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夫人.官夫人日常 作者:一枚铜钱(晋江14.05.19vip正文完结-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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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琛见她如此,在她额上稳稳印了一记,低声,“我与母亲说了,让你跟我一同去,若是纳妾带去,有了孩子,是庶出。可带你去,生的就是嫡子了。我问她,嫡出的和庶出的,您想要哪个?”
明玉这才笑笑,真是处的久,齐琛也知晓孟氏的心了。豪门大家,重视嫡出血脉。孟氏想要孙儿,自然是想要嫡孙的。
这三言两语,就应允下来。
这头还在说着话,嬷嬷就过来请明玉去孟氏房里。明玉笑笑,压低了声音道,“三爷先忙吧,定要很晚才回来。”
齐琛也了然,临别前,婆婆与儿媳说的话,肯定很是冗长。只是也是出自爱子之心,也十分理解。让明玉好好听教,自己便在书房里练字。等了一会,让去买邓州地方志的小厮也回来了,便好好看起书来。
这几日齐琛都去拜访恩师同窗,当时离京道别。明玉也忙活起来,一来是挑一些下人带去邓州。二来是她在京城认识的官夫人也不算少,但不同于齐琛可以一一拜访告知,她做那种事,显得太招摇。毕竟妇道人家也不太懂官场的事,都道外派的都是庸才,京官才是贵气有面子的,比不得齐琛的同窗见识多,不必解释。
仔细想了一番,便向孟氏请示,办个游园招待,也算是离京酒宴,晓得事理的,自然明白这酒宴意义,而又不会多言。得了孟氏应允,明玉便忙了。
明玉头一回办游园,才知去参加别家游园容易,自己做东道主可有许多麻烦事。理顺了思绪,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各司其职,不许逾越。
过了五日,终于是顺顺利利办起。
孟氏当日得空来瞧了瞧,翌日探了几位夫人口风,评价颇高,顿觉面上有光,暗想明玉也是有大家风范的,称得起自家儿子。娶妻当娶贤,纳妾当纳娇。明玉贤惠,姿色也有,无怪乎儿子不愿纳妾。
七月初一,京城的事已安置妥当。齐琛携着明玉,邓州赴任去了。
第二卷
☆、第四十章 知州通判
孟氏的担忧倒不是不无道理的;明玉身体比不得齐琛;也比不得常做粗活的下人,这路一赶;天气又酷热,陆续行了四天的路;隔着马车厚顶,也觉被热气蒸熏的难受,昏沉沉倚在齐琛身上,半日都无话说。
等夜里到了驿站;水桃伺候她服下解暑汤药;躺了许久才觉舒服了些。
齐琛沐浴回来;屋里的灯火亮堂,见明玉已躺下;便吹灭了三支蜡烛,独留一支。站在一旁俯身看她,每每一病,人就憔悴,脆弱得很。
十七日便要到邓州,快的话,耗时半月,慢些,便要一个月。朝廷对外放官员本就多约束,上任延期的事做不得。明玉在临出门时孟氏就这般说过,也不敢让齐琛放缓行程。
躺下身时,明玉便被惊醒了,身子一动,齐琛偏身给她拢好被子,“惊着你了。”
明玉揉揉额头,“昏睡了那么久,早该醒了。”
见她将手伸到被子外,齐琛又将她的手捉回被中,“宁可热些,也不要着凉了。”
“嗯。”明玉往他身上倚靠,轻叹,“本以为能一路陪三爷赏赏景致,谁想被妾身扰了兴致才是真,母亲是过来人,倒该听听她的,身子不好就别山长水远的跑。”
齐琛抚着她温软的背,说道,“这一路必定会辛苦,可到了邓州,你就不觉后悔了。苦上半个月,可以相守三年,倒也值当。”
明玉笑笑,话说到心坎里了,“是。”
“只是天气酷热,怕你受不住,所以我想,我先去赴任,你和下人慢慢上路,不急。”
明玉迟疑起来,虽然不是没了齐琛便不能行路,可腻在一块久了,到底舍不得分开一两个月。但身子确实受不住,拖了他上任良日,也是她不愿看见的。
齐琛见她默然,也不追问,“我带一个下人,沿途有驿站,也无妨。”
