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凭栏香雪落(虐,生子)作者:晨樱-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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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今日是为探望小弟而来,怎么,竟是不在么?”慕洋甫一开口,顾朗坤就觉得周身都附着了冰雪,这样的教主,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反而更是危险的存在。
“篱右使身体不适,卧病在床,无法下地接驾,请教主恕罪。”
“哦?有这等事?看来本座请常长老同行还是恰切的了。既然小弟病重,本座就进内室探望一下好了。”慕洋嘴上这么说着,倒是没有要移动的样子。
“师弟久病未愈,把病气过到教主身上便是罪孽深重,不敢劳烦教主。” 顾朗坤是真真弄不懂教主这次是打的什么主意,只得顺着他的话走一步算一步。
“呵,顾左使和本座的亲弟倒是比本座更为亲厚呢,左使日日守着,本座却连个面都见不上么?”
“教主此言折煞属下了,属下不过是尽同门情意,师弟病中理应多加照拂。”
“呵呵,当真如此么?”
“属下不敢欺瞒教主。” 顾朗坤咬咬牙,意识朦胧中强撑着和教主如对弈过招般对话。
“当真?” 慕洋却是面含浅笑重复着自己的话语,他那似乎洞察一切的目光让顾朗坤心中的不安大盛。
顾朗坤多少清楚教主的心性,此时并不继续接言,只是躬身颔首静立着。
“为人兄长的,总该多关照亲弟兄的,本座自是应当看望下。顾左使,带路吧。。”
“教主。。。” 顾朗坤正欲开口阻止,耳中好像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呼哨,脑中一片空白,心绪飘忽似乎下一刻就要脱离他的控制。
顾朗坤心下急的不行,自己若是这么昏过去了,便要留下篱瑾一个来面对心思难辨的教主,这怎么可以呢,他不允许,不允许!
“吱呀~”
顾朗坤正和那要夺去自己神智的头痛奋战,却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来人脚步虚浮,身形不甚灵活,可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透出决绝的意味。
“篱瑾参见教主,不知教主驾临,未曾出迎,请教主责罚。”
顾朗坤呼吸沉重,缓缓扭过头去,脖颈僵硬只因害怕面对,可微微欠身的那人白衣飘飘,也只可能是自己最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人。
五个月大的孩子,单薄的长衫是怎么都不可能遮掩的,这样把自己的身形暴露在教主面前,篱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顾朗坤有些犹疑的看向篱瑾,却发现他面上平静,似乎对于教主的驾临并不吃惊。再轻瞟教主,顾朗坤更是疑惑了,因为他反倒是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
“怎么,顾左使为何做出这般表情?惊异之色为何而生?”慕洋左唇角上挑,邪魅尽显,“顾左使以为,这幽溟教上下,还有什么事情可以逃得过本座的眼睛?”
顾朗坤浑身一震,这。。。教主已经都知道了么?那篱儿呢,他这般镇定,也是知晓教主早已洞悉一切了么?可是,孩子,孩子要怎么办呢?
顾朗坤心中烦乱,不由蹙起了眉头。
“嗬,本作以为左使大人此次定是又要谢罪领罚了呢!不想左使竟是如此镇定,嗯?”慕洋说话总是慢悠悠的,言语却总是极有深意,他面上一笑,看顾朗坤就要说些什么,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不过此次左使大人为圣胎孕育立功,又悉心照料圣胎,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听到“圣胎”二字,顾朗坤霎时觉得浑身血液倒流,难受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可他知道这一切对于篱瑾的打击更大,因为这意味着向他宣告了铭儿的过早夭亡。。。
顾朗坤毫无顾忌的伸出手去,握住那人微凉的柔荑,用力握住想要安抚他,给他力量。可那只手在自己掌心只停留了一瞬,便被抽了回去。
“教主,篱瑾腹中胎儿并无资格成为圣婴。”
篱瑾的话让院中另三人都有一时的呆楞。可下一刻,各人面上便都换上了不同的表情。
“哦?右使大人此话怎讲啊?”慕洋悠哉的背着手,斜着身子站着,凤目眯起看着篱瑾。
顾朗坤也是迷惑不解的看向篱瑾,他却也没有忽略眼前一晃而过的常长老面上的严峻担忧。他盯着篱瑾的樱唇,心下有预感,那里吐出的字眼,或许是要掀起些波澜的。
“教主可记得若推举一婴孩成为圣婴,该要满足的条件?”
“呵,怎么,右使大人是要考验本座么?”
“属下自是不敢如此。”篱瑾有些费力的喘了一口气,稍稍直起些身子,“教主或许不甚了解,可常长老该是明了的吧。”说着,篱瑾看向一旁静立的常林。
“篱右使是想说那最后一道么?”常林看到篱瑾点头,沉吟了一阵,方才继续说道,“圣婴须由溟蒙心经修习者为心爱之人所孕育。。。”
“什么?”常林此语一出,顾朗坤立时惊呼出口。这件事,他却是当真不知。
可若当真如此,却也是真的可以解释清楚许多事情了。。。
顾朗坤脑中一下子闪过好多过往,那些他曾经疑惑过,曾经刻意忽略不去在意的过往。。。
篱瑾为何拼了命也要做这右使,为何笃定与他交合行事的一定是自己,为何在被自己狠狠伤害以后仍旧带着欣慰的微笑。。。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心里的人,就是他顾朗坤啊。
连教中长老都知他倾心于自己,自己却是硬生生的把他的心意故意曲解成同门兄弟情意,而且对他毫不怜惜。
那么。。。篱瑾近一段对自己的疏离,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呢。。。
顾朗坤的期待如涨潮的海水,一点点漫上心头。扭过头去,恋恋的目光紧锁住篱瑾,希望从他的脸上发现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
篱瑾依旧平静如水,可顾朗坤却是无法安抚狂跳的心脏,他是伪装出来的吧,是的吧,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孩子,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顾朗坤只顾得上理顺自己的思绪,却没注意到,梨树下一身戾气的那人,在常林语毕后,面色大变,但毕竟执掌幽溟教多年,慕洋的失态不过是一瞬的事情,很快便又恢复了。
“篱右使提起此事是要说明什么呢?当初长老做的决定是错的么?”
