“卟通”一声跪在苏忆面前:“小忆,爸爸求你一件事……”
苏忆吓了一跳,连连把父亲从地上扶起来。可石荣茂像是铁了心,怎么拉都不肯起来,最后苏忆只好也跪了下去。
石荣茂望一眼女儿,终于一皱眉掉来泪来:“小忆啊,你妹妹她怀孕了。”
苏忆住校、石荣茂跑货,家里平常只有石秋一个,所以发现的时候她的小腹已经完全隆了起来。徐美霞去世的时候他没有哭,被拓新要求赔偿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但现在,为了女儿石荣茂老泪纵横。
本以为和老伴儿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石荣茂夫妇是在领养苏忆之后不久才发现怀上石秋的,那年老来得子的石荣茂已经三十五岁,徐美霞也是三十三岁的高龄产妇了。虽然家里条件算不上富裕,但只要是能力范围内的,夫妇俩总是尽全力满足女儿的要求。石秋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一直都很乖巧听话,石荣茂怎么也没想到……
石家人都信佛,堕胎等同于杀生,是要遭恶业的。可石秋才十六岁,未成年人、还没有丈夫,怎么可能当一个妈妈?于是,石荣茂对苏忆提出了这一辈子最最无奈的、唯一一个自私的请求。
苏忆休学,带着妹妹到山上外婆家待产。今后,这个宝宝就是苏忆的孩子了。
孩子有些难产,石秋从太阳落山开始阵痛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把小西瓜生下来,为此石荣茂给孩子取名叫做“夕曦”,一个充满新希望的名字。然而,上天对这家人的考验却并没有停止。
石秋身体不好,奶水不足,家里又买不起奶粉,小西瓜天天饿得哇哇哭得不停。石秋心疼得不行,偷偷跑去黑市卖血。回家路上她觉得头晕得厉害,本以为睡上一觉就可以恢复的,谁知道一站起来就天旋地转,咚的一声厥了过去,眼睛正好栽在床角、血流如注。虽然勉强保住了眼珠,但挫伤严重,最后还是装上了义眼。
石荣茂晚年坎坷,小西瓜出生后没多久也走了,只剩下姐妹俩和孩子相依为命。拖累了姐姐这么多年,石秋只想对她说一句:“姐,你可以自私一点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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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珍珍揣着苏忆给的资料思考了半天,终于还是敲开了毛振南办公室的门。
毛振南见她满脸堆着笑地进来,开门见山地讲:“干嘛?又有什么事情要求老爸?”
毛珍珍把外套、包包丢在对面的椅子上绕到毛振南背后,讨好地帮他揉捏肩膀:“嘿嘿,老爸您真英明!”毛振南也工作累了,干脆脱下眼睛靠在椅背上享受起来。毛珍珍叽叽喳喳地哄得毛振南眉开眼笑,然后才开始说正事儿,“哎老爸,我跟你说一个事儿呀!”
毛珍珍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义愤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