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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尼罗河·穿越时空三部曲三部曲法老王(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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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豆大的油灯轻轻一闪,映得她在镜子里的脸色有点可怕。突然整个船身猛地一晃,油灯从桌子上直跌了下去,啪的一声落在地面,船舱内顿时一片漆黑。
  而船身在那一波巨震后显见并未就此平静下来,不断起伏跌宕的感觉,伴随着外面猛烈的风声和浪声,整个船舱瞬间充斥着凌乱的步伐和男人低沉的咒骂。
  出什么事了?!
  在剧烈摇晃着的船上勉强站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门一把推开,她向外踉跄着跑了出去。好不容易拉开通往甲板的舱门,展琳随即被眼前的景像所骇住。
  那是真正的海上暴风雨。
  刚才还安静得像团棉被的夜空,此时被滚滚浓云压得极低。那蒸腾翻滚着的云层,涌动着,挤压着,在天空发出可怕的呻吟,抬头间几乎触手可及。漆黑的浪被狂风席卷起千层巨墙,又好似一张张巨大冰冷的手,在一片狂乱的黑暗中玩弄着在天地间显得如此渺小的帆船。
  甲板已被暴雨和不断冲刷上来的浪所吞噬,而更糟糕的是,由于暴风雨来得突然,那船上巨大的帆竟然还未来得及被降下。在强劲而混乱的狂风下,那三道帆被扯得暴张,引得船身在挣扎中摇摇欲坠。
  “ξστ!!!ξστφχψ!!”风中隐隐传来几声粗哑的怒吼。桅杆下的人们竭尽全力在扯帆,然而早被飓风控制住的帆,又岂是小小的人力所能改变的。
  一片混乱和喧嚣。
  几个模糊的身影在暴雨和狂风下挣扎着朝桅杆上爬去。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那些身影在低沉压迫的自然中渺小得可怜。突然一声惨叫,一道人影被狂风陡地拔起,来不及发出第二声呼叫,整个人瞬间被高高涌起的浪所吞没。余下的人停滞了片刻,当云层中摩擦出的闪电映亮天空,众人看到屹立在船首、被风吹得如飞仙般鬼魅的白色身影时,又不约而同地奋力朝上爬去。
  展琳用力合上门,贴着舱壁一步步朝着桅杆处移动。风吹得她身上的衣服风花般四散开来,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而她却浑然不觉。她的目光锁定在已离绳索越来越近的那几道人影身上。
  剧烈摇晃的船身,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身体,那些人暴露在狂风骤雨下脆弱得不堪一击……有种相当不妙的预感。
  眼见一道近十米高的水墙从沸腾的海面呼啸而来,展琳不顾一切地对着桅杆上的人尖叫:“别动!!!抓稳了!!!!”
  然而,她拼命发出的叫声顷刻间被淹没在自然雄壮的气息中。不出几秒,那高大的浪头在刹那间击中船体,不但桅杆上的人,甚至包括甲板上那些攀着围栏的船员,也一并随着脆弱的围栏被汹涌的巨浪吞进大海。
  “στφχψ!!ψγδε!!!”一眼看到展琳朝着桅杆方向踉踉跄跄过来,站在桅杆下努力扯着帆的男子红着眼朝她大吼。
  听不懂,也装作没听见。从容地在地上抽起一把插在甲板上的刀咬在口中,腰间缠上缆绳,她一步步朝着他们靠近。
  “ψγδε!!!”
  “στφχψ!!ψγδε!!!”
