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渡客-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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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她!”丁国庆牙缝儿里又挤出了三个字。那声音冷得象铁,虽然不大,却刺得祝洪运等人耳膜生疼。
祝洪运当然不会那么乖。尽管他对丁国庆心怀惧意,但他也并非是个胆小如鼠之辈,不会轻易地被对方的威力所吓倒。他用胳膊死死搂住继红的脖子,眼球儿飞快地转动着,往四周瞟了瞟。暗夜中,只有永恒的星,在湛蓝的夜空中眨着眼睛。风轻轻吹过,拂去了祝洪运额头上的冷汗,他那紧张的心,渐渐松弛下来。
祝洪运忽然惧意全消,因为他很快就度量出了双方的力量,丁国庆的武功再高,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而己方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四个经过认真挑选的助手。这四个大汉,是表哥郝仁亲手培养的亲信,不但对表哥忠心耿耿,而且拳脚上的功夫也颇不俗。他只相信一句话,就是“双拳难敌四腿,好汉架不住人多”。他估计手下这四个能征善战的弟兄,要想生擒或杀死丁国庆并非是什么难事。
想到此,祝洪运心中涌起一阵快意。他脑子里忽然涌出一个念头,这是个好机会,何不乘此干掉丁国庆?!杀了丁国庆,就为表哥除去了心头之患,同时自己也立了一大功……
祝洪运愈想愈得意,兴奋得每一根神经都颤抖起来,忍不住发出一阵狂笑。
丁国庆见祝洪运始终不放继红,顿时不耐烦起来,双拳捏得咯咯地响,他强压了压怒火,再次喝道:“放开她!”
祝洪运用猫戏老鼠的目光扫着丁国庆。
丁国庆咬牙道:“想找死吗?”
祝洪运“呸”地啤了一口道:“好,我今天倒要看看咱俩是谁死!”
说着,他转头对四个大汉吩咐道:“你们上,谁杀了姓丁的我有赏!”
那四个大汉对丁国庆的武功并不了解,自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扑向丁国庆,把丁国庆团团围在中间。左右两个大汉出手便使出了南拳中的大擒拿手,分扣了国庆两臂。这两个人的功夫果然不错,手法灵妙快捷,出手如风,叼腕、扣肘、拿肩,一气呵成。未等祝洪运和继红看清,丁国庆的双臂已被人牢牢地扭住。
与此同时,一个大汉闪电般扑到丁国庆身后,一把匕首,顶住了丁国庆的腰。
继红一见丁国庆被擒,吓得惊叫一声:“国庆!……”
祝洪运以为恶斗一定会很激烈,没料到丁国庆竟然束手被擒,他忽然觉得表哥以往对丁国庆的担忧和恐惧完全是多余的。丁国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看来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祝洪运根本不会想到,这场恶斗远远不是那么简单,而且并没有结束,确切地说还没有开始。丁国庆之所以被人轻而易举地擒住,是因为他根本还没有动功。
他的战略是“以静制动”。
以静制动,正是太极门武功最根本的原理和技击法则。
祝洪运一见丁国庆已被自己的弟兄牢牢扭住,顿时又惊又喜,他并不想放继红,只是一手紧勒住继红的脖子,一步步朝丁国庆走去。他不敢太靠近,因为他知道,丁国庆虽然已不能动,但仍是老虎。老虎被困在笼子里,也仍有它的慑人之处。
在距丁国庆丈把远的地方,祝洪运停住了脚,得意地笑着对丁国庆说道:“姓丁的,今天夜里究竟是我死还是你死?”
丁国庆一动不动地站在夜色里,他没有挣扎,脸上没有丝毫恐惧,一对亮得似寒星般的眼睛,透射出两道寒光,刺向祝洪运。他没有回答祝洪运的话,吐出的仍是冷冰冰的三个字:“放开她!”
祝洪运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笑罢,骂道:“你他妈的真是属鸭子的,肉烂嘴还硬!”他不想多费口舌,对身边的大汉摆了摆头,恶狠狠地说道:“去,宰了这个三八蛋,把活做干净点儿!”那个大汉正是被丁国庆打伤眼睛的家伙,早已恨不得把丁国庆吞下肚去,听到吩咐,猛地从腰中拔出匕首,跨步向前,恶狠狠朝丁国庆当头便刺。
丁国庆四面受敌,双手被擒,后腰又被匕首顶着,可谓必死无疑。
然而,眼看着匕首就要落在他的头上,他仍然一动不动。
继红吓得又是一声尖叫,闭上了双眼。
蓦然间,天地间响起一阵惨嚎,在这寂静的夜里,那嚎叫声似恶鬼的嘶鸣。
继红猛地睁开了眼睛。
丁国庆没有死,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矗立在当场,像一尊雕像。
然而,那四个大汉却不知何时已跌出一丈以外。一个大汉双手抱胸,满地打滚,两个大汉的双臂已折,蹲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另一个大汉双手捂着自己的裆,头拱着地,扭来扭去。
继红莫名其妙地望着丁国庆,她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她无法猜出丁国庆是用什么办法绝处逢生,而且取得了这场拼杀的胜利。
事情并不复杂,丁国庆也没有神助。他只是在那大汉匕首距自己头顶还有两三寸的时候,使出了自己的绝艺:太极沾衣十八跌。他先运起内功,双肩微微一抖,一招“金狮抖毛”,便已把两个扭住他胳膊的大汉震出,同时身子往前一探,一招“金锤撞钟”,撞在那独眼大汉的胸膛上,右腿借力反撩,用了一招“蝎子甩尾”,狠狠踢在拿刀顶着他后腰的大汉的裆上。
四招连发,只是一瞬间的事,没等祝洪运看清是怎么回事,他的四个弟兄便已伤得难以动弹了。
祝洪运脸色惨白如纸,猛地把继红往丁国庆身边一推,大喊一声:“快跑!”转身飞快地跳上汽车,一踩油门,向黑处逃窜。
丁国庆并没有去追赶,他扶起倒在地上的继红。
继红像从梦里醒来,叫了声“国庆”,就哇地一下哭起来。
黑色的巷道里,回荡着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24
几阵秋风,给纽约城披上一层灰色,长岛的山丘上呈现出一派红黄,干枯了的枫叶铺满了街巷,哗啦啦地随风卷起,像刚刚开完狂欢节的场地,狼藉而又苍凉。
丁国庆不声不响地驾着车,他身旁坐着还在抽泣的继红。
车子在经过去继红家出口的长岛公路上,没转进去,反而朝着海岸的方向加快了速度。“国庆哥,还是带我回家吧。”继红央求。
丁国庆不准备让她单独回到她的住所,他要把她直接带到小海湾。
“不,不,我不去,我没脸见林姐,还是让我死吧。”继红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哭着说。
丁国庆闷闷不语地驾驶着车。
“你为什么要救我?救我干什么呀?我不去那里,你快让我下车吧。”
“少噜嗦!”丁国庆怒吼起来。
“丁国庆!三义帮你了解得太少,出卖了情报要上议堂,帮规里的第十条是……”
“你不是有意出卖!”
