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耀--经济腾飞路-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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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是个典型的英国工党领袖,有工人阶级的背景,本能使然地总是为那些受到
欺压剥削的百姓出头。然而在面对艰难的决定时,他也有冷静的头脑,例如他要所
领导的工党政府严格执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开出的苛刻条件,以便换取拯救英镑危
机的援助配套。
卡拉汉的强处是处理问题采取稳扎稳打的手法,解决问题从不多搞花样。他对
工会忠心耿耿,却被工会搞垮了他的政府。
1970年10月,在唐宁街10号举行的一个晚宴上,撒切尔夫人坐在我旁边。那时
候希思还是首相,她是教育部长。我们谈论了以教导混合技能的“综合中学”取代
语法学校后英国所蒙受的损失:聪明的学生固然吃亏,其他学生也不见得因而得益。
撒切尔夫人成为反对党领袖时,我问当时的下议院议长乔治。托马斯对她有什
么看法。托马斯以抑扬顿挫的威尔斯口音回答:“她非常热爱英国,能为英国效力。
她要扭转整个国家的局势,我相信她是推一有毅力办到的人。”当我问当时的首相
卡拉汉对她有什么看法时,他的答复是:“她是前座议员中推一的男儿大丈夫。”
从一个工党议长和一个工党首相口中得到这样的意见,加强了我自己的看法:她的
确是个“有信念的政治家”。
撒切尔夫人满怀理想在撒切尔夫人赢得1979年5 月的大选时,我为她欢呼。她
主张推行自由市场,进行自由竞争。在她担任反对党领袖期间,在伦敦以及还有几
次在她途经新加坡前往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时候,我们曾经见面。1979年6 月,她
出任首相一个月后,我在唐宁街10号跟她进行了一个小时的餐前会谈。她当时满怀
理想。1980年7 月,撒切尔夫人以保守党领袖的身分,写信邀请我当演讲嘉宾,于
同年10月在布赖顿召开的党大会上发表演讲——特别邀请的演讲者来自共和联邦,
这对保守党大会而言还是第一次。我回信说,因为我跟工党之间有一段可以追溯到
40年代我在英国求学时期的渊源,所以无法接受这份殊荣。
她是个十足认真的人,充满毅力和干劲,对自己能够落实国内的经济政策有充
分的把握,但是从来不曾低估工会所将给她带来的问题。因此,当煤矿工人在1980
年3 月开始罢工时,我认为她一定能够苦斗到底,却没料到罢工工人和警察之间的
激烈冲突会持续整整一年。换成在她之前的首相,恐怕就无法坚持到底了。
1985年4 月,撒切尔夫人来新进行官方访问。我在晚宴上恭贺她减轻了英国福
利制度的诸多牵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将近40年,历任英国政府似乎都想当
然地认为财富会自然地创造出来,需要政府注意和巧妙安排的只是重新分配财富的
问题。因此政府想出妙方,把成功人士的人息转移给不太成功的人。在这种情形下,
国家需要一个胆识过人的首相把实情告诉选民:制造财富的人是社会中的宝贵分子,
他们值得我们尊敬,并且应当有权保有他们大部分的耕耘成果……英国留下来的种
种哦们善加利用:英语、司法制度、议会政府和公正的行政管理。然而我们却竭尽
所能地避免走上福利国家的道路。我们看到了一个伟大的民族如何降低水平而变得
平庸。”撒切尔夫人很有风度地以相似的口吻回应:“我宁可这么想:你们曾经向
英国看齐,现在我们要倒过来向你们学习……你们的才干、进取心、勇于接受挑战、
努力、冒险精神、自信、活力已经使得新加坡成为其他国家学习的成功榜样——你
们的成功发出明确的信息。那就是没有耕耘就没有收获。”
第二天。数份亲工党的英国报章刊登了工党影子内阁卫生部长弗兰克。多布森
的强烈反应:“李先生应该闭上他那张笨嘴。”一名工党议员艾伦。亚当斯补充说
:“如果我们把他的国家当模范,我们的国家就要回到1870年人们在血汗工厂夜以
继日工作却什么也得不到的时代。”
旧工党的心态这就是典型的旧工党思想未能跟上潮流发展的心态。1985年,新
加坡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是6500美元,英国则是8200美元。到了1995年。新加坡的
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2。6 万美元,早旧超越英国的1。97万美元了。我们的工人赚钱
比英国工人多,还有自己的房子,储蓄(在公积金和储蓄银行户头)也比英国工人
多。
撒切尔夫人在1990年11月辞职时,寄了一封道别信给我:“生命多么变幻莫测
:谁会料到合作了那么多年以后,我们竟然会在几乎同一天辞去在自己国家的最高
领导的职位。不过,在离职之际,我只想说,我从我们的交往中获益良多,并钦佩
你所坚持的信念。有一件事是毋庸置疑的:共和联邦政府首长会议少了你我出席,
肯定会逊色不少!”