“篱瑾自然不是质疑长老的决断。那个孩子确是篱瑾因情动而孕育,只是,篱瑾当初的情,是因为忘情蛊的作用。而今情蛊已解,自然旧情不复。”篱瑾说的决绝,顾朗坤听的心惊,此间真假,他辨不出,所以更心伤。头痛欲裂,他只能一言不发的听着。
“哦,篱右使如此肯定?”
“篱瑾长子已然奉于教主,既然长子已经殉教,此胎对于圣教便无甚意义可言了,此时欺瞒教主也并无意义。”
“篱儿。。。”顾朗坤听他提起铭儿,心中一紧,铭儿早夭之事,他竟是知道了么?
篱瑾转过头来,有些冷冷的说着,“师兄,既是铭儿的生身之人,他是生是死,篱瑾总还是有些感觉的。铭儿去了,我是早就知道的。”
“呵呵,看来左右二使还有事情并未沟通得当啊。左使竟是有事情瞒着右使么,本座还以为左右二使是心灵相通呢,只是小弟似乎并不清楚事情的全部啊!”此时的慕洋当真是刻薄的厉害,说出的话也是刺人,同时有些唯恐天下不乱似的,“那孩子,似乎并未行祭礼。”
篱瑾的双眉绞在一起,本就苍白的脸颊此刻似乎像是透明的一般,眼中的神色从不相信渐渐变作伤心绝望。顾朗坤看他沉滞了一会儿,忽然把手覆上自己隆起的腹部,以保护的姿态搂住身前的圆弧。顾朗坤担心的不行,一把揽过他,开口急唤,“篱儿。。。”
“至于右使腹中的这个,既然右使说它并不可作为圣婴祭教,那便落了去好了。”
慕洋说的轻巧,顾朗坤也是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可不待他开口,怀中身子发颤的人已经挣开他,勉强撑着挺直了脊背。
“篱瑾以为教主宅心仁厚,孩子何辜啊?请教主允许篱瑾产下此子。。。”篱瑾咬咬牙,吐出了一句话,“之后再行孕育圣胎。。。”他说着,就要跪下身去。
篱瑾身子沉,屈膝向下,顾朗坤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只堪堪托扶住他,随着他跪下来。
“宅心仁厚?啧啧啧,本座可担不起。右使大人这身子,怕是此次产子之后再也无力孕育圣胎了吧?”慕洋眸光闪烁,满是凶残之色,“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好!”
“属下不曾如此算计,只求教主宽仁些,饶过这个孩子。”
“这宽仁之人,已然不在这世上了!”慕洋这么说着,竟是有些激动。“是被谁害死的呢,嗯?小弟怕是清楚的很吧?”
听到他的话,篱瑾低头沉默了一阵,一手扶在腹侧,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教主当真清楚当年之事么?”
“怎么,右使大人倒是所知甚深么?”
“教主可知我师父与凌右使皆中了忘情蛊而母蛊皆在老教主身上么?”
“本座自是清楚。”
“教主可知凌右使与教主行事受孕是为圣胎么?”
“当然知道。”
“教主可知那圣婴并未行血祭而是存活至今么?”
“右使大人不如说本座便是当年圣婴。”
“教主可知凌右使为保住圣婴免受祭礼而故作对教主无情么?”
“。。。知道。。。”
篱瑾一声声的追问让慕洋渐渐开始有些无力招架,这样语带凌厉之气的篱瑾,倒是旁人不曾见过的。
“教主可知老教主为了逼凌右使承认心意而假意回慕容山庄相亲么?”
“。。。”
“教主可知老教主只因遭人陷害中药又不想伤害孕中的凌右使方才在我母亲身上泄欲么?”
“。。。”
“既然如此,教主必定不知,当年并非是老教主未服药以致走火入魔而逝,逼迫凌右使殉教,而是凌右使产子后身子受创,蛊毒反噬伤身,因而早逝,老教主殉情而去。老教主或许薄情,但对凌右使却是最最深情。”篱瑾一气说了一长段话,语毕力有不逮,一手扶腰费力急喘,刚才逞强的挺直腰背,情绪激动,确实耗去了他周身不多的气力。
“篱儿!” 顾朗坤赶忙扶住他摇晃的身子,这次,篱瑾已经无力挣脱了,因而顾朗坤听到了他低声的喃语,“反倒是我母亲,才真真是那段感情的陪葬品。。。或许,我也会是。。。”
似乎是发泄了心中一直存着的秘密,泄了气的篱瑾像是被豁开了个大口子,此时的他浑身瘫软,神色恍惚,顾朗坤抱着他,不去理会自己身上的难耐,只是想要用自己的爱来平复他心上的伤口。
“哼,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他,原谅你们了?休想!”慕洋从方才的呆滞中回过身来,却是恼羞成怒一般,一下欺身上前,修长的手指就要捏住了篱瑾的下颌。
“呃。。。”
顾朗坤也顾不得那是教主,仿佛出于本能一样一掌劈在慕洋向篱瑾袭来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