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铜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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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的左肩挨了一枪,整个身子朝前倒下,他匍匐在后座上,不敢坐起来。这时,他的右腿又挨了一弹,血一下子染红了车座上的车套。这时,他全明白了,他和他父亲全上了布泉度的当了,眼下又在重演去贵州路上遭遇“解放军”袭击的骗局,自己这下必死无疑了。
他渐渐地感到支撑不住了。这时,一队解放军冲到他的车前,将车门砸开,虎彪迷迷糊糊地还没弄清怎么一回事,就有人把他拖下了车,往旁边一辆军用吉姆司大卡车上一塞。
这解放军是真是假?虎彪究竟是死是活呢?
12、事出意外
虎彪被劫,再加上白敬斋接二连三下了好几道追杀令,一定要把虎彪他们这批技术人员,杀尽灭绝,一个不留。现在,虎彪被解放军劫走,计划一旦被共产党知道,这还了得!
因此,布泉度深感责任重大,吓得他不敢向白敬斋汇报实际情况。虎彪在解放军手里,怎么打探能得到他的消息呢?布泉度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兴仔的老婆———兴嫂。
当时,他派人去药站杀了兴仔,而兴嫂逃下山来,遇上了布泉度。布泉度装得好像路过此地,其实,他是存心来接兴嫂的。
兴嫂呢,死了男人,药站又被土匪毁了,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就留在了布施堂,掌管整个药店的配货、发货。兴嫂自然对布泉度感激万分。布泉度想起了她,要她去找军管会里的隆仔,问问有关虎彪的情况,说不定她能打听出个子丑寅卯来。
虎彪被抢过来了,伤势严重,龙飞把他直接送往野战军医院,并把虎彪的健康状况列为一级保密,全面封锁,谁也不能对外泄露。另外,龙飞又通过报纸、电台,故意放出风去,说某日某时在某某山道的岔路口,一股土匪袭击一辆福特牌小汽车,击毙了司机,击伤了车内一名年轻的过路客商。客商被进山剿匪的解放军救起,后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于昨晚深夜零点死亡。消息传出,布泉度额手称庆。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他们订下的死规矩。
再说成大器,自从送走了儿子以后,认为可以高枕无忧了。
一天夜里,诊所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身披蓑衣、头戴箬帽的人闪了进来。成大器以为是病人来了,朝来者一看,大吃一惊!进来的人原来就是在典当里用手榴弹典换钞票的无赖。今天他依旧一身破破烂烂的样子,见了成大器就抱拳作揖,说:“大哥,听说令郎出了大事啦。”
“放屁,我儿子好好的,怎会出事?”
无赖拿出一张报纸,指着上面的小字说:“你儿子是不是和报纸上说的同一天、同一时间上的山?他坐的是不是布泉度派来的福特小汽车?你自己看看,司机被打死了,你儿子也受了重伤,后来,抢救无效也死啦。”
无赖这次来,他并不是真正的来关心虎彪的死活。他听了成大器的介绍,把布泉度如何安排虎彪出走的全过程,还让虎彪带走了他写的亲笔信,一字不漏地全都记在笔记本子上,此番是黄飞虎直接布置的,要他收集虎彪怎么会落到解放军手中的全过程。只要查明是白敬斋的把兄弟布泉度一手策划的,他就要状告布泉度,扳倒白敬斋。
原来,梅花党的白、黄两个魁首,他们非但不和,而且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无赖收集到了有关情报,转身就走。至于成大器儿子的死活,他全不管了。这下,成大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也坐不住了。
成大器急忙起身,正要拿雨具,布泉度撑了伞,夹着董其昌的书轴不请自来。他推开了门,直闯成大器的诊所:“成医生,老夫无能,特来奉还宝轴谢罪,恳请原谅。”
成大器一听,如五雷轰顶:“啊!布老,难道我家虎彪真的完了?”
