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头历险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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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狱卒们最后弄清楚出了什么事情,知道免不了要受柠檬王的处罚,怕得要命,一下子都扔下武器,也纷纷钻到田鼠们挖的地道里去了。
他们到了外面田野上,分别躲到农民家里,脱下身上的柠檬兵制服,赶快扔掉,换上劳动服。
据说他们把帽子上的铃档也扔悼了。让咱们把这些铃铛给收集起来,都送给孩子们吧——好叫他们拼命地丁丁当当摇啊摇!
那么洋葱头呢?他接下来怎么样了?
老田鼠和洋葱头以为逃出监狱的柠檬兵是在追他们,于是给自己挖了另外一条地道。柠檬兵们没追上他们,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等一等——诸位这就知道了。
第二十七章 障碍赛马
柠檬王在举行一个盛大节日。
“我的臣民需要一场玩乐。”柠檬王拿定了主意,“这样他们就没工夫去想他们的不幸和贫困了。”他想到了赛马,规定一品、二品、三品柠檬官都得参加。当然是作为骑师而不是作为马。
边场赛马很特别:马要拉刹住的车子。
比赛开始前,柠檬王亲自检查所有的刹车,保证车子都刹住了。
刹车非常灵,车轮根本没法转。因此车拉起车来要难上一百倍。
柠檬王一发信号,马就顿脚,全身肌肉爆出来,马嚼子上流下口沫。可是车子一动也不动。于是柠檬骑师们挥动长鞭。这起了作用。车子走了儿毫米,柠檬王乐得直拍手。接着他亲自走到场子里,一匹马一匹马地抽。显然,这样做使他得到很大的乐趣。
“陛下,请也赐我的马一鞭子!”柠檬官们叫道,要逗他高兴。
柠檬王用尽浑身力气劈劈啪啪抽鞭子。骑师们也站在车上抽马。鞭子每抽一下,马背上就留下长长一道白鞭痕,柠檬王可不在乎这个——他对自己想出来的这玩意儿十分得意。
“要是没什么障碍,每一匹马都会跑,”他说。“我就是要看看车子给刹住了它们能不能跑。”那些可怜的马匹又痛又紧张,都发了狂,累得腿都站不往观众很气愤,可是被逼着只好看这种野蛮的比赛——老实说是在看拷打。柠檬王既然决定要人们娱乐,他们就非娱乐不可。
可柠檬王举起鞭子,突然一动不动地呆住了,眼珠突出,好像就要打眼眶里蹦出来似的。他两腿发抖,脸色更黄了,黄帽子下面的头发直竖,于是金铃铛一阵抖动,拼命地丁丁当当响起来。
柠檬王眼看着他脚边的地面裂开。不错不错,是地面裂开了!
先出现了一道裂缝,接着又出现了一道裂缝,随后场子里耸起了一个小土墩,就跟田鼠在田野上留下的那种土墩一模一样。接着土墩顶上开了一个口,这个口越来越大,打里面露出一个脑袋两个肩膀,一个生物用胳臂时和膝盖又顶又撑,很快地打地底下钻了出来。这正是洋葱头。
地洞里传来老田鼠担心的声音:
“回来,洋葱头,咱们走错路了!快回来!”可洋葱头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他看见柠檬王就站在他面前,脸发青,满头大汗,手里举着鞭子一动也不动,像变了一根盐往。洋葱头一见柠檬王,气得浑身发抖。
洋葱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柠檬王冲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鞭子。柠檬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洋葱头已经把鞭子在空中一抽,啪嗒一声,像试一试它,接着一甩鞭子就抽在柠檬王的背上。柠檬王呆若木鸡,也没想到躲开抽到他身上来的这一鞭子。