  对他们的怒吼充耳不闻,紧走几步跑到桅杆前,在又一波浪头退去的瞬间用力攀住了桅杆。风很大,吹得人几乎能飞起来。展琳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将湿透了的短发掠向脑后,随后深吸一口气,顶着风雨,朝着桅杆上爬去。
  有点像蛇行,她攀爬的路线走的是螺线形,一点一点,那拖在身后的绳索就这样一圈圈绕在了粗大的桅杆上,将她的身体与桅杆紧密地缠绕在一起。湿透的斗篷牢牢地黏贴在她身上,倒也有效地防止了被飓风吹起的尴尬。
  即将到达系着帆顶绳索的瞬间,展琳听到下面混乱的惊叫。眼角随即瞥见一波比刚才更为巨大的浪头,正挟带着呼啸的风和四溅的水沫,朝着自己的方向不偏不倚地压来。
  手脚用力缠住桅杆,借助着绳索的阻力迎接巨浪。当那冰冷的水墙从她身上排山倒海般掠过时,她感觉到巨大压力带来的窒息般的疼痛,亦感受到整个身体仿佛被一个巨大磁石牢牢吸引着,牵扯着……却也终于靠着那些绳索,她只是朝下滑脱了几分,却在巨浪过后依然牢牢地攀附在桅杆上头。
  不再犹豫,她迅速上蹿,到达手可以够到绳头的地方,将刀从口中取下,起手,对准绳头用力剁了下去。
  “刷!”饱浸水分的巨帆,凌空一阵抖动,随即从那高高的桅杆上无力地滑落下来。与此同时,另两道帆也落了下来,原来是路玛,还有那个美得混淆了性别的年轻男子。
  船身瞬间稳了许多。
  攀附在桅杆顶端,那男子一头漆黑色长发缠着身上雪白的衣在狂风中四散张扬,在昏沉的乌云与咆哮的黑浪间,兀自醒目。一道闪电划过,他眼里隐隐翻涌出一波暗蓝色光泽,稍纵即逝。
  “轰!”突然一声惊雷不偏不倚在展琳头顶轰然炸开!
  强光中她只感觉到全身电击般猛地一震,随即,耳朵出现了暂时性的失聪。空白一片的大脑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伴随喀嚓一声脆响,整个人被缆绳缠着,随着那折断的桅杆朝船下咆哮沸腾的海面直坠而去!
  真实的恐惧。当她的身体从桅杆上飞离的瞬间,她依旧清醒着,清醒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海面,如一座座喷发的火山,向着她奋力攒动……
  放弃了所有的期望,她任命地闭上双眼。这种境况下,想要获救简直是奢谈。没有人会有那样敏锐的反应力和快速精准的行动力,没有人。
  “啪!”一道绳索,在她脑中刚刚念叨出“没有人”这三个字的瞬间,突然间将她的腰缠绕住。下一秒她已凌空飞起,还没辨别出目前的现状,整个人已跌入一个宽阔而坚实的胸膛之中。
  被雨水冲刷得几乎没有一点温度的胸膛,依托着展琳的身躯缓缓起伏,平静而淡定,却能清晰听到那胸膛中急鼓般强烈而快速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自己那刚刚恢复听觉的耳膜……慢慢睁开眼,一缕乌黑柔长的发丝,被水凝结着,映入她微微有些颤抖的眼帘。
  是他……
  为了承受住她冲力极大的身躯,他整个人被迫撞在船舱结实的舱壁上。嘴角一丝鲜血,随着脸颊不停流淌的水珠,静静地滴落下来,在他被水冲刷得有点苍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的艳丽。
  “谢……谢谢你……”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谢意,展琳在他靠墙而坐的身体上挣扎着试图起身。却不料他修长的指蓦地收紧,几乎是不可抗拒般,她重新落入他的怀中。那湿透的、冰冷的怀中。
  她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海平面。
  远方低矮浓重的云层与海面蒸腾而起的浪牵扯出巨大的漩涡流,密集的雷电利刃般割破乌云,在大海上盛开出火树银花……
  真实的华丽,真实的恐怖。
  有种温度从他原本冰冷的指间一点一滴融化进她微微僵持的肌肤中,她感觉。
  醒来后的天空和她的大脑一样,空洞却又五彩斑斓。她发现自己靠着厚实的围栏半躺在船头,淡紫与橙红交织而成的天空连着蔚蓝得剔透的海,越过那些栅栏,无声无息将她凌空包围。船在平稳行驶着,她却似乎在海面上轻轻飞翔……
  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似乎是场遥远而真实的梦,同那片自己坠身的海域一般,已经成了一种过去。