“唉,常言说,人算不及天算。我算得好好的,谁能料到解放军与我们同时出发,他们要进山剿匪。这一剿匪,双方交上了火,枪弹无眼,误伤了我的一名司机,还连累了贤侄。”
13、领尸
至此,成大器夫妇证实了报上那个抢救无效的过路客商就是儿子虎彪,两人像一对泥塑的菩萨,你望着我,我看着你,欲哭无泪,一言不发。
此时,布泉度也泪眼汪汪地说:“虽然我的福特汽车已经全部被毁,这只能说明我时运不济。我未能将令郎安全送达药站,全怪老夫失算。每当我想起此事,心如刀割,令老夫坐卧不安。老夫想请班和尚来,为贤侄诵诵经,超度超度亡魂。成医生最好去趟军管会,把贤侄的尸体领回来,以便我们设灵祭奠。”
布泉度不愧是只老狐狸。他装出哭哭啼啼的样子,若要领回尸体,非要虎彪的父母亲自出面不可。父母要回儿子的尸体,买棺成殓,入土为安,这符合人之常情。所以,他又来策动成大器了。
成大器枉为一代名医,他熟悉人体的穴位,对人体的骨头了如指掌,却看不透人心的虚伪。他又被布泉度所蒙蔽,听从了他的调遣,真的去了军管会,要求领回自己儿子虎彪的尸体。
来到军管会各委办的办公室,接待他的是隆仔,成大器摸出一张报纸问:“请问,这报纸上写的过路客商,是不是指我儿子虎彪?
隆仔不忙着回答,转身打开了他带来的那个布包包,拿出一套沾满血迹的衣衫、裤子。
“请你认一认,这套衣服是不是你儿子虎彪的?”
成大器接过来一看,虽然衣服上沾满了血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虎彪就是穿了这套衣服上山的。现在衣服上沾满了血迹,而且留下了好几个枪洞。他作为一个医生,从枪洞的位置来分析,儿子必死无疑。“就在我儿子虎彪要进山的时候,你们凑什么热闹,也进山剿匪。你们与土匪一交上火,枪弹无珠,才把我儿子打成了这个样子。”他举起了衣服,眼泪簌落落地滚了下来。
显然,他在责怪解放军进山剿匪不是时候,误伤了他的儿子。
隆仔劝说道:“成大医生,人死不得复生,你要节哀,保重。”这时,成大器慢慢地站了起来说:“既然虎彪死了,我们不想再麻烦政府,我是他的父亲,请你们把虎彪的尸体还给我们,让我领回去买棺成殓,入土为安。”
隆仔对成大器说:“我们这报纸已经登了三天了,你们今天才来,你儿子的尸体,我们昨天晚上已经叫人给埋了。”
“埋了?埋在哪里?我派人去刨,刨出来让我带回去重新落葬。”“你要刨尸?这不妥当吧。”“他是我的儿子,是我们成家的子孙,他死了,让他葬到我们成家的祖坟地里去,这不算为过吧?”
“年关前,露死街头的尸体又多了起来。昨天晚上,有关部门把这批无主尸体统一埋葬了。你儿子的尸体,我们登了报,没人来领,就和这批无主尸体一起埋掉了。现在你要去刨尸,你儿子具体埋在什么地方,我一时也讲不清楚。”
成大器想,他讲不清楚埋尸的具体地点,这下刨尸也刨不成了。
“要不,等我有空去打听打听,打听到了我再告诉你?