“噢噢噢!”柠檬王大叫起来。
洋葱头一甩鞭子,又给了他一下,比原先那一下更重。
柠檬王回过身子,撒腿就逃。
这是一个信号。逃出监狱的其他囚犯全跟在洋葱头后面打地底下钻出来。周围的人向他们欢呼。做父亲的看到儿子,做妻子的认出了丈夫。
一转眼工夫,一长排警察给冲散了,人群拥进场子,拥抱得到解放的囚犯们。
参加赛马的柠檬官们坐在马车上,恨不得赶快策马逃走,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抽马,车轮一动也不动。人们抓住这些柠檬官,把他们的手脚捆起来。
可柠檬王本人还是跳上了他那辆马车。这辆马车不参加比赛,因此没刹住,于是柠檬王及时地溜走了。可他不想逃进王宫,却狂叫着赶马向田野上冲去。听话的马跑得那么快,马车最后翻了个身,柠檬王脚朝天插在一堆准备当肥料用的垃圾上面。
“这地方对他来说再合适没有了!”洋葱头要是看到柠檬王的这个下场,一准会这么说的。
第二十八章 番茄骑士宣布要抽天气税
正当城里发生上述事情的时候,樱桃女伯爵的城堡大厅照例甲作法庭,番前骑士把所有乡民召集起来,要向他们宣布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庭长当然还是番前骑士本人,律师是青豆先生,芹菜先生担任书记。芹菜先生左手记录双方的说话和法庭的决议,右手抓住他那条格子手帕,他几乎每一分钟都用得着它。
人们真正是心惊胆战,因为每开一次庭,他们总要倒一次大霉。
上次开庭决定的是,不但乡村的土地属于两位樱桃女伯爵,乡村里的空气也属于她们,因此呼吸空气的人都得付钱。每月一次,番前骑士在乡村里挨家挨户地走,逼着农民在他面前深呼吸。他一个一个测量他们呼吸以后肺部的容量,然后计算每个呼吸空气的人该交多少钱。
大家知道,南瓜老大爷一直叹气,他交的钱自然比别人多。那么,现在城堡主人还要农民交什么税呢?
番前骑士首先发言,他在一片寂静中说:
“最后期间,城堡的收入显著减少了。诸位知道,咱们这两位可怜樱桃女伯爵又是孤儿又是寡妇,只靠她们这点土地收入过日子,而且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她们的两位小叔子,就是蜜柑公爵和橘子男爵,不让他们饿死……”葡萄师傅偷偷地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橘子男爵,只见他谦虚地垂下眼睛,正大吃大啃烤兔子配麻雀在充饥。
“不要东张西望!”番前骑士很凶地叫了一声。“你们再把头转来转去,我就要把你们都赶出去了!”葡萄师傅赶紧把眼睛盯住了自己的鞋尖。
“两位仁慈的女伯爵,咱们最尊敬的女主人,根据法律向法庭提出了书面要求,希望确认她们一项不可剥夺的权利……律师先生,请您宣读一下文件!”青豆律师站起来,咳了声嗽,吸了口气,就开始慢慢地、庄严地念起文件来:
“‘申请人——樱桃贵族的大女伯爵和小女伯爵——认为,本人既占有其私产内的空气,自然也应该占有一年四季降下的所有雨雪冰霜。为此请求法庭裁决,每一乡民应按下列规定向本人纳税:下普通雨一百里拉,下雷雨二百里拉,下雪三百里拉,下冰雹四百里拉。’下面签名:‘大樱桃女伯爵。
小樱桃女伯爵。’”青豆律师念完就坐下来。
庭长问道:
