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人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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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节目叫《节日像》。这是个相声剧,由我扮演摄影师,挂着一个照相机给大家
照相。给老头儿照,老头让我照腿,因为他的腿是让赤脚医生给治好的;给小伙子
照,小伙子不笑,说帝修反还没有消灭他不能笑;给大家照,大家要求照“全身心
地投入到革命洪流中去”的“全身心照”,弄得摄影师无所适从。我想,我能不能
反其意而用之,我来折腾被照相的。让他分别扮演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用摄影
师图解式的苛求来表现各行各业的大好形势。
赵连甲拍手叫好。我连夜起草,奋战三夭,带有化妆性质的相声《照相》问世
了。我和赵连甲一起读给导演组听,大家听得哈哈大笑。
我不无得意地说:“这还没演呢,如果演起来,你们更得乐。”因为我的脑海
里已经有了唐杰忠让我用一条毛巾作为道具,一会儿包头上,一会儿扎在腰上,累
得满头大汗,就是照不成一张相片的滑稽像。
我叫来唐杰忠,排练非常顺利。老唐肥胖的身躯和憨厚的面容全在相声里派上
了用场,连老唐小胡萝卜一样的手指,也被我戏谑的斥道:“按电钮的时候要注意,
那么粗的手指,别一下按两个!”整个相声笑料像水一样地倒了出来。
照相这个题材天生和喜剧有关。加拿大的讽刺作家里柯克,曾经用它讽刺过滥
用现代技术,在洗相片时加新药水,把人拍成“儿子不认他为爸爸,妻子不认他为
大夫”的相。前苏联的著名作家佐琴科,曾用照相来讽刺前苏联的官僚制度,一个
丢了身份证的人为了补一张相片,必须要拿身份证去证明,而他要想开证明必须得
照一张相去补上这个身份证。我也是由于《如此照相》这个相声而成了全国亿万观
众熟悉的相声演员。我和唐杰忠在1986年春节晚会上,又一次涉足这个题材,是不
是意味着我们的合作将有一个很好的开端呢?!
冯巩的崛起
这一年的春节晚会上,冯巩脱颖而出!
他是我的亲师弟,我们共同师承马季老师。但是,实际上他宗师马季的时间比
我要早个五六年,而且说相声的时间也比我长个五六年。也许因为我们都没有正式
拜过师,又都是同在1992 年补办的“谢师”手续,所以按年龄算我就成了大师兄
了。
记得我初在马季老师家学相声的时候,家里来了一对天津的中学生,一个叫刘
伟,一个叫冯巩。他们从天津跑到北京向马季老师学相声。老师和他们坐在一起聊,
我站在门边儿听。原来,他们会说的相声比我多得多了,他们演过马季老师的《友
谊颂》和描写抗日时期儿童团的一段相声。当见到我的时候,冯巩马上叫我:“姜
老师!”我刚刚开始学相声,把我叫了个大红脸。“我和刘伟最近演了您那段《迎
春花开》,您那动作我们学了,但学不像——‘妈,您扫扫房!’”他现场学了我
在《迎春花开》中的一个动作,学得挺像的。我戏谑地逗了一句:“我有那么难看
吗?”一屋子的人全笑了起来。
常回忆起这段往事,冯巩总忘不了描写那时候他的心情:“您知道当时我们多
羡慕您呀,能天天守着马季老师学,我们做梦也不敢想呵!”后来,刘、冯二人一