明玉思量许久,才道,“带六个吧,我留两个便好,否则要一路担心他们照料的不好。”
齐琛笑笑,“你若才留两个,才真要人担心。”
明玉想了想,自己是妇道人家,到底比不得齐琛赶路安全,这事确实不该推来推去,“那您留一个护院,一个丫鬟。”
“嗯。”
因驿站不能停留,翌日,齐琛送明玉到下个小镇的客栈里,才和随从离开。
目送齐琛离去,烈日当头,在伞下也觉晕乎,明玉这才回了客栈里歇下。醒来已是傍晚,精神已恢复如常,但夜里不能赶路,水桃又起了玩心,劝了明玉去外头夜市走走,买些有趣玩意也好,免得一路留憾。
明玉也不想在冷清的房里待着,便领着下人去外头赏玩。
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就连各地卖的东西也与邻镇有些许差别。明玉抱着打发时辰的心思来,可走了半条街道,也起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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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州衙门收到新任知州的红谕①,便着手将衙门上下粉刷一番,前后清扫,院里的草木盆栽也都修剪一遍。
袁知州升了官,巴不得新任知州快些到,交接完要事,回京城一趟,便去赴任。有他催促,衙门上下打扫的速度更快。
季师爷一早就来了衙门,还在门外就开始仔细查看,进了门,眉头紧皱,“这儿边角还有尘土,赶紧清扫了。”
从前院到后院,已是说了七八句“顶头房梁可扫了”“那儿的蜘蛛丝瞧瞧瞧瞧”“那树的枝杈剪好些,张牙舞爪的”。
解通判听见,笑道,“季师爷,你倒不如让他们将整个衙门都翻新得了。”
季师爷年四十,在邓州颇有名望,能言善辩,办事也周到老练,虽无官职,却也得人尊敬。只是不苟言笑,第一回见了,极为疏离。待知他为人,任凭如何打趣也是无妨的。
解通判三十有一,个子高瘦,看着性子温吞,可做事却不含糊,衙内有名的笑里藏刀。
季师爷看了他一眼,声调颇冷,“袁大人吩咐下来的,自然要做好。况且正堂脾气未知,只是出自京城大世家,又是皇亲,圣上钦点的,脾气倒不见得会好。”
解通判朗声笑道,“季师爷说这话未免太过了,京城子弟确实身骄肉贵,但世家大族最重枝繁叶茂,怎能容忍子弟颓废纨绔,修身为人,想着应当不差。”
季师爷冷笑,“我有同窗在京城,那齐三少的名字,我可没少听,活脱脱的纨绔子弟。好好的京官不做,跑这邓州来搅什么浑水。”
他平生最瞧不得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子弟,挥霍祖上积攒下的功德,令人不耻。
解通判笑笑,也不妄断。只是那齐琛,确实如他所说,是个风流不可靠之人。他只求未来三年,这贵族子弟别找他们什么晦气,好好的去吃喝玩乐,衙门的事交给他们做就好。
又过了五六日,季师爷正在家中用食,崔氏刚给他盛了饭,便有衙役过来,说牌票②送到衙门了,让众人过去商议。虽不喜新官,但礼数还是得做足。季师爷又是兢兢业业之人,自然不会拖延。
见父亲连饭也不吃便要出去,女儿季芙说道,“爹,您的胃口不好,便是这般劳累的缘故。每每有事就立刻出门,肚子才填了个半饱。”
季师爷瞪了她一眼,“若是不做事,不过是废人,担不起师爷这名头。”
崔氏说道,“老爷说便说,这么大声做什么,也就女儿敢关心您,别人都被唬走了。”
季芙笑笑,“还是娘好,不过爹爹就是这脾气。”
季师爷没再多言,随衙役去了。
崔氏叹道,“听说这新来上任的知州大人名声极差,你爹又是个软硬不吃的,就怕要吃亏。”
季芙默了默,笑笑安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爹爹能应对的,娘亲莫忧。”