“您说,这一要求是写在水印纸上的吗?”“是的,庭长先生,”青豆律师又跳起来回答说,“是写在水印纸上的。”“两位女伯爵的签名都确凿无疑吗?”“都确凿无疑。”“很好,”番前骑士说。“既然这一申请书写在水印纸上,签字又都确凿无疑,那就全清楚了,现在休庭,进行裁决。”番前骑士站起来,把老是从他肩膀上滑下来的黑外衣重新披好,就到隔壁房间去作出决定。
梨教授碰了一下旁边的小葱大叔,轻轻问他说:
“依你看,下冰雹纳税公道吗?下而下雪对庄稼有好处,这我还能理解。
可下冰雹本身已经是大灾害,倒要纳最高的税!”小葱大叔没答腔——他沉思着抹抹他的长胡子。
葡萄师傅茫然地掏他的口袋。他在找锥子搔他的后脑勺,可突然想到,在走进大厅以前,乡民都得交出冷热武器。他们没有热武器,就是火器,锥子却被认为是冷武器。
在等待法庭裁决的时候,芹菜先生的眼睛紧紧盯住在场的人不放,并且在他的本子上记下:
“梨嘁嘁喳喳说话。小葱抹胡于。南瓜大嫂缩起身子。南瓜老头长叹了两次。”小学生就是这样在石板上记同学的名字的,这是说,当老师要到走廊同什么人说话,叫他看好全班同学的时候。
在“好”这一栏里芹菜先生写道:
“蜜柑公爵态度极好。橘子男爵态度非常好。他不站起来,保持安静,在吃第三十四只小麻雀。”“唉。”葡萄师傅用指甲代替锥子搔着后脑勺想,“咱们的洋葱头在这儿就好了。要是他在这儿,事情就不会搞得这样乱七八糟!洋葱头坐牢以后,他们把咱们当作奴隶。咱们的一举一动,这个芹菜先生都在他那个该死的小本本里给记上。”要知道,芹菜先生在“坏”这一栏里记上谁的名字,谁就要被罚款。葡萄师傅几乎天天要交罚款,有时一天还交两次。最后法官,就是番前骑士,回到会议厅来了。
“起立!”芹菜先生吩咐说,可他自己坐着。
“注意!现在我宣布法庭的决定,”番前骑士说。“‘听取了两位樱桃女伯爵的申请以后,本庭议决:承认上述两位女伯爵有权对下雨、下雪、下冰雹以及种种好天气坏天气抽税。本庭现作如下规定:居住在两位樱桃女伯爵所有土地上的每一个人要交天气税,税额比两位女伯爵申请的增加一倍……”大厅里发出一阵怨言。
“肃静!”番前骑士叫起来。“要不我就马上吩咐把你们给赶出去。我还没念完呐,听我念下去:‘本庭规定、上述两位女伯爵还有权对露水、霜、雾等等抽税。本规定自即日起生效。’”所有的人心惊胆战地看看窗外,只望到晴朗的天空。可是黑色的雨云越来越近了。窗玻璃上有几颗小冰雹打得嗒嗒响。
“我的老天爷,”葡萄师傅搔着后脑勺,心里想。“这下要付八百里拉了。该死的黑云!”番前骑士也看看窗外,他那张大红脸高兴得发亮。
“老爷,”青豆律师对他说,“恭喜您!您福气真好:寒暑表在下降,要下瓢泼大雨了。”大伙儿恨恨地看看律师。芹菜先生很快地把在场的人扫了一眼,谁眼睛里看得出怒色,他在本本上就把谁的名字给记上。
真的来了一场狂风暴雨,还打雷闪电下冰雹。青豆律师向芹菜先生高兴地眨眨眼睛。葡萄师傅气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只好更聚精会神地盯住自己的鞋子看,别又给罚款。
乡民看着窗外的暴雨,犹如看着一场大灾难。对于他们来说,响雷比开大炮更可怕,闪电好像直刺他们的心。
芹菜先生吮吮铅笔,开始一口气地计算,由于老天爷这次开恩,城堡主人可以捞进多少钱,算下来是笔惊人巨款,加上罚款,数目就更大了。
南瓜大嫂痛哭起来。小葱的老伴跟上,她扑倒在丈夫肩膀上,拿他的长胡子擦眼泪。
番茄骑士气疯了,顿起脚来,把所有的人都赶出了大厅。
乡民们走出来,冒着夹冰雹的暴雨,拖动着脚回村子。他们甚至没有加紧脚步。冰雹劈劈啪啪地敲打他们的脸,雨水湿透了他们的衣服,可他们好像一点也没感觉到似的。当你碰到巨大的痛苦时,小的烦恼就算不得什么了。
回乡得穿过一条铁路。乡民们在放下来的栏杆前面停下来,火车过一分钟就要开过了。站在栏杆旁边看火车总是好玩的。瞧,