“帮里的第十条正是这么说的,出卖不分有意无意,背叛不分有理无理,凡触犯帮规,统属无义。无义是要判死罪的。”继红摇晃着头,痛苦不堪。
“我懂,你这不是无义,我去向她说情。”
“说情?你太可笑了。帮规第十三条上写得清楚,为无义者说情,则说情者需自残。”
“可以,我做得到。”
“断指,切耳,烧眉,取眼,挖……,我,我怎么忍心看你……”
“这不合理!”丁国庆怒视着前方的路面,觉得连这漂亮的长岛都离不开血,不过,他不怕,他见惯了。他认为整个世界都是沾染着血腥气的。
“继红,你不该死,记住我的话。”他说。
继红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平稳地说。
“我该死,国庆哥,我对不起三义帮里百十号人,更对不起林姐和你,求饶在堂里是行不通的,你来的时间还短,介入三义帮的事又不多,真的,我不想去见林姐,不想让她为难。”
“别废话,见了她,咱们都听她的。”
一路上,继红没有再说话,她把手伸进口袋里,不停地摆弄着那把护身刀。
祝洪运窜回到郝仁的住所,带着四个败将跪在地上,请求郝仁的宽恕。
郝仁并没有发怒,让四条汉子先去休息,留下了祝洪运。祝洪运深感不妙,不知表哥对他将怎样处置。他浑身打着颤说:“表哥,丁国庆与我不共戴天,只要您留我一条活命,我……”
“洪运,来,跟我来看电视。”郝仁说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看电视?”祝洪运不解。
“我录下了刚才的新闻,请你开开眼。”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
“斯迪文呢?”祝洪运问。
“别管他了,我给了他俩钱儿,他去了赌场。他的气数已尽,以后的戏,他唱不了主角了。”郝仁让祝洪运坐在了沙发上,给他点上了一支烟,接着说:“洪运,大戏在后头,主角只有你和我,斯迪文这个三八蛋,派不上多大用场。养他一段,挂个虚名,帮内的弟兄跟他过来,名正言顺。”“分裂三义帮?”
“事实上早已分了。本打算这次干得漂亮些,可是丁国庆这个狗日的毁了我的计划。不过有一失也有一得,来看电视。”
郝仁按了一下录像的遥控器开关,电视机荧屏上立即出现了一位男性播音员。
“他说什么呀,听不懂。”祝洪运睁大了眼睛问。
“等一等,别急。”
话未落,播音员的身后,出现了林姐的头像。
“怎么,她当上了明星?”祝洪运还是不明白。
“什么他妈的明星,她当上了俘虏了。”
“俘虏?”
“她刚刚被捕。”郝仁狠狠地扔掉烟头,骂了一句操她娘的,接着说:“在美国,这倒也容易,一个911电话,就完全断送了她的前程。他妈的,看你怎么掌管三义帮?看你怎么去接货船?我得不到,你他妈的也甭想收着。他妈的,臭娘儿们,这生意全是我们郝家的,大便宜没那么好捡。”
“表哥,这个招数,为什么不早用。”
“早用?那继红的软盘能拿到手吗?”
“可是,丁国庆这狗娘养的把她给劫走了。”
“不,不急。下一步,三义帮无头,丁国庆还没人听他的。要想把继红夺回来,必先毙丁国庆。我料丁国庆不出三日,就得去西天见阎王。”
“表哥,可别掉以轻心,这家伙……”
“两面焦、鸭血汤不会武功,可他们比谁都狠。”
“表哥,咱俩的安全,再住在这里恐怕……”
“放心吧,我已作了全面调整。”
车子开进小海湾之前,丁国庆把车停住,熄灭了发动机,又关上了车灯。他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车跟踪他,就轻踏油门,滑进了停车房。
丁国庆今晚觉得这里有一些异样,除了格外的宁静外,四周的空气有些紧张。首先可疑的是林姐的车不在了,她正在发烧还能够去哪儿,她发着高烧,不可能驾车。
黑暗中,杰克不知从什么地方来到他的脚边,蹭着他的裤角。他摸了摸杰克的头,蹲了下来,双手抱住杰克的脑袋和它对视着,想从它的眼睛中看出点儿什么。的确,杰克的眼神是整个小海湾的晴雨表,丁国庆掌握这条猎犬的秉性,这里如果有异常情况发生,都能从它的目光里透露出来。
丁国庆借着车库的灯光,看到杰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