我跟撒切尔夫人打交道的机会比跟其他英国首相接触的机会多,因为她两度蝉
联。在所有首相当中,我认为撒切尔夫人是最有希望领导英国出头的领袖。她的强
处在于她热爱英国,对自己的国家充满信心,并且对于要扭转局势具有铁一般的意
志。她坚信自由企业和自由市场将能带来自由的社会。她的基本政治触觉相当敏锐,
但是往往显得过于自信和自以为是。在阶级观念分明的英国,她因为有着“杂货店
老板女儿”的背景而吃亏。真可惜,英国的社会体制还在这些偏见所形成的框框里
苦苦挣扎。等到她下台时,英国人已经卸下一部分的阶级包袱了。
然而撒切尔夫人的作风,却往往引起旧白人统治国家总理们的强烈反感。1985
年,在巴哈马举行的共和联邦政府首长会议上,加拿大总理布赖恩。马尔罗尼和澳
大利亚总理鲍勃。霍克不断跟她纠缠,向她施压,要她同意对南非实行经济制裁。
会上除了她以外,所有发表开幕词的领袖都攻击南非的种族隔离政策。撒切尔夫人
独排众议,反对进一步制裁比勒陀利亚,反而建议进行对话。我敬佩她有那样孤军
作战的勇气,拒绝在威逼和恫吓之下屈服。只可惜她是站在历史错误的一边。
梅杰在1989年10月陪同撒切尔夫人到吉隆坡参加共和联邦政府首长会议时,职
位是英国财政部长。1996年5 月,我在唐宁街10号和他重逢。当时他肩负艰难的任
务。撒切尔夫人全力支持他竞选保守党党魁和首相,并指望他沿袭对欧洲的政策。
她在党内的影响力使他日子不好过,媒体也不见得给他宽限,不消几个月就认定他
成不了气候。因此,虽然英国经济当时表现强劲,却对他在1997年5 月对垒新工党
的挑战一点作用也没有。
1995年5 月,我在伦敦同当时领导反对党的布莱尔初次见面,对他的年轻和朝
气蓬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比显龙小一岁。他的参谋乔纳森。鲍威尔在一旁做记
录并负责后续工作。他想知道是什么因素促成东亚持续出现巨幅增长,英国和欧洲
却成长比较缓慢,两种局面相异。我建议他在大选前到东亚访问,看看它巨大的转
变,否则一当上首相,他将会受到外交礼仪的诸多约束。
第二年1 月,他访问日本和澳大利亚之后到新加坡。他在这里会见了我们的工
会领袖,考察了他们为工会会员所争取到的利益。他对公积金——我们的个人老年
退休金户头,也是拥有住房和医药服务资金来源的户头感兴趣。他不隐瞒自己笃信
基督教并因此推崇社会主义。面对我不以为然的反应时,他补上一句:或者可以说
是社会民主主义者。他坦率地重复自己“或者可以说是社会民主主义者”——旧工
党一派可是鄙视这类主义的。他的“新工党”并非虚有其表。他问我工党政府成功
的机会有步大,我说一旦工党当政,他要说服旧工党接受他的政策,必定会碰到很
多钉子。工党的年岁比他要大得多,不会那么轻易接受改变。
一个认真的政治家布莱尔来访几天之后,影子内阁社会福利部长克里斯。史密
斯便前来研究新加坡的制度。几个月后,布莱尔的亲信彼得。曼德尔逊也来考察我
们的保健储蓄、保健保险和新加坡公积金的其他功能。布莱尔给我的印象是一个认
真的政治家,他希望了解东亚的发展和这些国家成功的秘诀。那年秋天我们在伦敦
再次见面。共进晚餐时,他向我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在1997年5 月的选举中大获全胜后,他和他的政党特意表现谦逊,这要归功于
他本人有自律精神。我在电视上观察他发表胜利演讲和步行到唐宁街10号的情形,
整个情况说明他领导的是一个素质良好的班子。我在他获胜的一个月后到伦敦。我
们谈论了一个小时,同样没有浪费时间嘘寒问暖。他一心一意想着在大选中答应选
民政府所要做的工作。他是开足了马力直往前冲,却没因为这么年轻就被推上掌权
的地位而冲昏了头脑。我们谈到中国和即将在6 月底移交政权的香港。他对这件事
采取了务实的态度,不想把因为港督彭定康而产生的纠纷闹大,反而着眼于中英比
较长远的关系。不出我所料,他出席了政权移交仪式,并同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举
行了会谈。
一年后,1998年5 月我们在唐宁街10号重逢。这时候的他正在全神贯注处理急
如燃眉的课题,特别是北爱尔兰的和平谈判。他抽出时间跟我谈论一系列其他方面
的课题,但是没有提到双边问题,因为也没有那样的问题可谈。我们的环境已经改
变:在防务和安全课题上,新加坡同美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联系已经超越同英
国的联系。我属于以英国为中心的一代,我的儿子这一代比较注重美国。显龙以及
跟他年龄相仿的人必须了解美国。他们在美国军校受过训练,在哈佛、斯坦福等大
学完成研究生课程。我活在英国强权之下的时代,显龙这一代人则必须在美国强权
之下的世界中求存。
23、相知说澳新
亚欧悼会政府首脑会议于1996年在曼谷召开时。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想要加入亚
洲阵容,马哈蒂尔首相提出反对,说它们不是亚洲的一分子。那是马哈蒂尔发自内
心深处的想法,但是大部分领袖都无法认同。我相信,要不了太久,地理位置和经
济上的常理将凌驾旧有的成见,到时澳新两国将成为亚欧峰会成员。
日本在1941年12月突然入侵,骤然改变了新加坡留给澳大利亚人的回忆。大约
18000 名毫无战斗经验的澳大利亚军人,连同七万名英国和印度士兵,必须在空中
掩护不足的情况下,同身经百战的日本皇军交锋。到1942年2 月新加坡沦陷的时候,
已有大约2000名澳军战死沙场,1000多人受伤,约15000 人沦为战俘。
超过三分之一的战俘由于营养不良、患病或遭受折磨而死亡;恶名昭著的缅泰
死亡铁路沿线,情况更惨。在新加坡的克兰芝共和联邦阵亡战士公墓,许多墓碑默
默地见证了烈士们为英王和国家捐躯的英勇行为。成千上万名澳军在新加坡被日本
皇军俘虏将永远印在澳大利亚全体人民的记忆中,这场浩劫的惨烈仅次于加利波利
半岛事件。不过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