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鸡肋by小马疯跑(先虐受再虐攻he)-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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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为什麽不是自己去收养了苏桦,而白白便宜了干了一辈子还在车间里当工人的陈家两口子。那些过去了整整九年的事情被再一次拉回,成了大家口沫横飞的茶余饭後的谈资。
“苏桦,你是怎麽做到的?”那是市电视台的阿姨。
“苏桦,你学习的窍门是什麽?”那是市教育台的叔叔。
“苏桦,你对你现在这个特殊的家庭怎麽看?”那是市报社的哥哥。
“苏桦,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麽挺过你父母突然出事的那段日子吗?”那是市宣传部的一个老干事。
苏桦记不得他是怎麽回答的了,那种只可能有一种答案的东西,不需要他多动脑子,所以也不会过多的浪费的他的记忆,他甚至不去看在厂里已经人手一份的报纸的大标题,那种无限拔高、无限放大的功能,他被描述成了一个懂事,自律,感恩的好孩子,甚至差点成为市青少年学习的典型。
这是多麽大的一个笑话。
苏桦考试前最後一天复习数学,偶而做了一道题,有点难,准备放弃的时候,妹妹进来说想让他讲故事,苏桦就以此推脱了妹妹,终於多花一个小时把题做出来了,偏偏高考数学最後一道附加题就和这道题型相类似。在考场上,苏桦还以为老天终於开眼了,能把这种幸运降在他头上。苏桦要是知道他的推脱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宁愿躲在家里做一个落榜生。
在这间曾经一瞬间改变了他的命运的大办公室,苏桦很努力地对着摄像头。那个摄像头扫过了张宽,扫过了他的爸爸妈妈,扫过了厂里大大小小的领导,最後扫过了一脸兴奋的张保林。
苏桦也随着摄像头移动到张保林脸上。
那个挥着大手,口沫溅出两尺的人说‘他妈的,你们谁再叽歪,当心我巴掌挥他脸上去。’
那个挥着大手,口沫溅出两尺人说:“苏桦是我们的好孩子,我一天天看着他长大,他懂事,他努力。”
那个挥着大手,口沫溅出两尺人说:“苏桦是我们厂的骄傲。”
苏桦盯着那双眼睛,从前精锐有力,现在垂着眼袋的眼睛,那里面的光芒像一团焰火烧着在座所有人的心。
苏桦是他们的孩子,苏桦的今天是所有人努力的结果,苏桦是他们的骄傲。
苏桦盯着那双眼睛,那里面有希望,有得意,有激动,还有一点小小的盼望,他知道张保林在等着他说些什麽。就像苏桦躲在门背後听到自己的养父母对他的承诺一样。
今天轮到他了。
苏桦整了整衣服,一件全新的白T恤挂在瘦瘦的肩上,有种初穿新衣的拘束。
那是苏桦第一次出现在电视上,那件洗得泛白领子都变形了的蓝T恤给妈妈的打击,之後妈妈跑到市里最好的专卖店看着张宽身上的那件买来的。'
苏桦站了起来,看了看镜头,看了看笑得一脸腼腆的爸爸妈妈,最後视线落到张保林的脸上,苏桦脸上升起了笑容,从嘴角开始,延伸到了眼睛,满满的,融化了一屋子的人。
“谢谢张叔叔和各位叔叔伯伯阿姨这麽多年对我的照顾,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没有你们,也没有我的今天,你们对我恩情我永远不会忘,我永远会是你们的好儿子,永远会孝敬你们。”
苏桦收起了笑一脸庄重地着喝了那杯酒,放下杯子就看见张宽坐得远远的撇了嘴在冷笑。
孙子。苏桦在肚子骂了一句。