  肩膀略微移动,身上覆盖着的那层披风便水泻般地从肩头滑落下来,上面还残留着主人的味道,淡淡的,似香非香。她起身朝边上看了一眼。
  甲板上凌乱躺了许多人,昨晚那一夜的挣扎,每个人都困乏到极点,甚至没有回舱,直接倒在满是海水和鱼虾尸体的地板上睡了过去。
  然后看到了那个男人。
  一身干净的白衣,他倚墙席地而坐,清凉的晨风纠缠着他四散飘扬的黑发,抬头对着天,静静地闭着双眼。天空很美,由深至浅的紫罗兰色,搀杂着淡淡的嫩绿与浅红,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彩。他很美,在这么美丽的天空下,美得干净而纯粹。
  远处忽然咔啷一声轻响,在此刻安静无声的甲板上,清脆得有点突兀。
  视线匆忙移开,展琳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坐了起来,拉拉衣服正要站起身,冷不防船舱拐角处一团黑影朝角落里飞快一闪,迅速吸引住她的视线。
  飞速滚动的一团东西,就像一只上足了发条的皮球。什么东西?下意识跳起身追了过去,眼看着那团黑影就要朝一堆杂物里钻进去,出手如电,一把揪住它露在外面的后半截往外用力一拉。
  “嗷!”一声细嫩的尖叫。
  展琳一怔。柔软的感觉,像捏着一团丝绒。
  等看清楚后,才发现自己拉着的是只不到两个月大的小黑狗,肥肥的屁股被她拽在掌心,半个身体倒吊着,鼻尖一耸一耸,它愤怒地扭着自己的身子。
  手一松,它啪地掉在地上。随即一声不吭打个滚从地上爬起,葡萄般溜圆的两粒眸子委屈又惊惶地瞪着展琳,又瞅了瞅身边的杂物堆。
  “小狗?”展琳把手朝它伸了过去,小东西当即尖叫起来,猛地后退,一屁股撞在杂物上。随即砰的一声闷响,不知怎的就那么巧,一块木头不偏不倚正砸在它不足两厘米长的短尾巴上。
  “嗷——!”一声惨叫,它突然间就窜得没影了,独留展琳一人坐在杂物边,尴尬地对着身边被惊醒的一众视线。
  那靠墙沉睡着的男子也被吵醒了,半敛着双目,他朝她的方向轻扫一眼,随后站起身。周围那些人也都起来了,在那男子站起身的同时不声不响地走进船舱。直到最后一人的身影在舱门口消失,他转身往她的方向径自走来。
  展琳垂下头,忽略他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等待他的脚步声从身旁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存在总让人有种莫名的紧张感,尤其是在昨晚暴风雨中……那让人感觉有点突兀的举动之后。
  他的脚步声忽然顿了顿,在经过她面前的时候。
  展琳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却见他眉梢轻轻一扬,抬手,一团漆黑的东西便朝她直飞了过来。
  下意识出手抓住。
  “嗷嗷!!”一声尖叫,两手间一阵疯狂蠕动。
  来不及抓稳,那团黑毛球已从她掌心挣扎而出,屁股一落地立马跳起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舱门。抬头望见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伴着一缕长发从眼前扫过,那男子径直走进舱内。
  这一天过得很快,因为所有人都非常忙碌。似乎昨夜那场风暴打偏了他们的航线,一早他们就在调整航道,并且打旗语同远远跟在后面的几艘船进行繁琐的联系。这才知道原来这艘船是一个船队的领船,也不晓得暴风中有没有船只被打散。
  白天看这些船是分外气派的,虽然它们是那么的古老。两头弯翘的流线体造型,在夜晚呈暗色,到了天明则是一层暗赤色的金。被海风鼓吹起来的巨帆上描绘着奥西里斯神的肖像,高高在上眺望着大海,交叉双手掌握着代表王权的鞭子和权杖。
  白天一直没有见到那个男子和路玛的身影。展琳走来走去参观着船员的忙碌,而船员们则在忙碌间参观着同他们外表很不一样的走来走去的展琳。
  直到晚饭时,才再次见到那个男子的身影。她至今不知道该叫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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