听着女儿乖巧抚慰,崔氏心里才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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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牌票后,衙门的书吏、衙役便按照指示准备好迎接的东西。因最后一段路是水路,到了七月十六那日,众人到渡口相迎。
近处见着一艘小船前头挂着一束红绸,便知来了,待座船划到前头,齐齐叩拜相迎。
齐琛虽不想排场大开,只是新官上任惯例如此,也入乡随俗,免得失了礼数。进了轿里,一声“起去”,众人齐声道谢,轿起而行,鸣锣夫、鼓夫便开始鸣锣开道,浩浩荡荡随同官轿共行。
季师爷没瞧见官眷,心中更是冷笑,连个妾侍也不带来伺候,怕是要在这邓州搜罗女子了。方才颔首未瞧见他的模样,心里已设想为贪婪之相,更是不屑。
轿子从东门进城,由东往西前进,寓意紫气东来,兆头好。第一日并不直接去衙门,而是先去城隍庙祭祀,斋戒宿庙。
翌日,再拜神灵,才去衙门,到了衙门口,又向南转了半圈,吉言“兜青龙”,全是祥瑞的习俗。到了堂上,拿了卯册点属官、杂官、六房典吏一众人,一一确认后。众官吏行礼,齐琛只需安坐受礼。
点完名、受完礼,有条不紊的上任仪式才算结束。又与众人吃了三巡酒,已是申时末尾,这才终于得以歇息。
躺在陌生屋内,每一处都充斥着新器具的气味,闻着十分不舒服。身旁空荡,念起明玉,不知何时才团聚,只求一切顺利。半月奔波疲累,不多久就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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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一心想快些去邓州,又怕太过急切坏了身子,才行一半的路,已是七月十五。这日依照舆图往前行,想在天黑前赶到下个客栈,可谁想通往那小镇的路被山石堵住,只好往另一面去,却没见着客栈。天色渐黑,顿时进退不得。
水桃瞧着见晚,今日又是中元节,鬼门关大开的日子,怕得很,走的战战兢兢,“小姐,要不往回走吧?”
明玉坐在车内应声,“往回也晚了,而且我们是官眷,京官外派不回头,往回十几步也不行,晦气。”她探身而出,借着秦护院手中的灯笼看着舆图,“前行三里有驿站,去那住一晚吧。”
姚嬷嬷拧眉,“可少夫人,那驿站只认文书官印,我们去了,倒不见得能进去。”
明玉说道,“即便不能入里头歇着,到底是官家的地,与其在这露宿荒野,倒不如去那,贼人也不敢轻易靠近。”
众人恍然,这才请她坐好,驾车往驿站赶去。
到了那,驿丞果然不许他们进去。水桃素来是个“厚颜”姑娘,长的又讨喜,明玉便让秦护院和姚嬷嬷退下,让她去磨。谁想驿丞的相好刚跑了,见着水桃能说会道便心生厌烦,任她磨破嘴皮子也就一个字“不”,气的水桃跺脚。
明玉见着无望,说自己的身份也不信,只要文书和官印,刚开口要唤她回来,便见有马车从夜色中驶来,马蹄声铛铛的响。看着那马夫十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是哪家的。
一会那车上下来一人,身形修长而消瘦,文弱书生的模样。明玉一见他,已觉前头不是文弱书生,而是吃人老虎,急忙转身要上车,谁想就听见对方唤声,“哎呀呀,倒是巧了,这不是齐少夫人嘛。”
明玉暗叹一气,回身行礼,“见过孟二少爷。”
孟平璋大步跨前,倒也没逾礼凑近,隔了一两丈停下,笑道,“我就说齐少往邓州去了,怎会没碰见他。谁想就碰到你了,倒巧。”他又往她左右看看,“齐少呢?”
明玉强笑道,“妾身身子不适,怕耽误了三爷上任,因此前后而行。”她顿了顿,“孟二公子怎会在这?”
孟平璋笑道,“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