苏桦特别想笑,从那个快乐的场合出来就特别想笑,似乎是憋了十几年的笑容一下全冒出来了,苏桦跑了一路,穿过街心公园,穿过一堆堆躲在树荫下乘凉的人群,坐上29路车,在车最後面挤上了一个位子,然後下了车,跑了近一公里的山路,树两边,有青松,有柏树,还有阵阵花的香气。苏桦还是在笑,脚底下还是再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双人的墓碑,简朴的碑文。两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苏桦浑身一软就坐下了,这个地方,他很少来,特别不愿意跟着养父母一起来,更怕每一年的祭日,张保林前护後拥地带着一大批人来,做固定的事,说固定话,承诺,保证,就像梅雨季的湿气,绵长如丝,!着人,也腻着人。
苏桦长大了,苏桦出息了,苏桦又考了第一,拿了什麽奖。
这些他不想听,也不想说,他藏了太多的心事,不想到了这里,也藏起来。
九年,一个人摸索滚爬的九年,自己和自己较劲的九年。第一次从黑暗中一声是汗的吓醒,而身边没有可握住的力量,第一次喊了别人爸爸妈妈,把眼泪吞到肚子里去,第一次摸黑钻到厂里去摸那个黄铜的雕像,找当时的那点温度,第一次对着阿黄说,走吧,没人要你了,我也不要你了;第一次忍着恶心喝下去的羊肉汤,第一次躲在靠垫後面看恐怖片,一次次地对自己说,什麽也不怕,不管是软的,硬的,滑猾的,长着疙瘩的,再难看的都不能再害怕,第一次点火时烧了的手,第一次自己拿着碘酒躲到厕所里涂抹伤口,多少个第一次,寂寞的第一次,没人分享的第一次,慢慢的,就这麽的成了习惯。
苏桦哭了,哭得是肝肠寸断 ,气都喘不过来,他只是不服,只是不服啊。
不服他喜欢的生活怎麽就嘎的一声停了,走上了另一个轨道。
远远站在一个墓碑後面的张宽没有跟过来。街心公园,29路,张宽跟在笑颜如花的苏桦後面。他知道刚刚的那个场合里,苏桦在演戏。
苏桦这几年一直再演戏,他看过苏桦做完家务後,特别是做那些匪夷所思泡咸菜、洗尿布之後疯狂地洗手,苏桦的手有着想像不到的干净,甚至是变态的干净,他搬蜂窝煤,他碰机油,他干着所有不容易洗净的活,却不留下一丝痕迹,那种细白的,连指甲缝都都泛白的干净,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假。
所以张宽认为苏桦在演戏,他想看看落幕後的苏桦,怎麽卸装,怎麽去粉,怎麽扫掉一脸的装扮露出或清纯或狡猾的真容。
所以,现在,那个扒在地上,哭得全身抖动,用力地掐着自己大腿的苏桦,才是一个真正的苏桦。
谁是谁的鸡肋20
张宽和女朋友吹了,然後和妈妈从南方玩到了北方。
玲哭着问他为什麽,为什麽,我什麽都给你了,你凭什麽说吹就吹,你有什麽道理说吹就吹,为什麽?
张宽什麽也没说。玲哭起来也很好看,就像哭着的苏桦。张宽不说是因为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
一个纸飞机飞过来,飘过来的爱情太轻,而张宽也太年轻,他只知道他和玲有高兴的笑过,没有伤心欲绝的哭,只有快乐没有痛心,没法深刻。就像我们记不住张狂开心的笑,却绝忘不了痛彻心骨的哭。
所以张宽像领袖一样转遍了大江南北,肚子里揣着各色的景点和人文气息,带着晒出来的一身黑皮和玲分手了。
生活总是善於和苏桦开玩笑,
就在张宽还在回味着名山大川的文化底蕴,心里暗暗得意时,苏桦正揣着早就到手录取通知书在家里准备着大学里要带的东西。能进了B城名校,苏桦的世界推开了一扇展新的窗户。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终结掉,再重新上路。
他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好多年。
妈妈忙着给他准备该带的东西。
“棉衣带了吗?”