起去了东北当部队业余宣传队的队员。而后,又被招到铁路文工团当了专业相声演
员。之后,我当说唱团团长的时候,他们调到了广播说唱团,实现了他们宿愿。
冯巩机灵、脑子快,是说相声的好材料。他的声音条件并不是很好,但被他的
勤奋弥补了。
这一年,他和刘伟排练了《虎年谈虎》的相声段子,马季老师帮他们排练、修
改,也使这个段子增辉不少。
今年我当主持人不像在1983 年有马季和王景愚老师配合,有的时候显得孤单。
我找来冯巩:“今年,你配合我点儿,除了演段子以外,帮我捧捧哏,泥泥缝(接
下碴的意思)。”冯巩虽说是初出茅庐,但不失世故地对我说:
“合适吗?我是新人,那么多名演员在一块儿,我去抢着说话,别让人说我出
风头。”我说:“冯巩,有的时候要让,有的时候要当仁不让,我把你的词儿写本
子里头行不?你不演,让导演批你有臭架子!虚心点儿行不?”说得冯巩连连点头
称是。
这一年的许多节目,为了增加喜剧色彩,都让相声演员帮助加工,下了些工夫。
开始的大联唱,我们一反常规,不让每个著名的歌星唱自己拿手的歌,而是全
部反串。彭丽媛唱李谷一的歌,成方圆唱沈小岑的歌,李维康唱朱明瑛的歌,郁钧
剑唱奚秀兰的歌。让相声演员学着张明敏的样子唱《我的中国心》;让刘彬和京剧
演员一起唱《今日痛饮庆功酒》;刘晓庆则学着李谷一的样子和我一起演《刘海砍
樵》。
最后全体演员的《拜年歌》是我给排练的,我让冯巩帮助我,封他为“业余导
演助理”的称号,冯巩尽职尽力,使尽全身解数,动作难看得笑倒众演员。
一排就是五个小时,演员由于演出任务多,经常是这个来了那个走,那个走了
这个来。冯巩是“全勤演员”。
我夸他:“行,冯巩尽心尽责!”他说:“我到部队当文艺兵,后来碰上部队
整编,军籍解决不了,回到天津差点得了个‘行政处分’,说我们‘当志愿兵’没
经过领导批准。现在有了上春节晚会的机会,傻瓜才不珍惜呢!”我演《照相》这
个段子,前面需要个人和我一起串联过渡一下,黄一鹤征求意见问谁合适,我不假
思索地回答:“冯巩!”我们这段串联,我认为精彩极了。
我只是简单地和冯巩讲了一下情节上的要求:我准备现场照相,冯巩问我是谁,
我介绍自己是摄影师的身份。然后准备为围棋大帅聂卫平照,为足球国脚古广明照,
为新体操王子童非照,结果都在冯巩的质问下,破绽百出,自己不能自圆其说。后
来我问冯巩:
“冯巩,你和大家说我给你照过相没有?”“对了,姜昆,你不说我还忘了,
前年,姜昆还真为我照过相!”“怎么样?你那张照片就是我给照的嘛!”“取出
相片一看,跟胡汉三似的!”“……你怎么说话呢?一点都不实事求是。”“我爱
人差点和我打离婚!”“你走开,你们相声演员说话太损!”“好,我走,不过衷
心希望姜昆同志认识到:我们的生活中还是少一些胡汉三为好!”“你走,你走!
还说我照得不好,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模样,上身下身一点都不匀称,还照相呢!”
这一段表演为我和唐杰忠后面的表演作了极好的铺垫。可大家知道吗?
这长达五分钟的串联,全是冯巩和我即兴编词,即兴对话而碰撞出的笑料,他
的机智在此一刻得到了充分的表现,他的才能也为全场的演员和观众所认可,全场
笑声一片。通过这一年春节晚会,冯巩一下子成了全国人民喜爱的红笑星;也就是
从这一年开始,冯巩没有一次离开过每年的春节晚会。
几乎所有的相声前辈都称赞:冯巩成材了!
没有结束的结束语
1986 年成功了,重振的目标实现了!