成大器想,这要等到猴年马月?他没有讨到尸体,只好带了件血衣,怏怏而回。
14、夜闯太平间
布泉度得知虎彪尸体没有领回来,他感到事情更加蹊跷了。
正当布泉度为虎彪的尸体伤神时,那天晚上,他又在自己家的树洞里,收到了一封密件。这个树洞邮箱,连他家里的人都不知道,所以,凡是信件投到树洞里的,可见非同一般了。
布泉度展开信笺一看,信笺中央有一朵水印的梅花,下面具名一个“白”字,显然是白敬斋来的,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惊闻,虎彪被围一月未果,反被解放军劫走,可有此事?翘首待报。切切。”
布泉度看完信笺,脊梁骨上感到冷飕飕的。他从字面上,一个“惊”字,一个“翘”字,已经感到白敬斋对他很不满意了。
布泉度考虑再三,派人把典当老板杨乃文找来,向他耳语了几句。杨乃文点点头,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匆匆地走了。
虎彪所在的野战军医院是重庆一所私立小学。这天晚上八点多,正是月朗星稀、寒风呼啸之时。医院里的病人都已经熄灯入睡。医生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值班医生和一位值班护士。医生在看书,护士在抄写医嘱,整理病人的医案,整幢医院静悄悄的。
这时,一阵寒风带着哨音从耳边拂过。医院的围墙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来。他默默地扫视着周围,确认医院里没有其他动静,这才鹞子翻身,从墙外翻过了医院。他跑到了篮球场东北角的那一排小平房前。这排小平房以前是学校堆放工具用的,现在,医院用它来堆放尸体,成了野战军医院的太平间。
太平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外面看来有三大间,其实,里面的隔墙已经全部被打通,成了一个长条形的大房间,更显得黑沉沉、阴森森。
那男子掏出了手电筒,顺着地板,往前慢慢照去。偌大一个太平间,只有一柱手电筒的光,怪阴森的。可是他照来照去,地上只有两具用白床单裹住的尸体,而且一横一竖,很随意地躺着。
那男子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白床单,结果,这两具尸体,一具是女尸,一具是位老人的尸体。显然,虎彪的尸体不在其中。他悄悄地离开了太平间,又溜进了厕所间,换上白大褂,戴上大口罩,胸前还挂起一副听诊器,俨然像个查房的大夫,闪进了病房。
病房里静悄悄的,有的病人已经响起了轻轻的鼾声,进入了梦乡。他来到每个病员的床头前,翻起床头卡。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下来,就是没有看到成虎彪的名字。
就在他查完病房回到走廊时,那值班医生带着护士,拦住了他的去路。“你是谁?不是我们医院的吧,怎么随随便便在病房里乱窜?”
那男子被医生、护士拦住了去路,他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我是,是弘利医院的医生。我有个朋友,他儿子住在你们医院,已经好多天了。要我来看看他,他的病能否治得好。”
“这病人叫什么名字?”“成虎彪。”“成虎彪?就是被土匪打成马蜂窝的青年人?”“对对对,是他。”“早死了。送进来的当天晚上就死了。”
说着,那男子急急地溜了。值班医生忍不住笑了,他原来是隆仔假扮的。
15、假戏真做
杨乃文从医院出来,直奔布泉度的家,复命消差。并斩钉截铁地说:“虎彪死了,他尸体不在太平间,确实被埋掉了。”
这时,布泉度推出一具尸体,问:“你看看,这是谁?”
杨乃文看了一眼,脱口而出:“虎彪。布老,你把虎彪的尸体刨出来了?”
“成大器说,虎彪的尸体和那些无主的露尸一起被埋在乱坟岗了。我派人去了乱坟岗,硬把他刨了出来。”
这具尸体却是布泉度叫人精心化妆以后,来假冒虎彪的。杨乃文是见过虎彪的人,又捉过虎彪,现在他没有看出破绽,这使布泉度的信心更加足了。他说:“杨老板,你陪我去走一趟,把虎彪的尸体给成医生送去。”
尸体被送到了成大器家中。徐彩凤见儿子尸体回来了,就扑了上去,抱住尸体哭得泣不成声。
站在一旁的成大器以为真是儿子的尸体回来了,可是细细一看,就被他看出了破绽。
成大器是伤科郎中,他对人体的穴位、骨头最最熟悉。尸体的面孔经过化妆,有三分相像;尸体的外形,五大三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