“带了,我放到了最下层。”苏桦说着把收拾好的东西拉开,给妈妈指了指那件深色的外套,“还有一些我打了包,东西带太多了拿不动,明天从邮局寄过去。那边天冷,冬天得用上羽绒服。”
“内衣裤什麽的多带一些。”
“带了,我昨天新买了几身都放好了,还多带了两条毛巾,听说住宿舍都胡拉着乱用。”
“别忘了带点药。”
“都有,感冒药,腹泻的、还有营养片钙片我都装盒子里了,还带了几盒霍香正气水。”
“钱卡一定要放好,火车上乱得很。”
“我会贴身放着的,我专门买了一个有口袋的内衣。”
妈妈看着苏桦,突然没了话,这麽多年,有什麽是苏桦没有想到的。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妈妈才意识到为苏桦做的太少,自己忽视的太多,知道了,也太晚了。苏桦似乎没有怎以度过青涩的少年,就成熟得挑起了家里的担子。苏桦从来把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有自己没自己似乎都没多大区别。
“等会你张叔要过来,好像有什麽事。”
听了妈妈的话,苏桦放下手里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大事。张保林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所以一听张保林的名字,心里就没来由的紧张。
整个假期,没见到张宽了,听说跟妈妈去旅游了。苏桦没有羡慕,尽管养父母也曾提议过去哪里玩一次,也算是给苏桦庆祝一下,尽管苏桦也想去那些只在书上读过的大好河山去转一下,可养父母平时连生病都不舍得请假,那一天假扣50大元的工资,还连带了全勤奖的损失,苏桦是不敢也不能破费的,他们是一个有着两个孩子的家庭,还是一个最普通不过全靠工资生活的家庭。後来妈妈提议的苏桦自己出去,找几个同学一起转转的想法也被苏桦毫不犹豫地否定了。
他没有朋友,没有交好的同学。就是让他想一个能在一起待上一天的夥伴,除了张宽,他真的说不出第二个名字。
张宽出去玩了,偶而的苏桦靠在窗户边能听到楼上张宽从外地打给张保林的电话,总是让他爸找找这个人,找找那个人,在哪里又碰上麻烦了,又需要哪个景点接待了。
那是一种苏桦无法想像的旅游,不需要自己出钱,还有人接待陪玩的旅游对於苏桦来说,是陌生的也是不可思议的。但没有张宽,苏桦也过了一个无比舒心的暑假,见不到张宽,那种糟心荒唐的梦也不做了。
张保林是吃了晚饭後过来的,後面还跟着晒得黑黑的张宽。
看着张宽红肿着一张脸,脸上还挂着没褪尽的皮,苏桦直想笑。倒是张宽一进门就大巴掌的招呼在他背上,“小叶子,假期一直家待着呢吧,在外面我可没少想你,知道吗,那海南的太阳真他妈的像老虎,看着没有,我身上痛死了。”说着,扯开了背心让苏桦看他背後晒伤,红红的一片,真的挺吓人。
苏桦看着看着就觉得背上有什麽东西在爬,浑身不对劲。
接过张宽送给他的贝壳、小珊瑚,再看看张保林一脸的温柔的笑容,苏桦觉得一股透心的寒。
在苏桦印像中他们父子俩同时过来只有一次,就是张宽没考上中学挨打那次。
苏桦招呼了张保林坐下,看到妈妈打了招呼後进了里屋看妹妹去了,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茶给张保林,又给张宽拿了一瓶饮料,自己端了一杯白开水忐忑不安的刚坐下,就看到张保林一手拿着杯子,手挥了起来。 心里下意识一哆嗦,水就倒了自己一身。
苏桦忙着取毛巾还没把身上擦干净,就被张保林一把按坐在了沙发上。
“你看,你和张宽也长大了,这次我专门去了趟B城,谁叫张宽那死小子差了些分数,我找了人,多掏了点钱,把张宽也弄到你的那所学校去了,专业不怎麽好,先上着,以後再想办法,我看张宽也就跟着你才能学好。”说着,拍了拍张宽,“臭小子,你给我听着,到了学校,也要听苏桦的,以後,苏桦的事就是你的事,敢让苏桦吃亏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