在《难忘今宵》的主题歌声中,所有的演员欢聚在一起,大家欢呼,领导祝贺。
中央电视台的台长王枫,在欢庆的晚宴上,为演员端上来一盘盘饺子。
我偷偷地看了黄一鹤一眼,他没有激动,也没有落泪,只是默默地坐在一张圆
桌旁,和大家一起点燃了一支烟。
我估计他更多的是感触:人生不容易呵,事业不容易呵!纵是你有三头六臂,
你能使周围永远辉煌吗?昨天的阴影,可能在今天的光亮下渐渐地暗淡,那么明天
呢?用什么方法使明天的光芒更耀眼呢?春节晚会这颗明珠可能会越来越夺目,但
为他增光的可能是一批又一批冲锋陷阵,不亚于战场上奉献的战士。他可能想到了,
他为作这个高耸入云的人梯,无愧地做好最底层的那个木栏,尽管有过曲折,有过
坎坷,但今天,应该是结结实实地钉在了这个梯子的两根支柱上。
当然,这只是可能他想到的。不过,我相信我的猜测。因为当我参加第八次春
节晚会结束的时候,我隐隐约的地想着1987 年晚会的辉煌。
我当相声演员之前
我三十岁的时候,曾写下这两篇文章,描绘我当相声演员之前和之后。
有许多人在三十岁的时候,好像突然有了一点伤感。他们觉得精神颓败自此而
始,机遇命运已成定数,容颜已旧,骏骨已凋。
于是有人说“三十岁让人觉得屈辱,人开始憎恶衰老”,因为“三十岁是造物
主对人的一次挑战和挑衅,造物主把对你的蔑视重重地甩在你的脸上”。
当然,说上面这话的那些人,也是用这样的词句“激励自己不要因为岁月的推
进,而泯灭自己人生的火焰,也不愿意重蹈无数代人自三十而沉沦的覆辙。因为古
言云:‘十岁的神童,二十的才子,三十的庸人,四十的老不死。’”当我读着自
己三十岁写的这些文章时,我觉得我三十岁的时候,怎么还像小孩似的?我是不是
太幼稚了?读读我三十岁写的文章,我觉得好像刚开始人生的路,还那么天真地朝
着天空笑,朝着彩虹叫,朝着大道跑……我是不是晚熟品种?
不行,虽然像他们说的,青春已经越来越变为一个故事,但我总还没有落叶满
地、人走楼空的感觉。我觉得快五十的我还是保持这样一个心气儿。
所以,我一个字不加,一个字不改,把这两篇文章原样放在这里。而后,我只
是把它继续写下去就是了……
记得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总在我耳边唱:“小白菜呀,叶叶黄呀,三岁的
孩子,没了娘呀……”唱着唱着,就有泪珠从她的面颊上滚落下来,在她的轻声细
调中,渗着我当时根本不能理解的情感。隐隐约约感到在母亲的目光中,似乎有着
痛苦,也有着幸福。
一晃就长大成人了,走完了自己人生历程的第三十个年头。尝到了幸福和痛苦,
可能跟妈妈的一样又不一样……
红旗。阳光。红领巾。少年宫。辅导员。舞台。一切都是金色的。
童年的梦幻,是自己也能穿上漂亮的衣服,和伙伴们在水彩般的生活中玩耍、
歌唱、欢舞。但是,弟弟妹妹多,爸爸工资低,妈妈没工作,不得不使我多想上一
点。不过我还是欢蹦乱跳地过着日子,一直到了三年级。但痛苦终于撞进心里来了。
一次,我去景山少年宫玩,看到和我同龄的孩子,学着大人的样子拿着提琴盒,背
着手风琴,拎着笙、管、笛、箫,走进那高高的宫殿中。于是,乐声开始了,我扒
着门缝看……一直到把我轰走。我忍不住了,任性地和爸爸闹:“爸爸,我也要去
少年宫!我要当演员!”爸爸实在是惊奇了,清贫的生活和繁忙的工作,使他没能
注意到孩子心灵的万花筒。
我曾经和许多孩子一样,有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我也想和许多伙伴一样,过他
们那样富足的生活。但是,我上学买的水彩,是最廉价的,画出的画儿总不如人家
那样鲜艳;我穿的白衬衫,是白布的,总不如人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